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十年後。
清晨,醫院走廊上來來往往的人員很多,江敏儀是在晨會後接到家里的電話,說父親在早餐後胃一直疼,才趕回家和母親一同把父親送到醫院來。
眼下職業裝打扮的她,穿著一身米白色的西裝套裙,玲瓏身段凸顯無遺,在外的白色肌膚細膩如瓷,引得來往的人紛紛側目。
她沒有過多地理會那些打量的目光,畢竟都習慣了,她只想讓父親趕緊見到醫生,緩解疼痛。
可她沒想到,父親的主治醫生竟然是周定宇,看到他的瞬間,她很驚訝,可很快她就假裝跟他不認識的樣子,別過臉去。
江父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周定宇,他可是一眼就把這個當年來過他家當家教,把他女兒教得很好的男生給認出來了,看到他身上穿著白袍,已經是一名醫生,江父就知道,這位周同學實在優秀。
他指著周定宇道︰「周同學!你果然厲害,真當上醫生了!」
周定宇搖搖頭,對江父道︰「江叔叔,你別夸獎我了!」
一旁的江母也道︰「周同學,我們一家人都知道你有多優秀,也是托你的福,小儀當年才能考上好大學。」
周定宇笑笑,對江母道︰「沒有,江阿姨過獎了。」
周圍的小護士都把周醫生給看呆了,畢竟在她們眼里,周醫生不苟言笑的,一向很嚴肅,她們沒想到,他笑起來這麼好看。
周定宇的目光落在江父旁的江敏儀身上,十年的時間過去,她少了高中時的天真,但變得更美了,身上散發著成熟女人的魅力,可她態度很冷淡,沒有跟他打招呼,他臉色斂起,沒有說什麼。
她那麼漂亮,身材那麼好,他想著,她大概也結婚了,所以才會疏遠他,不管怎樣,他們也算有過一段青澀的愛戀,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後來一切都變了。
周定宇給江父做了一系列的檢查,對江父道︰「江叔叔,你胃潰瘍的狀況比較嚴重,我建議你住院觀察,配合治療,以免癥狀惡化。」
江父輕嘆一口氣道︰「這些都是早年做生意天天應酬落下的老毛病了,既然周同學這樣說,我就住下來觀察幾天吧。」
周定宇點點頭,對江父道︰「那家屬先去辦理住院,對了,最好要有個看護人員,有時做檢查會有些不舒服,需要照顧的地方。」
提到這個,江父望向江敏儀,兒女都大了,公司的事情多,老伴又身體不太好……
江敏儀看出來父親的猶豫,自告奮勇的對他道︰「爸,媽媽不能太累,大哥和大姐要處理公司和家里的事,反正我在公司的事情不多,我來照顧你就好了。」
江父听了,點點頭,「好,那就小儀你當看護。」
周定宇還有些情況要和江父說,江敏儀卻故意走到了門外去等。
他想,她無非是看見他在不想留下來,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那麼不受她待見了。
等江父在病房安頓下來後,江敏儀去給父親辦住院手續,不遠處,周定宇和一位女醫生在小聲地交談,她假裝無意地瞥一眼過去,發現那女醫生看周定宇的眼神不一樣。
她想著這麼多年,他大概也有了女朋友,或許還是志同道合的女醫生,她本來明明冷硬的心,卻有點酸酸澀澀的,很不是滋味。
辦好手續,她轉身就走了,當年她能頭也不回地出國念書,現在的她也可以,而且比當年更灑月兌。
周定宇和同事交談之余,瞥一眼江敏儀所處的方向,她辦完手續轉身就走了,看她漸行漸遠的身影,他有些失神。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跟他裝不熟,就是同學,也可以打個招呼,可她冷淡的樣子,反而勾起他的興趣,他對她越來越好奇了。
周定宇發現,他每次來病房,江敏儀就算本來跟她父親聊得很開心的,一看到他,都會馬上變得冷漠。
他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她了?明明以前她在他面前乖巧得像只小綿羊,每次都會對他笑得很燦爛。
他想,自己有可能是因為讓她考跟他同一所大學才交往,她考不上,傷到她自尊心了,可後來她考上的那所大學也很好,她已經做得很好。
所以這天給她父親做完檢查後,他走出病房門口,打算和她談談。
江敏儀靠在病房門外的牆邊玩手機,看他出來了,她轉身就要進病房。
「江敏儀。」周定宇停下腳步,喊了聲她的名字。
江敏儀腳步一頓,差點就心軟停下,最後,她還是甩下周定宇,走進病房里面。
等周定宇再次來病房看江父,江敏儀正在削水果皮,他看著她一手拿著隻果,一手拿著刀,動作笨拙的樣子,真的很擔心她會削到手。
他給江父例行檢查,這時江敏儀啊地一聲,水果刀落地,她削到手了。
