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名片。
金皓月塞給她一張名片?
「什麼意思?」化妝室里,紫萄把名片翻過來轉過去,把玩了許久,久到她認為電影老早就開演了,她仍是啥也看不出來。
她放棄了,因為再不回去,可能換王子旻出來找她,也可能茜柔出來找她,不管誰出來找她,自己都沒辦法交代上化妝室那麼久在做什麼,她可不想說自己在「嗯嗯」。
必到座位,王子旻親切的把她的爆米花還給她,並且交頭接耳地跟她講解開場綁十分鐘演了些什麼。
其實演什麼對她並不是很重要,紫萄漸漸覺得累了、困了,時差加上在飛機上都沒睡,到了台灣也沒休息,心情一直處在緊繃的狀況下,她撐不住了,在電影的催眠下跟周公快樂的約會……
「要不要叫醒她?」
夢里,好像听到有人這麼說。
「她」?指的是她嗎?
「當然要叫醒她啊,哥,難道要讓紫萄睡在電影院里嗎?」好像是茜柔的聲音,還帶著小小的抗議。
王子旻微感失笑。「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背她,或者抱她到停車場。」
「背她?不太好吧?你們又不是很熟,她整整睡了兩個小時,現在叫醒她應該叫得醒吧?」
懊像又是茜柔在講話,紫萄睜開眼楮,揉揉眼皮,發現電影院沒那麼黑了,也沒那麼多人,她睡著了嗎?
「你醒啦?」茜柔松了口氣。
「我睡了多久?」紫萄覺得頸子僵硬,而且好困,她好想再多睡一會兒哦。
「很久。」王子旻忍俊不住的笑了。「幾乎睡了兩個小時,剛好是電影的片長時間。」
「我真豬……」紫萄很不好意思。
驀然間,一對黑沉的眸子躍人她眼簾,她這才想到,金皓月也一起來了,天啊!她沒有流口水、沒有累得打呼吧?
「走吧!」茜柔一點也沒察覺異樣,只想趕快回家,回房打電話跟她的信宇學長情話綿綿。
車里,金皓月駕駛,男生坐前面,女生坐後面,茜柔把手機轉無聲,偷偷跟章信宇在傳短訊。
紫萄百無聊賴的坐著,不小心又從照後鏡里看到金皓月在看她,她臉紅心跳的正襟危坐,想到那張名片,她心又熱了。
那夜的迷亂……
凌晨,當她緩緩從一片混沌中醒過來,她就像一塊鐵板上的牛排,從冒著煙、熱呼呼的難以入口到完全冷掉。
鐵達尼房里只有她一個人,最後的印象是與他熱烈的接吻,她很確定那不是一場夢,因為她渾身光果,身上蓋著條被子。
是他替她蓋被子嗎?
為什麼不等她醒來就走了?。
她一點也不敢肯定自己有沒有跟他怎麼樣,但兩人之間那火一般的記億鮮明無比,誰叫直到她欲火焚身又得下到解放昏死過去為止,她都是行為月兌序而腦袋清醒的。
想到那晚的情景,她就無法自持,想到他是茜柔的未婚夫,她的心又抽了一下,幸好他和茜柔不是恩恩愛愛的出現在她面前,不然她承受得了嗎?
想到這里,她心跳得好快,偷偷往駕駛座看去,發現金皓月還在看她,紫萄的臉微微一紅。
她坦率的瞪大眼楮,他這樣明目張膽,不怕王子旻發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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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萄以為自己會睡得很晚,但或許是亢奮的情緒無法平靜下來,她隔天一大早就醒過來了。
醒過來之後,她發現自己肚子餓得離譜,餓到嘰哩咕嚕亂叫,所以梳洗過後,穿著她那件當睡衣的灰色連身棉布裙就下樓覓食。
「小姐,早。」菲佣在打掃客廳,很客氣的問候她。
她笑了笑。「不好意思,請問一下,有沒有吃的東西,我肚子很餓。」
菲佣指了個方向。「請到餐廳用早餐。」
「謝謝!」她的步履很輕快,是因為食物嗎?她心里有些微的好笑,左紫萄,你什麼時候變成貪吃鬼啦?
想想昨天那好長的一天,在飛機上,她跟茜柔因為聊逃詡沒吃什麼,晚餐又因為金皓月在的原故,她幾乎食不下咽,在電影院里,她吃了些爆米花就睡著了,所以她現在肚子會餓也是正常的。
「小姐,您早,用早餐嗎?」餐廳里另外有名佣人在張羅早餐,看來王家挺富裕的。
「對!我很餓,麻煩你給我多一點,我要四片吐司、兩片起司和女乃茶,兩個荷包蛋,色拉也要多一點,有沒有松餅?有的話我也要……」她驀然搗住嘴,眼珠瞪得圓滾滾,表情十分驚異。
他他他……他怎麼會一大早在這里?
