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門前,季澤翔滑了一下手機的網路新聞,果然看到許多關于昨晚大雨,而造成多處淹水的新聞報導。
臨出門前,白微听他這麼說,去換了一條行動方便的七分寬褲,各自穿上雨鞋,帶上準備好的食物出了門。
一路上,昨晚淹水的地方都已經退得差不多,地上全是水溝滿出時的臭泥,也慶幸他們穿了雨鞋,不至于搞得太狼狽。
而這一路,她看到不少替代役男出動進入社區幫淹水的人家打掃水退後留下的淤泥及泡爛的家具垃圾。
兩人來到花婆婆家時,老人家似乎已經在門前等了很久,一見到那個在陰郁天色中淡然出塵如白蓮的身影,笑得合不攏嘴的朝她頻招手。
白微一與花婆婆對上目光立即輕蹙起眉,快步上前,「不是不舒服嗎?怎麼不躺著?等很久了嗎?」
「不久不久……」花婆婆話才落,便看到她身後那道挺拔的身影,驚聲開口︰「哎喲,這不是我們的帥氣機長嗎?怎麼來了?休假嗎?」
季澤翔直接上前抱了抱老人家。「閑著,就跟小棠果一起過來看看您了。」
哪個女人不愛帥哥?即便已是白發蒼蒼的老太婆心態亦同,尤其像季澤翔這種爽朗好相處脾性的,更是讓花婆婆笑得樂不可支。
她像想到什麼的抬起頭,看看喬昕棠再看看季澤翔,掩嘴偷笑。「終于談戀愛了啊?」
訝異老人家居然如此敏銳,白微莫名心虛的赧紅了臉。「婆婆,您、您在說什麼呢……」
「問你們是不是偷偷談戀愛啊?」
相較于小女人的嬌羞,季澤翔倒是很大方,直接湊在花婆婆耳邊說︰「婆婆,我想追她,但她不給追。」
花婆婆露出驚訝的表情。「為什麼?你不要,金桂、銀桂那對老姊妹又不知哪兒拖出什麼表哥的表姊的妹妹的孫女,說是要幫翔耶牽線……」
季澤翔在診所出入這幾年,已經很習慣老人家積極努力的幫他牽紅線,他打趣的打斷他不用听也知道接下來花婆婆會說出什麼的話。
「婆婆,我爺爺今年八十歲,喪妻多年,有錢有閑跟我一樣幽默風趣的老黃金單身漢,你有沒有興趣想認識一下啊?」
听他這一說,花婆婆紅著臉打了他一下。「夭壽喔,連老太婆你也調戲!」
季澤翔咧嘴笑得爽朗,語氣卻十分沉穩堅定。「那勞煩婆婆跟其他婆婆說,我名花……不是,名草有主了,雖然還沒追到,但應該是遲早的事,不要再費心思幫我介紹對象了。」
說完,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喬昕棠。
白微看著這一老一小唱著雙簧有些啼笑皆非,突然對上季澤翔熱烈的目光,以及他足以讓天地為之失色的燦爛笑容,心跳不小心就漏跳了好幾個節拍。
她定了定心神,開口︰「婆婆不舒服,你、你別添亂。」
「我很搶手的,確定不先……啊!」
怕他不小心透露出什麼來,白微忍不住紅著臉掐了一下他的腰。
一掐她便後悔了,這個男人身上沒什麼體脂肪,結實得沒半點贅肉,改天想修理他可得換個肉多的地方……
听到他唉了那一聲,花婆婆看向他,目光不知怎麼的就落在他手背上紅紅長長的抓痕上頭。
「哎呀,這是怎麼了?」
兩人同時看向季澤翔手臂上的抓痕,心知肚明的紅了臉。
季澤翔避重就輕開口︰「昨晚……被貓抓的。」
「哪來的野貓?這麼凶啊?」
為防老人家繼續關切下去,季澤翔連忙開口︰「不用,野貓被我馴服了,現在挺乖的。」
「收編了?」
