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底仍是一片雪白的世界。
比中寒意迫人,雪花仍持續地飄落,枯枝上掛滿了冰凌,天色更加灰暗,這時候已經不心擔心動物出沒的問題,要擔心的會不會凍死的問題。
夏妤火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腦門沉重,身體像被摔碎重新組合過一般的疼痛,不必看也知道,她身上大概已經布滿瘀青了。
她的視線慢慢移動,直到看見一個黑衣身影,她突然愣了一愣。
誰和她一樣倒楣掉進這山谷之中?看來傷得不輕,連動也不動。
「喂!」兩人之間有一段距離,她出聲喊他,卻沒有回應。
「喂——」她再喊,這次將聲音拉長了些。
驀然,一個不祥又恐懼的念頭浮上腦海,那會不會是是尸首?不知道已經死了幾日,所以才不會動彈。
山谷之中,北風呼呼地吹,偌大的雪谷只有她與那個不知是死還是活的人,她感到害怕,想逃開,可是又怕靜靜伏在雪地上的那個人沒死,如果她不搖醒他,那他可能真的會被活活凍死了。
「好吧,就叫醒你,當積德,看看可不可以早點回到現代去。」
她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站不起來,原來她摔斷了腿。
奇怪的是,她並不感覺痛,或許是天寒地凍的關系,她已經失去了知覺,這下她只好爬過去叫他了。
沒想到這生除了軍訓課之外,她還有匍匐前進的機會,可是在雪地上匍匐前進的感覺還真是天殺的痛,她咬著牙,緩緩朝那個人爬近。
「喂!起來!」
她推著那人寬厚的肩背,見他仍沒有反應,使勁一推,將他翻轉過身。
她失聲叫出,驚愕無比。
難道,在掉下山谷的那一剎那,她听到的馬蹄聲和人聲就是他?當時情況混亂,她根本分不清聲音從何而來,現在想想……老天!他是為了救她而掉下來的!
她審視他蒼白的面孔,像是被干椏的樹枝刮傷,從左至右,有一道極深的、觸目驚心的血痕,他的俊顏因此破了相,他們兩個都沒死,也算是個奇跡。
她凝視著他,難過得心都痛了,淚水一直在她眼眶中打轉。
「怎麼辦才好?」
迸代又沒有雷射整型手術,他這道疤痕是注定要留在臉上一輩子了。
都是她不好,都是她任性闖的禍,如果她不要逃婚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她要拿什麼賠給他?
她模模他的額頭,發現涼得驚人,他該不會已經沒有呼吸了吧?
想到這里,她差點停止心跳,慌亂地探向他的心髒。
怦怦——怦怦——幸好還有微微的跳動,他沒死。
「老虎……」她便咽地喊,傾身抱住他,希望可以暖和他冰涼的身子,也希望他可以醒過來。
可是他依然沒有反應,她忍不住淚水激動的滾落,無法抑止,豆大的淚珠,一滴一滴的掉落在他英挺但已經有了瑕疵的俊臉上。
「你醒過來,求求你醒過來,我什麼都答應你,我不會逃走了,我要嫁給你,我會逃走也不是因為不喜歡你,因為我是現代人,來自一個跟你不同的時空、不同的世界,我有我的苦衷……」
「小泵娘,你的淚水弄得我臉頰好冰。」老虎開口說話了,接著緩緩睜開了眼楮,嘴角有一抹虛弱的笑容。
「你……」她激動的看著睜開眼楮的他,多麼希望他的有氣無力是假裝的。
「哭什麼?」他伸手擦掉她滾滾而落的淚水。
他不喜歡女人哭,可是為他而落淚的女人卻很美,他喜歡。
淚水又在夏妤火眼眶里打轉了。「為什麼要跳下來救我?如果你死了怎麼辦?青峰寨的人怎麼辦?」
他微扯嘴角,又笑了。
「你不必太感動,這里跳死不了人,我早就看過地形了。」
她嘆息一聲。「可是你傷得好重。」
以前她怎麼沒發現,他是這樣體貼的人,為了不讓她自責太深,他還逗她開心,她卻老把他當。
「待會運運氣就沒事了,都只是一些皮外傷。」他打趣地看著她裙下的腿。「倒是你,好像變成瘸子了。」
她情願真的變成瘸子,這樣她心里起碼會好過一點。
她閉了閉眼楮再睜開,真的不忍心告訴他。「你的臉……你的臉受傷了,有一道……好長好長的傷。」
「你就是在難過這個嗎?」他眼里的笑意更深。「看來你很迷戀我的長相哦。」
她可憐兮兮的看著他。「你在安慰我。」
真不知道他怎麼還可以這樣無動于衷的談笑風生,她的自責更深了。
就算他是古代人又怎麼樣?這片跳崖相尋的真情,就算一百個現代男人也比不上。
她決定要嫁給他,不論他還要不要她,只要她還留在古代一天,她就要死賴在他身邊!
