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不該在這里和她胡鬧,直接送她回家,或者直接不要理她,將她關進飯店房間里,鎖上門,等她吵累了,她就會安靜睡覺。
酒鬼,都是這樣的。
可是,他在附和她,陪著她瘋狂,陪著她玩耍。
薄唇輕翹,他思考這樣的耐心對誰付出過,想了一會,卻想不出任何一個人。
什麼時候開始對她不一樣的,也許從國王游戲開始,他們熱吻的時候,彼此間的平衡就被打破了。
他嘗試過,努力把他們之前不正常的關系轉回原來簡單的合作關系。
但,她總是在打破他正在做的努力。
車子開到了他家樓下,他看向還一臉興奮的明悅,「到了。」
「哦,我們下去吧。」她解開安全帶,看似很清醒的樣子,結果下車的時候,差點摔倒,勉強站穩了身體,一雙大手從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謝謝你哦。」她甜甜一笑。
「明悅。」
「干什麼?」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反悔什麼?」
「不要去我家,不然我會變成大灰狼吃掉你。」他想推開她,但是放在她圓潤肩膀上的大掌卻死死地黏在上面,不願意挪開。
「嗷嗚!」她做出狼叫的樣子,「我不怕哦。」
他眼微斂,「我說真的,明悅。」
理智讓他控制自己,可某一種黑暗在推著他站在懸崖旁邊,
……
明悅醒來時,花了一點時間,把昨天發生的事理清楚。
別人喝醉酒,早上起來,什麼事都不記得。
不過她不一樣,她喝醉酒,當下做什麼可能是不知道,可是第二天,她全部記得。
喝醉酒,她從來也不會做什麼蠢事,她自認為自己酒品挺好的,起碼比某人拉著她給他扶著小弟弟上廁所要好。
但經過昨晚,她才知道,什麼叫半斤八兩。
怎麼會出這種大亂子!
她目前很滿意和席源承的合作,兩人平時不用秀恩愛,只用在外人面前裝裝樣子,不用被催婚的日子多麼的美好。
轉眼,這樣的美好即將逝去,想一想,她的心都在痛。
可是她該怎麼辦?
成年男女,酒後**,好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她想著想著,忽然覺得自己太大驚小怪。
不就是上個床嘛,有什麼好怕的。
她轉頭看向他,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了,正盯著她,「早。」
她張嘴想說早安,可她喉嚨有點痛。
「你昨天叫太多了。」
他給她閉嘴吧,哪壺不提提哪壺。
她從他懷里起來,瞬間感受到了身體發出的酸痛警告,她僵硬了半天,像一個壞掉失修的機器人,一頓一頓地往浴室去。
席源承一時間愣住了,她的反應好像有點不太對。
二十分鐘,他們坐在客廳里。至于臥室,實在是不適合說話的地方。
明悅啞著嗓子說︰「昨天發生的事,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們之前怎麼樣,之後就怎麼樣。」
她對他這個假未婚夫很滿意,暫時不想結束他們之間的合作,至于昨晚,則是被她定義為酒後亂性,一時的亂序。
「你……」
「我早上還有會議,現在要趕著過去。」她起身往外走。
看著她奇怪的走路姿勢,他跟上去。
玄關門口,她換上鞋,突然轉過身看向他,「席源承。」
「什麼?」
「你昨晚有沒有避孕?」
他呆愣地看著她,正要開口,又見她搖搖頭,「算了算了,沒事,以防萬一,我吃一次事後避孕藥,我走了,有事的話打我電話。」
說完,她瀟灑地往外走。
席源承想送她去公司,硬是被她這副模樣弄得忘記了目的。
半晌,他發出低笑。
很好,他看清楚了,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他這是被她白白睡了。
別說男女之情,她對他是一點曖昧好感都沒有!
始亂終棄都不算,完全是他在一廂情願。
看著緊閉的門,他默默地呼出一口氣,他記住她了。
席源承自知性格不好,平日對外是溫文儒雅,可實際上他這個人心眼小。
她現在不喜歡他,沒關系,他總會讓她喜歡上他的。
上了他的床,還想和他保持距離,她想得美。
這一天,對明悅來說,實在是太折磨了。
走路時,雙腿間隱隱有些腫痛,上班的路上她買了事後避孕藥吃,也買了消腫的外用藥膏,抽空去洗手間上藥時,她才發現他昨晚有多過分,絲毫沒有顧忌地把她做腫了。
他這個王八蛋!
