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們從日本回來,再一起送洗就好。」沈濯的意思很清楚,當兩人結束工作返回住所時,再將所有需要送洗的衣物連同這件外套一起洗,省時又方便。
「那就先放在我這,等回來後再一起拿去洗。」南月悅說什麼都要把外套留下,如果不檢查十來回,她無法安心。
「等會我會回房間一趟,我拿走就好。」沈濯不明白她扣押自己的外套做什麼。
「放我這有差嗎?」南月悅急了,她出手想搶外套。
「你是對我的外套做什麼壞事嗎?」沈濯揚眉,掛著外套的手往後伸,不讓她拿。
「我才沒有!」南月悅撲空,還差點施展鐵頭功,直接撞上沈濯的胸部,好在她下盤穩健,阻止了一場尷尬的踫撞。
沈濯垂眸笑睨差點撞入懷中的南月悅,半眯眼眸,口吻帶著濃烈質疑,「你該不會把我的口袋剪破吧?」
「我剪破你的口袋干嘛?」南月悅與他保持一段距離。
沈濯身上散發淡淡的沐浴乳香味,衣服上也有清洗過後的清爽氣味,那是他一直以來散發的氣息,好聞得總讓南月悅靠近他時,下意識地貪婪聞著他的味道。
南月悅知道自己的行徑很惡心,但她很努力克制了,相信總有一天,她一定能戒掉貪求沈濯所有一切的惡習。
「等著我的錢包掉下來?」沈濯是開玩笑的。
「我缺錢直接開口就好,搞啥小動作?」她真佩服沈濯的想像力。
「說的也是。」沈濯想想,只要南月悅開口要錢,只要他給得起一定給,這點兩人是心照不宣。
沈濯高高舉起外套,左右翻看究竟藏了什麼玄機,卻沒有任何發現,只有在外套內襯上找到一根長發。
「還是,你昨晚躺在我的外套上……」
「不是!」南月悅此地無銀三百兩。
瞧她一副如坐針氈樣,讓沈濯更加確認自己的猜測沒錯。
「這就是了!」沈濯露出抓到南月悅小辮子的得意表情,勾了勾嘴再道,「你說說,……
流了多少?南月悅心髒驟停。
……
「果然就是!」沈濯見她臉色又白又紅,修長五指捉住她的下顎,左右晃了晃她的腦袋,「你居然把我的外套當枕頭,在上面睡著,還流了一堆口水,嘖嘖,你是小寶寶嗎?睡覺流一堆口水。」
南月悅還以為紙包不住火,正想閉眼楮受死,耳里傳來三流名偵探沈濯的胡亂猜測,這才讓她松了一大口氣。
「算了,如果你要檢查後才安心,就拿去吧。」沈濯把外套掛在她的頭頂,惡搞意味十分濃厚。
「本來就該這樣!」南月悅從頭上拿下外套,心中警戒解除,但表情依舊得嚴格控管,畢竟凶手是絕對不能讓偵探發現,他的答案是錯誤的。
「我看時間差不多,你的行李整理好了嗎?」沈濯沒好氣地掐了掐她的臉頰,才看了眼手表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了。
「把行李箱蓋上就大功告成!」南月悅將外套妥善地掛在梳妝椅上,接著彎身打算合上行李箱。
「我來。」沈濯蹲在她面前,接手替她把行李箱拉上,隨後提起她的行李放到一樓客廳。
南月悅跟在沈濯身後,恣意欣賞他卷起的袖子下露出結實的手臂,輕松單手提著她的藍色行李箱走下階梯,無法遏止的愛意蔓延在胸臆間,久久無法散開。
在南月悅心底,沈濯是高高坐于台上的神只,是她這輩子無法染指的神明,她不敢奢求沈濯愛她,只要保持現狀,對她而言就是最大的恩賜。
「如果準備好了,我們就出發到機場。」沈濯看了看南月悅,她穿了一件白色長袖襯衫與緊身牛仔褲,看起來就像隨時可以外出的模樣。
南月悅點了點頭,「我已經好了,三樓門窗和電器設備也巡過一輪。」
因為沈濯不喜歡外人踏入他的居所,所以兩人居住的房子並沒有請鐘點清掃人員,也沒有聘用管家,每次兩人外出前,一定分別巡視自己使用的樓層,一樓則是有空的人檢查,他們分工合作維護家里的安全與清潔。
沈濯也點下頭,「我剛剛也巡過一樓了,那我們就放心出門。」
如果是旁人來看,沈濯與南月悅互相報告各自的巡邏狀況,會讓人覺得像巡邏員警交接般好笑,但他們倆或許是默契十足,非常配合地互相提醒與告知,好讓彼此都能放心出門。
這可能就是長年一起工作,一起生活的默契吧!
