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透,隱隱灑落一絲絲金色朝陽,女敕綠的新芽探出頭來,和湛藍深遠的天空構成了一幅靜的畫面。
推開房門,席不赦一眼就看到那小女子擁被端坐在床上,她一邊喝著清茶,不時頑皮的敲著白瓷蓋茶碗,一邊品嘗著莊里最好吃的松子軟糕,雪白的小手此時正拿著一塊脆皮點心,嘴角隱隱含著笑意,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臉上非但沒半點憔悻,而且還怎麼瞧都一點也不像是個在重傷中弱不禁風的人。
看來若蓁是被她這副外表給唬住了,才會急著去向他敘說她的病情慘重,要每個人都依她的命令,不能去打擾她雲雲。
命令?!席不赦撇撇唇角,他不知道莊里除了他以外,還有第二個人可以下命令,幾番挑戰他的耐性,她是太高估她自己的能力了。
席不赦盯了她有好一會了,也不知道是她太專注于吃,還是他的輕功當真太高強,反正當她感覺到異樣時,抬起頭,意外的迎上了他那一張冷傲的面孔和一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眼眸時,和初識那晚一樣,她又被嚇了好一大跳,不過這次還好,她總算沒有缺乏氣質的再次昏厥,人笨沒有第二次。
「哇——我警告你,不要靠近我,否則你的下場貶很慘。」紫元沉下了臉,趕忙將點心擁到胸前,順便拉起被子,用一臉凶狠和不悅面對著她的仇人,雖然她的樣子實在不足以和席不赦那天生嚇死人的氣勢相比,不過她還是要姑且努力試看看,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這句話一定不是沒有道理。
席不赦原本沒有表情的眼中,在她正視他、口出警語時,出現了一絲些微的波闌。
幾天來,他沒有正眼瞧過她,而現在,她緞子似的長發披散在肩頭,形成了一種少見的散漫天真。
不可諱言的,她有一張美絕塵煙、俏生生的臉蛋,斜飛人鬢的濃眉加上顧盼生姿的翦水雙瞳,這都說明了她活潑好動的性子,透明般的膚色好似可以拍出水來不染而紅的櫻唇,以柳為態,以花為姿,她的美,宛如斑斕彩蝶,也宛如清曉舒放的夏荷。
「你姓趙?」席不赦問,精明的眼光探照在她粉女敕細致的嬌容上,他知道這一定只是個假姓名,她不過在虛應故事。
「沒錯!我是姓趙,如何?又礙著你了嗎?」紫元的口氣不是很好,本來嘛,面對一個害她斷了手骨,落得如此淒慘下場的大惡人,她怎麼溫柔得起來?再說,溫柔解人也一向不是她的本色,如果她夠溫柔、夠軟弱,現在恐怕也不會待在這里了,早已成了那耶律某某的王妃,還用在此受罪嗎?
「名字呢?」席不赦盯著她手肘上的紗布問。
「沒必要告訴你,誰知道你在打什麼壞主意,不過為了方便你稱呼,可以叫我紫元,其余的,無法奉告。」
現在是個非常時刻,她還弄不清楚這‘不赦莊」和「天泉水寨」是妖魔還是鬼怪,是朝廷的忠臣還是叛賊,怎可隨便透漏她永欽公主的名號,何況現在她的失蹤已成大消息,她父星應該已頒旨追緝她了吧!那就更加不可以說嘍,除非她想回宮,否則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就是逃婚案的主角,而用她的閨名則沒什麼要緊,反正天下人又不知道永欽公主就叫趙紫元,應該不會有事才對。
「紫元?!」揚著下巴,席不赦嘴角扯出一抹淡然的表情,「如果不說你的來歷,我保證你的另一只手骨也會馬上斷去,並且讓你在這張床躺上十天半個月,或者更久,說不說,隨你。」他說話的同時,又用幾天前同樣的手法,但這次他是緩慢的、略帶不耐的箝制住她縴細腕骨。
紫元本有預警他會這麼做,但是面對高壯于她一倍都不止的席不赦,她根本閃躲不掉,他的上半身對她來說像銅牆鐵壁一樣,她只倒抽了一口冷氣,其余的,便無法多想了。
這是她這輩子受過最大的凌辱,被同一個男人制伏了兩次,而且都是眼睜睜的束手無策。
「你把我殺了吧!我死也不會說。」紫元死命的咬緊牙關,她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她是絕不會痛喊出聲,那太污辱她的身分了。
「別以為我不敢,拭目以待。」命令加上威脅的說完,席不赦半眯起眼楮,看到她手腕上的紗布已經滲出了血絲,而她那緊咬的唇也有些微血漬,她悄臉慘白,但卻非常頑強的在忍耐著。
扯出一抹怪異的表情,席不赦粗魯的放開她。
紫元跌回了床上,心中的驚駭到達了沸點,他不會是個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他幾幾乎乎又要挑斷她的手筋了,再怎麼忍耐,不爭氣的淚珠還是順著臉頰滑落了。
女人的眼淚?一股奇異的情緒閃過席不赦的胸襟,她猶掛著一滴晶瑩淚珠的俏臉細致動人,而她身上甜甜淡淡的香氣不時一陣陣的襲來,她到底是誰?
