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坐那邊。」
看到兩人不時接頭交耳的談笑,打情罵俏的喁喁私語,看得眼紅的劉慧蘭又不安分了,心有不甘的大喊。
他們坐的位置是離地三尺的高台,以架子架起階梯,一層一層往上搭建,位置越高官位越高,以此類推,因此這回偕同舉辦比賽的七位縣令是同排而坐,其中穿插著各府家眷和服侍的下人。
斑台上也搭了遮蔭的棚子,坐在里面的人不會感到熱,江面的風一吹到岸邊,還有微涼的感覺。
因為東方錚是皇子,他的位置在最後一排的中間,地位最為崇高,而謝漪竹將自己和霍青梅安排在末二排的最左側,中間隔了十幾人,既能大範圍的觀看江上情景,亦能避免和大皇子有太多的接觸,他把貼近皇子的機會讓給其他急于阿諛諂媚的縣令。
至于劉慧蘭雖然出身高官之家,但她並非官身,加上東方錚覺得她丟臉不肯帶著她,所以她的位置在最下一層的右側,離謝漪竹最遠,呈現對角。
「那是兒童專區,你未滿十歲嗎?」謝漪竹冷諷。
離高台不遠處是一座涼棚,里面有十歲以下的孩童數百,有吃有喝還有玩,有人看顧,孩子們一面對劃龍舟的人大聲吆喝助陣,一面玩著陀螺、風車、七巧板、九連環,玩得不亦樂乎。
「為什麼他們可以在那里玩我不行,管他幾歲,就是要過去。」
劉大小姐對于被人漠視這點氣極了,沒事找事就想讓人來哄她,她好趁機擺譜,提出更多無禮的要求。
可是她太高估自己了,在京城,別人會因為她祖父的緣故對她禮遇有加,但渡江縣沒有幾人認識她,她架子擺得再高也無濟于事,沒人理會。
「慢走,不送。」等著踫一鼻子灰。
「你……」騎虎難下的劉慧蘭一咬牙,真的起身下了高台,她身後跟著一位嬤嬤和四個服侍的丫頭。
她很重排場,更不想被看輕,因而每一次出府最少要十二名侍衛、十二名丫頭、嬤嬤、婆子好幾名,還有跑腿的小廝。
但這次趕得急,又是偷跑的,所以來不及帶府中侍衛,一大一小兩輛馬車就四個丫頭、一個嬤嬤,三個小廝中有兩個充當趕車人,一行八個人就這麼由京城出發。
只見她下顎抬得很高,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走向滿是孩子的涼棚,她還挑釁的回頭看了謝漪竹一眼,見他並未看她而是繼續和身邊的女子卿卿我我地玩起手指,她眼眶一紅,負氣往前走。
誰知她的得意僅在一瞬間,隨即像破布一樣被看守的人扔出,跌個四腳朝天,慘叫出聲。
听到拉長音的叫聲,正和縣令們交談甚歡的東方錚這才抬起頭,他看了一眼又自取其辱的表妹,心里再次辱罵——蠢貨,她腦子長在糞坑里嗎?老是學不會教訓。
他也就看了看,不予理會,繼續和縣令們大談升官之道,他想做的是將他們收歸旗下,為自己辦事。
江面上,一條條龍舟奮勇向前,江岸邊擠滿圍觀的百姓,沒人在意坐在兒童專區前抹淚的劉慧蘭,一名手握大刀的男子斜倚著撐起涼棚的柱子,蔑視意圖闖入的不明人士。
他是刀痕,主子給他的任務是看好孩子,除非手系布條,號碼相符的親人來接,否則一律不許擅自進出。
可想而知,劉慧蘭的做法是多麼缺乏理智,她要強行進入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被丟出去。
「啊!比賽快到尾聲了,張縣令、吳縣令、陳縣令、孫縣令……各位縣令,今年的龍舟大獲已分出勝負,我們這就去頒獎了……」
謝漪竹語氣溫和的一喊,其他來參觀的縣令如夢初醒地站起來,眼露茫然地看看得勝者,是誰。
今日的比賽有縣對縣、商號對商號、店鋪對店鋪,以及從百姓中分出少年組、中青組和壯年組,最後是村子組隊的對抗賽,一共有十幾組獲得優勝,優勝還有分第一、二、三名,
第四名以下是安慰獎。
什麼叫安慰獎?
那就是前三名能領走他們應得的獎品和獎金,而其他人是白米十斤、白面十斤、兩斤重的五花肉一條,再加兩匹的粗布。
「呃?渡江縣不是窮縣嗎?你怎麼準備了這麼多東西。」為之咋舌的趙縣令好奇的問,他們一個縣也只拿出五十兩銀子做為贊助。
謝漪竹意味深長的說︰「窮的是百姓,富戶還真是不少,他們一听要用在百姓身上,紛紛熱心的慷慨解囊,有人捐米、有人送肉、有人搬來百來匹布料,還有人直接給銀子,叫本官好生感動,都是善良的鄉里鄉親……」
有可能嗎?
