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承杰和戎戎深夜回到凌門,直接進入他的房間,靜悄悄的不敢發出半點聲響,以免驚動凌道南和凌夫人。
「你的傷口還痛不痛?」戎戎好抱歉、好抱歉,她倒了杯溫開水,把醫院外的消炎藥送到他唇邊。
「不礙事。」他吞了藥,研判的眼光落在她懊惱嘆息的小臉上。
「我真的不知道會弄成這樣。」她垂下眼眸,嘆了口氣,他會受傷都要怪她,要不是她闖進那間酒吧,也不會發生這些事。
他受傷之後,酒吧一片混亂,也不知道是誰報的警,後來他們被救護車送到醫院縫合包扎傷口,又到警局做了筆錄,折騰了大半夜,現在都已經凌晨兩點了。
「這件事情要瞞著師父師母,我不想他們擔心。」
她當然懂這個道理,「我知道,我不會告訴他們的。」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在畫展上為何要倉促逃走。」
她震了一下。
懊來的還是要來,她知道自己遲早要對他說清楚。
「很難啟齒嗎?」孔承杰盯著她,她的手扭成十個小結,泄漏了她的不安。「還是你還不想告訴我。」
「不不,你有權知道。」在他受了這麼重的傷之後,她不能再瞞了。
如果他因為她是鐘家千金而不要她,那她也認了……雖然她一定會很難過……不止難過,會難過得要死。
她的神態很悲壯,他並沒有催促她,只是靜靜的等她自己開口。
戎戎深吸了一口氣,勇敢地決定對他坦白。「其實我……我是離家出走才來到這里的。」
他點點頭,「你來石盤鎮是因為你正在離家出走?」
他的語氣很平和,並不覺得她的行為有何驚世駭俗之處,她才二十三歲,和父母鬧鬧小別扭也沒什麼。
「對。」她潤了潤唇,「而且我還……逃婚。」
他終于有比較人性的反應了挑起眉頭。「你的意思是,因為不想結婚而離家出走?」綜合她的說法,他得出這樣的結論。原來她和別人有婚約,看來事情沒有他想的簡單,對方是誰?會因為她的逃婚就放過她嗎?
「對。」糟糕,她怎麼講來講去,就是不敢將重點告訴他。
孔承杰認真的看著她。「對方是誰?」
「那不重要,我根本沒見過他,婚事都是我爺爺一手主導的。」
「你的家庭很古板?」她的講法令他有這樣的聯想,一個保守古板的家庭,長輩的媒妁之言。
「可以這麼說。」戎戎揚起眉梢,表情比較豐富了。「我爺爺是個很獨裁的老人,而且狡猾奸詐,我本來在法國讀書,他卻用盡卑劣手段把我騙回來,就為了叫我嫁給一個我不認識的男人。」
「你的父母呢?難道他們不為你說話?」
「他們在我小時候就已經死了。」她輕聲說︰「我們四個姐妹都是爺爺扶養長大的。」
「這麼說來,你爺爺很辛苦,你這麼忤逆他的意思,他一定很難過。」
「他怎麼會辛苦呢?」她嘆了口氣,「他有權有勢,小時候雇用四個女乃媽照顧我們,長大了就請四個保鏢保護我們,去哪里都有死機接送,功課不好就請老師回來家里替我們補習,從小到大都上私立貴族學校,以免被不肖人士接近,照顧的工作都有人代勞,他只要出錢就行了。」
小時候她一度認為自己很可憐,沒有家庭溫暖,後來才知道爺爺若不這麼做,根本就沒有時間經營龐大的公司,她們四姐妹才逐漸諒解了他。
「听起來,你的家庭很優渥。」
「我就是要告訴你這個……」戎戎努力穩住棒吸,小手卻已沁滿了汗珠。「事實上,我是商界名人鐘自封的孫女,將來我會擁有鐘氏集團四分之一的資產,身價在百億以上。這樣,你還敢不敢要我?」
她憋得好辛苦,牙一咬,索性一古腦地全說了出來。
孔承杰用深不可測的黑眸看著她,她則屏息等待,生怕下一秒他就要把她趕走,不要她這個千金小姐。
半晌後,他雲淡風輕的掀開被子。「上來。」
「你……」她怔忡地看著他,不能理解。