金皓月西裝筆挺地坐在餐桌邊用早餐,他正抬首看著她,西裝和餐室里灑落的早晨陽光讓他整個人更俊美。
紫萄差點沒嚇掉下巴,她腦中一片空白,像被炸彈給直接擊中,轟轟亂成一團,不會思考了,只能驚駭的直瞪著他。
救命!她還穿著睡衣呢!
「您要松餅、四片吐司、兩片起司、兩個荷包蛋、女乃茶和一大盤色拉是嗎?」佣人偏偏在這時候重新復誦一遍。
「不!不是!」紫萄忙改口,她又羞窘又結巴的說;「給給、給我一杯女乃茶和一片吐司就可以了。」
丟臉!但願他沒听清楚她剛剛說的那些菜單,但願!
一個淑女不會吃那麼多,茜柔也絕不會一餐吃那麼多,她真後悔怎麼沒先看清楚餐廳有沒有人再說。
金皓月直勾勾的注視著她,看著她因驚嚇而微啟的小嘴,水水女敕女敕的實在很誘人,他發現自己想吻那兩片甜美的嘴唇。
「呃,您改成只要一杯女乃茶和一片吐司?」佣人試探地問。
「沒有改,我本來就是只要一杯女乃茶和一片吐司。」紫萄拉開餐椅坐下來,金皓月坐在桌首,她坐在桌尾,離他遠遠的。
「是的,馬上幫您準備。」
佣人退下之後,金皓月隨即開口,「為什麼不坐過來?」他看著那個飽受驚嚇、完全無法反應的小女人,強忍住笑。
他實在很想告訴她,自己都已經看過她狠K男人了,所以可以不必在他面前喬裝淑女,他喜歡原本的她。
「那個……」紫萄心髒怦怦跳動,她努力維持鎮定,潤了潤唇,但是聲音低得像耳語。「我坐這里就好。」
金皓月瞬了瞬眼眸。「過來這里坐,我有話對你說。」
紫萄臉紅得更厲害。
不會吧?
他不會想在這里跟她說那晚的事吧?雖然佣人進廚房去準備她的早餐了,可是又不是去煮滿漢大餐,隨時會出來的。
她又潤了潤並不怎麼干的嘴唇,覺得心髒好像快跳出胸口了。「什麼話?」
「很重要的話。」他的目光落在她小巧的唇瓣上。「你坐太遠了,我沒辦法講話。」
那夜他吻過這兩片小巧的、紅潤的、嫣然動人的嘴唇,輾轉深吻……
她嘴里芳甜的滋味還刻在他心版上,一想到她人在台灣,就跟他住在同一座城市里,他整夜不能睡。
他知道自己的行為詭異,一定會讓茜柔起疑,但他管不了那麼多了,留了名片給她,既然紫萄不跟他連絡,他只好堂而皇之的上門來看她。
「我還是坐在這里就好。」紫萄心兒怦怦亂跳,她搗著熱辣辣的臉頰,心虛的不敢多瞧他一眼。
「記得我們在鐵達尼房的事嗎?」他直截了當的問,又補上一句,「昨天我給你的名片上面有我的手機號碼,我一直在等,你卻沒有打來。」
頒!
紫萄小臉爆紅,她霎時又陷入一片混亂,完全說不出話來。
她當然記得,就因為記得,所以才會來找她表姐,渴望從賓客名單里找到他的行蹤。
可是她絕不想在王家的餐室跟他討論那晚的事,更別說她還穿著睡衣了,她整個人很狼狽,可不可以讓她先回房換件禮服再說?
