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武打工作太累,或者是初次耗費太多體力,溫丹晴在男人懷中睡得極為深沉。
也許是睡得夠久了,她處在將醒未醒的思緒渾沌階段,一听到那熟悉的聲嗓、稱謂,幾乎是在瞬間驚醒。
「小豐!」
她急慌慌的下了床,從散落一地的衣服堆里找出自己的衣物,穿戴整齊後就沖出房門。
馮培夏早就醒了,卻因為還沒弄清楚狀況,暗暗觀察著。
見溫丹晴就要沖去,他開口喊住她︰「怎麼了?那個孩子……」
「我佷子,其余的等等再跟你說。」說完,她便沖出房門。
馮培夏見她焦急的模樣,也飛快下床穿妥衣物,一下樓便看到溫丹晴拿著傘準備出門。
「你如果忙就先走,我們晚些再聯絡。」
「你去哪里?」
「這個家就我和他一起生活,他跑出去了,我不能不管他。」
馮培夏並沒細看到男孩的模樣,但由他身上的制服看得出來應該是個高中生,這年紀正值青春期,撞見那一幕,心里多少會有沖擊。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跑出去,但見溫丹晴擔心成的模樣,他覺得自己也有義務幫忙找人。
「我陪你一起找。」
溫丹晴有些意外,畢竟佷子不是小孩子了,多半人遇見這狀況,或許會撂句孩子不小了,不用擔心也不用特地出門去找之類的話。
現在外面還下著雨,而他居然會願意和自己去找,讓她有些感動。
但這時不是感動的時候,她拿出另一把雨傘遞給他後,兩人一起出了門。
兩人一出門才發現雨下得不小,天色愈來愈陰沉,澹熱的氣溫也在瞬間降了好幾度。
溫丹晴走在雨中,透過雨幕,神情緊張地四處張望。「奇怪了,剛剛明明看他往這方向跑的,怎麼不見人影了?」
「要不要打手機看看?」
因為擔心,溫丹晴倒忘了這一點。
她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卻听到馮培夏開口說︰「你到前面的公園等我,我去那一邊的便利商店看看。」
溫丹晴想起,平時小豐喜歡在公園打籃球,附近的便利商店、超商、書店都是他可能會去的地方。
地點範圍太廣,兩人分頭找,效率的確比較好一點。
她接著問︰「你知道我佷子什麼樣嗎?」
「剛剛瞥了一眼,身高、發型大概知道。」
「那我們手機聯絡。」
馮培夏點了點頭,兩人便分開行動。
溫丹晴走到公園,看了冷冷清清沒有半個人的公園一圈,懊惱的撫額嘆了口氣。
這個時間,差不多是吃晚餐的時間,以往她回來的日子,總是會特地下廚,犒賞自己也慰勞慰勞乖乖看家的佷子。
但這一次都怪她睡得太沉,完全忘了自己身為長輩該有的態度,再怎麼想放縱,也該顧忌還有個孩子在。
想著,她愈發懊惱,卻突然瞄到在僻靜、有棵大榕樹的角落,有好幾道黑色的身影晃動。
下著雨的天,做什麼呢?
溫丹晴疑惑地走近,還沒看清楚便听到咆哮聲響起——
「×,再逞英雄啊!起來打啊!你不是挺能打的!」
「老大,他瞪你耶!」
綽號黑狗的老大一把抓住溫鐸豐的頭發,咬牙道︰「瞪屁!小心老子把你那一雙會勾人的桃花眼給挖出來,看你多能瞪!」
溫鐸豐處在劣勢,被那力道揪得一痛,仰著頭,感覺落下的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卻掩不住那雙瞪人銳目透的凜人厲光。
「老大!乎死啦!這小子平常在學校就超囂張的,不給他一點教訓,真的以為自己是正義使者!」
溫丹晴捕捉著傳來的聲音,猜想,這是霸凌事件吧?
