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的電話是撥給韓厲言的,她無從選擇,因為只有韓厲言能處理她現在的情況,畢竟他們現在住在一起,至少可以互相做個掩護。
其實楚念沒有想到韓厲言會這麼快的就找到她,而且表情看上去是很不安的,而且再看到她渾身是血的樣子時,她可以確認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該死的。」韓厲言咬了咬,然後靠近楚念,仔細的檢查她的傷口。
楚念倒抽一口氣,傷口現在開始抽痛了,但是她反倒是對韓厲言這麼靠近自己而覺得尷尬。
「你不是在詛咒我吧?」楚念還試圖開個什麼小玩笑,但是看到韓厲言的嚴肅後她選擇閉上嘴巴。
「還有哪里受傷了?」韓厲言的手抓緊再她的肩膀上,力道有些不能控制,目光不斷的打量著她的全身。
「我很好,除了這個小傷口,其實我很簡單就撂倒了那個男人,相信我,我可以保護自己的。」楚念把口氣放的很輕,像是在解釋。
韓厲言不喜歡這個說法,她可以保護自己?
「就像現在裙子破掉,滿身是血對嗎?」他的口氣有些壓低,但是還是在咆哮的範圍內。
「只是一點小傷。」她無奈了,這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
「這不是玩笑,更不是個巧合,如果對方不是一個人,你想過後果嗎?」話音落下去,韓厲言抬手把她早就歪歪斜斜的假長發給拿下來丟到一邊。
楚念倒吸一口冷氣,她幸好是短發不用帶發網,不然假發被扯下來她就不用去見人了。
韓厲言隨手把外套月兌下來把楚念給包好,然後塞進車子里面,拿出來時候買的雙氧水先幫她簡單清洗了傷口,然後發動車子帶她去處理傷口。
楚念知道韓厲言是在關心她,但是就因為如此她才覺得奇怪,如果韓厲言此時是嘲笑她的功夫差,或者是什麼一些風涼話,她才覺得是對的。
「喂,我不去醫院。」楚念緊張的看著他,她要是去了醫院才是麻煩的事情。
「我知道。」韓厲言的手指有些發抖,但是他控制著,因為他不敢相信剛剛離開他視線不超過一個鐘頭的她,居然就差點受重傷或者是失去生命。
其實,楚念並沒有猜到他的心思,因為他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討厭她,他知道楚念應該是誤會了很多事情,多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
「對不起,我如果惹上麻煩,也會給你造成壓力吧。」楚念猜想,她闖禍或者是沒有保護好自己,最後韓厲言也一定會遭到責怪。
韓厲言的呼聲加重了,但是沒有開口,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咆哮。
「我下次會注意的,至少三個月內不要再發生這樣……」
「閉嘴!」他終于開口了。
「你真的是……」楚念本來想好好的解釋一下,結果他又這麼臭脾氣。
「你以後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他把這段對話結束掉了,用一種很霸道的語氣。
因為他的這句話的語氣,讓楚念好像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韓厲言的確是在關心她、擔心她,但是……這是為什麼?
而韓厲言並不在意楚念現在怎麼想的,他的腦海里都是在猜測是不是宋子斌真的這麼愚蠢,想動楚念的歪腦筋,如果是的,那麼就對不起了,宋子斌一定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
咻!
楚念眨了眨眼楮,他剛才一點都沒遲疑的闖過了紅燈,應該是三個紅燈了。
「我們是去哪里?」她有點擔心的看了看車速,他最好不要帶著她在馬路上飛起來。
韓厲言不回答,只是抬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看看脖頸傷口是不是還在流血。
這一刻,楚念的心窩里莫名的開始發熱,就是暖暖的,誰管到底是為了什麼,更不管她曾經最討厭這個男人,他指尖的溫度,讓她無法準確的思考了。
也許她從一開始就不是討厭韓厲言這個人,而是存在她記憶力那個奪走她初吻,然後干涉了她情感自由的一個回憶上,但是當韓厲言真正出現在她的生活中時,她所有的假定形象都在瓦解了。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韓厲言,是真實的一個男人!
