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為了赴這個約，馮娜早就做好了萬全準備。
「那天我想拿給你看的才不是這個！是……」她忽然神色別扭了起來，然後就低頭開始扒自己的包包，看得尹律行不禁心生好奇，林凱也是。
他們驚訝地看著馮娜那顆看起來很廢的小廢包。
沒想到還沒有一個巴掌大的包包裝的東西倒不少，除了剛剛被強塞進去的超音波照之外，還能裝進一支口紅、幾張鈔票跟卡片。
還有一堆零錢。
鏗鏗鏘鏘……鏗鏘……鏗鏘鏘……
馮娜一古腦兒把包里的零錢跟鑰匙都倒了出來，發出的噪音簡直羞死人了。
林凱萬分慶幸他們是在包廂里，不然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在湊錢付帳呢！
馮娜也很囧，誰叫時下都流行這種華而不實的包款，她也很不習慣啊！不過做事不經大腦的年輕妹子就是她現在的人設，出丑也是加分。
尹律行氣到都笑了。
蠢笨的黃毛丫頭！
「原來被壓在最底下了。」馮娜終于找到了她要找的東西。
找到了，她的笑容忽地甜了幾分，露出淺淺的梨渦。
甜美可人。
這個念頭剛從尹律行腦海中閃過，他的眉心瞬間就打了好幾個摺。
但她有看到也當沒看到，硬是塞了個東西到他手里。
「這個給你！」她的笑容淡了些，多了幾分期期艾艾。
像小女生在跟人告白似的。
尹律行心中奇怪，直到看清手中的那顆摺疊精巧的心才明白。
還真是告白。
這是……情書？
「我要給你的是這個才對，至于剛剛那個……就忘了吧！」她抓起超音波照迅速揉成一團又塞回包里。
尹律行沒說忘不忘，他冷著臉打開心型信紙，信上的內容不出他所料。
她寫這封情書無非是告訴他她有多喜歡他，遣詞用字有些許的幼稚以及滿溢的熱情，一如所有為愛奮不顧身的傻女孩。
馮娜不敢說看完這封信，尹律行就會對她徹底改觀，這也不是她的目的，她只是要讓他一筆勾銷過去的馮娜干出的那些蠢事。
小說男主角通常心胸寬大，馮娜還沒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尹律行會原諒她的。
主角好感值刷起來！
「那張超音波照，你打算拿來做什麼？」尹律行放下手上的信紙，如夜的黑眸緊盯著她。
喔，好吧，看來小說男主角也沒那麼好糊弄。
「這哪能拿來做什麼啊？」她奇怪地看他一眼，然後一雙靈動的大眼楮轉了轉，才恍然大悟，「難道你以為這是懷孕的那種超音波？！」
「難道不是？」林凱的嘴比尹律行更快一步。
「當然不是！我又不想生孩子！」馮娜看起來比他們還要不能接受這件事。
「那是什麼？」尹律行執意要問出答案。
「那是我的隱私，我不想說……」馮娜又別扭了起來，臉上竟然還泛起可疑的紅暈。
探人隱私是不好的，但尹律行和林凱自動忽略了這件事。
「你必須說。」尹律行對她的懷疑有增無減。
「我真不想……」馮娜轉而看向林凱，後者的心髒怦怦直跳。
媽啊見鬼了！他今天居然抗拒不了瘋婆的小狗眼攻勢？
「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豐馳將會是你任意妄為的第一個犧牲品。」尹律行直接了當地恐嚇她。
「好嘛！說就說……」她看看他又看看林凱，後者竟然還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真可愛。
「那你們不能說出去哦！」
這樣一說，兩位听眾更好奇了。
「我們當然不會說出去。」林凱趕緊保證。
「拍那張超音波是因為……我……我……」馮娜幾度欲言又止，將兩人的胃口高高吊起。
「你怎麼樣？」林凱催促道。
「我便秘啦！」
「……」
「……」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馮娜腦海里忽然響起了這首歌，她很想笑，但她沒有。
戲還沒演完呢！
她剛剛說什麼？
尹律行震驚地瞪著眼前的女人。
她還是不是女人？怎麼敢在他——她剛剛才遞過告白信的人——面前說自己便……便秘？！
「我前陣子不是很順暢，就去看了下醫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啦！」馮娜一副豁出去的樣子，把超音波的真相——當然是她瞎掰的——說得明明白白。
幸好炮灰馮娜這張照片上沒有說明，超音波照看起來都差不多，她才能夠這樣胡說八道。
「老板，看來她說的是實話，不然哪個女人會在心上人面前說自己……噗哧！」溜過去跟尹律行咬耳朵的林凱忍不住笑場了。
笑吧！笑吧！只要金主爸爸不想滅了她跟她全家都是好的。
暗自得意的馮娜對著手指頭做無辜狀。
「很高興知道你沒有愚蠢到那個地步。」看樣子尹律行也相信了，但口氣依然森冷。
「從今天起，給我收起你那些不入流的小心思。再怎麼像，你也不會是她，不必白費力氣。」