「王媽,給我早餐……咦?」
有人進來了,紫萄慌慌張張的抬起頭,看到王子旻。
「皓月!」王子旻似乎也很驚訝,但更多的是玩味,他拉開餐椅,笑容浮上臉。「看來小別勝新婚這句話是對的。」
他還以為皓月對茜柔不甚在乎,但一趟夏威夷之行,讓他們分開了半個月,皓月可能發現自己其實是在乎茜柔的吧,所以昨晚不但留下吃飯,爭取苞茜柔一起看電影,今天又一大早跑來,這是過去從沒發生過的事。
「早安,紫萄,你真早,茜柔還在睡呢。」王子旻對她微微一笑。「你怎麼坐那麼遠?來,過來,坐在我旁邊,我們可以一起聊聊天。」
「……好。」紫萄硬著頭皮移過去他旁邊,金皓月就坐在她對面,如果不想跟他眼眸接觸露出馬腳,那麼她得一直低著頭。
「你們是怎麼了?氣氛怪怪的哦。」王子旻開玩笑地說。「對了,明天是周末,晚上我約了幾個朋友在泳池畔開燒烤派對,你有空的話也來吧,皓月。」
他想幫妹妹多制造點機會,身為金氏集團的總裁,坐擁上百億的資產,才二十五歲的金皓月是台灣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首富,卻一點花邊新聞都沒有,把妹妹交給他,他和父母都很放心。
現在問題只剩下一個了,皓月跟茜柔之間沒有太多熱情,但是感情是可以培養的,他相信未來他們將是一對模範夫妻。
「小姐,您的早餐來了。」佣人送上早餐。
「怎麼吃這麼少?」王子旻有些訝異,他眨眨眼。「紫萄,你已經夠瘦了,不需要減肥,我看你昨晚也沒吃多少,是不是東西不合胃口,想吃什麼跟我說,我吩咐廚房特別為你準備。」
「不必了,王大哥,我吃這些就可以了。」唉,裝淑女還真辛苦。
「你今天有安排什麼節目嗎?」王子昱笑盈盈的看著她,棉質連身裙貼合著她的曲線,完全顯露出她青春少女的勻稱好身材。「要不要到我公司來看看,我們公司有很多模特兒和明星哦,有沒有興趣?」
紫萄搖搖頭。「沒有。」
她一點也不喜歡熱鬧的場跋。
「沒有?」王子旻大感意外,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哪個沒有星夢?就算沒有,對于娛樂圈也應該有很大的好奇心才是啊。
「王大哥,請問哪里有圖書館或書店?」她要找些書來看,幫助她穩定心情,她覺得心里好亂喔,如果她聰明的媽咪在身邊就好了,一定可以給她一個好意見。
「圖書館?書店?」這小女孩不會想逛書店吧?
看來她跟同齡的女孩不太一樣,為了達到目的,他得花些工夫了解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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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集團的總裁辦公室在大樓的十二樓,可以俯瞰車水馬龍,地點更是位于金融商圈的黃金地段,上地一坪價值上百萬。
金皓月坐在黑色的牛皮高背椅里,辦公桌上有杯冷掉的咖啡,煙灰缸上擱著半截未抽完的香煙。
他平常很少抽煙,在工作時更是心無旁騖,幾乎沒有任何事足以掀起他內心的波瀾。
一間營運得宜的跨國集團,他並不認為自己有多大功勞,這是父母留給他的王國,必須讓它運轉下去,而他也真的做到了。
二十二歲接管金氏集團,已經三年了,這種日子他不是過得很習慣了嗎?為什麼今天顯得特別浮躁?
考慮了一會兒,眼前竟浮起紫萄那張鮮明的俏臉,一雙活潑靈澈的大眼楮,還有紅潤的嘴唇……他終于拿起電話。
「茜柔嗎?晚上有沒有空?我請你吃飯……請你的新朋友紫萄一起來,我派司機過去接你們,好……七點見。」
他蹙眉盯著擱回的听筒,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這麼做了。
他是怎麼搞的?他好卑鄙,竟利用茜柔接近她……
無法忍到明晚的燒烤派對,他想見那個攪亂他心湖的小女人,他必須找機會眼她單獨相處,因為紫萄是他的女人……
思及此,他內心又是一陣騷動。
事實上,她沒有成為他的女人,但是他覺得自己應該對她負責任。
他跟茜柔只是名義上的未婚夫妻,事實上,他們像兄妹一樣,他只在某些場跋禮貌性的挽過她的手,除此就什麼也沒有。
但是對紫萄……
他曾在她身上熱情的廝磨,吻遍她全身,幾乎要把藥物引起的不當發泄在她身上,他們的關系是那麼密切……
他一向習慣和人保持距離,保持距離令他有安全感,但她打破了這個慣例,紫萄令他心中的火焰跳躍。
自從父母雙雙罹難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活著的感覺了,就連他們沒遇難之前,他也經常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怎麼想得到,有一天會有一個小女人突然走進他生命里,他的世界因她的出現而掀起莫大變化。
現在他只想知道紫萄對他是否有同樣感覺,苦惱的是,她似乎一直在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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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茜柔把手機放回皮包里,一臉愁容。「皓月約我一起晚餐,他以前從來沒有這樣,紫萄,你說他會不會真的發現什麼了?」
「皓月」這個名字輕易令紫萄產生臉紅心跳的反應,她拿超雅致的玻璃杯啜了口在茶,希望茜柔不要發現她的異樣。
「別想太多。」她含糊的勸了句。
茜柔沉浸在自己的愛情煩惱里。「他說請你一起去。」
紫萄按捺不住一陣悸動。「我干麼要一起去?」
「不知道。」茜柔嘆氣。「可能是禮貌性的邀請吧,他知道我哥不常回來吃飯,如果請我吃晚餐,那你一個人就會落單,所以連你一起請。」
可憐她?她的心情一下子蕩到谷底。「不要,我不要去當電燈泡,你自己去吧。」她左紫萄什麼時候變成會鬧別扭的小女孩啦?
