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演說後,眾人一擁而上,將尹超然團團圍住,爭先恐後地向他詢問問題,甚至還有人要起簽名來了!
夏芷鈺與他一同前來,自然不好意思先離開,只好往他所站的方向移動,誰知個子嬌小的她,馬上被一大群人擠在中間,左撞右擠的害她不知所措。
尹超然見現場的情況有點失控,他揚聲道︰「各位,非常抱歉,演說時間已經結束,麻煩大家讓出一條走道來,好嗎?」
他兩只大手一伸,直接將夏芷鈺護在懷中,他的手並未踫觸到她,然而她卻覺得自己被他嚴密保護著,害怕被人群擠壓的恐懼感頓時煙消雲散。
從禮堂走到大門外的路途並不遠,卻因為兩旁擠滿群眾而致使行走速度變得相當緩慢,當兩人快走到大門口時,他干脆牽起她的手,小跑步地從人群之中沖出去。
他帶著她從比較少人走動的小路離開,沒想到中途還是被三位身著黑色西裝,且臉上滿臉橫肉的男人攔截。
「尹律師,請留步。」其中一位嘴里嚼著檳榔的男人操著台灣國語開口說道。
「各位大哥,何以擋住尹某人的去路?」他沉著冷靜地盯視著眼前看起來不太友善的三位男人,心底盤算著該如何對付?
這種情形他並不是沒遇過,身處于橫跨黑白兩道的律師界,被黑道或白道人士威脅只能算是家常便飯,至于該怎麼解決自身的危機,就端看個人如何運用機智化險為夷了。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想請尹律師替咱們的大哥打場闢司而已,只要尹律師肯答應,酬金絕對會非常豐厚。」男人皮笑肉不笑地扯唇。
「我猜你們的大哥應該就是綽號『毒青龍』的金善良吧?我曾耳聞他在半年前潛逃到美國,一度被DEA(美國緝毒局)的干員查緝。」他的雙手插在褲袋里,臉上毫無懼色。
「不愧是黑白兩道都不敢招惹的尹律師,我們尚未報上姓名,你就已經猜出來了。」男人眼中閃爍著贊賞的光芒。
光憑他們黑色西裝上繡著的金色青龍就能猜出他們所屬的幫派,尹超然果然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那就勞煩尹律師與咱們走一趟,跟我們的大哥見個面。」男人比出個「請」的手勢。
「很抱歉,恕難照辦,你們大哥的案子不需要了解案情就知道是敗訴,我是幫不上任何忙的。」明知道是幫派份子犯下的案件,他當然不可能助紂為虐。
「尹律師,勸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如果你堅持不肯乖乖配合,我們只好失禮了。」三個男人邊磨拳擦掌邊朝尹超然靠近。
尹超然見情勢不對,趕緊拉著夏芷鈺的手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被拉著跑的夏芷鈺腳穿高跟鞋,跑起來很吃力,她氣喘吁吁地抱怨︰「我說尹大律師,你不覺得被人威脅就逃跑,看起來很窩囊嗎?」
她記得他大學時曾經學過搏擊術,怎麼如今會如此懦弱怕事?
現在的他,反而沒有以前那麼充滿正義感,難道經過社會的歷練後,人都會變得膽小怕事?
尹超然無所謂地淡笑,「我不做匹夫之勇,況且,能夠用頭腦解決的事,干嘛還要親自動手呢?應付那些黑道嘍羅不需要真的與他們摃上。」
他一向不主張用武力解決事情,這是一個法治的社會,凡事要講求情理法。
雖然現在的他深感樹大招風的確是一大困擾,但做他們律師這一行的,靠的就是名望及專業,即便知道人紅就會招妒,但這也是無法避免的事。
「可是,眼前的情況看起來,你根本沒有想用頭腦解決事情的跡象。」她認為他只是在說場面話罷了。
以前的她或許會相信他的說詞,但好歹她已經在社會上磨練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想騙她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果他的本性只是個遇事就逃跑的縮頭烏龜,那這篇獨家專訪她也沒必要將他寫得太好,只要忠實呈現他真實的一面就好。
不知為何,這樣的他竟讓她感到失望。
尹超然瞥了她一眼,看到她失落地垂下小臉,他不自覺地月兌口而出︰「你看一下你的四周,是不是有一些人在走動?」
尹超然的回答雖然有點答非所問,但她還是很配合地抬起頭往周圍看去,果然見到附近有一些人在走動。
「周圍的確是有人,但那又怎麼樣?」難不成打架還需要考慮周圍有沒有閑雜人等嗎?根本就是推托之詞。
「一旦與那三個黑道小嘍羅打架,萬一周圍有人過來圍觀,媒體再將這件事情大肆報道,對我的事業及聲譽都是一大打擊,我不想砸壞自己苦心經營的事業,更不希望自己這幾年來的努力都變成一場空。」
媒體的捕風捉影及渲染功力簡直讓他瞠目結舌,不想有負面新聞出現的話,就只好選擇消極的作法。
只是,被她誤認為是膽小怕事的鼠輩,實在讓他感到心里很不舒坦。
「是嗎?你真的不是因為怕惹到黑道份子,才會趕緊逃跑?」她仍然存疑。
「要我怎麼說你才肯相信?」他實在不想讓喜歡的女人看扁。
「我相不相信對你來說不重要吧?」她有點尷尬地撇嘴。
她怎麼有種好像他一直想向她解釋什麼的錯覺?她又不是他的誰,他何需如此在意她的看法?
