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夏佐並未帶她去旅館運動,而是上陽明山看夜景,賞繽紛美麗的夜櫻,下山之後又帶她去飽餐一頓,然後再送她回家。
他們這一對很受人注目,畢竟一個帥得像明星,另一個像瘋婆子,數次她都听到有人在背後議論紛紛。
她听得到,夏佐當然也听得到,而他的反應是將她摟得很緊很緊,像是在向周遭的人宣告,這是他的女人,不管她有多狼狼,他就是要她!
說真格的,那個時候,她的心一陣悸動。
可惡!她竟然感到悸動,她的心髒是壞掉了嗎?
而且那個時候的她是左妍,不是左麗!
回家後的她當然受到左妍的質問,為啥去拿個書包,人就不見了。
她支支吾吾的不知該怎麼解釋,只能說那位太上皇一時興起,又把她「綁架」去看夜景了,並強調以後這種事她還是應該親自出現,畢竟太上皇的心情一向反反復覆,誰都抓不準的。
但,在這之後,左妍一直沒機會再見到夏佐,因為他突然從夜店銷聲匿跡,原來的電話也不再使用了。
可是,左麗卻一直見到他。
他永遠都抓得住她下課的時間,總是在她還沒上捷運站,就把她攔截下來,然後不顧她的意願,直接把她載去約會。
隨著相處的時間變多,左麗也漸漸感覺到自己的淪陷。
剛開始她還會告訴左妍這件事,于是有一陣子,左妍就在捷運站等夏佐,但她從未等到過,因為夏佐的攔截地點又改成她家巷子前的便利商店。
幾次之後,她不知怎地不想再告訴左妍這件事了,而左妍在屢次抓不到人的情況下,漸漸對夏佐喪失興趣,畢竟奉承、追求她的人很多,實在不用多費心在一個莫名其妙、抓不住心思的男人身上。
可左麗一直覺得良心不安。
她這樣算不算搶姊姊的男朋友?
但是夏佐一直把她當成左妍——雖然他從沒叫過她的名字——他抱的、摟的,甚至親的,都是左妍啊!
她不能再把自己的心放到他身上去了!
她不想一輩子背著姊姊的名義跟這個男人談戀愛!
可是她又說不出實話來。
「我跟你說,我不是左妍,我是左麗,左妍的妹妹,很抱歉我一直都在騙你!」
好幾次,她對著鏡子這樣練習,但一看到他本人,沒有一次說得出口。
她敢說出口的是——
「我快要大考了,我們是不是應該減少見面時間?」在家門口,左麗這樣問著夏佐。
雖然知道左妍一下課就會去約會,常過十二點才會回家,不見得會被撞見,但她還是習慣的壓低嗓音。
如果將見面次數慢慢減少,然後很自然的分手,應該也是一個好方法吧!她天真的想。
「你想考哪一所學校?」夏佐平淡的表情看不出情緒。
「輔大的應用美術。」
「你沒把握考上嗎?」
聞言,她惱火的瞪他,「我沒你的腦子聰明會讀書,我再不努力一點,有五成的可能性考不上啦!」
「哈哈……」他大笑,然後用力摟了她一會,「我知道了。」
知道的意思是,以後會很少見到他了嗎?
她因為這項結論,窩在棉被里狠狠哭了一個晚上,她這才知道,她不是可產能快淪陷,而是早就淪陷了。
然而,她發現她那晚白哭了!因為當她走下捷運站時,她又瞧見拿著安全帽,在樓梯下等候的他。
「夏佐?」她驚愕的快步上前,「不是說要少見面嗎?」
他狠狠的揉亂她頭頂的發,很像是故意報復。
「你想得美!」他拽住她的手臂,直接將她帶往停車的地方,「你的成績那麼爛,不加點油,一定連半所學校都考不上。」
「這不用你提醒!」他不會是來嘲諷她的吧?
「你現在應該感動得痛哭流涕。」
「為啥?」
「恭喜你得到一位高材生當你的家教。」
從此以後,他們約會的時間都是在讀書,地點走遍了各家快餐店、K書中心,甚至他家。
他家雖然不算很大,約只有五十坪,但位于台北市中心的最精華地段,用膝蓋想也知道價格不菲。
當她看到他房間里頭那一張特別顯目的雙人床時,她緊張得吞了口口水,忽爾想起,除了第一次他直接帶她去旅館上床未遂外,在這之後,他從未「起歹念」!