「陪我一起去好不好?」茜柔央求著。「說實話,我現在好怕跟他單獨相處,我本來就不太會說謊,看到他,我好心虛,你陪我一起去嘛,幫我壯壯膽,我想跟他攤牌……」
「什麼?」啊!完了,紫萄在心中慘叫,他要被人家拋棄了。
「我不想再隱瞞他了。」茜柔又是一聲嘆息,才幾分鐘的時間,她不知道已經嘆息幾遍了。「昨晚我想過了,長痛不如短痛,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他,我希望他找到另一個好女孩,把我忘了。」
紫萄瞪著她。「可是,你的學長還沒有跟他女朋友分手啊?你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了?」
雖然,她知道冒險才有成功的機會,可是茜柔的決定也太突然了一點,她那個學長根本就什麼承諾也沒給她……
憊有,茜柔真的確定金皓月不愛她嗎?如果他愛她呢?那他豈不是很受傷,雖然這樣自己才有機會把人搶過來,可是她不要他受到傷害。
她看過一本書,在愛情里受過傷害,尤其是被人家拋棄的那方,通常不會那麼快痊愈,而且愛情觀也會從此變得偏激,還很可能產生報復的心態,就此用情不專、游戲人間。
她不要金皓月變成那樣的一個人。
「我不是一時沖動,我真的已經深思熟慮過了。」茜柔望進紫萄的眼底。「我不愛他,他也不愛我,經過學長給我怦然心跳的感覺後,我才發現自己過去有多笨,竟妄想結一個沒有感情基礎的婚。」
紫萄睜大眼楮,瞬也不瞬的看著茜柔,仿佛在確認她是否是認真的。「你真的確定自己一點點也不愛他?連一點點也不愛?」
「不愛。」茜柔堅定的回答。「如果我愛他,我就不會愛上學長了。」
「那麼……」紫萄潤潤唇。「你怎麼確定他也不愛你?如果他愛你呢?這樣不是傷害了他?」
「如果他愛我,我們有好多機會可以單獨相處,他為什麼不佔有我?」茜柔苦笑。「我記得我二十一歲生日那天,在飯店辦的派對結束後,不小心喝醉了,留在飯店里過夜,他陪了我一整夜,卻什麼也沒發生,他甚至也喝了酒,但他自制力很強,我們並沒有酒後亂性。」
紫萄覺得口干舌燥。
那麼那晚在鐵達尼房,她跟他究竟有沒有發生什麼啊?醒來後,她看到貴妃椅上有血耶,這個謎團一直擱在自己心底……
既然無法把他忘記就索性承認吧,茜柔都已經說一點也不愛他了,她還有什麼好顧忌?
「那……如果我告訴你,我愛他呢?」她試探地問。
「你愛他?」茜柔一時沒听懂。「愛誰?」
「我愛……金皓月。」她坦率的說,但小臉蛋卻燙紅了。
茜柔瞪大眼,驚奇的揚起了秀眉。「天啊!你竟然對皓月一見鐘情?」
其實,她不該感到震驚的,畢竟皓月的外表那麼迷人,家世又那麼好,是她自己不懂得珍惜,別的女人愛上他根本是很正常的事。
「不不,不是,我不是昨天才認識他,我……」她知道這個答案有多勁爆。「我老早就認識他了。」
「什麼?」她老早就認識皓月了?這怎麼可能?如果是這樣,為什麼昨天在機場的時候,他們都沒說破,表現出一副不認識對方的樣子?
「呃——」紫萄突然心虛起來,因為這個答案可能會讓茜柔氣到得內傷,她故作輕松的彎起唇角。「他就是我來台灣要找的人。」
茜柔愕然的張著嘴。
她來台灣要找的人?
也就是那個跟紫萄在郵輪上誤闖神秘房間,兩個人激情交纏,熱吻來熱吻去,而後她昏過去,而他失蹤的……男主角?
不敢相信!
紫萄看著震驚的茜柔,她潤了潤唇瓣。「茜柔,我可以喜歡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