沈濯兩手分別提著一只行李箱,由南月悅打開通往地下停車場的黑色鋼鐵大門,很主動地挑了馬莎拉蒂房車的車鑰匙,打開後備箱讓他將兩個行李箱放入車內後,坐上車駛往國際機場。
沈濯與南月悅一路從家里出發到機場,接著搭乘私人專機來到日本大阪機場,轉乘主辦單位派來的轎車,直接前往京都的下榻飯店。一路奔波下來,時間已經是當地晚間七點半,剛好趕上享用懷石料理的時間。
一年一度的「全球神經外科醫學高峰會」特地選了位于日本京都嵐山的溫泉酒店內,擁有豐富自然資源的嵐山,有緩緩流淌的保津川,更有幾處古蹟供游客探訪,讓從世界各地來的醫學相關人員,一眼就愛上由明治時代古建築改建而成的飯店。
主辦單位安排南月悅住在沈濯的隔壁房間,但應沈濯之邀,她特地請飯店員工將她的餐點送至沈濯的房里,兩人一邊享受窗外被參天大樹包圍的自然景致,一邊放松地用餐。
晚飯後,沈濯為了讓南月悅醒酒,邀她到飯店內的花園逛逛。兩個人在日式庭院里邊走邊天南地北地聊天,有志一同地刻意壓低音量,以免打擾其他人休息。
「小悅?居然在這里遇到你!」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讓南月悅與沈濯疑惑地回頭。
秦尚邵換了飯店提供的浴衣,腳趿木屐,在確認橘色幽暗的地燈,映照出清麗的面容正是南月悅後,咧開大大笑靨,如陽光般的男孩朝她快步走來。
「秦副院長,你也是來參加會議的嗎?」其實在這個場合遇見秦尚邵,南月悅一點也不訝異。
畢竟秦尚邵是心髒外科醫生,參加與心髒外科有關的全球會議,也是理所當然。
「嗯,原本是我們醫院的心髒外科副主任要來參加,但他臨時有事,就由我來參加。」秦尚邵覺得自己走運了。
「原來如此。」她點了點頭。
「我何時學會隱身術?」沈濯語氣冷冷的。
沈濯瞧秦尚邵一臉喜出望外的模樣,根本像一條哈士奇,搖著毛茸茸的尾巴,吐著濕漉漉的舌頭,正屁顛屁顛地在南月悅身邊轉圈圈。
「咦?學長?你哪時候在這里的?」秦尚邵假裝驚訝。
「一直。」沈濯口氣依舊沒任何溫度。
「可能是我的眼底只有小悅,所以沒看到學長吧!」秦尚邵還不了解沈濯嗎?
沈濯這個人外表嚴肅高冷,說起話來淡淡的,一點煙火氣也沒有,但其實深入認識他後就能發現,沈濯不僅人善,還視病猶親猶如華佗再世,他只是說話不太好听罷了,骨子里是十分能開玩笑的大男孩。
「我看是你眼瞎還是有夜盲癥。」沈濯才不吃秦尚邵這一套。
「我眼沒瞎,也沒夜盲癥,倒是看到小悅,心髒卜通卜通跳個不停。」秦尚邵什麼都好,就是嘴油了些。
倘若南月悅也心儀秦尚邵,那他這些話的確能逗得她心花怒放,可惜南月悅一顆心全撲在沈濯身上,只覺得他在沈濯面前毫不掩飾對她的喜歡,讓她有些尷尬和不知所措。
「心髒本來就卜通卜通跳,不跳才有問題。」沈濯冷冷回話。
「學長,你的笑話很難笑。」秦尚邵沒好氣瞪了沈濯一眼,難道沈濯就不能長點心眼,看他正討南月悅歡心時,識趣地離開現場嗎?
「我說實話,沒在搞笑。」沈濯還是一樣文風不動,他就是不肯給秦尚邵與南月悅單獨相處的機會。
見沈濯打死不退的樣子,別怪秦尚邵只好將沈濯當透明人了!
「小悅,你明天晚上有空嗎?」秦尚邵開口邀約。
「我……」南月悅才要回答,立刻被沈濯搶去話語權。
「小悅明晚有空,我也有空。」沈濯冷淡回答。
欸,這是要買一送一的態勢嗎?秦尚邵臉都綠了。
南月悅疑惑地撇眼看向沈濯,她怎麼有種詭異的感覺。
好像……
疑似……
沈濯在吃醋?
不可能!南月悅在心底頭搖得差點掉下來,她才沒有自我感覺良好到以為沈濯會喜歡她,甚至不爽秦尚邵展開追求。
「小悅,明晚附近的神社有夜間祭典,我們一起去逛逛好嗎?」秦尚邵打算無視沈濯的買一送一優惠。
「嗯……」南月悅下意識地瞅了眼沈濯。
猛然間,她才發現沈濯也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緊接著,沈濯露出一抹微笑,輕輕開口。
「那好,明晚我們三人一起去。」沈濯先瞥了眼南月悅詫異的可愛表情,再看向秦尚邵想殺了他的神情,最後,加深嘴角笑意,只差沒有把心底話說出來。
想跟小悅單獨逛夜間祭典?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