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整齊時,肚子咕嚕響了,饑餓感快而迅速地竄涌上來。
「好餓。」她喃喃。
不管現實狀況多麼糟糕,還是會饑餓呢。
或者總監天賦異稟呢?
她忽爾想到,林淺之昨天七早八早就醉倒了,恐怕根本沒吃啥東西吧,才會醒來沒多久,就有餓到胃要發疼的不適感。
隔壁房一直傳來吹風機的聲音,她猜林淺之在吹頭發。
她的頭發一向要吹很久才會干,她沒有耐性吹到全干,大都是把脖子以上的部分吹好就結束,大概十分鐘的時間,但總監明顯已經吹超過十分鐘了。
「他該不會想把頭發全吹干吧?」顧蕾找出襪子穿上,起身打量房間,除了房東配給的家具,里頭沒有多余的物品,連個裝飾品也沒有。「果然只住一個月。」
總監已經入住半個多月的樣子,如果他房子裝潢好之前,兩人靈魂還是換不回來怎辦?
「我可以鳩佔鵲巢,佔有總監的房子嗎?」這個妄想讓她忍不住噗哧笑出來。
在這種時候還能笑,她也挺佩服自己的樂觀天性。
穿戴整齊,她走回自己房間,輸入密碼,一進入,看見林淺之那顆大獅子頭,她傻了。
林淺之清楚的看到她臉上寫著崩潰。
「總監,你怎麼有辦法把頭發吹成這樣?」她敢用她爺爺的名義發誓,頭發肯定都打結了!
「我又不是美發師!」也不想想她的頭發有多難搞,有吹干就很不錯了!嫌個屁!
「而且你……」指著他的手在顫抖。「沒穿內衣!」
「有穿衣服就好了。」這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羅嗦了?
「你都……」顧蕾手朝他胸口指了指,甚覺丟臉地說︰「激凸了呀。」
林淺之低頭一瞧。
雖說男生激凸也不是雅觀的事,但女孩子激凸就是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注意外在的他,沒法這樣子走出家門。
他嘆氣,「拿給我穿吧。」
他就算不說,她也會強迫他穿的。
他現在是「顧蕾」,自己的名聲要顧啊!
林淺之穿著一件寬松的黑色長版T恤加牛仔褲,于是顧蕾拿出一件黑色內衣,要遞給他時,她想起了件事,「你內褲穿哪件?」
「什麼?」
她改問︰「你內褲什麼顏色的?」
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問內褲顏色的林淺之回想了一下,「藍色。」
被自己的臉質問內褲顏色,感覺不僅奇怪,還有種不爽的感覺在發酵。
為什麼眼前的明明是自己的臉,卻覺得看起來很……機車?
顧蕾再拿出一件與內衣同款的內褲給他。
「外衣是黑色的,內衣也要是黑色的,而且內褲要穿這一件,要穿同一套。」
「干嘛這麼麻煩?」
他雖然很注重衣服的質感跟顏色挑選,但是並沒有要求內褲需搭配外衣的顏色。
「這是我的習慣。」她語氣很堅持。「一定要穿同套。」
林淺之不耐煩地從椅子上站起身,直接把上衣月兌了。
「喂!你怎麼當著我的面月兌衣服!」顧蕾反射性地遮住雙眼。
「這你的身體有什麼好難為情的?」林淺之不屑道。
「對喔。」剛才她還幫自己洗澡了呢。
「哼。」她那恍然大悟的傻樣,讓林淺之不以為然的輕哼。
林淺之拿起內衣擺弄了下後道︰「我會月兌女人的內衣,但不會穿。」
「……」這听起來怎麼讓人覺得不太爽?
「這個吼……」顧蕾拉開兩邊肩帶說明道︰「你先把手套進去肩帶里,確定好罩杯的位置後再拉背帶,把背鉤扣上,調整罩杯就可以了。」
她說的是中文嗎?
為什麼聰穎如他竟是完全听不懂她在「工啥小」?
「我不會。」他直接擺爛攤了攤雙手。
「我以為總監這麼聰明一教就會。」
她這是在酸他嗎?
「是你講解得太爛了。」
「……」是是是!反正他一向不待見她。「我幫你穿。」顧蕾將內衣肩帶套上他的雙肩,「一開始先這樣穿。」拉起背鉤在背上扣好。「接著要調整罩杯。」
顧蕾手擺弄了一會兒,發現站在他前面她也不知道怎麼調整罩杯,只好站來他後方。
「從腋下往中間撥。」她把手放入罩杯內,從外側往里頭撥,林淺之胸口立刻悶了下。
渾然未覺這個動作讓林淺之起了反應的顧蕾接著調整另一邊。
平常調整罩杯時,踫到是很平常的事,顧蕾沒啥感覺,但現在里頭的靈魂是林淺之,且動作是由他人來做,讓林淺之下意識吞咽了口唾沫,感覺有點怪怪的,不由自主縮了縮。
「你、你快點!」他壓抑著想轉身把身後的人壓在床上的沖動。
他想女人的好處就是有沖動時,別人也看不出來,只有自己察覺。
「快好了!」真是愛催,跟工作時一樣,老是催催催!
穿好內衣之後,林淺之頓時覺得無法呼吸。
「太緊了吧?」他抗議。
「不會啊,我背鉤一向都扣最里面。」
「你放松一點,我覺得不能呼吸。」
「噢。」顧蕾放松一格。
「還是太緊。」
顧蕾放到最外格。
「再放松一點。」
「沒得放了,最後一格了。」
「啊?」沒得放了?!