他們之間一直是很清白的交往,最大的尺度只到親親抱抱。
床耶……他帶她上他家,該不會是想……
詭異的是,她似乎也不是很抗拒,如果他真的把她撲倒,她說不定不會再賞他一巴掌……
然而,什麼事也沒發生。
他們依然清白的交往,直到大考結束,直到她確定考上了理想志願——輔仁大學應用美術系。
然後,她在那一晚給了他。
而且是她將他撲倒的……
大考發榜的那一天,在約定的地點,左麗一看到夏佐,即興奮的沖上前去,將他抱個滿懷。
「我考上了!考上輔大的應用美衛系。」她開心得眼眶濕潤。
「真的嗎?」早就已經查過榜,知道她上榜的夏佐裝作不知情的回擁,「那該感謝誰啊?」
「感謝你啊!」左麗用力抹去睫上的點點淚光,「如果你沒幫我補習的話,我一定考不上的!」
當初,老師問明她的第一志願時,曾搖頭說她能考上的機率只有一半一半,然而隨著一次次的模擬考成績出爐,老師難以置信的鼓勵她,依她越來越進步的成績,要考上理想志願絕對沒問題,並問她是怎麼能成績突飛猛進的。
當時她怕話傳到左妍那去,故只說是自己每天熬夜念書的結果,不敢說她其實有個國立大學高材生免費當她的家教。
看著同樣為她感到開心的夏佐,再多的感謝也難以說清她此刻心情的激動,她真的真的從沒想過,她跟他,竟然會走到情侶的路上去。
雖然,她只是替身。
她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左妍一放學就跑去約會,十一、二點才會回家,她私下跟夏佐來往的事早就曝光了。
她甚至還騙他說,舊的電話早就沒在使用,要他有事找她時,打另外一支,也就是她的電話,如此處心積慮的預防左妍出現在他面前,讓事情曝光。
她很卑鄙,她清楚。
但她無法不卑鄙,因為她想要他,非常非常想!
「我們走。」她拉著他往暫停摩托車的方向走。
「去哪?」
「你家。」
「都考完試了,還這麼用功想念書啊?一點都不像你!」夏佐取笑她道。
她其實不太愛念書,都是夏佐硬逼著她去念的,他甚至直接用油性簽字筆把「我要考上輔大」六個字寫在她的手上、腿上,讓她隨時隨地記得自己的志向,還不準她擦掉,只要她敢擦掉,就罰寫試題一百題。
她哀號、哀求、威脅……什麼樣的招數都使出來了,還說一直被同學取笑,但他心一硬下來,可是比鋼鐵還硬,堅持不肯退讓。
也因為他在背後揮著鞭子驅策她前進,她才有高分上榜的一天。
要是沒人管,她恐怕只能落到名不見經傳的小學校去了。
「問這麼多干嘛?」她難得嬌羞的一躁腳,「走走走,司機走快點!」
叫他「司機」?
夏佐狠狠一揮挺俏的小鼻子,邁開步伐,這下反變成左麗跟不上了。
夏佐的父母經營一家中型公司,平常白日皆不在家,一屋子空蕩蕩的,暑氣布滿整間屋內。
進了房,才剛開了暖氣,冷不防跟在背後的小人兒用力往他身上一躍,將他的人撲倒在床上。
「嘿!你干嘛?」夏佐連忙翻身,「把我的腰撞斷,當心你的未來沒幸福可言。」
「什麼幸福?哪門子的幸福?」
他嘿嘿一笑,頗有「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之意。
「我現在就要看看有沒有幸福可言。」說罷,小手解開POLO衫上唯一扣上的扣子,埋首親吻。
這樣的挑逗,身為一個頂天立地大男人的他,怎受得了?
跟她認識以來,雖然知道她是假扮左妍跟他約會,但他很清楚,這女孩對他動的是真心,他也隨著她,不將謊言戳破,就算她不小心露了馬腳,他還會不著痕跡替她掩飾,就等她下定決心,親口告知真相的那一天。
他很珍惜她,非常的珍惜。
打他某一天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的外貌是這麼的吸引女孩,讓所認識的每個女孩都像蜜蜂看到蜜一樣的趨之若驚,他就恨透了這樣的膚淺情愛。
他故意裝酷,故意讓對他有意的女孩難堪,都是為了讓她們知難而退,沒想到她們卻是越挫越勇,立誓把他倒追到手。
他怎麼會不知道她們只是想炫耀而已。
但只有左麗不同。
她不會故作矜持,也不會賣弄風情,更不會裝嗲裝優雅,她很率真的與他相處,笑的時候是嘴張大的哈哈大笑;哭的時候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也不管那淚顏有多丑;怒的時候直接以行動解決,不管是言語還是手來腳來,率真的看不到半點掩飾。
他很喜歡她,故珍惜,認識到現在已經四、五個月時間了,兩人最多只是親吻抱抱,從不曾輸越到更深入的一層親密關系去。
不過,怎麼好像有人等不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