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號︰

聚寶財妻 第十一章 晁樞引被軟禁

作者︰綠光類別︰言情小說

「……臭小子,你不覺得該對我解釋一番?」

主屋邊上的抱廈里,忽明忽暗的燈火映照出尹賢冷肅攝人的面容,和他手上閃動青光的長劍。

晁樞引腆著臉,輕咳了聲,道︰「晚輩已經跟那夫人稟報過,待晚輩辦妥手上的差事就會立即提親,回京成親。」

其實他原本就打定主意要跟尹老將軍稟報兩人的婚事,誰知道竟在如此不堪的狀況里道出。

「因為你要提親,所以就認為你可以對阿摯胡作非為了?」那嗓音冷沉得像是冰凍過,一道電光閃過,讓他手上微動的長劍更顯陰森危險。

「晚輩知錯了。」垂著臉,晁樞引在尹賢面前完全抬不起頭來,因為他壓根沒想過自己會做出這種事,而且還被她的家人當場逮住。

「一句知錯就算了?你把我的孫女當成什麼?」

「晚輩任憑老將軍處置,絕無怨言。」

「真無怨言?」

「是。」

「那好,把地上的劍撿起來,與我對上幾招。」

晁樞引看著地上的劍,無聲嘆了口氣,腳尖一點,握住了彈跳而起的劍,躬身施禮。「請賜教。」

話才說完,一道青光已經竄到面前,晁樞引抿緊了唇,往後閃避的同時以劍格開對方攻勢,可下盤隨即被踹了一下,身形一斜,長劍隨即朝他面門而來,他悶哼了聲,持劍再格開攻擊。

長劍劈砍的鏗鏘聲響在雨夜里被掩沒,晁樞引只守不攻,一再化解尹賢纏人而毫不留情的攻勢,幾招下來,他已經被逼出抱廈之外,最終被尹賢一腳踹倒在地,狼狽不已。

然,還未抬眼,就見尹賢踏出抱廈外,他翻身躍起,朝尹賢飛奔而去。

尹賢以為他終于打算反守為攻時,卻見他躬身道——

「進了抱廈之後,再請老將軍賜教。」

尹賢攢緊濃眉,惱火地把劍一丟,回身走過抱廈,直接進了屋子。

晁樞引一身泥濘站在屋外,直到里頭傳來尹賢的喝聲——

「杵在那兒做什麼,還不進來。」

「是。」晁樞引進了屋子,而尹賢已經讓下人拿了套衣衫。

「去換下,順便梳洗一番。」

晁樞引只能應聲,趕緊去次間梳洗換衣,再回到屋里,就見尹賢也換上一襲衣袍,坐在首位上喝茶。「老將軍。」

「你說,等你辦完了手上的差事就會上門提親,可你手頭上的事什麼時候才能辦妥?要是你一輩子都辦不妥,豈不是要擔誤我孫女?」他說著,以眼示意他坐下。

晁樞引听出意思,試探性地問︰「老將軍知曉晚輩正在查辦之事?」

「你是皇上跟前重用之人,自然是指派你去處置皇上的肉中刺。」他侍奉過三任君王,自然明白朝廷盛衰的由來,更清楚皇上當初會揭竿起義也是因為被逼得無路可走。

主導這一切的正是簡昊衍,前朝皇帝昏庸無能,卻極為寵信簡昊衍,讓他得以只手遮天,在朝中翻雲覆雨、殘害忠良,而晁樞引之父就是死在簡昊衍之手。

禍國佞臣簡昊衍自然是當今皇上想除之而後快的人,然而他得到寧王庇護,如今更帶著寧王世子躲在暗處伺機而動,這一藏都已經十一年了。

「晚輩必定不負聖望。」

「這事不是拿來說嘴而已,得要有確切的謀劃,而不是處于下風處,只能被人壓著打。」

晁樞引的嘴微動了下,還沒開口,尹賢已經搶白,道︰「這些年,皇上留著一些人不處理,就等著簡昊衍和那些人聯系,然而簡昊衍的人脈不只埋在京中,而是盤根錯結地埋在地方,尤其是江南,因為他出身江南。」