「我們休息吧,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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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孔承杰都沒有向她提起她最害怕的話題,為了掩飾傷口,他佯裝重感冒,以免教師弟練功時露出破綻。
為了給他補身子,戎戎每逃詡偷偷在自己房中用電磁爐炖補晶,然後再提過去給他吃。
生平第一次照食譜炖東西,她知道味道一定不怎麼樣,可是他很捧場,不管她做什麼,他一律吃光光。
「承杰。」提著保溫壺,她輕叩他房門。
「進來。」
戎戎推門進去,他只穿著休閑褲,沒穿上衣,頭發是濕的,顯然剛洗好操。
「我來幫你吹頭發。」她自告奮勇,也為了轉移自己對他果身的注意力。
他的身材真的好得沒話說,用膀的線條筆直優雅,健碩的體格、勁瘦的小骯和結實的肌理,曬成古銅色的肌膚更是令她心跳急促。
苞亂將他的頭發吹干,擱下吹風機後她還是手足無措,眼一瞟發現帶來的保溫壺,連忙跑過去倒補湯給他喝。
「喝……喝湯。」她盯著地板,把碗捧給他。
要命!她居然會被他的男色給迷惑,還覺得這樣的他很性感,有幾分狂野的味道。
凌門少館主狂野?不可思議,看來她真是瘋了才會這樣聯想。
孔承杰一口氣把湯喝完,好笑的扳正她的身子。「你為什麼不敢看我?」
「你、你……你沒穿衣服。」說完,她心跳更激烈,連呼吸都覺得困難,誰叫他靠她這麼近。
他笑了。「你不敢看我沒穿上衣的樣子,要是我全身都沒穿,你怎麼辦?」
「啊?」戎戎傻傻的看著他朗笑的俊眉俊目。
他突然將她抱起。
她驚呼一聲,「你的傷——」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將她抱上床,順手關了燈,她立即滿臉發燙。
她緊張的看著他,眼兒瞪得好大。
貶不會是她想多了?他們又不是沒有同床共枕過,也都好端端的一覺到天亮沒有事啊,那為什麼現在她會特別緊張?
「你看起來很緊張。」孔承杰輕笑一聲,摟住她身子的手突然緩緩滑動,輕解她的衣扣。
她僵著身子不敢動,原來不是她想太多,是真的要發生了。
可是為什麼呢?這麼突然……
戎戎羞怯地臉發紅,第一次和男人果裎相對,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在思考,他熱燙的薄唇旋即印上她的,讓她不能再想。
他輕吮著紅唇,兩人的衣物褪盡,她害羞的想要
遮住些什麼,手卻被他拉開,修長的雙腿也被他分開,周身都被他的熱氣包圍了。
晶瑩粉女敕的身軀不敢亂動,他托住她的腰,讓兩人的身子幾乎密合,黑眸帶笑地定在她羞紅的消臉上。
「原本想等到我們的新婚之夜,可是為了讓你這個小傻瓜安心,不再胡思亂想,我只好犧牲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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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午,戎戎跟著孔承杰去蕃茄屋,他說阿景研發了一道新料理,要請他們兩個去試吃。
「阿景也會做菜?」戎戎很驚喜。
這幾天她神清氣爽,自從那一夜之後,她不再擔心自己會被他趕走,一心等著當他的妻子。
今天蕃茄屋客人很多,她沒見到阿景,也沒見到思淳,孔承杰直接將她帶到一樓最雅靜的一張桌子,那里有兩名女子背對著他們在喝下午茶。
「我們不坐老位子嗎?」戎戎奇怪的問。
每次來這里,他們都坐在二樓靠左邊的窗戶下,可以看見窗外綠油油的尤加利樹。
「三姐!」
希希忍不住率先轉過身,對她扮了個可愛的鬼臉。
程程也跟著轉身,唇邊帶著一抹微笑,「戎戎,我也來了。」
戎戎驚呼一聲,「大姐!希希!」
她們兩個怎麼會在這里?
