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久的眉瞬間挑得老高。「你說的那位……該不會是齊藤家的大少爺齊藤英樹?」
「沒錯,是他。」黑木悅司平靜地道︰「可以阻止你的人找到她,也有力量阻止我找到她的人,目前應該就只有齊藤英樹一人了。」
黑木久蹙緊眉頭。
要是他,可棘手了……
現在的齊藤家可不是九年前的齊藤家,而是在日本資訊軟體設計界首屈一指的財團,現在的齊藤英樹也不是九年前還在念書而力量薄弱的大學生,而是足以和許多政商大老平起平坐的頂尖企業家!
真沒想到,這世上有一個女人可以讓齊藤英樹執著成這樣,席舞這女人是長了三頭六臂嗎?如今倒是後悔當初沒親自見她一見了。
「父親,我想娶她為妻,如果她真的成了我黑木家的人,你應該就可以安心了吧?」
黑木久听聞,卻半點沒有安心的樣子,反而蹙起眉頭。「她願意嫁你嗎?她畢竟曾經是齊藤英樹的女人……」
娶她進門,反成禍水,他可半點都不樂見呵。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父親。」
「你確定都過去了?」黑木久冷冷地看著他。「若都過去了,他何必為了她插手這些事?」
「父親——」
「黑木先生。」有人在門外恭敬地喊著黑木久,是羅楠。
「有事?」
「有位齊藤先生說要見您,不知您見是不見?」
門內,黑木久看了黑木悅司一眼,道︰「我得會會這個人,你剛剛說的事,我們之後再談吧。」
「知道了。」黑木悅司很瀟灑地起身離開,戴上墨鏡,走出俱樂部時剛好和剛進門的齊藤英樹錯肩而過。
齊藤英樹率先停下腳步叫住了他。「席舞想見你。」
「她果真在你那里。」黑木悅司淡淡地笑了。「她還敢見我?」
他給她的房間門卡她沒用,還給他鬧失蹤,讓他整整兩天找不到人,根本就是個落跑新娘。
「她病了。」齊藤英樹淡淡提了一句,不想讓他誤會了席舞,讓席舞難做人。
黑木悅司一怔,隨即出手抓住他。「嚴重嗎?怎麼病的?她那副破身子就不會小心注意一點嗎?真是的……」
齊藤英樹不想多解釋,只說︰「要見不見隨你,老實說,我並不想讓她見你。明天中午十二點,桃園機場見,我只讓她等你五分鐘。」
「機場?為什麼?」
齊藤英樹好笑地望著他。「你回日本的機票不是訂好了?就是明天中午的飛機不是嗎?」
黑木悅司錯愕地看著他。連這個他都知道?這男人根本與間諜無異啊。
「我會帶她去見你。」說完,齊藤英樹沒再理他,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這間私人俱樂部。
兩個高大出色的男人出現在機場,很難不引起一陣騷動,可這兩個男人完全無視于眾人的目光,眼底鎖定的只有眼前這個女人——席舞。
今日,她穿著一襲削肩白色雪紡長洋裝,腰間系了一個簡單的蝴蝶結,飄逸清麗地出現在他面前。
席舞站在齊藤英樹的後方,一臉愧疚地看著黑木悅司。
黑木悅司墨鏡下的眼在她略微蒼白的臉上淡淡掃過,那張臉雖然因為生病而有些蒼白,可她的唇角微微勾起,望著齊藤英樹的眼神也帶著一股甜味,看起來還真是挺美的。
「你到底跟老頭子說了什麼?他竟然肯放過她?」黑木悅司挑眉,質問起齊藤英樹這個在她身邊看起來高大英俊到很礙他眼的男人。
齊藤英樹扯唇一笑,上前一步靠在他耳邊低問︰「怎麼?沒藉口讓你娶她,你不高興?原來你真的想娶她?這個她知道嗎?」
黑木悅司是不悅,不過他不悅的原因不是他真的想娶她沒娶成惱羞成怒,而是有一個男人可以比他更能控制狀況,讓老頭子俯首稱臣。這點真是讓他非常不悅!
