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丁梓淇聊天是假,她只是想要安靜下來,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臥室里,黎未渺沮喪著臉趴在床上。客廳里,季霆深足足看了房門一分鐘,才走去沙發坐下,打開電視,卻沒有看進去,腦海里盡數是黎未渺的影子。
黎未渺並沒有悶太久,她胡思亂想一會感覺無解,又從房間 出來。
看著一臉冷靜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男人,黎未渺語氣稍揚,「喂,你不要一直看電視,我們還沒商量好一件事。」
「什麼事?」季霆深平靜看她。
「你說什麼事,當然是什麼時候回去……你媽媽好像以為我們要住很久,可之前不是這麼計劃的。」她原本的打算是跑到沒有季霆深的地方安靜,誰知現實和安排截然相反,她非但沒甩開男人,還跑到了他的地盤。
這是不對的,自己將來是要離婚的,不能和婆婆那麼親近,到時候老人家會更難受,黎未渺懊惱著,追問季霆深,「我們到底什麼時候回去?」
季霆深沒想過住下,也沒想立刻離開,他是公司的半個老板,不需要每天蹲守,即便在公司外面也能順利解決工作,所以幾時回去是很自由的事情。
來婚禮抓黎未渺雖然是急促下的決定,可兩個人沒鬧起來,還在這里游玩大半天的時候,他已經抽空聯絡了助理,說自己不能去公司,有工作傳到電子信箱。
至于黎未渺答應,這的確實超出了意料之外,她之前明明一直很排斥見婆婆,不想產生太多的糾結。
自己問完沒得到回答就算了,季霆深居然還出神起來,黎未渺不滿,稍稍提高聲音,「你說呀,什麼時候回去?」
季霆深回神,他剛要開口,開門聲響卻壓住了他的聲音。
興匆匆去買菜,以為兩個孩子會住幾天,听到了這句話的季母瞪大眼,臉上露出幾分失落,「你們要回去嗎,我還以為……」季母臉上都是糾結,看著沉默的兩個人,她嘆口氣又勉強自己露出笑容。
「沒關系,工作太忙就回去吧,你們都有自己的事業,吃過飯再走行嗎,菜已經買好了?」
季母眼楮已經有點紅了,她雖然是個樂天派,平時和樓下鄰居湊熱鬧,也不寂寞,可見到兒子兒媳的機會並不多,突然來了又走還是難受得不行。
她重復問道,含著一絲祈求,「吃了飯再走吧,讓未渺嘗嘗我的手藝,行嗎?」
看季母這樣,黎未渺眼楮一熱,一股莫名的難受涌上心頭,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明明長大後很少哭,大概是因為婆婆祈求的語氣讓她想起了媽媽。
想起了自己十二歲的時候,那時候的她是學校里有名的漂亮女孩,家境又富裕,她的身邊總是圍繞著數不清的男孩女孩,他們每天都想纏著她,以和她一起玩為榮。
而她也幼稚地享受被包圍的感覺,只顧著玩,卻連生病後日漸憔悴的媽媽都沒注意到,媽媽也總是在她出門前戀戀不舍追問要去做什麼,想阻攔她出去,在死去前和女兒多親近親近,可媽媽又不舍得讓女兒陪著生病的自己難過,每次都只能看著女兒歡笑著離開的背影。
每天都對她說,早點回來。
黎未渺心里酸得不行,她拼命強忍才沒讓眼淚掉下來,露出沒心沒肺的笑容,「媽,你听錯啦,我是說想在這里玩一段時間,不想回去,反正我是無業游民,待久了你別煩我就行,倒是他,得問問公司可以不可以晚點回去,是不是?」
黎未渺把警告的眼神拋給男人,他如果敢說不是,自己不會饒過他。
幸好,季霆深也不傻,「是。」
得到截然不同的答案,季母抹了抹泛紅的眼楮,開心地笑了,她拎著大包的東西走向廚房,「太好了,住幾天好,讓未渺也嘗嘗我的手藝,我做飯很不錯的。」
「真的嗎,那我今晚有口福了。」黎未渺捧場的走過去,「我來幫忙。」
「不要你做,我來就行。」
「媽,讓我看看嘛,幫忙我還是會的。」
季母笑了,「好。」
晚餐氣氛愉悅。
季母做菜的手藝確實很好,雖然是家常菜看起來沒有過分精致,口味卻出奇的好,讓原本打算無論做成什麼樣子都大夸特夸的黎未渺發自內心贊嘆,她越吃越起勁,不顧肚子撐,超出了平時晚餐的份量。
看著兒媳捧場的樣子,季母笑得合不攏嘴,恨不得再去做幾樣,就要听她甜甜的小嘴贊美自己。
季霆深攔住了季母的沖動,餐桌上他是說最少話的人,眼前的兩個女人明明才見了第二面,卻像是親母女一般,反倒是他像個受冷落的外人。
