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急切的呼喚聲和連綿不絕的拍門聲將霍嬉游從睡夢中叫醒,她睜開惺忪的睡眼,一時之間還搞不清楚身在何處。
然後,她發現自己身前多了一只手臂,一抬眼,接觸到龍天曳黑墨帶笑的眸子。
「早,我的王妃。」龍天曳早就被外頭那嘈雜的叫嚷聲給吵醒了,他好整以暇地撐著頭,等待霍嬉游轉醒。
「你、你——王爺,你怎麼會在這里?」大眼楮眨了眨,她被他嚇得魂不附體,語無倫次起來。
「我就知道你會嚇一跳。」他愉快的綻出笑容,有著三分寵溺的味道。「沒忘記你昨夜在天香閣喝醉的事吧?」
昨夜的事一古腦的回到腦中,但是她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和他同睡在一塊兒的。
「小姐!你究竟在不在里頭?真是急死人了,我要進去嘍……」
「是青青!」她慌了,自己衣衫不整和他躺在床上,要是被人給看見了……
「別慌,我鎖上了門,那丫頭無法進來。」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打發她走。」
「小姐,你在里頭嗎?我真的要進去了!」青青的聲音又傳進來。
真是急死她了,昨兒個小姐和王爺出去,直到三更半夜也不見他們回府,她最後等到睡著了。
「我在里頭!你……你去幫我準備早飯,我餓死了。」說完,想想不妥,她連忙又揚聲補充道︰「青青,我要吃你親手煎的蔥花酥餅,還要吃你親手熬的小米粥和你親手包的花餃子,要香菇丁、冬筍丁、蘿卜丁巴干貝丁膘在一起做餡料,知道了嗎?」
「小姐你在里頭就早點出聲嘛,免得急死人……奇怪了,小姐今天胃口怎麼這麼好?」門外的青青奇怪的嘀咕道︰「平時都嫌我手藝差,今兒個卻這麼看得起我,吃什麼都要我親手弄的,還指定材料如此慎重其事,想來小姐終于也發現我風青青有煮食的天才了吧。」
想著想著青青不疑有他,喜孜孜放心地去展現她的廚藝了。
「那花餃子听起來很是可口,待會我也要吃。」龍天曳一等門外的腳步聲走遠了,才開口道。
「那是我……臣妾胡謅的,青青大概包不出來。」討厭,都早上了,這王爺怎麼還不放開她,將她摟得那麼緊干麼?
雖然她有點喜歡他,可是想到他的手摟過男人和天香閣里的那些女人,她就渾身不自在。
「好吧,那我就喝那小米粥和吃蔥花酥餅好了。」他退而求其次,反正就是想與她共進早飯。
「青青的廚藝不怎麼樣,王爺還是別抱太大希望,臣妾這就吩咐下人為王爺準備豐盛的早飯,王爺可以在飯廳享用。」
她謙卑地說,其實是不想與他共處一室,他舉止無常又常做些令人出其不意的事,這令她感到緊張。
他挑起眉毛,有點不悅。「王妃,你似乎不怎麼歡迎本王留在這里。」
她立即垂下長長的羽睫,「臣妾沒有那個意思。」
「那好!本王就留下來和你一起吃花餃子、蔥餅、喝小米粥!」他不容置喙地說。
「王爺,那個、那個慕容無瑕或者龔微如可能都在等王爺一起吃早飯,你還是去陪他們吧。」她結結巴巴地說。
他突然將她摟至身前,懶洋洋地笑著,「你是在吃醋?」
「沒有!」她說得很大聲。
「為本王而吃醋很丟臉嗎?何必喊得這麼大聲。」他不甚滿意的撇撇唇,俊臉罩上不悅之色。
她胡亂的搖著手,「不不,臣妾絕沒有那個意思,王爺想太多了……」
他那張俊挺的容貌忽然間湊到了她面前,強健有力的四肢壓得她無法動彈,熱熱的氣息吹拂到她臉上,令她心跳急速加快。
「你你你……王爺要……要做什麼?」她咽了口口水,雙頰緋紅。
他沒說話,手指使勁扣住她下巴,張口吻住了她的檀香小口。
「王爺……」她渾身酥軟無力,快昏了。
他更放肆地探進舌尖,在她口中恣意翻攪、交纏吸吮,柔膩地吻她。
長吻甜蜜如醉,她快融化在他懷里了,一顆心瘋狂的跳動,她被他吻得快不能呼吸,早已忘了去介意他愛男人這回事。
他終于在吻夠了之後放開她,還扯開一抹懶洋洋的微笑。
趁他松開唇,她趕忙大口呼吸,但卻緋紅了臉,菱唇紅腫,星眸半醉,不敢張開眼瞧他。
「糟糕,本王好像開始有一點喜歡女人了。」他的表情看起來很困擾。
他那略顯遺憾的語氣令她氣憤的張開了眼,自己要強吻她卻又說這種話,太過份了。
「王爺覺得委屈嗎?」她沒好氣的問。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王妃你太吸引人了。」他動手捏捏她柔女敕的小臉,「不過如果你這張漂亮的臉蛋長在男子身上就更完美了。」
她握緊了拳頭,「王爺是在埋怨臣妾不是男兒身?」
真是荒謬!