「你們好好談談。」孔承杰拍拍她肩膀。「我到辦公室去,你要走時再來找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戎戎坐了下來,一臉不解。
希希還在張望孔承杰的背影,頻頻夸贊,「哇,三姐,他好英俊哦,氣質又好,難怪你會為了他逃婚。」孔承杰的英俊令她十分傾倒。
戎戎很緊張,「別亂說,我不是為了他逃婚,我是逃婚之後才認識他的。」
希希露出夢幻般的微笑,「听起來好浪漫。」
「可是你讓爺爺氣炸了。」程程很實際的接口。
戎戎潤了潤唇,「爺爺他……很氣嗎?」
雖然她離家出走很理直氣壯,但說她不在乎爺爺的反應是騙人的,尤其她在音樂畫展上逃掉之後,想必這消息已經由東堂的嘴傳到爺爺那里了。
希希嘰哩呱啦地說︰「婚事拖了三年你還是選擇逃婚,麥家覺得沒面子,麥家二公子已經迅速和另一位富家千金訂婚了,你說爺爺氣不氣?」
戎戎瞪大眼楮,「什麼?這麼快?」
「還有呢,」她接下去眉飛色舞地說︰「爺爺眼見到手的親家飛了,內心十分痛苦,偏偏麥家還揚言從此不再與鐘氏集團合作,爺爺眼見大勢已去,也只能暫時淪為商場的笑柄,誰叫他有你這麼一個不孝孫女。」
「戎戎,這次爺爺是真的氣到了,不過不是被你氣的,是被麥家。」程程嘆了口氣,「還有,東堂說他在畫展看到你,可是被你逃掉了。」
「三姐,你也太笨了,離家出走還去看什麼畫展。」希希數落著,「爺爺早料到你這個藝術狂不會錯過這場柄內難得的盛事,所以派了東堂去守株待兔,沒想到你還真去了,給東堂逮個正著。」
戎戎皺著眉問︰「既然麥家公子已經另行訂婚,爺爺還派東堂找我做什麼?」難道想死馬當活馬醫,挽回與麥家的親事嗎?
「當然是找你回家啊。」希希白了她一眼,「難道你想永遠在外頭流浪?」
「可是我現在回去,爺爺他……」她還真怕一回去就被禁足,再也見不到孔承杰。
「放心,爺爺已經原諒你了。」程程連忙告訴她,「你離家出走後,研研與爺爺幾乎天天為你的事吵架,看得出來爺爺已經在反省自己了,他知道是自己不對,才把你給逼走了。」
「真的?」她真不敢相信向來剛愎自用的爺爺也會自我檢討。
「當然是真的,大姐不會騙你,你回去收拾行李今天就跟我們一起回家,爺爺看到你一定很高興。」
戎戎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不行,我還是不能回去。」
「為了剛剛那位孔先生?」程程問。
她不避諱的點了點頭,俏臉一紅。「我不想與他分開。」
程程溫柔的說︰「看得出來孔先生對你很好,他主動找到我們,跟我們聯絡,希望我們跟你談談,將你與家里的誤會解開來。」
「三姐,孔先生這麼出色,相信爺爺不至于瞎了狗眼看不出來,不如你把他一起帶回家給爺爺過目,請爺爺答應你們的婚事吧。」
「爺爺不會答應的。」戎戎沮喪的說︰「他只是一間武道館的少館主,而且他自小在孤兒院長大,無父無母,爺爺不會贊同這樣來歷不明的人。」
「那你打算怎麼辦?」希希同情的看著她,「留在這里嫁給他嗎?」
「也不是這樣。」她煩惱的蹙起眉心。
就算她要嫁,也不可能就這樣私訂終身,就算她肯,她也必須對凌館主夫婦說明自己的處境,而且依照孔承杰主動與她家人聯絡的情況來看,他是希望她
與家人誤會冰釋才對。
「對了,你在巴黎的朋友寫了一封信給你,他們希望你寄作品去參加今年的玫瑰藝術大賞。」
程程拿出一封信遞給她。
「時間已經到了嗎?」戎戎驚訝的打開信封,這個藝術大賞每三年舉行一次,她盼了好久。
「至于要不要回去,你自己考慮清楚,在你沒有決定之前,我們不會泄漏你的行蹤。」程程體貼的說。
戎戎紅了眼眶,很感動。「謝謝你,大姐。」
「還有我呢!」希希也來搶功。「對了,三姐,這里的拿鐵好好喝,我還要一杯。還有,這里的蕃茄套餐也很好吃,有個服務生說這里的老板就是你的孔先生,你能不能向他要食譜給我?」
「我試看看。」這個希希真是的,吃到好吃的東西就想研究人家的做法,想偷師回去她的店里賣。
希希笑逐顏開的說︰「太好了,三姐,你快點嫁給他吧,我就可以常常來這里吃東西。」
希希大做她的美夢,戎戎卻覺得事情沒有那麼樂觀,人家是巴不得攀上富家千金好少奮斗三十年,可是凌家不同,她真擔心凌館主會不滿意她這個兒媳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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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時,凌道南宣布一個消息。
「承杰獲武術大會的提名,角逐今年的東方武術獎。」他非常以養子為榮,認為繼承他今生衣缽的非他莫屬了。
「真的?」凌夫人與吳媽笑得闔不攏嘴。
「我也有一個消息要告訴大家。」孔承杰輕描淡寫的說︰「近日我準備到台北拜訪戎戎的家人,向她的長輩提親。」
戎戎差點噎到,沒想到他會選在這個時候講這個,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好——好害羞哦。
「真的?」凌夫人更加開心。
「你和戎戎——」凌道南蹙起眉心。「你們兩個--」
他們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他怎麼都不知道?