席不赦用他那雙精明罕見又凌厲的眼神掃過她,然後,像思忖著什麼似的,他大踏步的推門而出了。
看著他已離去,紫元馬上止住了淚,雖然痛是事實,但她這個小小女子也懂得淚水是男人的克星,隨便落兩滴淚,非但不會教人瞧不起,反而很快能坐享其成。
瞧,現在不就是嗎?那個可惡的男子一看到她的淚珠,不也乖乖的投降?
罷才的他既英俊又狂野,雙眸中散發的危險火苗盡收她眼底,她確定自己捕捉到了那些火苗。
懊險!她差點以為他會不耐煩的將她捏死。
他不像冰,倒像是冰里的火,她在京里從來沒有踫過像這樣的男人,如果能擄獲到他肯定會是件杰出的事,也可以為她的逃婚加上一點小插曲,順利的話,搞不好她還能成功的把自己嫁掉。
這樣一來,她對父皇也算有個交代吧!至少都是嫁,只不過嫁的對象差很多而已,想來父皇應該不會跟她計較才對。
太妙了!想到這,紫元已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席不赦對她輕憐疼愛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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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游看到一臉分明兀自陷入沉思之中的席不赦,這情景讓他深覺有趣。
多久沒有看過他露出這種表情了?向來遇事就立即做出判斷的席不赦,好像有點不對勁了,眼光少了幾分冷靜,是什麼人令他這南方巨擘如此這般了?雄由江湖的領袖人物總算也露出一點人的氣息了。
「兄弟!」南宮游抽走席不赦手里的書卷,用一種足可以震破耳膜的聲音喊。
席不赦穩坐在椅文風不動,義結金蘭數十載,他太清楚南宮游的把戲,「又有什麼事?我不相信你把東門的事給處理掉了。」他淡淡的迎視南宮游玩味的眼神。
南宮游以靜制動,順著他的話題道︰「不愧為統領江湖的英雄人物,料事如神啊!我確實還未將東門的紛爭解決掉。」
席不赦緩緩啜飲香茗,「那麼,你來這里做什麼?」
南宮游笑了笑,沒被席不赦的冷酷樣子給唬走,「我們親如兄弟,當然要彼此關心,有什麼不對嗎?」
「平日也不見你這麼殷勤。」要席不赦相信南官游純粹出于「友誼關懷」,他可不會傻得信以為真,這家伙可是極端的古怪。
「你這麼說,就太傷我的心了。」南宮游臉上泛出笑意,心中盤算著要如何引出令席不赦陷入沉思的原因。
「能令你傷心的,也只有女人,莫非天香閣的童姑娘琵琶別抱?」
眾所皆知,「天香閣」艷名遠播的名妓童億深是南宮游的紅粉知己,她月兌俗動人,精通詩書棋琴,交際手腕極高,對她傾心的王孫公子幾乎可將天香閣的門檻踏破,但絕大部分都被拒于千里之外,童億深挑客嚴謹,在眾多慕名而來的男人中,她只對南宮游一個人有笑臉,故此,城里都流傳著南宮游是童姑娘的入幕之賓,然事實是如何,也只有當事人最清楚。
南宮游以瀟灑聞名江湖,散盡千金,不皺眉頭一下,但他心里明白,要擄獲童億深的心,此生恐怕別做此著想,她,極其特別,難以一語道盡。
懊在童億深雖然和他非常談得來,卻只是朋友,他當她是義妹,彼此之間都沒有特別的愛戀,對于外傳的那些野艷綺事,他們經常一笑置之,當成笑話。
「你實在太小看我了,童億深還沒到令我真正想要的地步,否則我豈會這麼容易放過她?話說回來,就算是我想要她,她還不知道肯不肯呢!」南宮游先自我嘲解,繼而故意露出一抹坦誠而溫柔的笑意道︰「說到這些關于女人的麻煩事兒,我倒是有個主意想和你商量。」
席不赦只微微掃了他一眼,等待他的後續話語。
「那個被你折斷手骨的小美人趙紫元!」南宮游更顯笑意的說,他很成功的看到席不赦眼里的細微震動。
八九不離十,好家伙,這小子終于也動凡心了,等了十幾年,他就是想看看一旦不沾染情字的席不赦縱身情海會是什麼樣子,肯定精采絕倫。
