休息了幾天,藍秋隻準時來到白御棠的住處,不管怎麼說,工作就是工作,她不會因為私人因素而辭職,她不是草莓族,她必須生存。
當她走出電梯時,看到走廊上有個熟悉身影,黑衣、黑褲、黑色長發,有如黑夜的使者。
「抱歉,那天是我不對。」黑振勛走上前向她鞠躬。
出于直覺,藍秋隻倒退一步,這個男人帶給她一種威脅感,畢竟他可是擁有催眠能力啊!她深呼吸一口氣,盡量鎮定道︰「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只希望以後不會再見到你。」
「放心,小白不會讓我靠近你的,他已經狠狠揍了我一頓,也不準我喝他獨家的提神飲料,我只是想親自向你道歉,真的很對不起。」黑振勛揉揉胸口,仿佛還很痛的樣子。
「嗯……我听到了。」她願意相信他的誠意,如果這會讓他好過些。
「謝了,不過,你不想知道我這麼做的理由嗎?」
「我確實很好奇。」
「首先,你應該知道小白跟我不是情人吧?拜托,光想像那畫面我就全身發毛!」
如果不是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她可能會因此笑出來,確實很難想像他們兩人纏綿的樣子,不過現在這不是重點,她點個頭表示知情,于是黑振勛繼續說下去︰「小白已經孤獨太久了,欲求不滿是會生病的,但因為他個人的某些顧慮,他不敢對你出手,我看不下去只好推他一把,讓你們有機會在一起。」
「他的顧慮是什麼?」她緊張起來,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答案。
「這個嘛……」黑振勛轉了轉眼珠子,盯著藍秋隻的雙眼,以低沉聲音勸哄︰「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小白,等一下你就進門去,把你的心意告訴他,放心,他絕對拒絕不了你……
「啊?」她忽然頭暈起來,就跟上次吃糖的時候一樣,糟糕了……
喀啦!屋門打開來,白御棠沖出來,擋在白雪公主和惡毒老婆婆之間,用冰冷的語氣質問黑振勛︰「你來做什麼?不想活了?」
「只是道個歉,別緊張。」黑振勛舉起雙手投降。
白御棠冷哼一聲,轉向藍秋隻問︰「真的嗎?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我沒事。」她搖搖頭,反而是被他嚴厲的表情嚇到。
「下次看到這家伙,你一定要轉身就跑,要不然就是報警,听到沒?」
「喂喂喂!」黑振勛忍不住抗議。「你當我是什麼凶神惡煞?」
「滾!」白御棠只給了一個字。
擺振勛抓了抓頭發,暗罵幾句髒話。「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多管閑事,你就好好安慰人家吧!憊有小隻果,我真的很抱歉,拜拜!」
電梯門開了又關,那黑夜使者終于離開了,白御棠勉強冷靜下來,打開屋門說︰「請進。」
藍秋隻詫異地盯著他,剛才他當真像要殺人的樣子,在他斯文的外表底下,或許有瘋狂的一面?黑振勛說他被狠狠揍了一頓,所以白御棠也可以很暴力、很失控?
她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走進屋內,像平常一樣穿上圍裙,拿出吸塵器準備吸地,但某人還不打算離開,呆呆站在那里,真有點妨礙工作。
「白先生,我要開始打掃了。」她看他還沒會意過來,委婉道︰「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喔。」白御棠一臉迷惘,似乎不知自己在做什麼。「沒關系,我可以晚點到。」
她點點頭,既然他說沒關系就沒關系,可是當她按下電源開關,卻發現吸塵器動也不動,奇怪,她明明已經插上插頭了。視線一轉,她看到插頭在某人手中,難道要她用抹布擦地?