跟隨他來的護士本想幫江敏儀處理傷口,可周定宇卻搶先一步把人給帶走了。
江敏儀看著受傷的手指,再看在忙著拿藥給她處理傷口的周定宇,剛剛她是真的不想跟他來的,可傷口不止血的話,她會害怕,只好勉為其難跟他來。
周定宇取好藥,拉把椅子坐在江敏儀的面前,抓起她的手,開始給她處理傷口,看著她白女敕的手指上那道口子,他皺皺眉頭道︰「怎麼那麼不小心?」
江敏儀抿抿唇,不想說話,只想他快點把傷口處理好讓她好回去。
周定宇看江敏儀不說話,對她道︰「你先活動一下手指,看有沒有傷到哪里。」
江敏儀這下倒是把他的話听進去了,便輕輕地活動一下。
周定宇看到她的手指活動沒有出現障礙,出血量也變小了,便放下心來,對她道︰「幸好沒傷到神經和血管,不然就得縫了,現在我先給你消毒,等一下包扎一下就好了。」
江敏儀點點頭,周定宇幫她消毒傷口時,她痛得皺起眉頭,「你能不能輕點?」
周定宇動作溫柔許多,他真的很想這一刻的時間過得慢些……
江敏儀看周定宇開始幫她包扎傷口,松了口氣,視線落在他專注的側臉上,他帥氣依舊,但更加成熟冷峻了,她本來以為,高中畢業以後,他們能好好地走到一塊,卻沒想到,現實會給她開這麼大一個玩笑。
她早該知道,像她這麼平凡,不聰明的人,他看不起。
「謝謝,沒什麼事,我走了。」江敏儀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周定宇的辦公室。
「敏儀,我想和你談談。」周定宇在江敏儀要擦身而過那瞬間,抓住她手腕,很用力。
「沒什麼好談的,我爸爸一個人在病房里面,我不放心。」江敏儀想掙月兌周定宇的手,卻發現他不松手。
她緩緩地轉過臉,看周定宇沒有松開她手的意思,可她真的什麼都不想和他談。
這時有護士敲門進來對周定宇道︰「周醫生,有個病人有緊急情況需要你去一趟!」
「好。」周定宇松開江敏儀的手,匆匆地跟那個護士離開了。
江敏儀揉揉手腕,都紅了一圈了,她不知道周定宇剛剛要和她說什麼,她只知道,自己在他面前,變得越來越不自信了。
這天巡房,周定宇發現江敏儀不在,只有江父一個人在病房里面。
他認真地給江父做了檢查,假裝不經意提起江敏儀,問她去了哪里。
「小儀她回去洗澡了,等一下給我帶飯來,還是家里舒服啊,只是我要治病沒辦法。」江父說完,輕嘆一口氣。
「江叔叔,我听說敏儀之前出國念書,她什麼時候回來了?」因為當年負氣離開,周定宇一直拒絕知道江敏儀的消息,對她一無所知。
「小儀啊,幾年前就回來了,這些年一直在家里的公司當經理,幫家里的忙。可惜啊,三兄妹里面,她最討人喜歡,從小嘴巴就很甜,會哄開心,性格又乖巧,家里長輩都喜歡她。我本來就沒愁過她的事情,想著她可能大學沒念完就被人娶回家了,經常睡夢都嚇出一身冷汗,可偏偏大哥大姐都早早就結婚了,就她單身,今年都二十七歲了,一直沒談男朋友,家里所有人現在都替她發愁,大家千方百計給她物色好的男生,安排她去相親,去了,回來就說不合適,也不知道她想找個什麼樣的人。」提起江敏儀,江父是操碎了心。
周定宇這些天經常熬夜幫江父想治療方案,本來挺累的,可听到江父說江敏儀一直單身,他愣了一下,感覺有點難以置信。
「周同學,你跟小儀同班,這歲數應該快要結婚了吧?要不然也該有女朋友了。我看那些女醫生和小護士都很喜歡你,特別是張醫生,她說跟你是大學同學,你們都這麼優秀,又志同道合當醫生,真的太難得了。」
江父連連嘆氣,周定宇身邊的位置,終究不是他女兒的,他都有點後悔沒多管管江敏儀的功課,讓她更優秀些,就不至于在她遇到她喜歡的人的時候,中間有那麼大的差距了。
周定宇沒想到江父會誤會他跟張醫生,忙澄清道︰「我跟張醫生只是同學跟同事的關系,江叔叔別誤會。」
江父擺擺手,「你別瞞江叔叔了,張醫生上次也說了,你父母很喜歡她,都在催你們結婚,不信的話,你等一下問小儀,她也听到了。」
周定宇沒想到張欣潔會跟江父說那些,他父母催,不代表他會娶,他看著江父問道︰「江叔叔都給小儀介紹什麼樣的男生?」
江父無奈一笑,說道︰「太多了,有生意人,有職場精英,年紀比較大的也介紹過,想著比她大的會疼她,還有一些是她大哥大姐的朋友同學……」
周定宇沒想到以前在學校那麼多男生喜歡的江敏儀,需要這樣去相親,他看著江父,很認真的樣子道︰「江叔叔,你覺得我適合嗎?」
江父嚇一跳,看著周定宇半晌,點點頭道︰「你啊,當然適合了,醫生女婿多好啊,我巴不得要一個。」
周定宇懇求江父道︰「那我可以拜托江叔叔安排我跟小儀相親嗎?」
江父愣了一下,忙不迭點頭,「當然可以,馬上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