「對。現在又乖又甜,我可寵著呢!」他看著身邊羞得面紅耳赤卻不吭一聲的小女人,嘴角扯出大大的燦笑。
「這樣很好,少了只流浪貓……」花婆婆欣慰的開口,卻因為屋里的電話響起,不得不先行進屋去。
花婆婆一進屋,白微立即伸腳踩他,以示懲戒,卻沒想季澤翔反應敏捷,腳一縮,她踩了個空,一個踉蹌,便直接跌進他雙手大開的懷抱里。
他笑得更得意了,白微氣得牙癢癢,心里卻不得不承認,她這是栽在這個男人手上了。
☆☆☆
一晃眼又過了幾天,休假期間的季澤翔因為喬昕棠的關系,時不時便找了借口來青壽堂。
不管是打雜也好、亂晃也好,就是不時會出現在她面前。
以往季澤翔沒來得這麼勤,但喬震國已經很習慣他在診所內外出入,倒不覺得有什麼異樣,有需要用上壯丁的地方,見著他,很自然就喊上他來幫忙。
這一天,白微正在診所的儲藥室做清點的工作。
青壽堂雖然不是什麼熱門的大診所,但紗布、消毒用品、藥膏等耗材還是得定期補給。
她在重生成為喬昕棠後,接觸到她在拿到執照後,原本在診所的工作,一顆心無法不沸騰。
她在古代是學了針灸,但所習得的醫術還是以辨方和藥草做診治為主。
異世界科技文明發達,高度的開發讓山林被夷為平地變成城市,許多古代的藥草,即便在深山里也不一定存在。
她既知的所學的與異世界的不盡相同,讓她興起更加深入學習的熱情。
她在喬震國的鼓勵下準備再去進修念書,對診所的工作,就算是打雜,她也十分盡力去完成。
好不容易,她花了將近兩個小時把所有的東西清點完,正想離開,突地感覺一堵熱騰騰的肉牆貼上後背,腰被一雙健臂給攬住。
不知是她太過專心,還是對方太過無聲無息,總之她被嚇得身子一僵。
但嚇歸嚇,不用說,她也知道這麼大膽偷襲她的人是誰。
她拿起手中的記錄本打著腰上的那雙手。「總是這麼無聲無息的,遲早被你嚇死。」
她總不由得想,季澤翔如果生在古代,一定是個習武奇才。
明明身形那麼高大,走起路來卻無聲無息,動作反應比她這個習過武的還要好。
啪一聲打得響,男人卻不痛不癢,將臉埋在她泛著暖香的頸窩,悶聲開口︰「真無情,我明天就要飛了,也不見你有多不舍。」
雖然關于確定兩人男女朋友關系的問題誰也沒再提,但感覺就是很自然的發展。
大半個月相處下來,他發現這段感情自己完全是淪陷的一方,而喬昕棠卻是理智的讓他不安。
彷佛只要隨時感覺不對,她就可以瀟灑的揮一揮衣袖,不帶走半片雲彩的離開。
這樣的戀愛關系,還真的大大折損了他這個萬人迷機長多年來累積的自信心,憋氣得很。
听他說完還哀怨的嘆了口氣,白微沒好氣地開口︰「又不是不回來,有什麼好舍不得的?」
「人家熱戀期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震爺回來後,我根本沒跟你單獨相處的機會。想拐你去我家也拐不走,我擔心啊……」
他的唇就貼在耳邊,委屈的語調帶著惑人的磁性,不安分的舌頭就在她女敕白柔美的耳朵來回游移舌忝舐,讓她起了一身酥麻的雞皮疙瘩。
「沒單獨相處,但偷襲我的事還少干嗎?擔心什麼?啊,癢啊!別舌忝了,你屬小狗嗎?」
「擔心你被別的男人拐跑啊!」
她縮了縮卻躲不開他的唇,一側過臉抗議,就像親自送上門似的,直接被他的嘴給捕獲。
這些日子來被他逮到機會就激烈狠吻的次數還少過嗎?