他清了清喉嚨,不甚自在的問︰「那件事……你考慮得怎麼樣?」
「哪件事?」
「既然你忘了,就當我沒說。」
「我沒忘!」拜托,怎麼可能忘得了?只是……不曉得該怎麼提起,事實上她到現在還不能相信,他真的向她提出過交往的要求。
「OK,那麼你的回答是?」
「很抱歉……我想我們不適合。」他們的身分、地位、經濟狀況都差太多了,她不相信麻雀變鳳凰的故事,更重要的是,她不希望他因為責任感而跟她交往,剛才黑振勛也說了,白御棠有他個人的顧慮,不管那是什麼顧慮,她不願他有任何勉強。
他點點頭,面無表情說︰「我了解了,我不會再提起這件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嗯……」她不是個貪心的人,她從來都不是,因為貪心只會讓自己渴望,然後失望。
「我去上班了。」他彎腰把插頭插好,吸塵器開始運作了,他們之間的某種東西卻停止了。
「請慢走。」當那扇門被關上,一切又回到原點,他們只是雇主和佣人,除此之外都是意外。
只是為什麼?她體內某部分仿佛被他帶走,那會是她的心嗎?對她似乎無能為力,如果她的心一定要被帶走或偷走,那麼她很高興對象會是他……
白御棠最近非常不對勁,他照樣每天上班、下班、回家、出門,只是他常常沉思甚至出神,看在別人眼里就像是失魂落魄,這種現象從未發生在他身上。
自從那天起,藍秋隻依然準時來打掃,他也不想刻意回避,畢竟那是唯一可以見她的機會,明年夏天她就會畢業,找份全職工作,不再當他的女佣,說不定只能在急診室見面……
不,他不該這麼想,他希望她平安無事,好好過完這輩子,這是善良的她應得的。
一個月後,在人人都有約的周六晚上,白御棠剛好輪休,一整逃詡在家寫書法,說真的他不知為何要放假,他連個約會的對象都沒有,而他唯一有感覺的女孩並沒有同樣感覺。
嘟嘟一一忽然手機鈴聲響起,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若是平常他不會接,但今天他閑著也是閑著,于是他接了起來。
「白先生,很抱歉打擾你,但我不知道該找誰幫忙……」
是她,那個拒絕跟他交往的女孩!「發生什麼事了?」
「我妹妹她好像出事了……」藍秋隻喘了口氣,試著冷靜解釋。「剛才她打手機給我,說有客人在騷擾她,但她可以處理,後來我又打給她,她卻一直沒接,我好擔心……」
「你先別慌,她上班的地方在哪里?」
「我不知道地點,我只知道名字叫紅色禁忌,好像是一家夜店,我妹在那邊促銷啤酒,她叫藍翠蓉,青翠的翠,蓉的蓉。」
賓果!他立刻做出決定。「那是小擺開的店,我馬上打電話叫他處理,我開車去接你,二十分鐘以後在你家樓下見。」
「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她的聲音充滿感動和感激,他多希望能常給她這種感覺。
「別客氣。」事實上是她解救了他,在這個心碎的周末夜。
十五分鐘後,以破紀錄超速的白御棠踩下煞車,把車停在公寓門口,藍秋隻已經等在那兒,她一上車就說︰「真抱歉這麼麻煩你。」
「別擔心,我已經通知小擺了,你妹妹不會有事的。」
「謝謝!」
她看來大大松了口氣,他知道她是信任他,才會打那通求救電話,為此他非常滿足,
因為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所以她應該沒有其他更能依靠的對象吧?
他不自覺想到那個肇事者黃庭輝,希望他們兩人沒有再連絡,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自私,那個男人才能帶給她平凡人的幸福,但今晚他真的無法那麼成熟寬容。
「你最近都還好嗎?」這一個月來,他們之間只有禮貌招呼,不曾多談什麼,畢竟他是被她拒絕的男人……好極了,如果他繼續這種想法,他很快就得去看心理醫生了。
「嗯,我很好。」她猶豫了一會兒才說︰「你呢?你好嗎?’