眾人面面相覷,不相信有這麼傻的人。
看到一斤斤送出去的白米、一塊塊包好的布被領走,連來看熱鬧的百姓也人手兩個大肉包,由不得他們不信,這個年輕的謝縣令真有本事,才來沒多久就能從這些一毛不拔的有錢人身上榨出油水和他來往。
而且,他居然和大皇子平起平坐,兩人對話的語氣似是舊識,又是京里來的,那他是不是有不為人知的身分?
「哎喲哎喲……放手、放手,不許拎我耳朵,我是……太子、國之儲君、未來的君王,你不可以對我不敬,快點松手……啊!痛,耳朵要掉了,你對太子無禮……」
嗚……母後,快來救兒臣,兒臣遇到土匪了,他要割了兒臣的耳朵當下酒菜……
「你說什麼,我沒听清楚,再說一遍。」小小年紀不學好,還敢偷跑,真當天下是他們的就能橫行無阻。
「呃!好表哥、親親表哥,我的親哥哥喲,弟弟知道錯了,看在我把你當親大哥的分上,你饒了我吧!我以後不敢了,肯定听話的待在宮里,和父皇學治國之道……」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太子東方軒深深地嘆了口氣。
「哼!要不是你還記得帶十八騎衛出宮,我肯定擰下你的腦袋當球踢。」不知天高地厚。
耳朵一逃離魔掌,一身明黃錦衣的東方軒趕緊往旁邊逃,揉耳又呼疼的遠離某個凶戾的暴徒。
「表哥,我還不是擔心你,我們安排在大皇子府的探子回報,說有不明黑衣人暗探金家礦場,現場死了不少人,我得知大皇兄天未亮便出京,你又沒給我任何暗信,我以為是你們出事了……」
因此他想也不想尾隨其後,跟著大皇兄出京,途中還瞧見劉相府中的花痴女,他差點被發現,躲了又躲才又上路,緊趕慢趕的跟他們一前一後的到達。
只是表哥的人比較厲害,他都還沒決定先去縣衙還是找間客棧落腳,後領就被拎起,一路忽高忽低的被拎在半空飛。
他怎麼這麼容易就被逮住了?自己身邊的護衛也太不行了,實在太沒面子,回京以後還要多動腦子,只要能避開表哥的眼線,他哪里去不了?
當今太子東方軒想的不是自我反省或是檢討自己的過失,而是想著如何更完美的逃月兌,以及和一肚子鬼的表哥斗智、斗謀略,把他一腦子的陰險狡獪全偷過來。
「你表哥我看起來是短命的人嗎?」他沒發暗信自然表示安然無恙,偏這小子為了偷溜出京,竟以他為藉口。
「嘿嘿嘿……表哥你當然壽與天齊……哎呀!又打我」他又沒說錯話,怎麼又挨打了?
他是太子、太子呀!應該對他恭順敬畏,以禮尊之,文武百官應當如此,可是眼前的暴徒只會對他拳打腳踢,把欺負他當家常便飯。
「正經點,別忘了你是太子殿下。」
明明在宮里的他光風霽月,可一出宮就像山里的野猴,皮得很。
咳了兩聲,手背于後,目光清明。「本宮夜觀天象,文曲星暗淡,憂國之棟梁有難,憂心仲仲,故而順應天理匆忙離宮,好解救君于萬千狼口之下……」
「噗哧!」
「啊!大膽,誰在笑?哎喲,表哥為什麼又打同一個地方,我這是雙倍的痛……」壞人,表哥的動作未免太快了,他還沒看清楚呢,後腦杓就被拍了。
「我讓你正經不是要你扮神棍,滿口胡言,哪有一國儲君的氣度。」本不想打他的,真是個熊孩子。
「表哥,有話好說,你好歹也上過國子監,識字的吧!人與畜生之所以有區別,是因為我們講理,你不要一不高興就動手動腳……我……咦?到底是誰在笑,難道只有我听見……」莫非是見鬼了?