為什麼他的三個孩子都這樣,都到結婚的前一刻才讓他知道他們的另一半是誰,難道他有那麼可怕嗎?早點告訴他不行?
凌夫人看著老伴的臭臉,笑道︰「老公,你平常太不關心孩子們了,從現在起你可要好好的關心我,要不然哪天我改嫁了你都不曉得。」
凌道南臉色一僵,瞪著老婆麗如春花的笑臉說不出話來。
「哈哈,開玩笑的啦。」凌夫人嫣然一笑,轉而向養子道︰「承杰,你到台北拜訪戎戎的爺爺時可要莊重點,別像我這樣,鐘老爺子跟你師父一樣,是開不起玩笑的,知道嗎?」
「凌夫人……」戎戎看了孔承杰一眼,是他告訴凌夫人的嗎?
「你這個傻孩子,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啦。」凌夫人笑嘻嘻地說︰「你一失蹤,鐘家就刊登了許多尋人啟事,還附帶你彩色放大照片,想不看見都難。」
她很高興承杰與戎戎終于變成一對,戎戎天真單純又毫無富家千金的驕氣,她真是前輩子修來的福,能有戎戎和淨而這兩個這麼好的媳婦。
「你們快點結婚,趕快生個小女圭女圭,好讓家里熱鬧、熱鬧。」吳媽興奮的說,好像已經看見女乃女圭女圭滿地爬了。
戎戎羞紅了臉。
生孩子……她真的還沒想到那麼遠。
可是生他的孩子……想起來滿甜蜜的,不知道他會怎麼教導孩子?可想而知的是他一定會教他們練武吧。
飯後他們在庭園散步,入冬的星子還是一樣閃爍,星空很美,身邊有相愛的人依偎更美。
「回房吧。」
才看了一會兒星星,孔承杰就拉起她的手要走。
「干嗎?」不是還早嗎?才九點多而已。
「你沒听吳媽講嗎?」他攬住她的肩,揚起一絲笑意。「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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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外界所預期的,孔承杰順利奪得本屆的東方武術獎,他是歷年來最年輕的得主,武術造詣又高,許多媒體都爭相來采訪。
石盤鎮又熱鬧起來,孔承杰成了名人,戎戎小心地將有關他的剪報都收集起來,心想這樣她爺爺應該就不會反對他們了吧,好歹他也算知名人士,有個武術高強的孫女婿也不錯啊。
武術獎的獎金頒下來後,孔承杰帶著她到宜蘭的育幼院走了一趟。
「八歲以前,我都住在這里。」
他向她介紹育幼院的環境,心有所感。「如果不是師父收養了我,我也會像這些孩子一樣,無法獲得正常的家庭生活,也無法獲得較好的教育。」
他永遠記得自己被領養時的喜悅,即使在當時他臉上沒有表露出來,但一來到凌門,他就喜歡上這個好山好水的地方了。
師母待他如己出,圓月和彎刀又敬他如親生兄長,師父凡事都與他商量,圓月非常依賴他,彎刀若闖了禍一定第一個找他庇護,讓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是有意義的。
「為什麼有這麼多人生而不養呢?」戎戎看著孩子們天真可愛的面容,替他們的未來感到心疼。
他嘴角有微微的抽動,但不明顯。「不知道。」
八歲以前,他怨恨過自己的親生父母,想過他們會是誰,可是到凌家後,這股怨恨之氣已慢慢消失了。
現在他已經完全不想探究自己的親生父母到底在哪里,甚至還有點感謝自己被他們給拋棄,否則他就不會遇到凌家這麼好的一家人。
彬許他的親生父親是個酒鬼、是個賭徒,親生母親是個舞女、是個村婦,不過那些都跟他沒有關系了。
「承杰哥哥,來教我們練武功。」