「我沒有那樣說。」他壞壞地一笑,很不負責任的回答。
「王爺!屬下有事要報。」一名侍衛在門外叫喚。
他皺起眉頭,真殺風景。「什麼事?」
听到回應,侍衛反而嚇一跳,他是听巡夜的侍衛說,王爺昨夜進了王妃房間就一直沒有出來,他原本還不相信,沒想到是真的,王爺真不得了,男女通吃哪!
隨即趕緊整了整心緒,他恭敬地稟道︰「王爺和龔公子約好今日要去打獵,龔公子已著裝完畢在前廳候著了。」
「本王知道了,叫他等著。」該完,龍天曳翻身下床,獎著床上猶自發愣的霍嬉游笑道︰「順你的意了,本王要走了。」
她突然感到很失望,雖然她一直在趕他走,可是他為了龔微如就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下床下得那麼快,她心中難免不是滋味。
「王妃,替本王著裝。」
「啊?」她一臉茫然。
「替本王著裝。」他再說一遍,一副很理所當然的神態,其實心中暗自感到有趣,她那純真的模樣就像听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般。
她粉頰一紅,替自己夫君著裝當然再尋常不遇了,可是他們是有名無實的假夫妻耶,她怎麼……怎麼好意思替他穿衣服!
「王妃?」他露出不耐煩的神情。
「好……」她聲音低了下去,無奈地爬下床,笨拙地為他穿衣。
終于笨手笨腳的替他穿好了衣服,原期待他說些體己話再走,可是他什麼也沒說,揚著笑容打開門,很愉快的走了。
唉,王爺他……又投入男人的懷抱了。
看來他還是喜歡男人多一點,枉費他們昨夜同榻而眠也算有點進展,他剛剛還奪走了她的初吻,他卻還是——
摟著她睡了一夜卻什麼事都沒發生,表示他對女人真的沒辦法有感覺,這也是命中注定的事,她還是認了吧。
「小姐!」青青端著托盤而來,大驚小敝地嚷著,「我剛剛好像看到王爺從你房間走了出去!」
瀕嬉游嘆了口氣,「青青,你眼花了。」
夏日午後的花府,湛藍的天空飄著幾朵雲,茶花散發著幽香,華麗的亭子里有兩名少婦在閑話家常,不時傳來嬰孩咯咯笑的聲音。
「大嫂,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霍嬉游苦惱的問。
她原是來向花弄晚說明監視龍天曳的情況,卻變成談心時間。
不挑在霍將軍府說明監視情況是她大哥霍東潛的意思,因為將軍府人多嘴雜,不時有霍東潛朝中的友人出入,為免情報外泄,還是小心點好。
報府就不同了,他們只是尋常生意人家,人口單純,這座繁花似錦的院落雖大,但只有她們姑嫂二人,很可以放心交談。
「宇兒,不可以!」
報弄晚輕喝頑皮的兒子,他胖胖的小手正樂此不疲地抓起一把瓜果亂灑一通,可愛的胖小臉笑得呼喳喳的,全然不覺自己在搗蛋。
「不管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最終都會變成這樣的結果——」她高舉起兒子到小泵面前幸福的笑道︰「替自個心愛的人養兒育女,雖然十分辛苦,但卻甘之如飴。」
瀕嬉游傻眼了,如此不浪漫啊?這不是她預期中滿是酸甜苦辣的答案,可是她不死心,繼續追問,「那大嫂,你剛嫁給大哥時是什麼感覺?」
她聳聳肩,抓起一塊甜糕吃。「沒什麼感覺,反正他早出晚歸,對我不理不睬,冷淡得很,我就自得其樂,自己玩自己的。」
瀕嬉游不可置信的揚起眉毛,這麼樂天派?
