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起床了!」
一個吵死人的聲音不停在耳邊煩,心亮揮開那只擾人清夢的手,翻轉個身,趴在松軟軟的枕頭上又續睡。
「小姐,你該起床了。」由子再度推了推睡美人的肩背。
「不要吵啦!」心亮又翻了一面,這次索性拉起被單蓋住頭。
由子瞪著床上那名睡得像小阿的女主人,心中泛起一圈一圈的疑問。
奇怪了,心采小姐從不賴床,每逃詡自動自發在七點半就會起床,八點梳洗整齊到樓下用早餐,等著夫人下樓時向夫人請安。
可是現在……
由子無奈的看了一眼壁鐘,都快九點了,小姐卻還睡得甜呼呼的,任憑她怎麼叫都叫不醒,這該怎麼辦才好?
「小姐!」由子使盡吃女乃的力氣在女主人的耳邊大叫。
「哇!」心亮從床上跳起來,睡眼惺忪的她,揉了揉眼楮,抱著枕頭站在床上一臉茫然。
不只心亮被嚇到,她的叫聲同樣也嚇到了由子。「抱歉,小姐,你怎麼叫都叫不起來,我只好大聲叫你了,請你不要見怪。」
「喔——我不會見怪,是我不好……對了,今天沒事吧?你不必管我了,我想再睡一會兒。」
心亮不以為意,又軟綿綿地倒進被窩里。
由子急忙把她拉起來。「小姐,你不能再睡了,你中午要去紫堂集團和紫堂先生共進午餐,你現在必須起床裝扮了。」
一只眼閉著,心亮睜開一只眼楮看了看時間,懶懶地說︰「現在就打扮?未免太早了吧?我打扮很快的,不用十分鐘,現在先讓我睡一下。」
「小姐……」由子對她那睜開一眼的動作深感傻眼。
怎麼會這樣?向來端莊文雅的心采小姐怎麼會做出這麼懶惰的動作?究竟她去台灣是受了什麼打擊,為什麼這兩天的言行舉止都怪怪的?
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帶給由子多大的震撼,心亮連忙從床上爬起來端坐好,她把凌亂的頭發用手梳理好,露出一個神清氣爽的笑容,試圖拗回來。
「由子,我告訴你,我剛才作了一個怪夢,夢見我變成櫻桃小丸子了,所以……」心亮聳聳肩,做了個「你知道的」的表情,甜美一笑。
「原來在作夢啊。」由于松了口氣,難怪小姐的舉止那麼怪了。
心亮也松了口氣,心采真的很難學耶,不知道人在尼泊爾的心采是否也有同樣的感觸?想必文靜的心采要學她更難吧?
願菩薩保佑心采一切順利……當然,菩薩也得保佑她自己順利,不要再像剛剛那樣「凸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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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餐之後,心亮在柳姨的陪同下,來到一間一看就很尊貴的仕女美容沙龍。
「為什麼吃個午飯還要這麼麻煩?」心亮不解的問。
「因為你要見的人是紫堂家的大少爺、你的未婚夫呀。」柳姨回答的理所當然,好像她要去見的是日本天皇。
接著,心亮沒有開口的余地了,三名美容師在她臉上、身上涂來抹去,又把她丑丑的手指甲、腳指甲都修剪得美美的,最後來了一位美發師替她上發卷,三十分鐘後,她成了一位綁著優雅公主頭的高貴淑女。
「這樣太隆重了吧?」心亮看著鏡中美麗的人兒,她都快認不出自己來了。
斑雅復古的米白色立領設計洋裝使她看起來像維多利亞時代的公主,全套的紫色水晶首飾更添華貴氣息。
她知道自己看起來很漂亮,可是高跟鞋卻讓她走起路來好別扭,她敢打賭,這雙細細的高跟鞋一定會害她跌倒!