她根本不太想跟他重溫舊情,她只想趕快做完專訪,然後重新將心力全部投注在工作上。
由于兩人是邊跑邊說話,導致夏芷鈺外套上的錄音筆突然掉落在地上。
錄音筆還往後滾了幾下,夏芷鈺听到細微的聲響,轉過頭去才發現自己的錄音筆掉了。「啊!我的錄音筆?」
尹超然淡然地道︰「我再補買一支給你。」眼前的危機先解決比較重要。
「不行!錄音筆里頭有重要人物專訪的內容,絕對不能丟失。」都怪她太大意,竟然沒將重要的錄音筆收妥,而是隨便放在口袋里。
夏芷鈺用力甩開箝制在小手上的大掌,「我得去撿回我的錄音筆。」她有點踉蹌地往回跑。
就在她蹲想撿錄音筆時,旁邊突然竄出一個人高馬大的黑衣男子,他牢牢地以手臂圈住夏芷鈺的脖子,並拉著她往後退。
「尹律師,你的女人現在在我們的手上,你還是乖乖地隨我們回去見大哥吧!」
「咳……放開我……我才不是他的女人?」她又激動又窘迫地邊咬邊說。
「我勸你趕快放開她,否則待會兒你可能會後悔沒听我的勸告。」尹超然不動聲色地往前挪近一步。
「哼!大話誰不會說?如果你肯乖乖就範,我們不會為難這位美麗的小姐的。」男人不以為意地笑著。
光憑他剛才逃跑的懦弱舉動,他根本不將他看在眼里。
夏芷鈺趁男人與尹超然說話分心的當口,以右手肘朝男人的月復部用力地頂去,男人隨即吃痛地放開她。
「你這賤女人……」男人雖然松開對她的箝制,但隨即又想拉住她的手腕。
尹超然見情況已經有點失控,非出手不可,他迅速往前跨步,直接以旋踢及凌厲的招式將對方打得倒地不起。
夏芷鈺則趁隙往前奔跑,但高跟鞋的鞋跟可能承受不了狂奔的壓力,在這時突然斷裂,她的腳踝扭了一下,痛得蹲無法再移動。
「嗚,好痛!」她輕撫著自己的腳。
而一旁的尹超然則與三名黑衣男人打了起來,她張大眼,看著眼前應付三個人仍游刃有余的尹超然,不敢相信他就是剛才拉著她逃跑的男人!
他以螺旋纏繞的技擊動作與對方過招,以靜制動,以小搏大,剛柔並濟,看似太極拳的打法卻又融合武當拳派的後發先至,乘勢借力,將黑衣男人打得節節敗退,還不時發出哀號聲。
「傳聞你曾經得到UFC美國全方位綜合格斗比賽及PRIDE日本綜合格斗比賽的獎項,這件事是真的嗎?」嘴角及身上已經多處淤傷的男人怯怯地問。
「你說呢?」尹超然故意賣關子,卻以實際的行動代替回答,讓對方身上又多添了幾道傷處。
「這麼說來,你真的跟美國、意大利、俄羅斯、日本等世界知名幫派組織有點交情?」男人幾乎是抖著聲音問道。
有關于尹超然的傳聞太多,由于無人證實真假,自然無人知曉他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如此看來,他們是惹到不該惹的人物了。
「既然知道還不快滾!」他怒斥,眼中閃爍著怒焰。
原本只想以溫和的方式解決麻煩,誰知他們竟然敢動的女人!
不讓他們吃點苦頭,他們是不會學乖的。
飽嘗他拳頭的三個男人馬上夾著尾巴逃跑,他們逃跑的速度之快,簡直比尹超然剛才逃離他們時快一倍之多。
三個滋事份子離開後,蹲在一旁的夏芷鈺吶吶地開口︰「我……」
她應該要道歉的,她剛才一度以為他是膽小怕事的懦夫。
尹超然默不作聲地彎身,指了指自己的背,「你的腳踝受傷了,我背你到停車場。」
她張大嘴,驚愕地答不出話來。
她暗指他是懦夫,他卻願意背她到停車場!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她真的糊涂了。
「你怎麼了?嚇傻了嗎?」他淡笑地扶著她站起來。
接下來,夏芷鈺不知道她是怎麼到停車場?怎麼坐到車子里?又怎麼到醫院檢查的?
尹超然一直對她呵護備至,讓她有種錯覺,覺得自己好像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小時候她的雙親就因病餅世,她一直寄住在姑姑家,她的身世雖然可憐,但還不到悲慘的程度,頂多是寄人籬下,必需看人臉色過生活罷了,而尹超然卻讓她首次感覺到……自己是被人珍視的。
她從來不知道,被人珍視的感覺是這麼的美好,尤其對方還是個有著鑽石級身價的男人。
仔細想想,她先前好像真的太不知好歹了,竟然不懂得珍惜身邊這麼好的優質男人!
不知不覺間,她對他的印象已經全然改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