「還……活著。」只是行尸走肉而已,沒什麼。
他偷瞄了她一眼,發現她臉色蒼白、神色哀傷,忽然間他有種空虛的滿足感,至少她還有那麼點在乎他,不是嗎?即使那只是出于罪惡感,她對他畢竟有感覺,在這一刻,他承認自己是個幼稚的男人,一百多年來的修養都是白費。
兩人迅速來到那家名為「紅色禁忌」的夜店,里面有舞池、吧台、撞球桌、DJ台和巨型螢幕,此刻正是最熱鬧的時候,到處都是尋歡作樂的人,音浪強烈得讓人耳膜刺痛。
御棠握住藍秋隻的手,貼在她耳邊說︰「里面什麼人都有,你要跟緊我,別走丟了。」
「嗯。」她點點頭,主動貼近他身邊,像只溫順的小貓咪。
白御棠的保護欲完全被挑起,在這紅男綠女、龍蛇雜處的地方,他必須保護他的天使,即使他只有保鏢的功能,並非她的男友或情人。
藍秋隻顯然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她睜大了眼,一邊尋找妹妹一邊好奇觀望,有幾個男人對她露出感興趣的表情,但是當他們一看到白御棠的表情,個個都自動打了退堂鼓。
誰也別想踫他的女孩!雖然實際上她並不是他的,他卻更摟住她的肩膀,把她推向他懷中,時光仿佛暫停在這一刻,四周人事物都失去存在,他只想跟她在一起。
穿越人群,白御棠找到了店內經理。「我有急事找你們老板黑振勛,請告訴他我是白御堂。」
店經理拿起無線電說了幾句話,點個頭說︰「請跟我來。」
他們走到角落的樓梯,來到二樓的辦公室門前,店經理說︰「老板就在里面,你們可以直接進去。」
「謝了。」白御棠打開門,隨即看到一處寬敞空間,黑振勛挺會享受的,里面有桌椅、沙發、酒櫃和音響設備,裝潢豪華甚至有點夸張,典型的黑式風格。
此刻藍翠蓉正坐在紅色沙發上,她穿著一套相當暴露的連身裙,低領、中空,又是迷你裙,已經被扯壞了一部分,幸好有件男性外套披在她肩上,在她腿上貼了幾塊紗布和OK繃,顯然某人先處理過了。
「翠蓉!」藍秋隻松開白御棠的手,沖向讓她擔心的妹妹,而他立刻感覺到一陣失落。
振作點,別像個失戀的傻瓜(他的確是),白御棠轉向黑振勛問︰「到底發生什麼事?」
「有幾個年輕人喝多了,為了蓉兒爭風吃醋,在他們打架鬧事的時候,蓉兒也受到波及,我已經請警方處理了,以後他們別想來我店里。」
「蓉兒?」白御棠挑起雙眉,很清楚聞到某種暖昧訊息,據他所知,黑振勛挺喜歡金庸的小說,尤其是黃蓉這角色。才這麼短短的時間內,黑振勛已經找到他的真命天女,坦白說白御棠相當羨慕,有行動力的人總能得到他們想要的。
「拜托!」黑振勛翻了個白眼,警告某人乖乖閉嘴。
白御棠走到沙發前蹲下,檢視藍翠蓉的傷勢,幸好只是小傷。「是誰幫你上的藥?」
「還不就是某個笨手笨腳的家伙。」藍翠蓉噗哧一笑,顯然對某人印象極佳。
「拜托,你穿那麼短的裙子,我還能完成動作已經很不錯了!」黑振勛焦躁的抓抓頭發,白御棠注意到他似乎有點臉紅?但吸血鬼是不會臉紅的,想必是他的錯覺。
藍秋隻抬起頭,眼中寫滿感謝。「黑先生,真的很謝謝你的幫忙!」
擺振勛只是聳聳肩。「別客氣,叫我小擺就好,我很高興能幫上忙,不然小白最近都不理。」
「小擺,听說你跟小白以前是情侶?」藍翠蓉忽然問道,黑振勛立刻做出嘔吐動作,警告在場的人說︰「千萬別再提這件事,小白老是拿我當擋箭牌,現在也該換人做做看了。」
白御棠不想談這件事,站起身說︰「既然沒事了,我送你們回家。」
「小白、小擺,你們一定要來我們家吃飯,雖然我們住的地方很小,但是我姐做的菜超級無敵好吃,拜托你們一定要賞光!」當藍翠蓉提出邀請,藍秋隻睜大了眼,很明顯不怎麼贊成。
「我很樂意。」白御棠沒有拒絕的理由,除非他的天使不希望他出現。
「OK!」黑振勛也答應了。
白御棠再次挑眉,因為黑振勛是純正的吸血鬼,他幾乎不吃人類食物,喝點飲料還可以,但吃完東西總會消化不良,最後還得吐出來,但他居然答應了,可見他對藍翠蓉頗有好感。