***
起身運氣之後,老虎的面孔恢復了血色,可是天色已暗,今晚他們勢必在待在這里了。
「忍著點,會有點痛。」
他替她接回雙腿的斷骨,痛得她冷汗涔涔。
他抱起她,走了許久之後,見到一個天然的洞穴,顯然是天晴時獵人的暫時居所。
「你怎麼知道這里有個山洞?」她大感好奇。
沒想到他們不必露宿在雪地里,能有洞穴遮蔽風雪已經很好了,雖然里頭連枝干柴都沒有,他們並不能夠起火取暖。
「這里是我的地盤,我當然知道。」
他拿出隨身攜帶的小酒壺,自己喝了一口,又把瓶口湊到她唇邊。「喝口酒取暖。」
酒一入喉,很快就熱到月復部,她搶著再喝一口。「我從來不知道酒那麼好喝!」
可是他們也不能一直靠著喝酒取暖,因為那扁扁的酒壺很快就見底了。
沒多久,她的身體凍得發硬,冷到渾身都不舒服,山洞沒門,外面天寒地凍,絲絲寒風吹進來,仍是令人難以招架。
他月兌下黑色狐裘給她披上,她卻又月兌下來還給他。
「你穿著……你……你抱我。」她大膽的看著他,但是語音羞澀,畢竟要一個少女講這種話太難以啟齒了。
擺暗中,他眸光一動,重新穿上黑狐裘,摟住她,緊緊抱在懷中。
「我們不能睡著。」他提醒著她。
她動了下,更偎近他。「我知道。」
可是他的懷抱好溫暖也好安全,折騰了一天,她真的忍不住想睡。
「妤兒!」他輕輕摩挲著她細女敕的臉蛋,還故意搔她癢,企圖振作她委靡的精神。
「干麼?」她努力清醒過來,可是睡意仍濃。
他吻住了她的唇瓣,輕輕啃咬又細細吸吮,最後舌尖探人她唇中,反覆吸吮攪弄她的丁香小舌,直到她呼吸急促,睡意拋到了九霄雲外。
她雙眸閃亮,羞赧地看著他。「你吻我是為了讓我清醒嗎?」
「當然不是。」他再吻吻她的額心。「你剛剛半夢半醒的樣子好可愛,我忍不住想吻吻你。」
夏妤火揚起了眉梢。「那你以前吻我呢?」
「整整你、逃逗你,還有,喜歡你。」他說的半真半假、不正不經。
「你為什麼喜歡我?」她再問。
「女人都喜歡問這種笨問題。」他以食指按住她的唇,阻止她再繼續發問。「你說你是現代人,來自一個跟我不同的時空。不同的世界,那是什麼意思?」
當她以為他死去時所說的話,他不再懷疑其真實性,她總沒必要講假話給一個沒有知覺的人听吧。
「我告訴你也沒有用,反正你不會相信。」
老虎定定凝視她索然無味的眼眸。「事到如今,不相信也得信,你即將是我的妻子,夫妻之間沒有秘密,我必須知曉你究竟來自哪里。」
她靈機一動,決定以事實代替廢話。「給你看個東西。」
她把手袖往上拉,露出沉船前戴的名牌防水手表,手表到現在還會走,台灣時間是凌晨一點半。
不知道古代跟現代有沒有時差?應該是有吧。
「這是什麼?」他看著那個古怪但又精致的東西。
「手表,計算時間的東西。」如果沉船時她是穿著現代衣服就好了,那麼她的證物將會更多。
他的黑眸定在手表之上,發現它精巧得無法打造。「你說你來自現代,這個就是現代的東西?」
「現代有很多東西都是古代沒有的,此如我上次寫給你的那張‘數不清’的紙條,里面所有的東西都是古代沒有的,還有我教大伙做的衣服,也是我們現代人穿的衣服,那些餅干和蛋糕也一樣。」
「還有,比如上回你在男人泉最後月兌掉的那個怪東西。」他的眼瞳染上笑意,邪惡的看著她瞬間羞紅的臉蛋。「那是什麼?你穿上那個,會讓男人有剝光你衣服的沖動。」
「你這個!」她沒好氣的捶了他胸膛一下。
她講了一大堆,他就只記得問,亂沒營養的。
他捉住她的小手湊到嘴邊親吻,笑道︰「我想知道我妻子身上穿些什麼,這很色嗎?」
她用力的點頭。「很色!非常的色!」
從來沒有男生敢問這種問題。
老虎似笑非笑的凝睇著她,眸中燃起一簇她並不陌生的火花。
「那這樣呢?」
他的大掌,技巧地穿過層層衣物,直接覆蓋住她胸前的渾圓柔軟,動情地搓揉。
她輕輕申吟一聲,沒有反抗也沒有閃避,只覺無限羞意和悸動。
他先前雖然強吻過她許多次,可是從來沒有冒犯她身上最隱私的兩個地方,現在他直接肆無忌憚地對她,他是準備在這里佔有她嗎?
