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夢正酣,縱然窗外早已紅日冉冉,龍涉卻只管換個方向繼續睡,他似醒非醒的胡亂抓起被子蓋在頭上,美夢里那張迷人的俏臉正在對著他笑,笑得非常甜美、非常可人。
清幽的茶樓中,她與他打情罵俏時的身手矯健,頗有巾幗英雄的勃勃英氣,此時她那清亮圓潤的嗓音正在對他低訴情衷︰二爺,你可愛我嗎?我今生今世、來生來世、後生後世、大後生大後世都少不了你的憐惜,我是你的人了……」
「阿涉!阿涉!」
一陣倉卒的叫喊聲驚擾了龍涉發酵中的甜夢,他皺皺眉頭,心不甘情不願的勉為其難睜開眼楮,半吊著眼,責怪與掃興兼而有之的瞄了床前的龍冰一眼。
「老姊,你別煩了好不好?我在睡覺那!你沒事吵什麼吵?有空去管你兒子不是很好嗎?」
「還有心情睡?」龍冰又好氣又好笑,她二話不說,猛然扯下龍涉的被子扔在地上,「知不知道你已經大禍臨頭?」
龍涉擺出一副無可奈何又要對自己姊姊曉以大義的樣子,「唉!我知道一年前你被姊夫休了很不甘願,也很寂寞,可是你也不能把氣出在我身上呀!我又沒惹你,你老公的小老婆是他自己去找來的,我可沒幫忙。」
「狗嘴里吐出不象牙來。」龍冰懶得跟他吵,「大少爺,知不知道外面什麼人來了?」
龍涉一听連忙喜上眉梢的端正坐起,一臉驚喜的問︰「難道皇帝也慕你的艷名而來?不會吧!我老姊這麼有吸引力?」
龍冰搖頭嘆氣,「你盡避去天馬行空吧!待會咱們威龍武館的招牌被踢下來,可不要怪我沒通知你這位未來的英明館主。」說完,龍冰轉身離去。
龍涉手長腳長,才伸出一只手臂就將龍冰給勾了回來,龍冰被弟弟給圈在手臂里動彈不得,她生氣的瞪著他。
「放開我啦!」
龍涉猶自嬉皮笑臉,「老姊,生氣啦?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別氣了,氣壞了身子劃不來,到時候一命嗚呼,你心愛的小玉棋免不了被姊夫給討回去;我想你應該也不希望變成那樣吧?」
龍冰已經忍無可忍,但她的身體被龍涉給挾持住,打也不能打他,踹也踹不到,于是她張口就近咬住他的手臂。
「哇!現在的女性個個都好凶。」龍涉總算松了手,一邊想起昨天茶樓里那結實的一巴掌,那可愛又美麗的俏女郎……
龍冰露出一抹戰後的勝利笑容,「只有我咬你算是便宜了你,下次再敢詛咒我,我就教玉棋也一起來咬你,讓他看看他舅舅是多麼不值得尊敬的無聊人。」
「母子雙咬?哦,我好怕哦!’龍涉的樣子非但看起來一點都不怕,反而是他臉上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真會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巴不得沖過去打他一頓泄恨。
龍冰懶得理他,轉身朝外面走去,聲音听起來漫不在乎卻字字清晰的傳進了龍涉耳中。
「我最親愛的老弟,你繼續耍寶好了,我想你應該不會在乎爹一生的心血付諸東流,當然不會在乎咱們威龍武館從今天開始在武術界消失,另外,我想那塊被踢下來的招牌或許日後還可以拿來當門檻踏板什麼的……」
龍冰走遠了。
***
真不知道這種場面該怎麼形容,說磅礡顯然怪怪的,說她們陣容堅強嘛……倒又像要去參加什麼競賽似的。
總之,此刻「威龍武館」外聚集了一堆娘子軍和小蘿卜頭,為首的女子殺氣騰騰的揚著濃眉,那一股誓不兩立的氣勢挑明了要來踢館。
「叫龍涉出來!」江兒一想到龍涉膽大妄為的偷吻行徑就怒火沖天,他憑什麼吻她?而且居然還堂而皇之的在眾人面前這麼做!他簡直該死!
「岳姑娘,你找我們阿涉究竟有什麼事?我是他的姨娘,跟我說也是一樣。」樊蓮吟輕言好語的問。這些人顯然來者不善,她們的旗幟上都繡著「展鴻武館」的標志,莫非是岳展成咽不下舞獅大賽那口氣,所以叫她們來找麻煩?