「其實穿這麼松,包覆力會不好,而且內衣會移位耶。」顧蕾真擔心會不會胸部變形。
松?林淺之只覺每一次呼吸,內衣的鋼圈都壓在肋骨上,痛死了,哪里松了?
「不能換別的穿嗎?」他現在連舉手都覺得肩膀跟胸口卡卡的。「別穿這種內衣。」
顧蕾露出為難的樣子,「不行,只能穿這種內衣,不然等你身體還我的時候,變形怎麼辦?」
「……」
「忍耐。」為了胸型,她是絕對不會妥協的。
林淺之眼角難忍的抽動。
不只背帶,現在連肩帶都勒得他肩膀疼。
「那這個再松一點。」他指肩帶。
「不行。」顧蕾再次拒絕,手指插進肩膀與肩帶之間。「留一指的空隙,是最剛好的。」
「……」靠!
如果有下輩子,他絕對不當女人!
穿好衣服後,顧蕾在他頭上抹護發油,一邊抹一邊碎碎念︰「你不可以沒有抹護發就吹頭發,而且你一定亂吹對不對?吹頭發是有方向性的……」
林淺之很干脆地閉目養神,充耳不聞。
抹好護發油後,顧蕾開始梳頭發。
「啊!」頭皮被扯痛的林淺之輕喊了聲。
「你看都打結了……」以下省略五百字抱怨。
「你輕一點。」林淺之懷疑她在報老鼠冤。
「我頭發很長,你不可以隨便弄,要不然就會像現在一樣痛死你……」以下再省略三百字抱怨。
「我都不知道你這麼羅嗦。」
「我是在告訴你嚴重性。」
林淺之以嘆氣回應。
見他「冥頑不靈」,顧蕾索性把梳子塞進他手中。
「干嘛?」
「你自己梳啊。」
她那什麼跩態度?
更何況梳個頭發有什麼難的?
林淺之嗤之以鼻。
至少自己梳不會痛……
該死的,這頭發怎麼一梳就卡住了?
加重了手勁,不僅一樣梳不開,而且頭皮還很痛。
「是不是?打結的很嚴重吧?」怕他越弄越糟糕,顧蕾把梳子拿回來。「頭發是要很溫柔的對待的,還有梳頭要分段,因為我頭發長……」
雖然心里還是莫名不爽,但是她這次的叮囑他有听進去了。
原來留長頭發這麼麻煩。
「你干嘛頭發留這麼長?」林淺之問。
「我喜歡啊。」
「洗頭、整理不是要花很多時間,不嫌麻煩?」
「因為喜歡,所以不會覺得麻煩。」
這句話竟引起他共鳴。
「也是。」
「你剛認可我說的話嗎?」顧蕾驚喜的看著他。
總監竟然認可她耶,真難得。
「我剛在嘆氣。」不想承認。
「……」她明明听得很清楚。
梳好頭後她扎了一個馬尾,取黑色緞帶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接著拉出右邊抽屜,里頭放著保養品跟化妝品。
「你要做什麼?」林淺之看著她一個個拿出來的瓶瓶罐罐,瞪直了眼。
「得擦防曬,」她說︰「還要涂粉底、畫眉毛。」
「今天不用上班,不需要化妝吧?」休想把那些東西抹到他臉上!
「所以只有防曬、粉底跟畫眉毛啊,眼影、眼線、口紅都省了。」顧蕾打開防曬瓶蓋,擠了十元硬幣大小的潤色防曬乳液在掌心。「不好好擦防曬會曬黑長斑的。」
林淺之抗拒的頭往後,滿臉嫌棄。
「快點。」她催促。「這我的身體耶,該做的一定要做。」
他還是不願意。
「如果你要隨便對待我的身體,那我也要隨便對待你的喔。」
她竟敢威脅他?
林淺之瞪著她,顧蕾沾有防曬乳的手指往他靠近。
他頭往後。
顧蕾想了下,將防曬乳往自己臉上抹。
「你干什麼?」這女人竟然把那看起來像粉底一樣的東西抹在「他」臉上?!
「男生也應該防曬。」她說。
「不需要!」
「不防曬會得皮膚癌。」抹完臉之後再抹脖子。
如果他不答應抹防曬,她該不會下一步就要穿裙子出門了?
他萬萬沒想到,竟有這麼一天,「身體」變成了「人質」。
「隨便你!」林淺之咬牙,認命地閉上眼楮。
如願的顧蕾欲將防曬乳抹上粉頰時,赫然瞧見他眼皮上殘留的眼線痕跡。
「你沒有卸妝!」她驚喊。
「什麼?」她喊得突如其來,他沒听懂。
顧蕾抽了張衛生紙,暫先把手上的防曬乳移到上頭去,接著拉林淺之回浴室。
「你又要干什麼了?」被拉著跑的林淺之不爽的問。
他很想甩開她的手,但現在的顧蕾是男人的身體,手勁大,他不僅甩不掉,甚至還被抓得有點痛。
「要先卸妝!昨天晚上沒有卸妝不知對皮膚有多傷,沒有卸干淨會阻塞毛細孔,毛孔會粗大、長斑……」
她一路碎碎念,林淺之不斷地暗翻白眼。
人若真有輪回轉世,他絕對不當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