在這個寂寞又心碎的夜晚,至少有件好事發生,他很高興黑振勛找到了蓉兒,不管能持續多久,至少曾經擁有過。
「有什麼事隨時跟我們聯絡,我跟小擺都會全力幫忙。」
「謝謝你,晚安。」藍秋隻和藍翠蓉對他揮手,轉身走進公寓大門。
夜已深,白御棠等到頂樓的燈亮了才開車離去,也許他只適合騎士的角色,王子的美夢就別想了,情人做不成,至少是朋友。
在返家的途中他接到一通電話。「如果還當我是哥兒們,過來我家喝幾杯。」黑振勛如是說。
這陣子他們都處于冷戰中,確切的說,是白御棠拒絕跟黑振勛有任何往來,直到今晚的意外發生,他們才說了第一句話。
「我等會兒就到。」看在黑振勛今天的良好表現上,白御棠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
擺振勛住在陽明山上一間別墅,他偏好奢華的歐式風格,白御棠對他的品味不甚認同,經過一百多年的認識和相處,他們依然沒什麼共同點,但無所謂,只要他們不是室友就好。
「歡迎!」黑振勛帶著笑容打開門,顯然心情極佳。
白御棠坐到沙發上,環顧四周的夸張擺設。「這里沒什麼改變。」
「你看不出來我的壁紙和吊燈都是新的嗎?」黑振勛露出受傷表情。「喔,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愛情使你盲目了!」
白御棠聳聳肩,不打算討論他的愛情生活,因為他連個對象都沒有。
「你有什麼打算?關于你的小隻果?」黑振勛替兩人倒了飲料,威士忌加冰塊,桌上還有些下酒菜一一十人,管針筒,滿滿是血。
「你又有什麼打算?關于你的蓉兒?」白御棠無法回答,只好反問。
「她們姐妹倆都還年輕,心還不定,誰知明年此時會怎樣?」
白御棠狠狠瞪了他一眼,這家伙該不會是想玩玩而已?
擺振勛立刻搖手撇清。「別誤會,我這回是真的動心了,但我不打算攤牌,等過個兩、三年,如果我跟蓉兒還在一起,我會讓她知道我的所有秘密,由她自己做決定。
「但是……如果一開始就隱瞞,等她發現真相的時候,她不會恨你嗎?」
「人生就是冒險!我願意賭賭看,或許她會愛我多過恨我。」
「如果她提早發現了呢?或許她會落荒而逃?」
「我相信她不會說出去,也不會刻意傷害我,你也應該相信小隻果,她們都是好女孩。當然,在最糟糕的情況下,我可能得催眠蓉兒,讓她忘了有關我的一切。」
「你連退路都想好了。」說得也是,如果他無法催眠藍秋隻,至少黑振勛可以幫上忙,但這主意並沒有讓他覺得好過些,他希望她心甘情願,而不是被強迫的。
「你以為我願意啊?蓉兒是我遇過最有趣、最聰明的女孩,我承認我是個自私的家伙,我希望她能陪我幾百幾千年,但我也是有良心的,她若跟著我,就得不斷搬家、換工作、告別親友、改變身分,所以我不會主動把她變成我們的同類,到時就看她對我的感情有多深了。」
「所以你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
「沒錯,最糟糕的就是她不要我而已,但沒關系,我至少愛過。」
「真希望我也能像你這麼樂觀。」白御棠嘆口氣,往後靠坐在沙發上,這個夜晚實在漫長,而他的陽光隱藏在雲層後太久了。
「你的問題就是你想太多了!」黑振勛再次指出好友最大缺點,一百多年來都沒變。
「沒辦法,我是個醫生,我的腦袋隨時都在運作。」白御棠承認自己是個理智多于感性的人。「總之我不像你那麼幸運,我看得出來,你的蓉兒很喜歡你。」
「你少在那邊多愁善感,其實你的小隻果也很喜歡你。」
「一個月前,我向她提出交往的要求,但她拒絕了,也罷,反正我不想對人類出手。」
白御棠聳聳肩,故作若無其事,如果沒有這個借口,他就得坦然面對自己的傷心。