唉,誰不知道岳家的女子最難纏,瞧瞧她們,一個個那虎視眈眈的架式,像是隨時隨地準備闖進來砸東西似的,這些人喲……好在龍涉的爹一早就去找老朋友談事情,否則看到這場面不率先發 才怪。
「龍夫人,希望您明白一點,我們並不想鬧事,得罪我的是龍涉,夫人只要將那下流的家伙交出來,我們就會即刻離開威龍武館。」江兒下巴一揚,傲氣十足的說出來意。
樊蓮吟愣住了,下流的家伙——這算什麼形容詞?
「岳姑娘,我想你誤會了。」樊蓮吟的臉色也僵了起來,她可不允許有人侮辱她的繼子;「舞獅大賽當日是姑娘有錯在先,這筆帳怎麼能夠算在我們阿涉頭上呢?希望姑娘自重。」
「要我自重?」江兒雙眉一挑,瞬間握緊了拳頭,「不自重的不知道是誰?龍夫人,我想你最好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再來定我的罪不遲,況且令公子是什麼貨色,想必夫人比我還清楚,我說他下流就是下流,真是抱歉,對于他,我沒有第二種評價。」
樊蓮吟急了,莫非阿涉在舞獅大賽後又對人家做了什麼事?「岳姑娘你可否說清楚一點……」
「我說親愛的姨娘,我和這位姑娘關系匪淺,要說個清楚,恐怕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呢!」
龍涉意態優閑的由館內走了出來,他先對江兒微微一笑,接著對那群娘子軍作了個揖,展現一記迷人笑容。
江兒的四嫂悄悄對她附耳過去,「江兒,這就是你所說的那個下流、無恥、卑鄙、不是人的家伙?」
「沒錯!」江兒義憤填膺的說,她知道兄長們一定不會願意幫她出這口氣,所以找了她所有的嫂子和佷子們來助陣,如果到時候雙方真打起來,嫂子們還可以各自去向她們的娘家討救兵,那與威龍武館對決的勝算就大多了。
「真是他?」四嫂眼楮一片雪亮,眼前這位登徒子分明儀表非凡又器宇軒昂,是個六尺昂藏的少年英雄,「他好帥呀!」
江兒瞪了嫂子一眼,暗暗咬牙,這個嫂子平時在家里發發花痴也就罷了,但今天這麼重要的決斗關頭,她怎麼可以幫著外人?
「這位小嫂子真是好眼光呀!」龍涉想也不想就一個踏步迎上去,「改日有空,小弟請小嫂子喝杯茶,咱們好好聊聊。」
江兒木棍一挑,護在嫂子面前,對龍涉怒目相向。
「姓龍的,你少厚顏無恥,這般拐帶我嫂子,小心我兄長將你狗腿打斷!」
「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說這麼重的話呢!」龍涉笑了笑,笑得無禮,「不知道小娘子你今天來有什麼事?莫非是來拜見你未來婆婆?」他也不轉頭,只揚聲往後喊道,「姨娘,這是您的新媳婦,您看長得俏是不俏呀?」
「你……」
江兒眉頭打了個結,她丟掉木棍,伸手就是一拳打在龍涉的臂上,但龍涉卻突然搖搖蔽晃,跌跌撞撞的閃了開,他這招「跌蕩步」是威龍武館員負盛名的武步,幾個輪回打下來,江兒都踫不到他。
「小娘子,如果打累了,不妨到我府上喝杯茶。」龍涉得了便宜還賣乖,笑盈盈的說。
江兒最恨他那副「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的討厭樣子,「你別得意,我就不信打不到你!」說著說著,她又要開拳。
龍涉變出一張笑臉來,無賴的說︰「娘子別生氣,我並沒有說娘子打不過我,想娘子你出自名門,武功一定精湛,不過嘛,俗話說得好,相逢自是有緣,我們何必浪費時間在這里打打殺殺?有空的話,大家坐下來,好好的吃些點心,再喝杯茶,不是挺好的嗎?」
「我有神經病才會坐下來和你這個登徒子喝茶!」江兒不耐煩的瞪眼,「廢話少說,打是不打?如果不敢跟我打,你就開一百桌宴席向我陪罪,我或許會考慮考慮饒了你。」
「娘子想和我辦酒席當然無妨,男婚女嫁本該召告天下,別說一百桌,就是一千桌也不是問題。」龍涉嘻皮笑臉的回答,絲毫不將江兒的怒火放在心上。