也因為她想的太過出神,以至于在到達私人診所前,楚念的思緒一直都沒有停過。
傷口很快就包扎好了,楚念也沒因為消毒水的刺痛皺眉頭,其實從前她也是很怕痛的人,但是慢慢的,她發現喊痛也沒什麼用,所以她就學習怎麼去忍痛。
「小泵娘還是很能忍嘛。」老醫師笑著贊揚了一下,收拾好了手邊的紗布。
楚念楞了一下,然後瞪大了眼楮,她哪里像小泵娘了?
「程爺爺,不好意思這麼晚還來打擾你。」韓厲言倒是禮貌的很,看得出很尊重老人。
「跟我不用客氣,倒是你最近有沒有好好的照顧自己?」程爺爺給兩個人都泡了一杯熱茶,然後目光打量了兩個年輕人好一會兒。
「我有很努力的工作。」韓厲言話說的嚴肅,但是嘴角是帶著笑意的,他現在唯一能算的上是親人的,也只有從小看他長大的程爺爺了吧。
「那你還是自己一個人?」程爺爺有點明知故問,如果不是眼前這個小姐很重要,韓厲言是不會帶到他這邊來的。
韓厲言听到這句話後,轉頭看了看楚念,平時從來不會詞窮的他倒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她應該不會喜歡他說出他們的關系,但是他又不想讓程爺爺覺得失望。
楚念好像沒在听兩個人的對話,但是其實她將每個字都听進了耳朵里,她看了看老人家一直看向她的目光,突然有點看到爺爺的影子,也許老人家就是希望看到兒孫輩有一個好的歸宿吧。
「爺爺,我和他已經結婚了。」楚念突然就想幫韓厲言這一次,因為她也並不是那麼在意他說出他們的關系。
沒有感情是真的,但是婚姻存在也是真的,況且她也不一定會再遇到這位爺爺,所以就當是給老人家安安心。
「這是真的?」程爺爺倒是听到這句話就高興了起來,但是隨即就吹起胡子表示他們居然沒有宴請他。
韓厲言已經沒話說了,他不知道楚念為什麼會突然這麼說,雖說只是替他解了為難,但是他卻覺得有那麼一絲喜悅,可是又要克制表情不能顯露。
「程爺爺,您也別急,我們年輕人現在是流行簡單婚禮的,只要領了結婚證就好,所以日後要是補辦酒席,您肯定就是第一位賓客!只是今天我不小心被搶劫了,他一定要我來您這邊做檢查,說您的診斷他最放心。」多年的與人交際,楚念的話總是會說到別人的心坎上,尤其是安撫老人家,雖然她是對自己的爺爺蠻凶的,但是說到底她最愛的也是爺爺了。
韓厲言這邊听的一直流冷汗,楚念的嘴巴怎麼就跟抹了蜜似的?謊話說完之後臉不紅氣不喘,真是高手!
「好啊,真是個好孩子。」程爺爺開心了,他和老伴膝下一直沒有子女,一直都把好友的孫子當作自己的孩子照顧。
像是察覺到了韓厲言的無奈,楚念轉過頭去瞪了韓厲言一眼,她是出于好心,要是韓厲言一會兒說什麼冷嘲熱諷,她還是會一手刀劈過去!
「那程爺爺你早些休息,我先送她回去休息。」韓厲言在程爺爺關切目光中趕緊道別,免得再被問一些更復雜的問題。
楚念看到他有點慌亂的樣子,真是好想暗笑三聲,原來韓厲言這個臭臉的律師最怕老人家。
「那我們先告辭了,謝謝程爺爺。」楚念笑的甜甜美美,她倒是慶幸自己今天不是穿著平日的著裝,否則一定會讓老人家生疑的。
當她還在笑的時候,韓厲言的手臂帶上她的腰身,幾乎半抱的把她塞回車里,然後假意拉下笑容,臭臉的問道︰「你剛才那番話,不怕影響我的行情嗎?」
他的行情?楚念倒抽一口氣,這男人果然不說好話,她是好心幫忙,結果換來他自戀無窮。
「本小姐都不大方的不計較行情了,你端什麼姿態啊?」楚念真的很想咬人泄憤!