「雖然我們不會死,我還是認為人生不能浪費,一定要做你想做的事,因為時光是一去不回的,包括緣分和機會。」
今夜顯然是黑教授心靈講座,白御棠挑起眉問︰「所以結論是?」
「再接再厲吧!」黑振勛用力拍一下白御棠的肩膀。「告訴我,當你向小隻果提出交往要的時候,你心里是怎麼想的?」
他試著回想當初決定,說出連自己也嚇一跳的話。「我想跟她在一起,不論代價是什麼。」
「這就對了。」黑振勛舉起杯,無須多說,某人終于想通了。
白御棠仰頭喝完杯中酒,他決定明天上班時第一件事,就是低溫冷藏宅配一箱飲料給小擺。
「我一定要穿這樣嗎?」望著鏡里的倒影,藍秋隻幾乎不認識自己了,她身上是一套淺藍色洋裝,裙子長度到膝上十公分,頭發微鬈披在她肩後,還化了粉底、眼影和口紅,幸好不是太濃。
「沒錯!」藍翠蓉再次向姐姐宣布。「就是要打扮得水當當,把某人迷得暈頭轉向。」
「我跟他是不可能的,我配不上他。」藍秋隻不知今晚是否是個錯誤,她非常感謝白御棠的幫忙,但是邀請他來家里吃飯讓她緊張萬分。
「沒有配不配的問題,只有愛不愛的問題。」藍翠蓉堅持道。
她不想討論這問題,只好轉個話題。「你跟小擺怎麼樣?」
任何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們是一見鐘情,而且她相信黑振勛並未使用催眠術,因為妹妹非常清楚自己要什麼。
「絕配!」藍翠蓉抬起下巴,回答得毫無遲疑。
藍秋隻再次羨慕妹妹的勇氣,或許是她信心不夠,或許是她太悲觀,或許……今晚會是個轉機?
晚上七點,白御棠和黑振勛同時出現在門口,還帶了香檳、鮮花和巧克力,非常傳統而浪漫的禮物,尤其是男人追求女人的時候。
「哈?!」黑振勛以熱情笑容招呼,白御棠只是默默點個頭,
「跟我來!」藍翠蓉立刻拉起黑振勛的手,帶他走向她的房間,似乎有什麼悄悄話要說,于是客廳里只剩藍秋隻和白御棠,沉默陡然降臨,他們沒什麼悄悄話可說。
安靜了幾分鐘,白御棠終于開口︰「你今天很漂亮。」
「謝謝。」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灰長褲,卻總是莫名的優雅迷人。「你也很帥。」
「喔,是嗎?」他看起來非常驚訝,她不明白為什麼,應該很多人對他這樣說過,他不需要華服點綴,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件藝術品。
「呃……我把菜端到桌上,馬上就可以吃了。」她走向後方的小廚房,她必須轉移注意力,光盯著他是會流口水的。
他跟著她的腳步,在她身後說︰「我來幫忙。」
「不用麻煩了。」他的聲音太靠近,惹得她一陣顫抖。
「不行,這火鍋太重了,你拿不動的,要是燙傷了怎麼辦?」
他把她當成三歲小阿嗎?她不知煮過多少次火鍋了,她沒那麼嬌弱好不好?但在他堅持的眼神中,她只好讓他幫忙,很快的,矮桌上擺滿食物和飲料,他們一起坐在墊子上,因為空間不夠大,他的膝蓋踫到她的大腿,帶來一股奇妙電流。
擺振勛和藍翠蓉終于走出房間,兩人都笑得很神秘,像是藏著什麼秘密。
「開動吧!」藍翠蓉拉著黑振勛坐下,大家邊吃邊聊,氣氛融洽,黑振勛提起店里一些稀奇古怪的客人,引來笑聲不斷。
在一陣笑得流淚的折騰後,藍翠蓉忽然安靜下來。「小擺,你吃得好少。」
白御棠稍微僵硬,黑振勛模模肚子,神態自然道︰「我剛起床的時候超餓的,所以在家里先吃過了,你們多吃點,別客氣!」
「OK,那至少喝幾杯吧。」藍翠蓉替每個人倒了酒,一再找理由干杯。
幾杯香檳下肚,氣氛更為輕松,藍翠蓉拿出紙牌說︰「我們來玩國王游戲!」
「那是什'麼?」
「我不會玩。」
白御棠和藍秋隻完全狀況外,他們的反應讓黑振勛和藍翠蓉都笑了,這兩個古板先生和小姐真是絕配,今晚不惡搞一下怎麼行?