接著就是忙碌的工作,連喝口水的時間都顯得多余。
等她處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後,她的手機響了,是席源承,一看到這個名字,她咬牙切齒,主要是身體上的酸痛,讓她很惱火。
「喂?」
「下班了嗎?」
「什麼事?」她反問。
「晚上一起吃飯?」
她以為他又需要她陪著他逢場作戲,「我今天很累。」並不想陪他去參加聚會。
電話那頭的人低低笑了一聲,「我知道。」
他當然知道了,作為罪魁禍首的他很清楚她為什麼會累。
她的臉不禁微紅,知道他在笑什麼之後,瞬間炸毛,「我掛了!」
「等一下,我知道你很累,所以我開車送你回去。」他輕聲說。
他這是打算彌補她?明悅覺得她今天的不舒服,他的確是要負一大半的責任,附和地點點頭,「那你來接我。」
明悅說完,掛了電話,等到下班時,她身體舒服了些,應該是藥膏開始有效果了。
接到他的電話,知道他到了,她收拾好東西離開公司,走出公司看到他的車,直接坐上車。
「晚上想吃什麼?」他問。
「我回家吃。」
「阿姨回來了?」
「沒有,我不想去外面吃飯。」她現在只想好好休息,**睡覺。
他瞥了她一眼,見她有些累的樣子,「你睡一下,到了我叫你。」
她應了一聲,閉上眼休息了。
前面紅燈,席源承停下車,側頭看了看她,她對他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沒什麼變化,但就是這樣,他心中很悶。
昨晚對她而言是什麼,她是怎麼做到這麼冷靜地面對一個剛和她上過床的男人。
他又不是真的是,用了就可以隨手丟。
生著這股悶氣,直到開到了她家,她恰好醒過來,揉了揉眼,「到了?」
「嗯。」
「哦,那我下去了。」
「明悅。」
「什麼?」她看向他。
「身體還舒服嗎?」
「好多了,擦了藥。」她說。
「哦。」
「還有事嗎?」
郁悶如一塊石頭要把他給壓死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說︰「我也還沒吃飯……」
「那進來吃完飯再走。」她落落大方地說,心中月復誹,肚子餓就說,這麼吞吞吐吐,她還以為他有什麼事。
她,剛才是不是在嫌棄他?
很不想懂她在想什麼,可他偏偏就看懂了,抽了抽唇,停好車,和她一起進入明家。
明悅吩咐佣人,晚餐多準備些,轉頭對他說︰「你坐一下,我上去一趟。」
「嗯。」
明母不在,席源承知道她不想演戲,連陪他坐一坐也不肯,直接上去了,等到吃飯的時候,她才下來,身上換了一套家居服,身上帶著沐浴後的濕氣。
「不知道你要來,沒準備你喜歡吃的菜,你不要介意。」明悅客客氣氣地說。
她每一句客氣的話就如箭射入他的心口,還真的是完完全全把他當陌生人,他扯開溫雅的微笑,「不會。」
這頓飯,兩人吃得很安靜,吃完飯,明悅就給他遞眼神,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被她嫌棄得徹徹底底,他什麼話也沒有說,保持最後的紳士,和她道別,開車回家。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她皺了皺眉,他今天怎麼有點奇怪。
搖了搖頭,懶得管他,她要去睡覺了。
回去的路上,席源承打了電話給他一位好友,這位好友結婚兩年,已經是一位女乃爸,他忿忿不平地訴說著明悅對他的冷漠。
好友笑著說︰「平時你這麼人模人樣的,你不會裝裝可憐嗎?」
「裝可憐?」他驚訝地重復。
「對啊,你知道,我的錢都是我老婆管的,我這個月買了一個新出的游戲,不小心花多了,我對我老婆裝可憐,她這個月又多給了我一些零花錢。」好友洋洋得意。
席源承完全不懂好友在得意什麼,「為什麼錢要給老婆管?」
「拜托,你錢不給你老婆管,你還想娶她回家?」好友嗤之以鼻,「她們擔心我們男人在外面亂來,賺來的錢給小三花,我們主動上交薪水,她們就會疼我們多一點,懂嗎?」
不懂!
席源承想著朋友的身份,怎麼說也是一位高階經理,沒想到光鮮亮麗的背後居然這麼心酸,錢全部給老婆就算了,還要為了多出來的開支向老婆搖尾乞憐?這錢不是本來就是他賺的嗎?
「反正,在她們女人的眼里,男人的錢在哪里,心就在哪里,她們會有安全感。」
「哦。」他一知半解。
「反正你就裝可愛啊,裝可憐啊,討好她,她就會對你好點。」
他靜靜地听著好友說了一大堆,其實,他只是想和好友大吐苦水罷了,畢竟被她冷待的郁悶讓他心情極度不好,適當地和好友聊一聊也能有助于他身心健康。
可好友的話讓他更迷茫了,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要他裝可愛,裝可憐,這是要干什麼?博取同情?
他是打算要假戲真做,把她變成真未婚妻,結束那荒謬的合作關系,可是他也沒想過要過上這般拋棄自尊的生活。
「阿承,我教你的,百分百有用,你一試,你就知道了。」好友說得頭頭是道。
「哦。」他應了一聲。
「還有啊,在床上,別只顧著自己爽,多一點花樣,嘿嘿,保證她離不開你。」
好友莫名猥瑣的笑聲讓席源承臉更黑了,這是被質疑性能力了?是男人忍不了,他嚴肅地說︰「我們生活很和諧。」
「哎呀,再和諧,也要搞點花樣,不然怎麼留得住她的身心,性可不是只對男人有用,女人也一樣啦,我跟我老婆吵架冷戰的話,都是床頭吵架床尾和的,你說她對你冷漠,那你就不能讓她對你的熱度下降,要持續上升才行,新鮮感很重要。」
話題,越來越歪了。
席源承無奈一笑,「好了,謝謝你,我掛了。」
「嗯,行,有空再聊。」
想到什麼,席源承懷著巨大的同情心,「你要是缺錢的話,可以和我說。」太慘了,連自己的錢都不能做主,花錢還得老婆同意,越想越覺得好友慘。
好友氣死了,「你這個笨蛋,夫妻情趣你懂不懂啊,掛了!」
听著電話被掛斷的聲音,席源承沉默地想,這種情趣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