韓里喊看她又開始露出平日的張牙舞爪,頓時表情又放松了。
「我還以為你被人家綁架後壞了腦子,都不知道怎麼凶巴巴了,現在看來,還是正常的。」
「韓厲言,你下輩子一定是啞巴!」她詛咒他。
「別動,放松一點,要是再出血是痛的。」韓厲言看到她脖頸上的紗布在微微滲血,馬上就不開玩笑了。
楚念看著韓厲言,他總是突然轉變態度,讓她防不勝防,但是這次她還是及時的清了清嗓子,然後吐出三個字。
「謝謝你。」她說的很快,聲音也不是很大。
「我們回家吧。」韓厲言坐上車,發動車子前,還不忘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楚念的身上,他知道從現在開始,他要開始恨嚴肅的面對她的身份了,那不只是一個地位,是可以讓她隨時丟命的一個威脅。
楚念咬了咬下唇,然後跟著說了一句,「好,回家吧。」
說實話她今天好累,大概是事情有點多,所以一路上她幾乎都是睡的迷迷糊糊的。
直到身子落在一個寬闊的胸膛前,她其實已經醒來了,但是瞬間已經猜到自己是被韓厲言抱在懷里走回房間,所以,這是楚念第一次這麼懦弱的裝睡。
要是讓她睜開眼對上他的眼,她還不如找個坑把自己埋掉了,她也不想承認自己開始習慣了韓厲言身上的味道。
第二天早餐過後,韓厲言幫楚念換了新的紗布了,然後沒有讓楚念起身離去,而是把一個信封放在她的面前。
「是什麼?」楚念自然的拿起信封就看,一疊照片滑落出來,在用手拾起來之前,她的目光已經定在了照片上。
雖然昨晚的光線黑暗,但是那個試圖劫持她的男人她還是看清了,只是那個人居然和宋子斌坐在一起喝酒。
「你為什麼跟蹤學長?」楚念的聲音平平淡淡的。
「這個不太重要吧,重點是他有問題。」韓厲言輕咳了一聲,的確他是找人在半個月前監視過宋子斌。
其實楚念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笨蛋,她一直這麼認為的,但是在遇到韓厲言之後,他的心細程度讓她整個人都透出一種傻氣。
不得不說,她看到這疊照片的時候,就覺得自己真是昏了頭,要知道多少人都想要她的命,然後讓楚幫沒有接管人。
「別以為我還會謝謝你,因為你把我唯一的心靈寄托打破了。」她實話實說。
「那個人是他下屬公司一個被辭退的混混,他主動找他聯系過,其余的,還要我說什麼嗎?」韓厲言並不想提到打賭的事情,比起這個他更想讓楚念認清一個人的嘴臉。「還有,他並不是你的寄托,完全不配。」
楚念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她居然被韓厲言給擺放到那麼高的位置,她有什麼讓別人配不上的?
「韓厲言,不要轉移話題,你不該去監視別人。」楚念不知道一個律師還可以這麼做,是不是太不正大光明了?
「我已經做了。」韓厲言不想辯解什麼。
楚念站起身來然後側過頭看了看韓厲言,動作太大還扯的傷口有點痛,不過她還是決定收回之前的話。
「好吧,謝謝你。」楚念就走回了臥室去換衣服準備出門,不管是為了韓厲言的提醒,還是為了他昨晚的幫忙,總之她會把這件事記在心里,欠韓厲言的這個人情她會還的。
而韓厲言像是沒有心理準備一樣,听到她平靜又客氣的感謝後楞了,她真的是和一般女人不同,平日里毛毛躁躁的,但是遇到事情的時候反而冷靜的可怕。
「那我就不客氣去收取打賭的禮物了。」韓厲言不自覺的轉動了一下手腕,禽獸就是該用來打的,還得打的重一點,不然對不起他的良心呢。
當然這句話他說的很輕,因為他在暴力的時候可不希望楚念看到。
要說到底是為了什麼,也許是他還想給她留下那麼一點好印象,盡避他在她的心里,已經談不上有沒有什麼好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