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一碧,萬里無風亦無雲,一丸冷月照著靜悄悄的大地。
深更時分,偌大的府邸里早已無人走動,巡更的僕役也剛完成例行的巡邏離開。
一條人影在夜色之中竄入了僻靜的西偏院,順著那兩座假山之間的小徑而入,消失在成蔭的樹叢之中。
無波追至此地,看見無浪鑽進陌生的地方,生怕他犯了主人的禁忌,想趕緊趁著沒人發現之前將他給拎回柴房去,他們姊弟倆好不容易有了容身之處,可得處處小心。
「小浪?」她追進小徑之中,發現小徑盡頭居然有一間密室,而此時房門是開著的。
這密室坐落在如此隱密之處,必然是不能輕易踏入的地方。
她邁開步子往前跑,追入房內,這房里以竹簾及垂落及地的布幔隔出了小花廳跟臥室,滿室彌漫著濃郁的香氣,而香氣之中又夾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腐味。
「小浪?」她拉開垂落的布幔,發現無浪站在那床榻邊。
她趕緊上前,一把抓住無浪的手便要將他往外拉,可一定楮,她嚇得心髒幾乎要停止。
「唔!」生怕自己發出尖叫聲,她及時摀住自己的嘴,用力地。
「小波,這個姊姊叫我來找她。」無浪指著躺在床上那個女子。
她身著湖綠色錦衣羅裙,發上綴著華麗簪飾、步搖及絹花,兩只腳光光地,一雙精致的、與衫裙同色的緞面繡鞋擺在床邊。
她,不是個活人,而是具表皮如蠟般黏貼在縴細骨架上的干尸。
自他們姊弟倆進到府邸後,無浪常常跟她提起一個姊姊,並形容其容貌穿著,可她卻從來不曾在府里見過這樣一位小姐。
本以為是從小燒壞了腦袋的無浪胡言亂語,卻沒想竟是……
「姊姊每天晚上都跟我說話,叫我來找她……」
「小浪,快走。」她直覺地認為這會教他們姊弟倆惹上麻煩,她得在沒人知道他們發現這具干尸之前離開。
「不要,姊姊她……」無浪固執地掙扎著。
「小浪!」她沉聲一喝,眼神嚴厲地注視的他,「听小波的話,快走。」
說著,她使勁地拖住小浪的手,不管他願不願意,轉身便往外跑,可才到門口就撞上了正要進來的人——
她本能地退後了兩步,一股寒意自腳底躥到了頭頂,她緊抓著無浪的手心里泌著恐懼的冷汗。
「小波,小浪怕!」無浪害怕的縮瑟在她身後。
「不怕,小波在。」她說著,抓著無浪便要沖出門外去。
就在她撞開那人的同時,身後的無浪跌了一跤,與她的手月兌開。
「小……」她轉身想拉無浪,卻見他已像只待宰的雞般被攫住。
那只握著一柄短短的、彎彎的小刀的手,快速利落又熟練地橫過無浪的頸子,瞬間,鮮血自無浪的頸部噴了出來,飛濺在她驚恐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