她透過雨幕勉強辨清,站著圍成一圈的約莫有五、六個人,想必被霸凌的那一個應該己經倒在地上了。
溫丹晴生平最恨這種仗勢欺人的行為,毫不猶豫便揚聲喝斥︰「混蛋,你們在做什麼?」
—群人听到聲音,回過頭,發現發出喝斥的是個年輕的女人。
令人振奮的是,女人不只年輕,模樣、身材都好,其中一個小嘍羅色迷迷的頂了頂身旁的同伙。「很正耶!」
一旁矮胖的男人跟著附和︰「老大,讓她今晚陪你爽……」
矮胖男人話還沒說完,便被原本倒在地上的溫鐸豐猛力一推。「王八蛋,不準打我姑姑的主意!」
溫鐸豐沖出家門後才發現雨下得更大了,淋著雨走到了公園,心情己經平復許多。
他正想回家,卻遇到同校那幾個跟他有過節、惡名昭彰的惡霸擋著不讓他離開。
平時他不把那幾個人放在眼里,沒想到對方卻「烙人」來堵他,也就這麼打起來。
雙拳難敵四手,他最終還是敵不過對方人多,卻沒想到姑姑居然現了?!
雖然知道姑姑武功好,但畢竟是女人,對方人又多,他真的很怕她會被欺負,想保護她的念頭很自然就涌了上來。
矮胖男人突然被他發瘋似的撞倒,也不甘示弱的與他扭打了起來。
溫丹晴怒沖上前,才要出手幫溫鐸豐,領頭的老大黑狗己經收起雨傘,用傘尖輕敲她的肩。
她回過頭,感覺傘尖順著她線條優美的天鵝頸,滑到她柔美下頷線。
黑狗笑著說︰「姑姑?原來你這臭小子的姑姑這麼正,今天我就當當她的過兒,和她好好的——」
溫丹晴有一身武功,卻多半是用在片場的武打上,現實生活中,倒還沒遇過真正需要她出手防衛的狀況。
這時被那不知死活的混混明著調戲,沒等他說完,她先是一手握住他手中的雨傘傘柄前端限制住他的行動,另一手甩開手中的傘當武器,啪啪啪三下將人打趴在地上。
「行!你姑女乃女乃我就看你有沒有本事當我的過兒!」
黑狗根本連看她怎麼出手都沒看清楚,人己經搗著頸脖,狼狽的半跪在她面前。
這一跪,一個重心不穩,黑狗徹徹底底跌了個狗吃屎。
「×!」他飆了句髒話爬了起來,雨水把他鼻子撞到地面、嘴唇磕到牙齒的血打散,淌了一片血水。
一旁的小嘍羅看著生得嬌艷的女人凜著張美臉,身手利落得不可思議,全嚇傻在原地。
再看到黑狗老大的狼狽樣,一時間沒了初時的囂張,慌懼的連眼楮都不知該往哪里擺。
黑狗惱羞成怒,見手下沒一個有反應,怒聲咆哮︰「他媽的!一個個杵著是在看啥小?還不給我上!」
小嘍羅們接收到指令,你看我、我看你,硬著頭皮朝女人沖去。
溫鐸豐強忍著痛意,早一步沖到他姑姑身邊,一臉愧疚地看著她,「姑……」
溫丹晴看著他俊秀的臉龐被打得慘不忍睹,既心疼又生氣。「真沒用,平時教你的都學到哪兒去了?」
「對不起……」
小嘍羅們知道溫鐸豐武功底子不錯,剛剛又看到他姑姑露那一手,心懷戒懼,又見兩人站在一起,再度你看我、我看你,沒人想當第一個。
黑狗見這群沒用的小嘍羅,狼狽爬了起身,抽出折疊刀,直接朝著兩人撲了過去。
「姑姑小心!」
溫鐸豐瞥見黑狗的身影,以及手上那把在雨幕中、被公園立燈給映得反射銳利鋒芒的小刀,下意識抱住她。
溫丹晴突然被佷子一抱,沒有感動,只有滿滿想敲他那顆榆木腦袋的沖動。
這笨小子,也沒見他多愛看狗血偶像劇,怎麼遇上這狀況不是找東西防守、還擊,而是拿他的肉身當盾牌?
教育失敗啊!
溫丹晴抱著恨鐵不成鋼的感嘆推開溫鐸豐,一時間找不到東西可以格擋,正打算抬高腿,賞他一腿踢擊,眼光余光卻掃到一道巨大黑影早她一步的疾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