席不赦把眼光調轉開,再次緩緩品著香茗,「你想說什麼?」他心里已經猜到七、八分。
「趙紫元的絕色姿容比任何花魁都撩動人心,她那一雙星目閃動著慧黠與不馴的光芒,一身漂亮的身材……你知道的,我對女人的要求一向很高,不巧她正是我所欣賞的典型,如果你不反對的話,她,我要了,今晚就叫她到我房里來,沒問題吧?」南宮游得寸進尺的笑道。
席不赦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著,他那固若金湯的心神在一瞬間擺動了一下,把她交給南宮游?!他為這個提議不舒服了起來。
「在沒有查出她的身分來歷之前,誰都不許動她。」席不赦面色如常,不動聲色的說。
南宜游神色自若的一笑,早料到他會如此說,「既然如此,我會拼命的查她的身分來歷,如此一來,水落石出那天.你可沒有理由拒絕我了吧!」
席不赦抽出另一書卷,眼光重新回到書上,嘴里淡淡丟下一句︰「再說。」
南宮游很識相的推門而出,他實在有點佩服自己,總算撩動席不赦一池春水了,看來,接下來生活在「不赦莊」的弟兄們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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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元以為,經過前兩次的武力相對後,那個凶神惡煞席不赦起碼會讓她清靜好一陣子,至少他也應該知道什麼叫做慚愧吧!如此對待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
但是她錯了,席不赦才沒有這麼善良,沒想到當晚她就被押進了大廳堂,而且還是在兩大巨頭會審的情況之下。
紫元打量著四周,起碼二十多個黑衣勁裝男子冷冷的站立在左右兩側,而她見過一面的那個風流白衣男子也在,依位子的排序來看,他的身分應該不低。
雕梁畫棟,氣勢非凡,光可鑒人的地板,屋頂高得連她仰起螓首看都覺得累,而眼前是一副對聯,很明顯的懸掛在廳堂中央,上面書寫著︰
天下之大任來去
傲視江湖逍遙行
落款提的是席不赦的名字,龍飛鳳舞的行書,氣勢磅礡驚人。
哇!懊大的口氣!她的目光搜尋完畢之後,很自然的朝座椅中舒服的一坐,完全忽略二十幾道驚詫的目光。
席不赦對她的舉動只是微微牽動了嘴角;並沒有加以阻止,而南宮游則是以一副興味盎然的眼光盯著她,她這種把別人當作透明物的行為,他們好像有點可以適應了,但她給人的感覺並非目中無人,好像是——早就習慣于此種方式。
「趙姑娘。」南宮游帶著笑意開口了。
「有什麼事,請說。」收回了探審的眼光,紫元總算肯直視他了。
「我們想知道,你到底是何身分?請你據實以告。」
紫元皺皺小鼻子,一臉的無聊狀,「又是同樣的問題!我是什麼人,當真對你們這麼重要?」這實在不由得她不肯說老實話,如果他們知道她就是永欽公主,不快快將她送回宮里去邀功才怪。
「如果你不想再受皮肉之苦,最好老實招認。」
開口的是席不赦,他恫嚇人的聲音足以令天地失色,不過,紫元可沒忘了汲取他眼中那瞬一閃即過的異樣。
「反正我對你的野蠻已經認了,隨便你要怎麼樣吧!」紫元清清喉嚨的說,動動私刑還嚇不倒她,不過,如果她父皇知道她正在這里受這種委屈,一定會笑她活該,誰教她要逃婚,給他們惹來這麼多麻煩。
「趙姑娘,我兄弟知道你膽識過人,但是若你硬要隱瞞真實身分,那麼,你該知道,我們莊里有許多未成親的小憋子,也有許多過了成親年紀還沒成親的老伙子,更有許多想討第二個老婆的色小子,你這麼美,想必大伙都想要,既然你嘴巴這麼緊,要把你賞給什麼人,可就由不得你不願意了。」南宮游露出一臉牲畜無害的招牌笑容道,故意忽略席不赦不贊同的眼光以及微微挑起的眉。
紫元氣結的看著他們,太卑鄙了,居然出此下策!