「好!這回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江兒忍無可忍的出拳,她將生平所學全用在這一拳之上了,如迅雷疾風過境,一股凌厲的拳力攻向龍涉。
「姑姑好耶!」那一群少說也有十五個以上的小蘿卜頭樂得大力拍手叫好。
龍涉笑了笑,看著江兒那一拳有如排山倒海而來,他不慌不忙打出一套蘊含著金、木、水、火、土的五行之拳,拳風過處,穩如泰山。
「哇——大哥哥好耶!」
江兒向前一步再攻向龍涉。
小蘿卜們根本不分敵我,見誰施拳施得高明就為誰加油吶喊,所以,在啦啦隊這方面的氣勢上江兒也沒佔到優勢。況且她那幾個嫂子全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也不出手幫點忙,這才真教人生氣,看樣子她們好像已經完全忘了跟著來的使命是什麼了。
江兒決定要打一套八卦槍法,雖然她練得還不熟,但是眼看是打不贏那家伙了,她不能讓展鴻武館的威名掃地,非得再有更厲害的招數不可。
「五嫂!銀槍丟來!」
一根銀槍被江兒穩穩的接住,她先上下翻了幾下,那些佷子們見好玩,立即將掌聲又還給她。
「姑姑好耶!加油!」
「小娘子你出這麼重的兵器,萬一傷到自己,我會很心疼、很心疼的。」龍涉微微勾起唇角,用含感情的聲音說。
「這種話也說得出口?不怕閃到舌頭?」江兒才不吃他那一套,巧言今色,滿口花言巧語,不知道用這句話騙過多少女孩子,她不會上當的,龍涉休想要她意亂情迷。
「我對小娘子的情意天地可鑒,如果不信的話,我看這樣子好了……」龍涉想了想,獻出一計,「我就站在這里任小娘子用銀槍打,打到小娘子氣消了,高興了為止,我保證絕不還手,我可以發誓,如果我失信還手的話,就讓你家這些可愛的兒童們待會在回家的路上,個個都掉到溝里面去,你意下如何?」
龍涉的詛咒引起江兒幾個嫂嫂的噓聲不斷,這算什麼?發誓也得要受害者是本人才有用,發誓讓別人倒楣,一點誠意都沒有,難怪江兒會和他結上架子,可惜他人長得這麼帥也沒有用。
江兒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別自以為有幽默感,像你這種專門欺負良家婦女又對兒童沒有愛心的無恥之徒,遲早會娶到一名悍妻來治你。」
龍涉好似非常贊同似的不停點頭,又不疾不徐的道出︰「說得對極了,我的悍妻就在眼前,而且悍得很,但是她那股嬌美的模樣卻又讓我愛不釋手,小娘子,你說,我們什麼時候喝杯合歡酒呀!」
「等你過奈何橋的時候再喝吧!」江兒使出銀槍,風聲呼呼的,看得人眼花繚亂,她使勁就往龍涉攻進。
一槍即出,龍涉居然真的不閃也不躲,就這麼硬生生的受了她一槍。
江兒驚呼一聲,急忙收槍。
「你干麼不還手?」她氣急敗壞的問。
「我剛才說過了,要任小娘子高興怎麼打就怎麼打,我絕對不會還手,況且我若是還手了,那些可愛的兒童不就一個個都要掉進水溝里去了嗎?我可不想在這里被他們的娘親圍毆。」龍涉若無其事的回答道。
本來擔心得就要撲過去的樊蓮吟和龍冰,听到龍涉還能開玩笑,也就放心的留在原地靜觀其變。
「你這個人真是莫名其妙……」江兒知道自己下手重,那一槍一定打出內傷來了,他卻還在談笑風生,簡直令人無從捉模。
「姑娘氣消了嗎?」龍涉恣意的笑遍布在臉,氣定神閑的問。
江兒大大的皺起眉來,她這輩子從來沒遇見這麼怪的男人,他正在對她微笑耶!憊笑得像個勝利者,可是明明挨打的是他呀?他有什麼好樂的?
「你笑什麼?」江兒很想打掉他那可惡又邪惡的笑容,可是他都已經是傷兵了,再打他好像有點不人道。
「笑也不行?」龍涉當然繼續笑,他知道此刻江兒一定恨死他這種賊賊的樣子了,但兵不厭詐,江兒傲氣十足,裝成弱小她不吃那套,最好的就是用這招來引起她的注意,否則他這條猛龍要如何過江呢?