小朋友們簇擁著把他拉走,戎戎笑著凝視他們,看他和小朋友玩得開心,她心中盈滿了感動。
喜歡一個人,想親近他,然後愛上他,最後與他共組家庭,一起生兒育女,這是多麼微妙而自然的一件事。
她不能想象媒妁之言的婚姻是怎樣的,跟一個陌生人結婚又是多麼可怕的事,回去之後她一定要把這個道理好好的說給爺爺听,以免爺爺改天又拿程程、研研或希希當犧牲晶。
「你就是戎戎吧,我是劉院長,承杰寫信向我提過你。」
劉院長笑盈盈的走出來,他是凌道南的老朋友。凌道南當年就是來這里探望老朋友,見孔承杰骨架奇特,是天生的武質,便收養了他。
戎戎甜甜一笑,「你好,院長。」
劉院長凝視著前方歡樂的景象,欣慰地說︰「多虧有承杰,這些院童才可以衣食無缺,他一直固定捐款給院里,要是沒有他,我們根本沒辦法支撐下去。」
戎戎恍然大悟。
思淳曾經神秘兮兮的向她提過,承杰武俠小說的版稅都捐到一個地方去,原來是育幼院。
他衣著樸實,吃的也很簡單,卻將錢都捐給了比他更需要人關心的孤兒們,如此胸懷是常人所不及的。
彬許是因為他自小生長在育幼院,所以比任何人都了解當一個孤兒的苦,因此他願意不求回報的付出。
但並不是每個從育幼院出去的院童都會感同身受、感恩圖報,所以她更加堅定自己一定要當他的妻子。
不知不覺中,她握緊拳頭,小臉浮現堅決之色。
她從未如此傾心過一個人,對一個人如此的愛慕,她再度發誓,回去之後要說服爺爺再捐一筆錢出來給這些育幼院和老人院,幫助這群無依的人。
一直到回到鎮上,戎戎的心頭還是暖洋洋的。
「那些小朋友都好可愛,—卜次找還要跟你一起去看他們。」她計劃著,「我要買很多糖果和點心給他們吃,還要買很多玩具送給他們。」
孔承杰笑了,「你會把他們寵壞。」
「他們平時沒人寵嘛,我寵寵他們有什麼關系?」
她突發奇想地說︰「以後我們結了婚也收養一個孩子好不好?」
看到那麼多沒人要的孩子,她突然有種深深的感觸,孩子不一定要自己親生,如果她對他們好,他們也會給她同樣的回報,就像承杰對凌館主夫婦一樣。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娶你了?」他黑眸泛起笑意。
「你這麼孩子氣,能當個好媽媽嗎?照顧孩子可不比你照顧五妹那麼簡單,你可知道?」
「你明明說過要去台北向我爺爺提親,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她據理力爭的抗議。
薄唇微微往上挑起,笑意揚滿他的俊臉。
一進凌門,他們與兩名西裝筆挺的男人擦身而過,孔承杰略略掃過一眼便進屋。
凌道南交游廣闊,有訪友並不奇怪,只是他從未見過那兩個人,那樣的外型也不像他會交的朋友,或許是他曾收過的徒弟也不一定。
踏人廳堂,凌道南與凌夫人都在,茶幾上還擱著兩杯未喝完的茶,顯然是剛剛那兩位客人的。
凌道南像往常般嚴肅不奇怪,奇怪的是平時總是笑臉迎人的凌夫人此時也非常嚴謹,臉色凝重,這使孔承杰懷疑到剛才那兩名陌生人身上。
「師父,剛才走的那兩位是什麼人?」是因為那兩個人,所以他們的神色才這麼奇怪嗎?
凌道南勉強笑了笑,淡淡地說︰「沒什麼,是我的老朋友。」
他沒有多問,凌夫人隨即站起來,嘴角噙著剛才所沒有的笑意,將他們兩人往餐廳的方向推。
「戎戎,宜蘭好不好玩啊?你們兩個累了吧,吳媽炖了只全雞,就等你們回來開動……」
「真的?」戎戎眼楮一亮,她肚子正餓得咕咕叫呢。
「我最喜歡吃炖雞了。」
沒人發現,凌道南看著養子的背影,心情無比沉重,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