「難道,你都不會想知道大哥不在府里的時候都在做些什麼?」
她只要一想到昨天龍天曳和那個龔微如去打獵,竟然直到午夜才回府,她就不能自己……至于不能自己什麼,一時之間她也說不明白。
只是,他們竟可以在外頭待那麼久的時間,想必兩人有說不完的纏綿話和做不完的纏綿事,才會花費那麼多的時間。
「不會啊。」花弄晚笑盈盈的說︰「你也知道,你哥不在府里的時候,我也不在府里,他要是比我早回府,就是我遭殃的時候,我巴不得他天天早出晚歸,讓我在外頭玩個痛快!」
她聞言輕嘆一口氣,看來她是無法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少女情懷了,她嫂子是個樂觀的奇女子,自口然沒有為情所苦這回事,她是問錯人了。
而她呢,再這樣下去,別說達成皇上交付她的使命了,她都快自顧不暇,變成一個妒婦、怨婦和棄婦。
都怪那個對她忽冷忽熱的怪王爺,如果他不喜歡她,為什麼要來撩撥她,又為什麼要吻她,弄得她心神不寧,一顆芳心意亂情迷,他卻沒事人般的和男寵去約會,讓她廝人獨憔悴。
「嬉游妹子,你到底想說什麼?」花弄晚盯著她,她那愁眉不展的俏臉色看起來似乎很憂煩哪,這小妮子是怎麼了?
「沒什麼。」霍嬉游再度嘆氣,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她揚起眉梢,「我知道,你——愛上王爺了。」
她是過來人,自然明白那微妙的心情轉折,當初她與霍東潛也是從冤家變親家,莫非她這奉密旨而嫁的小泵也……
「別胡說!」霍嬉游臉一熱,反倒泄露了心事。
這下花弄晚更加肯定了,她微笑道︰「這里沒有外人,你還是從實招來吧,你若不說,縱有千條妙計也沒有人可以幫你喲。」
瀕嬉游扭捏地道︰「沒……沒有全部的喜歡,只是有一點。」
她立即推翻了這種模擬兩可的說法。「愛上就是愛上了,就算只有十分之一的喜歡,那也是喜歡,你說是不?」
「也……也不是。」她還在掙扎,不肯正面承認。
報弄晚突然語帶玄機地說︰「其實你愛上了王爺,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上
「怎麼說?」霍嬉游忍不住地問。
她微笑道︰「你們本來就是夫妻了,如果你真愛上了他,就可以用你的愛心、耐心、誠心感動他,讓他對皇上不再有謀反之心。」
瀕嬉游輕蹙著眉心,原來是這樣。
她還以為她嫂子有什麼好伎倆哩,這樣只不過爽到皇上罷了,龍天曳喜歡的還不是男人,又不會是她。
報弄晚繼續說︰「接下來,你同樣可以用你的愛心、耐心、誠心來打動他,讓他改掉斷袖之癖,愛上你這個真正的女人,為你改邪歸正,兩人生兒育女、開花結果、百子千孫、永不分離……」
「大嫂!你講到哪里去了!」霍嬉游臉紅地眸了一口,不過暗地里倒是頗為認同花弄晚所言。
「大家都是女人,別害臊了。」花弄晚似笑非笑地說,很有母性地喂小家伙吃糕餅。
瀕嬉游沉默不語。
彬許這方法真的可行,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再說他不是親口說他好像有點開始喜歡女人了嗎?
懊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她該好好把握這個機會才是。
想到太後對她的期望,還有太後所言,幼時對龍天曳的忽略,她心頭就一熱。
他的童年已經過得那麼悲慘了,長大後又喜歡上男人,現在還被自己的親哥哥給懷疑謀反,隨時有可能被捉拿定罪而殺頭。
不行!她不能讓他的一生過得如此潦草可憐!