見謝漪竹等人面不改色,全無動靜,暗暗心驚的東方軒左顧右盼,想找出詭異笑聲的出處。
「我。」
「誰?」他往後一跳,躲在十八騎衛之首身後,一副「有小人要害本宮」的神情,快請道士來捉鬼。
「你給我有出息點,光听聲音就自己把自己嚇個半死,日後還能指望你干什麼大事。」謝漪竹一臉嫌棄,他已經懶得打人了,本來就是個傻子,再打成呆子就要將太子之位拱手讓人了。
「你也听見了?」原來不是他想多了,真的有異聲,只是他們表現得太平靜,讓他以為女鬼找上他。
「耳朵沒聾的人都听得見,就你一人疑神疑鬼。」謝漪竹往右跨了一步,露出後頭盈盈一笑的女子。
「你……你是人還是鬼?」
「你猜?」這是本朝太子?倒是更像中二少年,腦子被門夾過,因此人家都是完整的腦,他只剩腦花。
「我猜?我才不要猜,不然一會兒表哥又打我腦袋。」一臉傲嬌的東方軒不想和她說話,擺出吾乃齊天大聖的高傲臉色。
本朝並無《西游記》的話本子,他是听謝漪竹用吊胃口方式,分三年講給他听,他一听就著迷,成了迷弟,兩人的情誼才會如此深厚,親如手足。
「喊表嫂。」謝漪竹語不驚人死不休。
「什麼,表嫂?」東方軒大驚。
「對,你表哥我的心上人。」別無分號,就這一家。
東方軒默然的走上前,將手背往表哥額頭一覆,表情甚為肅然。「沒發燒呀!」
「不開玩笑。」認真的。
他與謝漪竹三分神似的眉頭微微一蹙,「表哥,不是我不看好你,而是你認為你能娶到自己想娶的人嗎?」
沒有一絲玩笑表情的東方軒此時就像一位受人景仰的太子,氣質肅穆、眼神端正,頗有大將之風。
「事在人為。」天底下沒有做不到的事,而是看怎麼去做,一把鎖頭的確配有一支鑰匙,可是想要開鎖,不一定只能用唯一的那支鑰匙。
「父皇母後那邊還是有緩和的余地,你是他們第一個帶在身邊的孩子,雖不是皇子卻尤甚皇子,只要你覺得好的事多半不會阻攔。」
他都不禁懷疑表哥才是父皇母後的親生子,而他是送子鳥叼來的。
表哥如今還不到二十歲,可是已遭遇兩次差點死去的劫難,剛出生時就滿臉發紫,一度沒有呼吸,是回府探視的母後將他帶進宮,靠著太醫的針灸將他全身插滿針才勉強救回來。
而後因身子太弱一直留在宮中療養,一直到他親娘入宮討人才回到定遠侯府,期間還持續吃藥。
好不容易身體狀況好轉,表哥又從馬背上摔下來,那一次差點要了他的命,昏迷了一段時日不見蘇醒,連太醫都說該準備後事了,讓世子爺好好的走,來生不再有病痛。
弊木、壽衣都擺在廳堂了,就等著一斷氣就淨身入殮,可他偏又活過來了,之後見面還問自己是誰。
表哥自己說的,他遺忘了一段記憶,可有什麼關系,忘了就忘了,只要人活著就好,他又帶著自己吃喝玩樂……呃!後來變成陪他讀書的表哥,偶爾才斗斗蛐蛐兒,看斗雞互啄。
「你是指我爹娘吧!」他們才是難跨的坎。
「看來表哥也是明白人,我听說定遠侯夫人正在為你說親,她看中的是她娘家的一位表小姐,不過似乎和一位進京趕考的書生有了首尾,已不是清白之身。」天子腳下,真的沒什麼瞞得過皇家暗衛。
謝漪竹眸光冷漠,他伸手握住微涼柔荑,眼底有一絲暖意。「她做不了我的主。」
「如果她先行下聘,定下名分呢?」一旦過了明路,他想不認都不成,攸關兩家聲譽。
他似笑非笑的勾唇。「你不知道世上有退婚一事嗎?」
「啊!你太惡毒了。」不過這太合他心意了,定遠侯夫人將會因為此事而遭到娘家人厭棄。
唐大學士相當看重面子,唐家又是十分重視女子名節的書香人家,絕不允許在外的名聲有半絲污點,即使命不要了也要用血洗淨清白門風,讓自家清名流傳百年。
「是釜底抽薪。」要讓她痛,她才知道她不要的兒子已不是她的兒子了,想拿他開涮還得看他同不同意。
他容忍一次、再忍受一次,但事不過三,要不是看在謝見瑟是原主的親弟弟,以他的一再出手,早就是一具尸體了。
謝漪竹不是不發怒,他也曾想過直和那對母子撕破臉,當著唐氏的面打折她小兒子的腿,殘疾之人無法承爵,讓她再無其他念頭,只能讓他繼續坐在世子之位上,否則就得讓給何姨娘之子謝見錦。
可是他用了原主的身體就得還他一份恩情,因此他才不動聲色的忍下來,看他們還要出多少花招自取滅亡。
「嗯!藹底抽薪,說得好,表哥,我支持你。」他又看了一眼「表嫂」,覺得她還是配不上表哥。
後宮佳麗沒有三千也至少有數百,看過太多美色的東方軒眼光也有點了,非絕色不入眼。
「不用。」越幫越忙的家伙還是滾遠點。
「表哥……」他一臉嫌棄是什麼意思?