江兒眉兒一揚收起兵器,她決定了,像這種精神錯亂的人自己根本不必理會,和他一般見識做什麼?愈注意他只會令他更神氣。
對了,以後看見他就把他當成路邊的垃圾好了……哦,不行,不行!垃圾會發出臭味,她還是會忍不住有捏鼻子的沖動……那麼……啊!有了,把他當成空氣好了,空氣總沒有任何味道和形體了吧!
就這麼決定了。
但是喜孜孜的江兒似乎忘了,人好像更少不了空氣哦!
***
一場風波在江兒打定主意將龍涉視若空氣後終告結束,一大班人馬浩浩蕩蕩離開威龍武館後,樊蓮吟急忙心疼的為龍涉推拿淤青的背脊。
「阿涉,會很痛,你忍著點。」
龍冰輕輕一笑,調侃著說︰「姨娘,您就盡避大力的推拿吧!別理會這臭小子了,他呀,是痛在身上,甜在心頭,我說的對不對?」
「老姊不愧釣男人的經驗豐富,所以如此了解我,我好感動。」龍涉隱含著笑意,悠哉游哉的說。
龍冰狠狠的在龍涉背上又擰一把,「連姊姊也敢調戲?」
「調戲你哪里還有我的份?」龍涉一臉的可惜,「咱們那位已成過去式的姊夫就不說了,城里的名流公子排隊等著輕薄你的人馬,都可以由城東排到城西去了,我算哪根蔥呀!」
「阿涉,你就別再逗你姊姊了;阿冰,弟弟喜歡逞口頭之快,你就讓讓他。」
樊蓮吟深怕他們姊弟倆一斗起嘴來又沒完沒了,到時候他們的爹回來了,少不了又要訓一頓她教子無方。
「姨娘,您放心好了,我當然會讓他,反正他都已經嘗到苦頭了,那麼可憐,我若是再激他,那不就太沒同胞之愛了嗎?」龍冰嫣然一笑,「阿涉,單戀的滋味很不好受吧?你喜歡人家岳小姐,偏偏人家不把你放在心上,唉,想不到你堂堂一向流連花叢中的龍二少爺也有吃不定的一天,真是僥天之幸喲!」
「誰說我喜歡岳家那個黃毛丫頭?憑她也配?」龍涉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說。
縱然他是對江兒是有點動心沒錯,但是他要追求也會追求得不露痕跡,絕不會留下把柄讓周圍他那群為數不少的崇拜者失望,他要讓江兒主動來追求他,讓江兒愛他愛得死去活來,讓她沒有他不行!
***
江兒去過「威龍武館」的事才沒幾天就敗露了,雖然幾個嫂子都刻意替江兒隱瞞,但是小表們的嘴卻保守不了秘密,無意中就給泄漏了出去,此事令岳展成大大的發了一頓脾氣,連帶著大家都倒楣,準教那天去湊熱鬧的人還真為數不少,嫂子和孩子們自然也都挨了訓。
此時一張由香港送來的邀請帖適時的緩和了岳展成的怒氣,原來是他的拜把兄弟吳慶隆在香港開了一家武館,所以熱情的邀請他過去共襄盛舉。
岳展成準備赴港,除了夫人之外,他還特別指定江兒隨行。
誰都知道岳展成此舉是為了預防江兒留在廣州又闖禍,但是動機這麼明顯,卻令她很沒面子。
江兒不想去香港,留在廣州多好,有吃有喝有人陪著玩樂,可是赴港是出于她爹的命令,誰敢皮癢阻止?
于是她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爹娘一起上了省佰渡輪,縱然是第一回乘船,她卻沒有任何興奮之情,反而覺得無聊極了。
「藍天白雲,真正宜人舒爽,小娘子為何悶悶不樂?」
听到這陣熟悉的調侃聲音,江兒不可思議的回過頭去,不敢相信連在渡輪上都會遇到這個討厭鬼,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真是你?」她退後一步,連連皺眉,看來她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遇上龍涉,她想不闖禍都難。
「小娘子是否想說咱們真是有緣?」龍涉向前一步,笑盈盈的問。
原本他跟著父親龍震元到香港只是想看看香港和廣州有何不同,順道采訪鄉土民情,沒想到竟會遇到他的獵物,真是山水有相逢呀!看來此行是來對了。
「誰跟你有緣?」江兒可不以為然,「我是倒楣到家才會跟你同搭一艘船,你是上輩子祖先替你燒了好香才會一再遇到本姑娘,我警告你不要輕舉妄動,我爹娘就在船上,敢對我怎麼樣,他們不會饒過你。」
龍涉一听笑得更明目張膽了,「呀!原來岳父岳母大人也在此,待會我一定會過去向兩位長輩請安。」
「你敢!」江兒怒目相向,龍涉實在大無恥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難不保他真的跑去她爹娘面前胡言亂語,到時她就有理說不清了。
「我當然敢嘍!我最愛的小娘子。」龍涉皮皮的一笑,「在這世界上我還真想不出什麼是我不敢的。」
龍涉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令江兒看了就火大,她腦筋一動,干脆豁出去算了,還真怕他不成?