經過解說,古板雙人組終于明白,抽到最大號碼的人就是國王,可以命令任何兩個人做任何事。
「這樣好嗎?」他們同時說,說完後互看一眼,顯然心有靈犀。
「沒玩過怎麼知道好不好玩?你們至少要試看看,不要這麼膽小嘛!」黑振勛像個老師,教訓兩個不懂事的孩子。
經過洗牌、抽牌、攤牌,很簡單的幾個動作,藍翠蓉成為第一位國王,轉了轉眼珠子說︰「放心,我不會太殘忍的,我只要姐姐坐在小白腿上,一個小時就好。」
「什麼?」藍秋隻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竟會如此殘忍!
擺振勛馬上附議,拿出手機設定鬧鐘。「我來設定時間,要整整一個小時才算數。」
藍秋隻轉向白御棠求助,以為他對這種情況會提出抗議,但他只是拍拍自己的大腿,微笑示意她坐上去,這下三比一,少數服從多數,她躲不掉了。
她小心翼翼的坐到他腿上,肩膀靠在他胸前,雙手不知該放哪里好,試著找個舒適又安全的姿勢,這可說是她人生中最大膽的舉動,他會像柳下惠一樣坐懷不亂嗎?
「坐好,別亂動。」白御棠的聲音低啞,似乎壓抑著什麼,黑振勛忍不住竊笑,仿佛只有他們男人才能懂得其中奧妙。
「好!繼續下一輪。」藍翠蓉很快洗好牌,大家各自抽了一張,這回是白御棠當國王。
「這個嘛……」白御棠沉思片刻,這對他來說是第一次,終于他想出一個整人念頭。「我要小擺當小狽,翠蓉當主人,演一出訓練小狽的戲碼。」
「Shit!」黑振勛咒罵的同時,藍翠蓉卻是開懷大笑。
游戲就是游戲,規則就是規則,于是藍翠蓉站起身,黑振勛卻是四肢著地,還故意吐出舌頭,滿臉期待望著他的主人。
「坐、趴、站!」黑振勛乖乖照做,藍翠蓉賞他一個貢丸,他吃完以後舌忝了她的小腿一下,惹得她倒吸一口氣,還得模模他的頭表示疼愛。
藍秋隻忍不住笑起來,同時也感覺到白御棠胸膛的起伏,是的,他也在笑,他們的笑聲交融在一起,他的呼吸就在她耳邊,帶來一陣一陣的酥麻,他可能早已發現她的耳朵有多燙。
第三輪游戲開始,黑振勛終于一舒怨氣,舉手歡呼道︰「我是國王,耶∼∼我早就想到要做什麼了,我要小白親小隻果的脖子,就像吸血鬼吸血那樣!」
「我有沒有听錯?」白御棠瞪了好友一眼,完全不敢相信。
「酷耶!」藍翠蓉立刻附和。「親下去、親下去!」
「你們別鬧了。」藍秋隻滿臉通紅,光是坐在他腿上就夠瘋狂了,現在居然還要他侵犯她的脖子!
擺振勛搖搖頭,以他夜店之王的氣勢說︰「你們兩個實在是冷場王,我沒要求月兌衣服就不錯了,願賭服輸,快點給我親下去!」
情勢比人強,白御棠咳嗽一聲說︰「秋隻,不好意思,那我就……」
藍秋隻稍微歪頭,把長發撥到肩後,露出白女敕的脖子,她說不出話,只能用行動表示。
「親下去!親下去!」黑振勛和藍翠蓉在旁鼓噪,簡直比當事人還激動。
藍秋隻閉上眼等待,忽然一陣顫抖,因為白御棠的呼吸就在她耳邊,輕輕緩緩的,他的雙唇踫上她的脖子,先是溫柔的吻,繼而張嘴吸吮,她可以感覺到他的舌頭和牙齒,帶來一陣又一陣的電流,甚至有點疼痛,她想這就是所謂的種草莓,明天她一定會有個小瘀青。
「哇嗚∼∼」黑振勛發出狼嗥聲。「太辣了!'
御棠總算抬起頭,凝視她說︰「抱歉。」
「沒……沒關系。」她希望自己的臉不是太紅,聲音不是太顫抖,但她相信他早已盡收眼底。
游戲繼續下去,藍秋隻繼續坐在白御棠腿上,沒有人注意到時間過了多久,黑振勛設定的手機鬧鐘顯然是個幌子,因為它一直沒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