謝漪竹將東方軒後領一揪。「別忘了你有一堆麻煩,想想你該怎麼跟皇上解釋,以及面對皇後的怒火。」
東方軒一听,真的腿軟了。「表哥,你不能見死不救。」
「還有,一旦你不在宮中的事被劉相知曉,想必他又會大做文章,說你不勝任太子之位。」劉相一有機會必不放過,那老賊有很多令人想不到的手段。
「又是劉相……」他恨死他了,有朝一日他登基為帝,第一個鏟除的便是那個劉向雍。
「我們暫時可以先把大皇子拿出來當擋箭牌讓他們自亂陣腳,劉相是狡猾,可沒有了大皇子,他再多陰謀詭計也無用武之地。」想要一爭也要有那個名頭,若是大皇子沒了,劉相的千般算計也是空。
「我的好表哥、親表哥,你快說說有什麼辦法,我給你建長生祠……」
表哥好、表哥妙,表哥是他的救命浮木。
什麼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分明是智拚諸葛的奇才,大家都被他的假象給騙了,真正的高人不顯山露水。
自以為能洞察先機的東方軒內心有點小得意,他認為自個兒和表哥才是親的,其他人全是擺設,和他的英明睿智沒得比。
「別,我不信那一套,你也少弄虛做假,你真當我相信你什麼也不留,就這麼跑出來?」
謝漪竹目光如炬地看向十八騎衛的首領,就見他眸光閃爍的避開。
哼!真如他所料,這小子又在玩兩手把戲,利用別人替他打前鋒,他再在後面補刀,讓人死得不能再死。
東方軒心虛的笑著求饒。「表哥,你家表弟也是聰明伶俐,我給母後留了封信,交代去處,讓她交給父皇,我也不小了,也該出去歷練歷練,有你照顧我,他們萬事無憂。」
「又推給我背鍋,你真對得起我。」早知道就不管他死活,讓他自個兒作死,自己貪玩還拉個墊背的。
他干笑。「好表哥,快告訴我,你要用什麼方法讓大皇兄栽跟頭,叫劉相疲于奔命?」
「你倒是不傻,盡會裝蒜。」皇家的孩子沒
「有表哥這頭大尾巴狼在前頭,我總傻不到哪去吧!」他勤奮好學,學也學三分樣。
謝漪竹瞪了一眼,又想賞他一巴掌。「正事要緊,我暫且放過你,東方錚最大的把柄就在眼前,就看你會不會用。」
「表哥的意思是?」東方軒心中有了計較。
「他現在人應該在濟南,而非渡江縣,你就有意無意地在金家人面前露個臉又藏匿起來,讓人分不清究竟是否太子也到了渡江縣,這會引起東方錚的疑心讓他不敢離開,擔心你是為了鐵礦而來,他要防著你。
「另一方面向京城那邊散布消息,說大皇子憂心濟南災情是假,其實是溜去外頭到處物色美人,根本不在濟南,他正不亦樂乎的左擁右抱,利用賑銀金屋藏嬌……」
毒,好毒!
這條戳痛人心的毒計,有如讓人倒賣閨女卻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好生生的吞了。
東方錚去看了天鶴山礦場的情況,他發現死傷慘重,幾乎耗損了他們精心培植的一半人手,其他看守礦場的人也好不了多少,或多或少身上帶著傷,得療傷一陣子才能用,否則只會拖後腿。
讓東方錚最暴跳如雷的是夜探的黑衣人只有區區十個人不到,而他的人卻折損過半,這口氣叫他如何咽得下去?
可渡江縣已有新的縣令,這個新縣令和他們又不太對盤,想要大肆進行搜查是不可能的事,一不小心還會把自己賠進去。
遲遲沒有進展,東方錚又急又慌,但他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只好裝作來游玩,又是上山到寺廟內拜個佛,說兩句國泰民安的吉祥話,又是接受張縣令、陳縣令、趙縣令等人的金銀、美人,一副我就是來游山玩水的模樣,藉以掩護他來查看礦場的事實。
他以為他做得隱密,實則一舉一動都在謝漪竹的監視下,而且可說是瞌睡就送來枕頭,真是太及時——
大皇子欺上瞞下,更是死性不改的玩起女人、收受賄賂,還眾所皆知,讓太子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這件事傳回京城。
原本是能將太子一軍的局面,讓偷跑出京的太子灰頭土臉落了下風,不過因為多了大皇子這個豬隊友,此時在京里的劉相忙得焦頭爛額,無暇鼓動他的人參太子一本,反而得緊急滅火,把對大皇子不利的言論全面封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