「這是基本禮貌。」柳姨輕描淡寫地說,替她再調整一下褶裙後的扣帶。
「未婚夫妻見面不是輕便點好嗎?」心亮奇怪的發問。
雖然她對于大費周章的保養美容過程嘖嘖稱奇,也感覺很舒服,但是如果每次早面都得這樣,那真會折騰死人。
「你們的身分不一樣,你們不是普通人。」
柳姨一句話打死心亮一千個疑問,她被送上車,車身往紫堂集團駛去,照例有兩部黑頭車的保鏢隨扈。
紫堂集團位于京都的黃金地帶,漂亮氣派的樓宇是每一位社會精英們極力爭取的地方,跨足航空、金融、百貨、飯店的紫堂集團,是亞洲排名前二十大賺錢的國際財閥,擁有雄厚的實力。
柳姨陪她進入社長辦公室前的秘書室,言明三個小時之後回來接她,秘書笑容可掬地迎上來。
「裴小姐,社長在里面等您。」秘書恭敬地替未來的社長夫人打開社長室的大門。
心采說,每星期她與紫堂夏有兩次公式化的午餐約會,通常都由柳姨送她到秘書室,接著的時間就由紫堂夏安排,直到柳姨回來接她為止。
心采直言那三小時的時間她總是度秒如年,面對嚴峻的紫堂夏,她根本一點胃口都沒有,每回約會完畢,她都要吞好幾片胃藥來止疼。
所以嘍,她也很阿Q地準備了幾片胃藥放在皮包里,準備待會跟紫堂夏吃完飯的時候吞。
心亮像個被牽線的小木偶般,緩緩走進社長室,因為高跟鞋的關系,她走的心驚膽跳。
寬大的辦公桌後,紫堂夏輕松的斜靠在核桃木書櫃旁,半垂著眉眼在看一份公文,額前有一綹劉海垂下來,顯得有絲性感。
他穿著深黑三扣式西裝,里頭是一件靛藍棉質襯衫,一條藍色斜紋的蠶絲領帶,簡單的組合,品味盡現。
在尼泊爾,男人們通常不在乎自己的穿著,像他這麼懂得穿著,又穿得這麼適合他自己的男人,這是她頭一次遇到。
「嗨,你好,紫堂夏,我來了。」
心亮對他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就怕他注意到自己走路時的怪模怪樣。
她真懷念昨天穿的木屐,雖然夾得她腳指頭有點痛,可是起碼穿起來比較穩。
紫堂夏抬起眼,英俊嚴酷的臉龐閃過一抹詫異。
裴心采向來總是拘謹地稱呼他「紫堂先生」,即使訂婚之後也不例外,今天她居然連名帶姓地稱呼他,她是決定與他改善目前彼此生疏的關系了嗎?
「你等一下,我將這份公文看完就可以出去了。」他用了一點自制力才將目光收回,因為眼前的她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與昨天的感覺一樣,她不像裴心采,她像另一個人,一個擁有活力、開朗與朝氣的「動態」裴心采。
心亮不置可否的聳聳肩。「你請便。」
她開始在辦公室里東張西望,黑白分明的靈眸四處亂瞟。
「咦,這個是什麼?」終于找到吸引她目光的東西了,心亮好奇的看著小型會議桌上的土黃色模型。
紫堂夏驚訝地挑高了眉。
每回來到他的辦公室,裴心采總是緊張又沉默的坐在沙發里等待他將公事處理告一個段落,然後兩人出去吃一餐沒有交談的午餐。
他研判的神情使她興味濃厚地揚了揚眉,「總不會你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吧?」
紫堂夏皺眉,這是什麼話?