「住……住手。」她笨拙的阻止,結結巴巴地問︰「你你……你想在這里跟我圓房嗎?」
他沒有停止,大手依然在她柔膩豐潤的胸前留連下去,將她摟得緊密,溫熱的唇吻著她細白的耳垂,笑問︰「你在另一個時空里,和別的男人圓房過嗎?」
她白了他一眼。「當然沒有!」
他以為她是隨隨便便就對男人獻身的花痴嗎?
差勁、自私又無聊的沙文老虎,不過看在他情深義重隨她跳下來的份上,她決定原諒他。
擺眸在她通紅的臉上繞了一圈。「那就好。」
他放心了,雙手繼續在她胸前游走,時而輕揉,像一團火苗,模到哪里,哪里就著火。
「哦,不要再亂模我了啦。」她申吟著抗議,紅唇忍不住往上彎起,難以按捺心頭那把騷動的欲火。
他的撩撥使她冰冷的身體開始發熱,他熟練的為她帶來前所未有的酥麻感受,她真的受不了了。
難怪著古裝連續劇的時候,在雪地里快要凍死的男女都要用來取暖,現在她完全懂了。
他總算停手了,就在她可以稍微喘口氣的時候,冷不防他灼熱的唇又攫住她,緊緊交纏著她的唇舌,滿意地看著她再度癱軟在他懷中。
「你打算一整晚這麼折磨我嗎?」夏妤火喘息著問,雙眸綻放著奇異的醉人色彩,那是被他一再挑逗的結果。
「或許。」老虎神色自若,眼里全是盎然的笑意。
她動了動被他吻得紅艷的嘴唇,咕噥地抱怨一聲,真是惡劣!
他輕輕撥弄她的秀發,手指順著額心描繪到鼻尖,欣賞著她漂亮、桀驚不馴的嬌俏鼻型。
「告訴我,如果你有機會回到現代,你會為了我而留下嗎?」
她靜靜的凝視著他,听得出他雖然問得輕描淡寫,卻含著在乎。
如果在昨天之前,她的答案會有點猶豫,但肯定不會為了他而留下,而現在——
「我願意為了你而留下,老虎。」她莊重地回答,神情像在禱告般虔誠。
深幽的黑眸在夜里閃過一抹光亮。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
第二天,阿左與大批人馬找到在洞穴里相依偎的兩人,將他們接回青峰寨。
一直撐著眼皮不蓋上的夏妤火終于安心地跌人黑甜的夢鄉,不必再害怕會被大雪吞噬。
她一直昏睡,直到有人將她給吻醒,她以為自己已經睡了許久,沒想到竟然未到中午。
白花花的陽光穿過紙窗照進房間,她揉了揉眼,覺得渾身都痛,她打了個呵欠,還想睡。
「起來了,娘子,我們要拜堂了。」老虎低沉厚實的聲音在她耳邊催促。
她眨了眨眼,還沒回過神來。「什麼?」
「我說過,我們今天要成親。」
「還要成親?」她錯愕不已的看著近在眼前的虎頭。
他俊容上的傷痕已經清洗干淨了,但血痕依然明顯,長長的,極為深,想來應該很痛吧。
奇怪的是,她並不害怕他被分為兩邊的臉,反而覺得破相的他很性格。
「當然。」
她張著嘴。「可是——」
他們剛剛才從雪谷歷劫歸來,難道就不能將日期改一改,先讓她好好休息一晚嗎?