再怎麼說,她也是個女子,再多的熊心豹膽都比不上「清白」兩字重要,真把她賞給了那些粗人,她就什麼都不必玩了,更別想讓席不赦做她夫君了。
真是教人泄氣!不過,識時務者為俊杰,紫元挑釁的目光望向席不赦,「算你贏了。」她小臉下的深沉銳利看來不怎麼甘願,「說就說吧!我爹是北方小小商家,他為人向來尖酸刻薄,最近因為周轉不靈,為了一筆豐厚的聘金要將我嫁給一個勢力雄厚的惡棍,所以我就逃家了,如此簡單,滿意了沒,兩位?」
說完,她暗自吐吐舌頭,把她父皇說得如此不堪,若給知道了,她穩定會被剝皮,可是,她又忍不住為這個形容而暗暗好笑起來。
「哦?」席不赦半挑起眉,他當然不會這麼輕易相信她的話,尤其她那古古怪怪的表情,都充分說明了她的撒謊。
「怎麼,你不相信?」紫元故意挑戰他的權威。
「當然不信。」席不赦冷冷的說,信她的是呆子。
「那我無話可說了,反正你們早有預設立場,我說什麼都沒用,你們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不會反抗。」紫元擺出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樣。
眼見這場對話是沒有結果了,南宮游馬上出手準備搭救,心中自然在暗笑席不赦的不解風情,難道他不明白他自己已經陷入一張佑網里了嗎?
餅去無論三教九流的女人怎麼挑逗都總是燃不起半絲火焰的席不赦,現在居然會和她有問有答,而且還是在心平氣和的情況之下,若在以前,怕不早已將這麼刁的人殺無赦了,看來小美人還真是有一手,想到這,南宮游不由得泛起笑意。
「趙姑娘,你說今尊因為貪圖聘金所以要將你下嫁給惡棍?」南宮游問。
紫元閑散的看著他,懶洋洋的回答道︰「沒錯,你想問幾遍?」
南宮游微笑了起來,有這位特矣誒行的小女子相伴,想必席不赦往後的日子再也不會無聊也不會枯燥了。
「趙姑娘,令尊貴姓大名?還有,你所要嫁的那名惡棍叫什麼名字?」南宮游再問。
「想知道嗎?」紫元斜睨著他。
南宮游忙不迭的點頭。
「自——己——去——查!」她以極為鄙夷的口氣道,「你們想將我送回去邀功領賞嗎?我不會告訴你的,就算你要將我賣給青樓妓院也一樣,反正依我這副身子骨也賣不到什麼好價錢,你們休想發財。」
沒人這樣損自己的!她說得南宜游打心里笑出聲來。
說完,紫元站起身子,逕自往外面走去,她想試試席不赦會不會為難她,「我想睡了,你們最好派個人送我回房,否則萬一我迷了路,看到你們什麼機密,你們可又有機會口誅筆伐我了。」
一邊說話,她腳步也不停,嘿!證明了試驗成功,席不赦非但沒有阻止,而且還什麼話都沒說,南宜游也只好真的派了個部屬跟在她後面了。
「這情形,你打算怎麼做?」南宜游這話是對著席不赦說的。
「查出所有官姓人家的資料,在最短的時間內,我要看到結果。」
席不赦收回了投注在紫元背影的目光,他的語氣像不包含著感情,在吩咐過後,他讓一種奇怪的情緒布滿在眉宇之間,離開了南宮游審視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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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服的睡了一晚好覺,醒來後覺得通體舒暢,那被折斷的腕骨好像也沒那麼痛了。
紫元爬起來,迅速的梳洗一番後,準備去覓食,現在不比在宮中,凡事她得自己動手來,不過也好,這可以使她精力愈來愈旺盛,待回宮後,就沒有人可以輕易逼她嫁了。