他的唇一貼上,屬于他的氣息便竄入佔據她的呼吸,舌一探入她的口中,勾撩糾纏她的唇舌,便一發不可收拾。
在吻得難分難舍,用盡呼吸的前一刻,季澤翔才依依不舍地放開她的唇。
白微大口呼吸,卻發現他是放開她的唇了,但似乎還沒吻夠,她都還沒喘過氣,又感覺他強健的舌尖眷戀不已的在她被吻腫的唇上舌忝著。
她被他舌忝得彷佛連心都麻癢了,再看到男人呼吸依舊粗重,白皙的英俊臉龐染著薄紅,一雙眼又黑又亮的凝著她,大發嬌嗔的捧著他的臉狠揉了一把。
「夠了喔!清醒了沒?」
季澤翔定定凝著她,眸中的熱度並沒有因為她的動作而有半分減退。
白微被他那眼神瞧得雙腿發軟,還來不及開口,卻听到他重新低頭抵著她的額頭笑出聲。
「我在大賣場看到新出了一款冰淇淋,吃不吃?」
來到異世界後,撇開那個讓她失身的巧克力,白微愛上各式各樣的甜點,這也成了季澤翔討好她、嬌寵她的最佳聖品。
「吃吃吃。」
怕跟他待在這小小的空間,激情的溫度持續上升,她抓著他的手,沖到廚房後方的小庭院。
廚房後方的小庭院里有一棵長得極好的雞蛋花樹,樹上開滿了花瓣中心呈鮮黃色有如蛋黃的花。
花極香,大而美麗,風一吹過,空氣里全是淡淡的花香。
兩人擠在花樹下的石板凳上並肩坐著,季澤翔捧著桶冰淇淋,拿著根湯匙,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著。
氣氛平靜而甜蜜,白微嘴中嘗著甜蜜蜜的滋味,覺得那甜味多到彷佛浸潤入心頭,讓她一顆心也甜絲絲的。
而這樣的感覺,是身邊的男人帶給她前所未有的美好體驗。
因為他,她似乎都要忘了,自己叫白微,曾經被一個深愛的男人傷得很深很深……
心緒因為不經意憶起的回憶起了波動,她側眸凝著季澤翔俊朗的笑臉,忍不住問︰「這次飛幾天?去哪里?」
季澤翔專心挖冰淇淋的動作一頓,抬起眼朝她笑得歡喜,凝著她的眼神柔得似乎可以滴出水來。
「真好,我以為你連我的行蹤都不想掌握,不會問了呢!」
瞧他夸張的反應,白微卻忍不住莞爾。
她並沒無情到感覺不到他的好,只是還不夠勇敢,只能小心翼翼、一點一點釋放自己的心。
但他卻總是一副被她欺負、辜負的可憐樣,讓她忍不住就有要檢討自己是不是真的對他不好的錯覺。
「你——」
沒讓她有機會開口,季澤翔挖了一杓冰淇淋送進她口中才開口︰「過夜地點包括拉斯維加斯、馬德里、洛杉磯,總共離家十天……如果你想完整佔有我所有的時間,這個月我就不排班表……」
沒等他說完,白微激動的瞪大眼。「你不認真工作,想干嘛?」
關于季澤翔的背景,不需要調查就已經一堆人搶著跟她報備。
對于自己重生在喬昕棠身上,有一個疼寵她的至親,以及一群老人的熱情環境,還可以繼續學醫,對她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恩典。
卻沒想到,老天爺還賞了這麼個家財萬貫、開朗體貼的男人給她!
就異世界的說法,根本是人品大爆發、中樂透之類的天大好運啊!
「黏著你啊!免得你趁我不在台灣,又不小心給我勾惹出什麼傾慕的對象來,你被人搶走,我會很傷心。」
「我是那種見異思遷的女人嗎?」她抗議。「再說我已經報名中醫師精進課程,等學校開學後不知道會有多忙……」
她如此上進,季澤翔也不好阻止,畢竟醫學貴精,不精則害人匪淺,關乎人命,也是該如此看重。
因此關于她決定去進修的計劃,他是百分之百支持,而另一句話可就讓他得意的喜孜孜了。
她這麼說的意思便是她認定他了,這讓季澤翔樂得,瞧著根本與情竇初開剛談戀愛的傻小子沒兩樣。
這樣的自己很不正常,他卻甘之如飴,朝她露出壞壞的笑,伸手將她一把抱緊。「沒辦法,誰讓我中了你的毒,喜歡你,只想一直纏著你……」
她被他的話逗得粉臉燙紅,又被他抱得喘不過氣來,沒好氣的嗔了他一句,「敗家子不思長進,放開。」
他當然沒傻到松手,討了罵,卻樂得哈哈大笑地問︰「那到時要不要來機場接敗家子?」
「看時間……」
「真無情。」
白微沒好氣嗔了他一眼,卻瞥見他又突然湊近。
她心頭警鈴大響,雙手抵在他的胸前,左右張望了一番才惱聲開口警告,「你不準再親……」
「不是親,是幫你擦掉嘴邊的冰淇淋。」
白微愣了兩秒才意會過來,想推開他,小嘴卻再度被吻住。
這種擦嘴方式……也太了!
該死的是她卻很喜歡,意識到這點,白微暗暗嗚咽,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害她墮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