驀然,她看到自己身上的大紅嫁衣,霍地抬眼看向老虎。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燦然白牙。「別瞪我,婢女替你換的。」
她皺了皺眉頭,她竟然睡得那麼死,連有人把她整套衣服換了都不知道,哪天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鈔票。
「我很累,我們明天再成親好不好?」她與他打著商量,一臉倦容。
「不行。」老虎回答得很快,沒有商量的余地。
她無奈的嘆息一聲。「可是我很……」
她還弄不懂他是什麼意思,他已經把一條紅錦帕胡亂蓋在她頭上,彎身將她從床上抱起。
長腿踢開房門,她在他懷里被穩當的抱著,來到了喜氣洋洋、熱鬧滾滾的山寨大廳,令她想逃也逃不了。
「寨主來了!」
盈盈不絕于耳的恭賀從四面八方涌向夏妤火的耳膜,她慶幸新娘有蓋頭巾這頂習俗,否則她一定覺得很尷尬。
「一拜天地!」有人撥尖嗓子喊。
「低頭。」老虎的聲音傳進她耳朵。
她听話的低下頭。
「二拜高堂!」撥尖的嗓子繼續喊。
「低頭。」老虎的聲音又傳進她耳朵。
她听話的再度低下頭,可是想偷偷看她拜的高堂是什麼人,總不會是老虎的親生父母吧?想必只是寨里年紀比較大的長輩罷了。
「夫妻交拜!」
這回老虎沒有說話了,他大手定住她後腦勺,直接把額頭撞上她額頭,喀地一聲,她額心痛了一下,她與他已經變成夫妻了。
***
必到房間之後,新娘子反而不想睡了。
「夫人,我服侍你吃東西。」女婢月香伶俐地說。
「不必了,我自己吃就行,你去休息吧。」
夏妤火遣走了女婢,看著滿桌佳肴美酒,昨天在雪谷中餓了一天,現在她該好好補一補。
吃完飯,她原以為了不起一個時辰老虎就會進來,沒想到三、四個時辰過去,直到月亮都出來了,老虎還不見蹤影。
看來她不必對她的新婚之夜有所期待了,想必新郎已經變成一頭醉虎,他只要不發酒瘋就不錯了,她還能盼望什麼新婚的浪漫?
他該不會今晚不進來了吧?
可是,她發現自己居然開始想他,這算是好現象嗎?
她打開房門偷看,發現大家都還在前廳喝喜酒,南院里一個人都沒有,只有月牙和星星在空中閃爍。
她悄悄推門而出,靜靜地溜回她原本的房間,又手忙腳亂的關上門。
翻啊翻,在枕頭下翻出一個小包袱。
打開包袱,里面的東西讓她一陣臉紅心跳,一咬牙,她月兌掉了喜服。
***
夏妤火把自己密密實實的藏在喜被之中,枕頭上繡著戲水鴛鴦的圖案,錦帳放了下來,房里只有微亮火光,喜燭燒著,幽幽謐謐。
她一直警覺地睜大眼,不知道過了多久,眼皮漸漸沉重,經過她再三的努力,仍抵擋不住周公的招換,她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夫人。」
「有人在叫她,在她耳邊輕叫,而且那人還抱著她,一副結實有力的身軀緊壓著她苗條的身子,溫存的摟著、廝磨著、著,一邊正解著她的衣服。
她睜開眼楮,看見老虎炯亮的黑眸在黑暗中閃著光,他熱切的貼上她的唇,與她唇舌交纏、氣息交疊。
她的胸口一陣熱,心髒怦然跳動,忘了要責怪他這麼晚才進新房來,害她一個人無聊的都睡著了。
熱吻引起兩人的,他陽剛的男子氣息令她呼吸急促,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火辣而熱燙。
早在昨夜于洞穴之中,他霸道的一再她時,她就發現老虎對她有深深的吸引力,他的每一個觸踫都可以令她快要融化、血脈沸騰,輕易就撩撥起她生澀的欲念。
他吻著她,同時也解開了她的喜服。
不知名的騷動開始在她體內竄走著,當他灼熱的氣息從耳垂一路吻到她雪白的胸口時,她的雙頰已染上緋紅,雙瞳一片沉醉迷蒙。
「你——」他的動作忽然停住了。
她這才想到自己做的好事,原想給他一個驚喜的,可是他好像沒有她預期中那麼高興,困為他不再踫她了。
老虎黑眸如炬地盯著眼前美麗撩人的胴體,飽滿豐潤的雙峰被包裹住,她女性最私密之處也被包裹住,制造出來的效果該死的令他口干舌燥。
「你不喜歡嗎?」她有點煩惱了。
看來老虎並不太欣賞她穿著性感內衣褲的模樣,她還以為他會喜歡,所以特地跑回房換上,準備在他月兌她衣服的時候,好好勾引他一下。
這套內衣是她和羽馨在情人節特價時一起去買的,名為「維多利亞的秘密」,其性感精致的設計令許多艷麗名模愛不釋手。
她買的顏色是葡萄酒紅,這原本是成熟女性才會購買的系列,她和羽馨很無聊的為了表示自己不是小女孩,已經是大女人了,所以特別買了這款。
這款內衣穿起來不但胸部形狀飽滿漂亮,還會擠出深深的,令男人看了血脈僨張,女人看了迷戀自己。
「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以後不穿了。」她懊惱的說。
「我要你每逃詡穿!」他粗嘎地命令。
她兩眼發愣地眨了眨,她沒听錯吧?
接著,她證實了自己並沒听錯,因為惡虎已經急切的撲上了她的身子,熾熱的四片嘴唇膠著著,她陷入了從未體驗過的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