才一推開雕花木門,走了沒幾步路,紫元就遠遠的瞧見一群粗壯的男子排成了一長列隊,每人手上都拿著繩索,這使她好奇了起來,走近一瞧才知道,原來他們是在練習省力及準確度,看來是在做日常的操練,還吆喝有聲,精神奕奕的。
紫元立在旁邊觀看,不由得心中一陣佩服,這些人都有俐落的好身手,個個只用一眨眼的工夫就套住了群馬,比起她父皇的百萬士兵,顯然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果能教他們歸順于朝廷,倒是美事一樁。
現在朝政混亂,外患敵情不斷,而幾個號稱征遠大將軍的朝中元老,在她眼里看來都是些連飯桶都不如的東西,只會說好听話,講到要東征西討嘛,個個飛也似的竄進,著實沒用。
要「不赦莊」歸順朝廷!她是如此盤算著,不過她也知道那個家伙不是好說服的,光看他深沉的眉宇就知道,她沒見過那樣的人,盡避扯弄臉皮卻了無笑意,然卻有一副足以擔待天地肩膀的男人。
她更想快點了解他了,那個擁有一個駭人名字,叫做席不赦的偉岸男子,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她不相信席不赦全然沒有弱點。
正高興的向前跨出一步,不料路況不熟,她被絆了下,一個踉蹌,迅速的往前跌去,正大喊糟糕之際,一只大手霸氣的扶起了她,將她順利的撈起,然後,她被帶進了一個溫暖雄健的胸膛里去了,而他的手,環住了她的縴腰。
席不赦何時靠近她的?她竟毫無所覺,他近她咫尺處,完全無聲無息得教人心悸,他身上流漏出謎樣的氣息有著危險——至少她是這麼感覺到。
「你……你該放開我了吧!」紫元的聲音不大,剛好可以讓他听見。
女人都喜歡霸氣的男人吧!沒人會對一個斯文贏弱的男人有興趣,縱使是生在深宮內院的紫元也不例外,她有點不害羞的發現,在他的懷抱中,感覺居然很好,好得她都不想放開了。
席不赦松開了手,眼里的蟄猛流竄掉了,回歸于平淡,「走路小心點,我不希望我的屬下操練的時候分心。」
他的話已經說得很明顯,她絆起的裙角差點使她春光外泄,那露出一小截雪白的小腿,以及一點點擦破皮的膝蓋,想必他一定也看到了。
「我當然不是故意的,你以為我喜歡這麼不雅的跌法嗎?」紫元選擇了不友善的口氣,據她的觀察,不友善最能逼出他狂掠的本色。
卑尾才落下,她出其不意的被他攔腰抱起,筆直的朝回廊走去,他捉她捉得輕而易舉,讓她無從預料。
「喂!你要抱我去哪里?」在他的懷抱里,紫元實在有一點點驚訝。
「吃飯。」席不赦說得言簡意賅。
太棒了,想不到他也看出她很餓了,還不用自己走路去,這簡直是從天掉下來的好運氣,希望他能好人做到底,不要再對她施加暴力才好,尤其她現在這副樣子看起來應該有點楚楚可憐,他不會再那麼狠心吧!紫元在心中竊笑的想。
挑起精美的珠簾,席不赦攔腰抱著紫元進到飯廳,他們兩個引得在座的南宮游和楊若蓁都加以側目不已,尤其是楊若蓁,紫元那一臉甜笑簡直令她有如芒刺在背般的難受,她暗暗在桌下扯著手絹,臉色愈來愈難看。
「嘿!誰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南宮游饒富興味的盯著他們,一臉的暖昧。
「是他路過,順便把我給撿來了。」紫元連忙跳下席不赦的舒服懷抱,但楊若蓁眼中那絲一閃而過的不自然可沒教她給忽略過去。
敗好,發現情敵了,原來這位楊姑娘的心上人是席不赦,難怪她會甘願留在這沒什麼趣味的地方,任勞任怨。?是這樣嗎?我看兩位的樣子實在很不尋常。」南宮游是惟恐天下不亂。
當然這些年來,任誰都知道楊若蓁的心意,但是沒感覺就是沒感覺,強求也沒有用,所謂姻緣無注定,就是說給這些痴情女子听的,千萬別太死心眼,否則痛苦的只有自己,再說席不赦是人中之龍,也不是若蓁駕馭的了的,所以他打算好好來成全趙紫元這位小美人,如果她也有意思合作的話。