可這男人此刻的驕傲模樣更讓他不悅——
黑木悅司抬眸看向他身後的席舞,不悅地眯起雙眸。「你親口跟我說,你究竟要嫁誰?」
席舞被他這一眯一瞪的,感到更愧疚了,微微躲到齊藤英樹後頭,他拉住她的小手,她也拉住他的,小小聲地說︰「如果一定要嫁,我要嫁他。」
死前唯一想念的人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之後,她怎能再放手?何況,他需要她……
黑木悅司板起一張英氣美麗的臉。「你過來。」
聞言,齊藤英樹不放手,反而把她抓得更牢。
「我過去一會兒就好。」席舞可憐兮兮地看著他,見齊藤英樹一臉的冷意,聲調更軟。「真的就一會兒……英樹,黑少對我來說像親人一樣……」
真是看不下去了……
這女人根本被齊藤英樹吃得死死的吧?
黑木悅司本來想走過去直接把人給拉過來,卻見齊藤英樹松了手,那女人小跑步地奔了過來,這才忍住。
「你確定你要的是他?不後悔?你以為你有幾條命可以陪他玩?」她一近身,他就忍不住想低咆。
這人,說話一語雙關啊。
席舞幽幽地看著他。「對不起,黑少,我知道我不該再回到他身邊的,我也不想,可是我沒辦法……我愛他,他也需要我……」
「你嫁他,我可保不了你的命,你甚至會連累他,這樣你也要嫁?」反正這里沒別人可以戳破他的謊言,讓她以為不嫁他就不成,他就是想看看她的心意究竟是如何罷了。
她看著他。「反正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若想收回去,我也沒意見。」
意思是如果他決定不幫她,讓她死,那就是他故意要收回她的命了?有沒有這樣栽贓的啊?
「那他呢?」他不動她,但可以動齊藤英樹吧?
「等你打得過他再說……」
「什麼?」黑木悅司一愣。
現在,她是在看不起他嗎?
「我是說……他有自保的能力。」她越說越小聲。
反正,這女人就是呆就是笨就是傻!被騙了一次不夠,還想被騙第二次就對了?
既然如此,他干麼多管閑事?
「你說過要報恩的,現在是報恩的時候了。」他突然說。
嗄?席舞頓時感到為難萬分。
「我真的不能嫁你,黑少,如果你非要我用這個報答你,那你干脆讓我死了比較爽快些。」
黑木悅司咬牙。
「你以為我黑少這麼沒行情嗎?還要逼婚才娶得到老婆?」
「……不然咧?」
「我說你听!」
「好,你說。」
「在那頭樹面前,乖乖地讓我吻上一分鐘,不準抵抗。」
她古怪地看著他。「就這樣?」
「就這樣。」他微笑。
「這到底報了你什麼恩?」真的很怪……
「男性的尊嚴。」還有那頭樹一輩子不爽的情緒。這樣應該算他臝了吧?黑木悅司的臉上露出絕美的笑。
席舞掙扎著,雖說只是一個吻就可以報恩,根本就是大大便宜了她,可這個吻卻是在齊藤英樹面前,還是讓她有點想要打退堂鼓。
黑木悅司挑高了眉。「不想?那給你另一個報恩的機會——當間諜,把齊藤家的所有情報都給我偷出來!」
「這不行啦。」
「那就主動過來吻我。」黑木悅司不悅地瞪著她。「有人報恩像你這樣沒誠意的嗎?還挑三揀四、討價還價?」
也對。
她似乎真的有點過分了。
席舞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齊藤英樹,他也正看著她。
懊避的總歸是避不掉吧?
席舞低咒一聲,踮起腳尖,主動吻上黑木悅司的唇——
黑木悅司微笑,反手把她緊摟入懷。
這一幕,讓齊藤英樹一張俊臉凍結成冰……
黑木悅司只覺眼前黑影一閃,懷中的女人瞬間被奪走,轉眼已落入齊藤英樹的懷里。
真是好身手呵。
黑木悅司很想吹聲口哨,可惜那張俊臉太難看了,只好作罷,擺上一臉愉快笑意,揮手走人。
「記得寄喜帖給我啊,樹。」嗓門不大不小,剛好落進他身後那兩人的耳里。
「他叫誰呢?」樹也是他叫的嗎?
「總比叫那頭樹好。」她嘀咕了句。
齊藤英樹低下頭。「你說什麼?」
「沒什麼。」她吐吐舌,不敢瞧他。「你……沒想問我的話嗎?」
有,當然有。
「你剛剛為什麼吻他?」齊藤英樹很想問這句,可他終究沒開口,因為他的男性尊嚴不允許。
憋啊憋的,只能得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