「小姐,我覺得最近你越來越美了,可惜王爺愛的是男人,否則他一定會被你的美色所迷。」
青青仔細地替霍嬉游梳頭,將她濃密烏亮的長發仔細綰起,在她發髻插上一支名貴的玉簪。
「青青!」霍嬉游翻了個白眼,很無奈的說︰「你的遣詞用字越來越粗俗了。」
自從來到王府之後,她們主僕兩個都變了。
她變得在意王爺,而青青則一心暗戀著不可能愛她的慕容無瑕。
可悲啊,她們所愛的男人竟是一對,這是怎麼也說不過去的事情,但卻又是事實。
青青從小金匣里取出兩顆斗大的明珠裝飾在霍嬉游發上,嘴里不停地道︰「我是說真的,小姐,王爺有眼無珠,不懂得欣賞你,偏去喜歡那個娘娘腔的龔微如,連無瑕也給冷落了。」
可憐的慕容無瑕,嗚嗚!
「你是在為慕容無瑕抱不平吧?」她才不相信青青會對她那麼好哩。
「被你發現了,小姐。」青青很不好意思。
「王妃!」
龍天曳出其不意的推門而入,他神態愉悅地欣賞她們主僕倆一致的花容失色。
青青深吸了一口氣,木梳差點滑下手,聲音有點顫抖。「王爺你……你又嚇人了。」
苞著小姐進王府許久,她最不習慣的就是這一點,不與小姐同房的王爺常神出鬼沒地出現,像個幽魂一樣。
「臣妾參見王爺。」霍嬉游起身。
「王妃不必多禮,坐。」龍天曳將她小小的肩頭壓下,笑嘻嘻地直盯著青青,「本王剛才在廊外好像隱約听到,有人在罵本王有眼無珠,是嗎?」
「沒……沒的事,王爺听錯了。」青青訕訕地說。
他挑眉點頭,「說的也是,本王喜怒無常,常嚴懲暗地里批評本王的下屬,動不動就斬他們首級以示警告,怎麼還會有人膽敢在背後批評本王呢?」
青青聞言頓時手腳發軟,眼里浮起兩泡眼淚,她伸手模模還頂著頭顱的脖子,生怕明天首級就不見了。
「王爺,你就別嚇青青了。」霍嬉游趕忙轉移話題,「王爺來找臣妾有什麼事?」
「本王要和無瑕、微如去打獵,你也來吧。」說完,他彎起指節敲敲青青還嚇呆在原地的腦袋。「你也來。」
他若不趁機替無瑕制造點機會,無瑕縱然對青青有好感,也不會隨便流露出真感情,那家伙就是那麼別扭。
主僕倆同時一愣,臉上均流露出茫然的神情。「我?」
瀕嬉游非常訝然他的提議,他從來不帶著她打獵的,怎麼今天突然要她隨行?再說慕容無瑕和龔微如也有去,閉著眼楮也知道他不會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搞不好她被野獸追著跑,他都還不知道哩!叫她去,他是想讓她玩得不開心嗎?
「小姐……」青青也是無比惶恐,心頭忐忑難安。
王爺為什麼要叫她一起去打獵?這不是一個奴婢份內該做的事呀。
莫非想趁追捕獵物的時候,在亂中假意射獵物卻射她一箭,以報她出言不遜之仇?
傳說王爺性情陰晴難測,他自己也說了,他喜怒無常,難保他不會這樣做。
青青苦著一張俏臉,天哪!她不要做箭下亡魂啦!
「小姐!等等我啊!」青青獨騎一馬被嚇得半死,山林一望無際,她已經看不見霍嬉游的馬跑到哪里去了。
「坐穩了!」
慕容無瑕駕著白馬瀟灑而來,大手一摟,將青青從馬背抱起,將她安安穩穩的置于自己身前。
青青驚魂未定,又乍然看到心上人來相救,險些斷了呼吸,她愣愣的看著慕容無瑕俊逸無儔的面龐,絲毫沒感覺他正拿著手帕替她拭去一額的冷汗。
這個畫面令龍天曳微微一笑,他果然沒猜錯,無瑕喜歡青青那丫頭。
「王爺,你在看什麼?」龔微如順著龍天曳的目光看去,是慕容無瑕在替女人擦汗。
咦,莫非王爺在吃醋?