「我當然知道,那是模型。」他的聲音里居然失卻平時的冷靜,有幾分賭氣的味道。
「我當然知道那是模型!」心亮大笑出聲。「那是哪里的模型?做得好精致,好像埃及哦!」
她的反應使他蹙起了眉心,但他還是極有風度的回答了她。
「那是紫堂集團的年度投資計劃,預備在京都建造一座超越迪士尼的探險游樂園,以古文明文化為參考,目前正在評估可行性及市場性。」
心亮專心的听著,眼瞳睜得骨碌圓大,雙眸燃起熱烈的光采。「听起來很有趣!」
「走吧,該去吃午飯了。」他淡淡的繞出辦公桌,率先走出社長室。
他可不認為一個女人會對他的投資計劃有什麼高見,更何況裴心采是溫室里培育出來的嬌貴幽蘭,她不過懂些琴棋書畫罷了,他很清楚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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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吃海鮮大餐!」心亮津津有味的研究完菜單之後,選了她最想吃的東西。
尼泊爾是個山城,海鮮少見,因此她想嘗嘗過去沒有吃過的東西。
「給我一客五分熟的菲力。」
紫堂夏將菜單交還給侍者,他執起餐前酒杯吸了一口,黑眸始終研判性地停留在對面那個看起來準備摩拳擦掌、好好大吃一頓的美麗女孩身上。
每次午餐約會,裴心采總是含蓄地點少少的食物,比如一客沙拉或者一份三明治,食量猶如一只小麻雀。
可是今天她卻大開吃戒,點了海鮮全餐,那樣細的縴腰,合該是一個小小的胃塑造出來的,他真懷疑她吃的完嗎?
「喂,紫堂夏,我覺得你那個探險游樂園可以改叫冒險游樂城。」心亮興味盎然地說,「還有,你可以依樣畫葫蘆造一座比例一樣的金字塔,在金字塔里面設迷宮,也可以造一條尼羅河,刺激冒險的尼羅河泛舟,游樂城里的交通工具可以是駱駝,門票可以是一本迷你可蘭經,做得精致一點,樟綠色羊皮線縫的那種最逼真,表演劇場要演出摩西十誡,全部演員都要從埃及找來……」
她滔滔不絕地說著,那些點子像神的旨意,不需經過大腦的思考就由她的口中傾泄而出。
他現在的想法有點改變了,一個女人或許真能有些高見也說不定。
他清了清喉嚨。
「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你可以跟我的秘書約時間來參加游樂……城的進度討論。」
舍掉「園」字,他用了「城」。不知不覺的,他竟已經贊同了她的點子,且率先啟用。
心亮清澈的眼亮了起來。「真的?」
他點了點頭。「真的。」
因為她不經意的點子,已經勝過他的企劃人員腦力激蕩三天三夜的成果。
餐點送來了,心亮把魚子醬面包、沙拉及濃湯以愉快的速度解決掉,然後輪到她期待已久的主菜。
「天啊,真好吃!」
她贊不絕口吃掉美味的煎鮭魚和三種昂貴貝類,最後面對一尾干煎大明蝦,她索性不用刀叉,直接用手剝了吃,吃得干干淨淨,一點也不剩。
如果你對面坐著一個人,吃相非常的享受、投入與美味,你也相對的會吃得比較愉快。
紫堂夏現在就是這種感覺,他雖然對于她吃明蝦的方法頗有微詞,可是他盤里的牛排好像也變得美味起來。
他頗為驚訝地發現今天這頓午餐並沒有像過去那般難熬,他甚至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因為侍者已經來詢問餐後飲料。
「給我一杯冰咖啡。」心亮想也不想地說。
雖然天氣有些冷,可是她喜歡冰咖啡甜膩又略帶苦苦的滋味。
她又再—令他覺得納罕。
餅去她從不曾喝咖啡,更加不喝冰的飲料,她對于養身似乎頗為重視,總是點一杯溫女乃茶。
「你在看什麼?」心亮毫無防備地露出—記甜美微笑。
他看她的眼光好奇怪,好像在研究些什麼。
他搖了搖頭。「沒什麼。」
沒有人規定一個人必須保持恆久不變的想法,或者某一天早晨醒來的時候,她突然有所頓悟,所以才變得開朗又活潑。