他這樣說無非是告訴她，他對她的戀慕全然無感，順便警告她不準再模仿蘇嘉欣。
嗤！這小說設定就這樣矛盾，一邊說霸總情有獨鐘，一邊又說霸總也是人，所以包養幾個女人暖床也毫不損害其痴情人設，如果是眼耳口鼻有一處像女主的就更顯高風亮節了，就連這種威脅替身的宣言都是標配，不說就證明不了他對女主角情比金堅似的。
原諒她無法get這種思維，更無法對這樣的男人動心。所以她打定主意坐等女主角回國再雙手把人給奉上，相信她就能擺月兌這該死的炮灰命運了喔耶！
「知道了，反正我也膩了。」馮娜嘟了嘟嘴，說得好像之前她的所作所為都只是胡鬧一場罷了。
既然超音波照是烏龍一場，那麼這樣看來她幾番作怪確實是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都是因為喜歡他嗎？
尹律行暗忖，再看看那張透著任性的漂亮臉蛋，他忽然就不想計較了。
只要她以後拎得清本分就好。
「那我肚子餓了，能不能在這里吃頓飯？」她提出要求。
不敢再像之前纏著要尹律行陪，算是知道怕了吧？
林凱欣慰地想著，沒想到他行程滿檔的大老板竟然表示要留下來跟瘋婆共進午餐？
「可是今天的行程……」老板干嘛忽然對瘋婆那麼好啦？沒看瘋婆也驚呆了嗎？
「你先回去處理。」尹律行冷淡地交代，黑眸若有似無地瞥了眼被他閑置在桌上的情書。
她要是知進退，他也不是不能寵著她。
「我？」我也還沒吃飯耶！林凱難受想哭，但還是認命地離開了，離開之前還不忘叫來服務生幫包廂里的兩人點菜。
「今天的特色午餐有……」
年輕的服務生盡職地為兩人介紹菜單，講話行雲流水十分專業，馮娜很滿意還提出了幾個問題，像在聊天一樣，以至于服務生待得更久了。
服務生心想，如果不是包廂里的男客人臉色越來越黑，他是很樂意再跟這個漂亮的女客人繼續聊下去的，但是——
「你先出去！」男人像是忍無可忍一樣爆出一聲低吼，把無辜的服務生嚇得差點尿褲子。
這麼無禮的事，他是第一次做，都是因為……
尹律行惡狠狠地瞪著對面的女人，只見她眨了眨無辜的水眸，兩排羽扇一樣的睫毛搧得他下月復那團火越燒越旺。
「還有別人在場，你怎麼敢……
……
☆☆☆
馮娜嘖了一聲，曾經的霸總心情很不美麗。
想到男人那天只顧自己爽的行徑，她就很想撕毀那張鬼合約。
只能想，不能做，因為現在時不我予。
「唉！」嘆了一口氣，她翻過身換個姿勢——也還是橫在沙發上軟爛成一團。
一旁始終沉默的男子見狀也很想嘆氣，但他終究忍住了，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听見他發出來的聲響，沙發上的咸魚從劇本後面露出一雙大眼楮。
「喝水啊？也給我倒一杯。」她渴了。
「要喝可樂還是紅酒？」男子顯然很了解馮娜的嗜好。
以前的馮娜。
「水。就你喝的那一種。」現在的馮娜早把飲料都戒掉了。
「你以前不是不喝的？」一開始他可沒少因為這樣被她潑過水。
「我現在要養生嘛！不然以後拍戲日夜顛倒的，身體不好怎麼行？」現在的馮娜十足耐心地解釋道。
要不是他是閻禮，她才沒那麼客氣呢！
閻禮是誰？閻禮就是整本小說里面她最喜歡的角色了。
他表面上是她的經紀人兼助理，實際上卻是男配角也就是經紀公司老板閻斯文派來監視她的人。
閻斯文是尹律行的換帖兄弟，經營數一數二的娛樂公司，有黑幫背景，為人義氣，他當然知道尹律行跟馮娜的交易，為了更好地替他倆掩護，也為了更好地控制馮娜，他才派出自己的得力助手。
說是得力助手，其實不過是一個最听話的跟班罷了。
他與閻斯文同姓又形影不離，不少人以為他們是親兄弟，但其實不然。閻禮母親早逝，父親是閻斯文的好友，後來也因故過世，所以閻斯文的父親便將其當成親生兒子一樣撫養長大。但他一向恪守本分，對閻家亦抱著一份報恩的心，懂事起便把閻斯文當主子，閻斯文叫他往東，他絕對不會往西，對閻斯文使命必達就是他人生座右銘。
然而這樣的他唯一一次的不听話卻是為了不成材的馮娜。
書上說，在馮娜職業生涯盡毀的那時候，閻禮也還在為她四處奔波，甚至不惜向人低頭換取她一個工作機會。
他給閻斯文的解釋是，他還是她的經紀人，他盡的是本分。
十分合理，畢竟閻禮給人的感覺就是食古不化的呆頭鵝，奉公守法得不像閻家出品，糾結在這一點上也不奇怪。
閻斯文信了，所有人也信了，只有閻禮知道自己說謊了。
他之所以幫助馮娜其實是因為他同樣愛而不得，所以他格外羨慕馮娜不顧一切的勇氣，那是他辦不到的。
可惜後來他被閻斯文強制調職，甚至被派去制造馮娜死亡的意外。
可能連閻斯文都沒想到他會親自駕車去撞人，馮娜死後他也順勢墜入山崖，車毀人亡，是他給自己這份苦戀安排的結局。
傻孩子，姊才舍不得你陪葬呢！咱倆這次會笑到最後的！
唉！要不是時不我予，閻禮這樣白白淨淨又听話的小可愛她老早就收進後宮了。
沒關系，來日方長，現在起她會好好疼愛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