想必小美人一定也對不赦兄弟有意思吧!南宮游腦子里的念頭動得飛快,他的觀察力一向不會錯。
「你的廢話愈來愈多了。」席不赦逕自坐下,恢復了冷然的氣息,接過揚若蓁盛好的粥,連掃都沒有再掃紫元一眼。
席不赦的專心也給了紫元大坑阡頤的空間,狠狠的吃它三大碗,吃得南宮游嘆為觀止,他還專心的放下自己的飯碗來觀賞她吃,「喂,小泵娘,你吃慢一點,小心噎著了。」他覺得有趣的望著她。
「你才會噎著呢,老烏鴉。」紫元不甘示弱的回嘴,忙著夾小菜的手可沒有停,反而吃得更賣力了。
「你好像餓很久了。」南官游偏就喜歡逗她。
「如果你在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迷路個三天三夜,然後好不容易闖到一個有人煙的地方來,又被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折斷了骨頭,還被大會審一番,過著慘無人道的生活,看你會不會和我一樣,搞不好吃得比我還凶呢!」說完,紫元偷瞄了席不赦一眼,但他還真是人風吹不動,連眼都不眨一下。
「這不公平,你把我們說得好像多麼窮凶惡極似的,事實上,你心里清楚的很,我們根本沒有那麼差勁,對不對?否則你又為何可以大搖大擺的坐在這里大吃大喝?」
紫元自嘴里發出幾聲悶笑,南宮游的話有道理,她好像一個做賊的人在喊捉賊似的,「算啦!扯平了可以嗎?」她仰起俏臉說.「我不怪罪你們而你們讓我住到我爹氣消那天,我自會主動離開,這總成吧!」
南宮游深藏不露的笑了聲,「關于這個問題,你得要問我們向來鐵面無私的大莊主,區區在下我的職位低賤.可作不了主。」
他壞心的把難題丟給了席不赦,果然不負眾望的,他招來席不赦一個警告的淡漠眼光,他不在意的聳聳肩,然後輕笑。
紫元很合作的把臉蛋轉向席不赦,但是很可惜的,席不赦並沒有看她,他專心得嚇人。
「可以嗎?兄弟,我可以住在這里嗎?」紫元泛著甜蜜的嗓音問,差點沒把人給膩死。
什麼?!她叫席不赦「兄弟」?!南宮游可有一點要吐血的,希望是他自己听錯。
「兄弟」,那一向是只有他和席不赦在私底下時,他才會這麼稱呼席不赦.而現在,這個闖入不赦莊只短短幾天的小女子居然敢這麼公然的叫他?她至少該稱呼他大當家吧!卻……
南宮游不由得將眼光調轉到席不赦臉上,開始有點同情他了,看來這位小美人的手段高強,和她共譜戀曲想必會很刺激。
「如何?!兄弟,你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許嘍!」紫元很有技巧的說,笑盈盈的眼眸,動人的臉龐惹得向來自詡風流的南宮游差點忍不住想偷香。
席不赦充耳不聞的放下碗筷,似乎對他們的對話毫不感興趣,就在他要踏出門檻的那一刻,也是若蓁輕吁放下心的那一刻,他的嘴里傳出了一句有點冷的聲音,「隨便你,不過,記住,不要給我惹麻煩。」
紫元和南宮游相視一笑,「趙姑娘。」南宮游附耳過去道,「這個男人乍看之下很冷酷,其實是個好人。」
紫元回給南宮游一個「了解了」的笑容,那還用說嗎?雖然他毫不留情的折斷了她的手骨,她現在可一點都不介意了,若是能得到他的愛戀,她必定會成為最幸福的小女人,他一看就是會疼娘子一輩子的男人,她的眼光不會有錯。
哇,一想到她的夫君是個道地的江湖兒女,紫元的一顆心好像飛躍起來似的,不知道她父皇知道了會怎麼樣?肯定會很驚訝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