他不該想太多,過去他沒有興趣了解裴心采,可是以後,他想他會有興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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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裴心采從台灣旅行回來之後,就變得截然不同?」
紫堂集團的社長室里,石野和哉听完紫堂夏簡約的敘說後,不置可否的拿起咖啡杯喝了口咖啡。
他是紫堂夏唯一的死黨,兩人同是東京帝大法律系的同學,畢業之後,紫堂夏接管了家族集團,石野和哉則加入東京一間頂級的法律事務所,目前是紫堂集團的專屬法律顧問。
「簡單的說,她像換了一個人。」
「紫堂社長,說實話,你是不是墜入愛河了?」石野和哉笑嘻嘻地看著好友,愉快的看見好友飄過來一記白眼。「像裴心采那樣空靈月兌俗的大美人,若不會對她心動,通常都是不正常的男人,你要是對她心動也不奇怪,不必替自己找些‘她變了’之類的爛借口。」
他見過文雅沉靜的裴心采數次,給了她九十的高分數,並且認為唯有那樣無懈可擊的名門淑女才配得上卓爾不凡的紫堂夏。
餅去他就曾深深的不以為然,紫堂夏居然可以對裴心采的美麗溫柔視而不見,他和未婚妻之間既無愛戀也沒感情,一切都照公式化來。
因此他頗為裴心采抱屈,空有一張美麗的面孔和傲人的家世,卻得不到未婚夫的愛戀,一個女人最大的悲哀莫過于此。
「你在胡扯什麼?」紫堂夏嘴角懸著漫不經心的淡撇,他一點也不認同那家伙的話。
「不是嗎?」石野和哉浮起笑意。「如果不是愛上一個女人,為什麼會注意她的改變呢?」
「你想多了,她的改變太明顯,只要有眼楮的就看得出來,我會注意到也不奇怪。」紫堂夏仍舊撇得一千二淨,堅持不把「注意」與「愛情」畫上等號。
「是嗎?」石野和哉似笑非笑的挑動嘴角。
靶情這種事是很微妙的,一開始的沒感覺並不代表永遠沒感覺,有時候愛神的箭已經悄悄射出了,當事人卻還渾然不察。
「社長,奧田小姐來電。」秘書小姐通報。
紫堂夏在石野和哉的調侃目光中接起電話。
一個甜膩的柔媚嗓音從彼端傳來。「夏,今天好想你,晚上可以見面嗎?」
「七點我去接你。」紫堂夏不帶感情的回答。
奧田多香子是他的高中學,活潑艷麗,從學生時代便一直愛慕著他。
兩年前,他們在一場宴會中相遇,她直截了當表明她的愛意,也很聰明的沒有帶給他任何麻煩,于是他們開始了固定的關系。
直到現在,深具女性魅力的奧田多香子是他唯一的性伴侶,他並不愛她,也不打算將感情放在任何女人身上。
因此,即使婚後他也不打算與她結束目前的關系,他早已開宗明義地對裴心采說過,他們的結合是出自于商業利益,他不反對她另交男友,只要她做得夠漂亮。
當然相對的,她也沒有權利干涉他與什麼女往,她只要扮演好她紫堂家女主人的角色就可以了。
「你還在和奧田多香子交往?」石野和哉的語氣頗不贊同。
「不能稱為交往,我們各取所需。」他一直是這麼認定的。
「那是你的想法,她可不會這麼想。」石野和哉笑道︰「女人通常都有飛上枝頭做鳳凰的夢想,尤其你的身分又那麼尊貴,她這個夢恐怕會越作越大。」
「我想她不會那麼不聰明。」紫堂夏懶洋洋地說。
現在的他,沒有余力可以花在女人身上,他也不想猜測女人在想些什麼,對他來說,工作才是他的唯一。
「那可難講,女人有時候會被給沖昏了頭,到時候要是她變得不聰明了也不奇怪。」石野和哉提醒道︰「再說,你快和裴心采結婚了,該是和奧田斷清楚的時候。」
紫堂夏盯著好友。「你似乎對裴心采很有好感。」
石野和哉從容一笑。「要是她不是你的未婚妻,我會追求她。」
有那樣一個妻子是極為賞心悅目的事,更何況以她無敵的家世,對他的事業肯定有幫助。
「那麼,你現在可以永恆的打消你的念頭,裴心采永遠都會是我的。」
他語氣中的佔有意味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石野和哉笑了笑,對他的回答不予置評。
