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穎如同女王在方經理與酒店員工恭送下威風走出酒店,坐上寶藍色瑪莎拉蒂。
駕駛座的獨照發動引擎,轉動方向盤駛離,「你殺了他?」
後座的君穎手捂心口,好無辜說︰「他不是還在呼吸?你怎能說我殺了他,太可怕了。」
「那我換個問法,你對他做了什麼?」
君穎嘖嘖搖食指,「這問法也好邪惡,我呢,不過是輕輕對袁緯倫吐了一口氣,將恐懼深植在他心底。」
「也就是說袁緯倫無時無刻都會活在恐懼中。」
「答對了。」她輕拍兩下,意思意思為他鼓掌。
「還有呢?」依他對她的了解,不可能會這麼簡單。
「我順便送懷疑給他。」她開心咯咯嬌笑。
「所以他也會無時無刻懷疑所有人、事、物。」他打方向燈,轉動方向盤。
簡單來說,接下來的日子袁緯倫無疑會像活在地獄中。
「姓袁的每分每秒都會想著不能離開葉芝妍,否則會發生不幸,他會為此心懷怨恨且懷疑她是不是又背著他跟我達成新的約定。」
「袁緯倫既恐懼又懷疑偏偏走不了,日復一日,不滿、怨懟積累在他那早已腐壞的靈魂。然後他又會想,得罪我究竟要付出怎樣慘痛的代價?他會寢食難安,一點風吹草動都足以將他逼瘋。人活著卻再也不曉得何為快樂,啊∼∼∼我彷佛已經嘗到他的恐懼,多美好的滋味∼∼∼」她閉上眼由衷贊嘆。
「這和葉芝妍的期望不同。」可以預料葉芝妍和袁緯倫的心將越離越遠,就算親密依偎,也會像隔了一座海洋。
她睜開眼,眸底滿是笑意,「是她自個兒沒說清楚,怪誰?」
獨照搖頭。
「反正我就是不喜歡葉芝妍和袁緯倫。」
「你收了葉芝妍送的包。」
「柏金包又沒罪,況且是她自己要送,我又沒逼她。」對她而言,收下喜歡的包跟討厭送包的人是兩回事,她可以很精準的分開辦理。
深夜里,大馬路兩旁店家霓虹依舊閃爍,兩輛兢速跑車呼嘯而過。
君穎不悅蹙眉,「你知道……」
「你不能殺光所有人或是讓所有人倒大楣。」他平靜阻止她使壞。
她傲慢揚高下巴,「我當然可以。」
「別耍脾氣。」他的語氣盡是寵溺。
「我活這麼久,不耍脾氣要干嘛?」
「你可以學著當好脾氣、好相處的人。」他循循善誘。
「我不要。」她雙手一盤,冷冷拒絕,「我是狠角色,你是我的……你也該是狠角色才對。明明是凶猛的狼人,怎麼每天不是要我放過這個就是放過那個,你明知那些都不是好人,干嘛費事替他們說情?配合我耍狠好嗎?」她的氣勢就是被他削弱的。
「狠角色你來當就夠了,何況我一直都很配合你不是嗎?」她的抱怨逗笑他。
「你別笑。配合!你到底懂不懂?」她對他可是有諸多不滿。
「我懂。」
「最好是。」太敷衍了。假如她是惡龍,現在已經火爆將他燒成焦炭。
獨照愉悅低笑。
「都叫你別笑了,你還笑。」她已經要撲上去揍他了。
他沒將她的怒火放在眼里,反而笑得更大聲。
「我把你給寵壞了,以致于你目中無人。」
「這話應該是我對你說才是。」
她受不了撫額,「我幾百年前就目中無人好嗎?」
「是,你一直都目中無人。」
她驕傲撩動漂亮長發。
獨照平穩駕駛,透過後照鏡看坐在後座的君穎。
君穎自後照鏡中對上黃澄雙眸,再次感受到異樣騷動,這已不是第一次,為何如此?