「好,你盡避去吧,反正我爹不會相信你的話,他若知道你欺侮她女兒,非打掉你所有爛牙不可。」
「小娘子怎麼知道我有爛牙?」龍涉不反駁,反而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想起來了,鐵定是我在茶樓里吻小娘子的時候,被小娘子給看到了,唉,設想到小娘子對我那個吻還念念不忘,早知如此,我就不會讓你等那麼久了,不過話說回來,現在再補也來得及,我們快點吧,別你等得太心急。」龍涉大手一攬,就要把江兒收入懷中。
江兒沒想到他會無賴到在這里就對她動手動腳,一陣不可壓抑的怒火沖上心頭。
「你這狂徒!」她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狂徒又如何?」龍涉笑意更深,好整以暇的欣賞江兒燒紅的臉頰,「你的初吻都獻給我了,難道人還能不嫁給我嗎?如果我將我們接吻的事情公諸天下,你說,還有什麼男人會要你?」
本來已平息,但江兒此刻對那個掠奪之吻的怒氣又被撩撥了起來,「姓龍的,我的初吻才不是獻給你,是你強奪走的!」
龍涉笑嘻嘻的說著風涼話,「獻和奪又有什麼分別?反正我就是吻過你了,這點你總不能否認了吧?」
江兒下意識的潤一潤唇,一想到眼前的討厭鬼吻過自己就一陣心煩。
她怎麼會被他吻去了呢?說起來他們根本連朋友都不是,僅僅只有酒館里的一面之緣,還有舞獅時的揭面之恨罷了!
然而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怎麼現在自己好像永遠擺月兌不了他似的,他好纏人,纏得她本來就不是很好的脾氣愈來愈差了。
「怎麼啦?一定在想我,對不對?」龍涉笑咪咪的問。
「見鬼!」
江兒粗魯的一把推開他,他卻不想太快放她走,逗她生氣是他的樂趣之一,她比那些軟趴趴的女人有趣多了,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容易生氣的女人,動不動就臉紅脖子粗,不曉得再熱吻她一番是什麼滋味?
龍涉往前一個大步就輕而易舉的將江兒圈在船板與自己的懷抱中間,他很滿意的看著江兒那又怒又羞的模樣。
「你最好放開我,你敢動我一根寒毛,你就完了!」
龍涉不當一回事的笑笑,「你的警告好像有點薄弱哦!」
「姓龍的臭小子,如果你敢再點我的穴道,你會後悔。」江兒沒想到他的力氣會那麼大,自己根本走不出他的懷抱,除了往海面上跳之外,她只能任他宰割,其實她也可以選擇放聲大喊,但是她不想將爹娘引來,否則到時候少不了又要對他們解釋一番。
「我怎麼沒想到可以再點你的穴道呢?」龍涉露出詭異的笑容,邪惡的說,「謝謝你提醒了我,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江兒的脾氣又硬又烈,她是士可殺不可辱的信徒,要她再被這家伙侵犯,她寧願一死了之。
「你別踫我,否則我就跳海。」她作勢威脅。
「你不敢。」龍涉笑得非常有把握。此刻正值冬日,海水冰冷,她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怎麼可能敢跳海。
江兒瞥了龍涉一眼,她生平最恨有人看不起她,龍涉賭她不敢跳,自己就偏要跳給他看,讓他知道女人也是有膽量的。
于是一個縱身,江兒毫不考慮的就往碧藍的海水跳了下去,圍住她的龍涉連阻止都來不及。
他真的傻眼了,沒想到江兒說跳就跳,連句廢話都沒有,而他以為她不過是說說罷了……
看來這次他確實低估了她,也低估了女人的威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