雖然王爺現在為了他已經冷落慕容無瑕了,可那慕容無瑕畢竟是他的舊愛,難保他不會對舊愛再起憐惜之心。
可奇怪了,如果他在吃醋,為什麼要笑?
哎,算了,這位王爺行事向來詭異,就算氣極生笑也不奇怪,他那大概是冷笑吧?!
「王爺,我們去打獵吧,今天王爺非打一只野兔給微如當禮物不可。」龔微如柔聲地說。
「沒問題,駕!」龍天曳策馬轉頭往山林奔去,身前坐著猛對他依偎撒嬌的龔微如,那刺鼻的薔薇水香氣,他聞得快昏倒了。
唉,堂堂的王爺卻要假裝愛男人,他皇兄真是害人不淺,要他以斷袖之癖來掩人耳目。
「王爺,王妃在那里,不過她看起來好像搖搖欲墜……」
報微如手一指,龍天曳順勢追過去。
「王妃,看來這匹馬似乎不怎麼听你的話,要不要本王也載載你啊?」他戲謔地問,心中實則替她擔心不已。
「不要!」霍嬉游答得很大聲,情願自己手忙腳亂地控制馬兒。
要她和那個惡心兮兮的龔微如一起坐在龍天曳的馬上,她才不要。
雖然她的騎術不算太好,不過也不算壞,總算有下過幾年工夫,不至于掉落馬就是。
再說她也不想防礙他們談情說愛,她很有自知之明,在這里,她才是多余的第三者。
「真的不要本王載你?」
早知她不擅騎術,他就不叫她同行了,天有點陰,似乎要下雨了,她自己一個騎著馬不會有事吧?
「不要!」
她怕他真會叫她與他們同騎,那說有多別扭就有多別扭,于是一拉韁繩,讓馬兒像箭般飛出去。
「王爺,王妃的騎術很好啊!」龔微如驚嘆。
瀕嬉游強忍著心中恐懼,馬兒越奔越遠,奔過一個山坡又一個山坡,四周天色陰暗,林郁蒼蒼,幾只小野獸竄來跑去,差點被馬蹄給踏過,險狀萬分,她終于忍受不了懼意的放聲大叫,「哇!不要再跑了!」
這馬大概發瘋了,無論她怎麼使勁拉韁繩,它就是停下來,反而越跑越快。
頒隆一聲閃電劃過天際,豆大的雨點瞬間落下。
馬兒依然狂奔,瞬間她渾身都濕透了。她拼命拍打馬頭,希望馬兒趕快回頭是岸,不要再往林野深處跑了。
「王妃!王妃!你在哪里?」焦急的呼喚聲忽然從另一頭傳來。
那呼喚一聲聲的傳進她耳中,她揮去滿臉的雨水和淚水,嗚咽回答︰「王爺!王爺!我在這里啊!」
她急著想控制馬停下,可卻反而激怒了馬兒,它嘶叫一聲,忽然硬生生止住前蹄,將背上的她摔出去,在爛泥里跌了個四腳朝天。
「好痛……」
她痛得掉淚,整個好像快裂開了,手腕、手掌也滿是擦傷,手肘更不用說了,她根本沒勇氣掀起袖子來看,一定皮開肉綻了。
她深吸一口氣,準備扶著一旁的樹干站起來,不意卻與一團黑黑髒髒的龐然大物對上。
她愕然地張大了嘴,這是、是——
老天!山豬!
她身子又軟綿綿的滑下,重新跌回爛泥里,山豬卻逼近她。
「救命啊!」她大叫,恐懼揪住了她的心,她再慢慢的模索著樹干往後移退,卻發現無路可退。
她不想變成豬下亡魂,可是……可是,誰來救救她啊?
山豬擺動著笨重的身體逼近她,仿佛在告訴她,她死定了!
她吞了口口水,腦袋一陣暈眩。
「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警告你,我……我是當朝的二王妃,來頭不、不小,你若吃了我,你你……也不會好過的……」
她的威脅加警告一點用處都沒有,山豬照常逼近她。
「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沒看過豬進天牢嗎?我……我可以叫我夫君把你捉去關,那時候你就會後悔現在沒听我的話快快離開了,你知道我……我的意思了吧?我我……叫你走啊……」
講完,她兩眼一閉,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