不安的女人恍若無事移開眼,望著快速在窗外退去的街景,深夜里,街上已無行人,唯有在黑夜中奔馳的車輛,有些寂寞。
她的回避換來他無聲一嘆,將視線移回到前方路況。
「停。」她突然出聲。
獨照踩剎車,將車停在路邊。
君穎開車門下車,朝百貨公司光亮的櫥窗走去。
在她之後下車的獨照踩著慵懶步伐。
燈光將人的身影拉長。
明明是兩個人。
卻只有一道影子。
強悍的守護者追隨著。
君穎目光熱切欣賞櫥窗里的精品服飾。
在沒有其他人的夜里,率性展露獠牙的獨照帶著邪氣,雙手插在西裝褲口袋,「看中了?」
涂著紅隻果指甲油的手指指向櫥窗內模特兒所展示的服飾與鞋子,「這些,我全要了。」
「好。」他沒有異議記下。
她踩著高跟鞋輕松走向下一個櫥窗,看著里頭的包包、絲巾與手表,「這些,我也要。」
「好。」他再記在心底。
她再走向下一個櫥窗,展示的是男性精品,她往後退一步欣賞,再轉頭看頭發垂落額前變得有些狂野的照兒,繼續下單,「這一窗,我也要了。」
「給我?」
「你是我養的,當然是給你。」她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他跟她如影隨形,自然也要一身金裝,才不會削她面子。
「你說得我好像是你養的小狼狗。」堂堂獨家人,豈會是小狼狗。
「你是。」
他不快皺眉,「你曉得什麼是小狼狗嗎?」
「你當我沒見過世面?我當然曉得什麼是小狼狗,你是狼人,歸我養,歸我管,年紀小,是小狼狗無誤。」她大方為他正名。
「我沒陪你上床,所以我是你的員工,不是小狼狗。」他糾正她的繆論。
她瞪大眼,「你說什麼?」
「我說我沒陪你上床,所以我是你的員工,不是小狼狗。」他字字清晰重復。
君穎張口結舌,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或者干脆讓他倒地不起。
「我會自己挑我喜歡的。」
「所以你是拒絕我?」好不容易找到聲音的君穎著實難以置信。
他爽快回道︰「對。」
君穎的腦袋瓜瞬間陷入混亂,「你不當我的小狼狗,拒絕我給的禮物,又常跟我唱反調,接下來你要離家出走了?」
叛逆期!
她家照兒真的進入叛逆期!
「我跟你唱反調是因為你是錯的,還有,我沒有要離家出走,不過明天我請假。」
「請假?你為何突然請假?」借口!一定是編出來騙她的。
「同學會,我要請三天假。」
「為什麼是三天?同學會不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吃飯、聊天、炫耀然後就結束了嗎?」她雖然沒有同學,沒參加過同學會,但她有看電視,曉得同學會大概會走的流程。
他忍笑說︰「你漏掉有的同學會會大家一起出游,好維持同學情誼。」
「以前怎麼沒這種事?」
「今年主辦的同學認為大家只吃喝一頓,不夠維系同學間的情感,所以提議大家一起到台東玩個三天兩夜,放松享受大自然是這回同學會主旨。」
「我居然沒收到通知。」她有點受到打擊,照兒這是假同學會之名,行離家出走之實,她明白了。
他好心提醒,「你不是我同學。」
「接下來你會連成親都不告訴我一聲,等孩子大學畢業才通知我,你要請假參加兒子的畢業典禮。」她惱怒瞪他,已可預期未來可能會發生的事。
「你太夸張,我只請三天假,已經跟曹秘書說好,由她暫代我的工作。」所有事他都安排妥當,絕不會造成她的不便。
「好哇,原來你跟曹秘書合謀。」被她抓到了。
「你不要說得好像我們要謀財害命。」他被她逗笑了。
「你們不如謀財害命。」任性的君穎發著脾氣。
他下巴揚揚,指向隔壁,「櫥窗里的珠寶買不買?」
「不買。」她生氣都來不及,哪有心情再買珠寶。
「到隔壁百貨公司再看櫥窗挑貨?」
「不要。買買買!有什麼好買的?你沒看見我還在生氣?」
笑得很樂的男人繼續捋虎須,「不然明天讓人拿精品到家里讓你挑?」
「不要。」她生氣轉身走人,「回家。」
「好,回家。」大長腿跟著走的獨照只覺好笑,他笑笑笑,自發中冒出的毛絨絨長耳朵快樂動動。
「還敢笑?不怕我讓你再也笑不出來?」一肚子火的君穎只想扯他那對過分可愛的獸耳。
她正在生氣,他怎麼可以一下狂野,一下可愛呢?
獨照笑咧嘴,看她生氣打開後座的門,又生氣關上,改開副駕駛座車門坐進去等他。
「今晚的月色真美。」黃澄的眼盡是溫柔。
快樂小躍步的狼,嗷嗚∼∼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