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雅璇有生以來,第一次獨力照顧一名嬰兒,二十四小時不離身,隨時呵護。
她幾乎是立即迷上孟茱,每天抱著她,拉拉她小手,唱歌給她听,小孟茱幾乎每天都有不同的成長變化,她感到非常神奇。
她匆匆走向客廳,心跳得好快,呼吸都亂了。
一看,真的是他。
「你回來了,這麼早。」
她張口結舌,看著孟修關上門,然後把手上兩大袋資料擱在地板上,卸下沉重的筆記型電腦,揉揉肩膀,滿臉疲累的對她笑笑。
他……他下巴又冒出了一點點的新胡碴,深邃的眼神很溫柔,疲倦的唇角微揚著……有一點點「廢」,英俊得很危險,又很好看……雅璇查覺到自己快喘不過氣了,于是小心翼翼地調整呼吸。
「孟茱還好嗎?」他走向她,親昵地模模孟茱的臉,沖著小寶寶笑說︰「嗨,好久不見。」他回家時通常太晚,孟茱早就睡了。
雅璇勉強擠出笑容,「她剛喝完女乃,快睡了,你還有工作嗎?」她一瞥地板上厚厚堆疊的資料,好奇問。
「是啊,真煩。」
孟修垮下肩膀,噘著嘴,像極了抱怨功課太多的小男生。
可憐的家伙!雅璇不覺莞爾。
孟修很快就帶著文件,把自己關進書房里,雅璇繼續抱著孟茱隨處走動,直到她睡熟了,才將她抱進嬰兒床里。
書房的燈持續亮著,她睡不著,心情莫名地亢奮,于是在客廳里晃來晃去,一會兒開電視,一會兒又翻雜志。
孟修沒有出來過,可……她就是舍不得回房……呀,她到底在發什麼神經?
她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打開冰箱看看,忽然想到一件事。
「對不起……」她忐忐不安地敲敲書房的門,接著打開一條細縫,小心探頭問︰「你餓嗎?要不要吃點什麼?」
孟修訝異地從文件中抬頭看她,「我都可以。」
「好的。」她緊張兮兮地關上門,小跑步回廚房。
煮什麼呢?煮什麼呢?
消夜、消夜……好吧,她決定煮些湯面,簡單清爽又不復雜。她拿出湯鍋盛些水,放到瓦斯爐上開火,接著著手切蔥切菜。待會兒再準備肉絲少許,一顆蛋,這樣差不多了。
雅璇專心盤算著接下來該怎麼做,完全沒發現孟修已經悄悄來到她身後,正默默注視著她。
第一次有女人為他張羅這些。
他深思地望著她,突然感到口干舌燥。
……
雅璇徹夜失眠了。
來回模著自己的嘴唇,可惜再也找不回那一吻的奇異熱力。
她還渴望他,還想繼續,可是她太害怕了,怎麼可以跟雇主……她工作還不滿一個月呢!
他會怎麼看待她呢?是不是覺得她很輕浮、很隨便?她表現得太殷勤了嗎?
她真的很怕他,早知道不該留在這里的,他太吸引她,她根本招架不住的,怎麼辦?
一早,孟修照例在玄關上發現他的三明治。
屋子里靜悄悄的,通常這時候,雅璇會抱著孟茱在陽台上吹吹風,如果孟茱還在睡,她就會端著水杯在那兒想事情,看書,翻雜志。
他出門時,她會走過來送他。
現在她不在那兒,是不是為了昨晚那個吻?
「雅璇?」
他不安的返回屋里,在客房找到她們倆。
雅璇抱著孟茱,盤腿坐在床上,手里拿著女乃瓶。
「我在喂孟茱喝女乃,不送你了,路上小心。」她對他笑笑,笑容里,卻沒有真正的笑意。
「……」孟修神情凝重地端詳她。
她在防什麼?為什麼抱著孟茱的樣子,彷佛她是件防御武器?
媽的,她到底把他當成什麼了?