這個號稱不對女人動心的家伙,恐怕就快要推翻他自己的說法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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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亮斜背著相機,手拿地圖,好整以暇地穿梭在京都市二條城附近的賞櫻花道間,再三驚嘆白潔細膩的美麗櫻花,與如織的游客摩肩擦踵,享受忙里偷閑的樂趣。
今天下午她好不容易在由子的幫忙下偷偷地溜了出來,沒有那些殺風景的隨扈,她終于可以自由自在好好逛逛美麗的京都了。
「美得好不真切哦……」
她仿佛置身在白色花海中,兩旁是結花繁茂的櫻樹,隨處走,飄舞的花瓣便迎面來,細雪般隨意灑落在她的肩上、發上,美景如詩如畫,叫人游而忘返。
如果尼泊爾也有這樣美的櫻花就好了……
她把櫻花瓣放在掌心里,鼓圓了兩頰,呼地一聲吹出去,覺得好玩,又拾起一片花瓣,再呼地送出去。
玩累了,隨便找了間露天吃茶店坐下,點了一份超大的河詮抹茶冰,享受大顆又甜又粉的河詮,綠綠抹茶的自然草香味令她忍不住閉上眼楮深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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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咖啡館的落地玻璃窗,紫堂夏的眸光落在她開心的俏容上。
今天裴心采似乎顯得優游自在,平時她出門總有數名保鏢及保姆跟隨,難得見她只有一個人。
紫堂夏的眼光拉了回來,看著面前兩鬢有些花白的睿智長者。「老師,要不要再點一杯咖啡?」
松本武德是他的高中導師,在校時,他就因擔任學生會長的職務,必須經常與老師聯系,這份師生情誼一直維持到現在,從沒有改變過。
對他來說,獨身未婚的老師亦師亦父,每當他有無法排遣的壓力時,他不曾找過自己的父母,反而第一個想到的人是老師。
「紫堂,你好像在看什麼人是嗎?」松本武德洞悉地問。
紫堂夏勾勒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對面的露天吃茶店前,那個穿白色套頭毛衣和牛仔褲的女孩是我的未婚妻。」
敗奇怪,她的甜美和笑容在他心中越來越鮮明,過去他不曾期待過兩人每周兩次的午餐約會,可是自從前兩天見過她之後,他竟開始期待下次與她見面的時間。
他喜歡看她說話時神采飛揚的笑眸,還有她不必胭脂就紅艷艷的菱型櫻唇,如果要把這些歸咎于他對裴心采「有好感」,那他……承認。
「哦?」松本武德順著紫堂夏的目光望過去,看到白毛衣女孩正大口大口的舀著碗里的冰吃,他贊許地頻頻點頭。「很活潑的女孩,很適合你。」
「老師真覺得她適合我嗎?」紫堂夏笑了,那小妮子吃冰的速度還真驚人。
自幼就被培育為集團接班人,他擅長隱藏情緒,可是在親厚的老師面前,一切偽裝都可以卸下。
松本武德寬慰地道︰「原本當你告訴我,你的未婚妻是大財閥的大家閨秀時,我還擔心你那出自名門、必有分寸規矩的未婚妻會在婚後與你相敬如賓,如今我不擔心了,會在冷天里那樣爽快吃冰的女孩,性格必定是爽朗開朗的,就算你想與她相敬如賓,她也會不依。」
「您也知道婚姻對我來說,不過是一項利益交換。」紫堂夏淡淡地說,眸光卻不由自主又往吃茶店的方面巡了一眼。
松本武德搖了搖頭。「孩子,你的缺點就是太內斂了,試著放松一點,人是感情的動物,就算是以商業利益為考量的婚姻,也不必把自己的心繃得那麼緊啊。」
紫堂夏啜了口熱咖啡,沒有解釋,他不想交心的原因是因為他不想有弱點。
愛情會使人脆弱、使人盲目,他的兄長紫堂永便是因為女友的背叛而走上自殺的絕路,他不允許自己變成那種只看重愛情的無用男人,愛人,只會摧毀人……
他的眸光不由自主又轉到露天吃茶店的裴心采身上。
老天!她居然招手要叫第二碗冰。
看著她益發明亮的俏麗臉龐,他不禁莞爾搖頭。
看來她很喜歡吃冰,下次午餐約會的時候,他會記得挑一個有賣冰淇淋的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