對自己受到的待遇,季霆深沒有半句怨言,他少見滿眼帶笑,做一個稱職的旁觀者,看著黎未渺和母親天南地北的聊,她四處游玩的地方,見過的奇景,甚至小時候的事情,無論說起什麼,都那麼快樂。
兩個人甚至共同討伐了電視里的劇情,她們笑著,說里面的男主角多麼愚蠢。
季霆深不知道這種討論有什麼意義,但很理智听著,偶爾被追問,識趣地附和她們的觀點,他覺得自己如果有反對意見,大概會成為被討伐的那人,季霆深不傻。
一餐飯吃了一個多小時,桌上的菜也在黎未渺和季霆深共同努力下吃掉大半,黎未渺吃得肚兒圓,想去幫忙洗碗卻懶得動,幸好季母展示了家里的高科技,把東西收拾進洗碗機,一家人繼續說笑。
等到這場歡快溝通結束的時候,已經到了夜里十點,季母睡眠規律,身體率先給了提示,她打個哈欠,趕緊讓兒子兒媳洗澡休息。
黎未渺很能熬夜,卻也不想表現得自己太叛逆,乖乖跑去洗澡,因為沒有睡衣,穿上了婆婆買了來不及穿的睡衣。
黎未渺穿著一件老人家才會喜歡的淺粉色睡衣走進臥室的時候,正在看手機郵箱的季霆深愣了一下。
黎未渺有些窘迫,嘴巴卻不肯認輸,「看什麼,很奇怪嗎,你不準這種眼神看我,再看,我就對你不客氣!」
她凶巴巴想要恐嚇男人,可坐在床邊的季霆深卻露出一抹笑意,「很好看。」
季霆深沒有說假話,雖然眼前的黎未渺穿了她絕對不會踫的衣服,略顯老式的款式在她身上卻也十分合適,她驕傲又別扭的臉,趁著睡衣一角繡著的花樣,有一種獨特的意外。
黎未渺知道自己現在有多丑,也不想強硬逼迫男人夸獎什麼,她小聲嘀咕著爬上床,舒服地嘆口氣。
這張床確實很軟,也很大,她下意識佔據了里面的位置,看著空出來的一半,後知後覺想到什麼。
她已經下了決定,再也不和季霆深做那件事,也不和他同床共枕,可現在又要住在一起,這豈不是違背了自己的決定?
黎未渺別扭起來,尤其看到季霆深也要去外面洗澡,更是欲言又止,始終說不出讓他找別的地方睡。
被季母看到,所有的偽裝都失效了,她一定會猜出什麼。
算了,睡幾夜又不會怎樣,只要自己毅力深,什麼都不會發生,何況在季霆深家里,隔壁是媽媽,他應該不敢亂來,就當是室友。
季霆深去洗澡了,黎未渺想立刻睡去,避免待會面面相覷,也避免自己和男人同床共枕浮想聯翩,畢竟她好幾天都沒和男人親近,自己對**這事的態度又那麼不堅定,身體本能超過理智。
她努力想要睡去,怕自己胡思亂想,也怕男人動手動腳,可無論怎麼做都睡不著,直到季霆深洗澡回來。
听到開門聲,黎未渺下意識看向男人,看到他還沾著水珠的赤果胸膛,還有睡褲下肌肉結實的大腿,她下意識叫出聲,「你干嘛不穿睡衣,只穿一條睡褲做什麼,真是的……不知羞!」
她聲音不受控制變高,季霆深則干脆地關上門,阻擋聲音傳到隔壁主臥,傳到母親耳朵里。
他用毛巾擦拭身體,冷靜回答,「別的睡衣忘了放在那里,應該被我媽洗好收起來了,只找到一件睡褲。」他說著,擦拭干淨上了床。
季霆深靠過來的那一瞬,黎未渺下意識想躲,她咽咽口水連連後退,「你這麼穿著睡覺太沒禮貌了,你別忘了我們之間……啊。」
話我說完,她因為身體懸空小聲驚呼,又因為季霆深突然靠過來把她抓進懷里震驚。
季霆深看著靠在自己懷里的女人,「不要鬧,我家里沒有鋪地毯,你這麼掉下去很疼。」
黎未渺僵住了,男人身上是陌生的味道,卻也熟悉,因為她剛才也用了同樣的沐浴產品。
他滾燙的胸膛和砰砰而跳的心髒更是讓她緊張,黎未渺又在掙扎,想要距離季霆深遠一點。
男人放開手,卻沒有讓她如願,他還握著黎未渺的手腕把玩,季霆深眼眸沉沉,藏著洶涌的,又在努力克制,他嘆了一口氣,「別鬧,房間隔音一般,我們這麼折騰,媽也許會听到,安分點。」
黎未渺瞪大了眼,誰不安分,她哪里不安分了,明明是自己想躲著他,距離他遠一點,為什麼這男人的語氣彷佛是她欲求不滿撲上去一樣,雖然她看著季霆深赤果結實的身體確實想到一些不該想的畫面,可她只是在腦海里胡思亂想,沒暴露出來。
黎未渺惱羞,「你亂講什麼,我做什麼了?」
她說著,甩開男人,想用被子被自己埋起來。
可季霆深掀開了她的被子,男人語氣少見溫柔,「嗯,是我心思不純,是我的錯。」
季霆深發現了黎未渺的弱點,她這種性格遇強則強,可一旦表現的溫柔可憐一點,這個善良的女人立刻就柔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