孟修暗暗忍住上升的怒意,沉默地點點頭,立刻轉身出門。
電梯一開,他立刻快步走進地下停車場,他越走越急,越想越氣,最後忍不住踹了車門一腳,車子立刻警報器大作,招來好幾雙好奇的眼光。
他迅速鑽進車里,關掉警報器,狠狠地敲著方向盤,敲到手發紅。
他快瘋了,這該死的女人。
兩人的關系,降至冰點。
曾有的隱約曖昧,消失了。
或許不能說是消失,應該說是——變緊張了。
孟修更晚下班了,雅璇盡量不和他踫面。星期天休息時,則小心翼翼的避免交談,或是話題盡量簡短的、明確的,圍繞在孟茱身上。
雅璇覺得很累,當初應征時忘了談休假,孟茱沒有媽媽在身邊,孟修又不會照顧嬰兒。她很想沖出家門盡情發泄一番,可惜放不下孟茱,她快窒息了。
另一個人倒好。
下午,孟修接到一通電話,立刻走到更衣室去,準備換衣服出門。
不一會兒,有人來按門鈴,很少有人來訪,雅璇緊張兮兮的前去開門,沒想到門外居然站著一個身材姣好的亮麗女子。
對方看見她的樣子,比她還要驚嚇。
「走吧!」孟修從房間里踱步出來,準備和美女相偕離開。
「你有老婆孩子了?」美女不可思議地驚呼。
「她不是,只是保母而已,孩子也不是我的。」孟修冷淡地解釋。
「嘩,你家里養著一個這麼漂亮的保母,人家會擔心喲!」
大門慢慢闔上,雅璇臉色蒼白的回到客廳。
孟茱正躺在客廳里的游戲床,開心的揮舞雙手,小嘴巴咯咯咯地笑,漂亮的大眼楮,笑彎成一道弧線。
雅璇坐下來陪伴她,努力對她笑,拍手鼓勵她繼續,同時強迫自己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太好了,夢醒了,這樣比較不傷。
討厭,眼楮里的水氣一直想要跑出來,唉,她怎麼這麼傻呢!
日子說快不快,說慢倒也不慢,雅璇來到這兒工作的第一個月,轉眼間就過去了。
「你這個月的薪水。」
「謝謝。」她雙手接過薪水袋,有點訝異。
原以為她薪資會直接轉帳,孟修突然把她叫進書房里,她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呢!
「沒別的事,那我出去了?」她眼神詢問地看著他。
「嗯。」他輕輕頷首。
雅璇一轉身,孟修立刻抬頭,黑眸如饑似渴,牢牢盯著她背影。不料她突然轉回來,他立刻垂下視線,假裝專心研究桌上的案子。
「對了,新保母……新保母找得怎麼樣了?」她走過來問。
他劍眉一擰。「正在找。」
「可是,我從沒看過有誰來家里面試。」
雅璇疑惑地偏著頭,孟修極不耐煩的掃她一眼。
之所以沒人來面試,那是因為……因為……
「我太忙了,所以電話里解決。」
「哦?」她不太贊同的皺起眉頭。以後要負責照顧孟茱的人,怎麼可以只用電話解決呢?心態未免太馬虎了吧?
「二十四小時全職保母,還得住下來,月休兩天,肯接受的人不多。」孟修就事論事說道,基本條件都談不攏,就不必浪費大家時間了。
「應該是吧!」雅璇沉重地垂下肩膀,又問︰「你有沒有試試保母協會?」
「協會?」他漫不經心地點點頭,「……沒有,我會試試。」
「那不打擾了。」她嫻靜地轉身離開。
孟修煩躁地爬了爬頭發,狠狠瞪著滿桌子資料。
媽的,他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只剩一個月,一個月。
雅璇把薪水算了算,大致分配好用途,就把它們連同筆記本一起收進抽屜里,關燈,上床準備睡了。
她枕著枕頭,耳邊忽然傳來微微的,一陣一陣,規律的聲音……
好像是從起居室傳來的,都已經半夜一點多了,是孟修嗎?
她試著閉上眼,試圖不理會,可那聲音不斷透過枕頭鑽進她耳朵。
其實那聲音很細微,算不上噪音,可是那是孟修發出來的,就會嚴重干擾她的思緒。
他到底在做什麼?
她忍不住好奇,起身悄悄接近。
「這麼晚了,你還運動?」她訝異地站在遠處觀看。
起居室只開了一盞夜燈,孟修躺在仰臥訓練板上,雙手枕著頭腦,規律的起身,再躺下。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專注地調節自己的呼吸吐納。
雅璇雙腳好像被定住了,她想看,舍不得走。
黑色棉T底下的月復肌,在昏黃的燈光下若隱若現,他嚴酷的神情,額頭上的汗水,雙臂僨起的肌理……她移不開渴慕的目光,他是她見過最陽剛而美麗的男人,光是這樣遠遠看著他,她就覺得好幸福。
孟修突然一躍而起,抄起矮桌上的毛巾擦汗。
她手足無措的絞著手,尷尬起來。這時候,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該說什麼好呢?
……
直至筋疲力盡。
孟修壓附在她身上,健臂親昵地勾著她的腰,唇齒仍然不停的啃蝕她小巧細致的敏感耳珠。
「嫁給我。」他在她耳畔低語。
雅璇嚇壞了。「你怎麼能肯定……」
「我不要讓你走,嫁給我。」孟修再度擄獲她的唇,無論如何,他會讓她答應的,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