「晚輩知道。」

「你要是真知道,怎會後知後覺地才趕到揚州?就算逮著鎮江衛指揮使又如何,被逮著的人就是死棋,而有機會被逮著的人,你以為他又能知曉多少內情?」尹賢恨鐵不成鋼地斥責。

晁樞引這下總算明白,哪怕已經致仕,尹賢還是有些耳目在,要不怎會知道這些隱密之事。

「不,晚輩是刻意為之。」

「什麼意思?」

「簡昊衍奸猾狡詐,是個心思極為細膩之人,只要有些風吹草動便會立刻撤退,或是制造另一個假象,以致于每每被他耍得團團轉,所以這一回下江南,晚輩想好了,與其打草驚蛇,倒不如順著他的想法,讓他以為晚輩已掉入他的圈套,才有利于晚輩順藤模瓜。」

尹賢搓著下巴,沉吟了會才道︰「寧偽作不知不為,不偽作假知妄為,靜不露機,雲雷屯也。」

「正是如此。」

「可我所識得的簡昊衍是個擅于連環計的人,你就不怕一個不小心,反被卷入他的計謀里?」簡昊衍之所以能夠在朝堂上排除異己,不純粹是靠前朝皇帝的寵信,而是他太擅于借刀殺人,一環接一環,殺人于無形。

晁樞引沉吟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敵在暗處,形勢難以掌握,只能大膽用計了,再者舉凡用計,總有法子可破,但要是一直按兵不動,只會讓自己處于劣勢。」

尹賢打量他許久,莫怪皇上看重他,確實是個腦袋很清楚的孩子,看得清敵我的局勢,想從看似僵化的局面里找出突破點,這要是在他麾下,他必定好生磨練他,讓他成為國之棟梁。不過……

「你以為你獻出計策,我就會放心地把阿摯交給你?」

「晚輩為了郡主,必定會盡快辦妥此事。」

「急躁乃兵家大忌,我不要你求快,而是求穩……我尹家有太多寡婦,不願連出嫁女都成了寡婦。」

「是,晚輩必定不負老將軍教誨。」晁樞引垂著臉道。

「還有,在你離開衢州之前,不準你踏出這院子一步。」

晁樞引猛地抬眼,不解他的用意,又听他道——

「阿摯也一樣,在這段期間里,絕不許見你一面,否則我不會答應你們的親事。」

「可是,晚輩手上有些線索,派了暗衛尋訪,要是有消息回稟……」他大略將一路上來的事跟尹賢說了一遍。

「你外頭不是還有兩個千戶?交給他們。」

晁樞引微皺起眉。這麼做也不是不行,可是刻意將他隔絕,只是為了將他和尹摯暫時分開,他怎麼也不信,可尹老將軍的強勢態度逼得他不得不低頭,姑且就瞧瞧他葫蘆里賣什麼藥好了。

「你說晁樞引被我祖父給軟禁了?」

晁樞引被她祖父帶走之後,她被人押回院落,便趕緊要龐定去打探消息,沒想到祖父竟氣到把他關押起來了。

她沒想到祖父會氣成這樣,不管她怎麼撒嬌,仍硬把他帶走。

「不只如此,小的被擋在院門外,可是隱隱約約听見了兵器交擊的聲響。」龐定壓低聲音道。

尹摯不由慘白了臉,祖父盡避身有宿疾,但不等于他身體虛弱,要是真跟晁樞引打起來,盛怒之中是極有可能誤傷晁樞引的。

而且晁樞引頭部的傷雖然痊愈,卻不代表他就能和祖父對打,要是一個不小心,腦袋里的瘀血亂竄……

她心急如焚,忍不住來回走著,一會對著多靜道︰「多靜,把我在杭州時就做好的兩套袍子取出。」

多靜應聲後便從箱籠里找了出來。

「走。」

尹摯拿了袍子就走,多靜和龐定幾名護衛都緊跟在後,就連左旭和杜獲亦趕緊跟上,彷佛就怕腳步一慢,再也見不到晁樞引。

然而來到了尹賢的院子外,總管就把她擋了下來。

「顏伯,我拿東西給我祖父,這也不成?你好歹也替我通傳一聲吧。」尹摯自然清楚祖父這當頭恐怕是不願見她的,但不管怎樣,她總是得試試。

「郡主就別為難老奴了,時候不早,老太爺已歇下了,郡主還是回去吧,而且——」顏伯堆滿和氣生財的笑,接著道︰「老太爺下令,要郡主即刻回院子去,每日抄寫《女誡》十遍。」

「咦?」《女誡》?那是什麼玩意兒!

「要是郡主背不得《女誡》……」顏伯從身後的嬤嬤手中取了一本書,慎重交到尹摯手中。「這《女誡》是老太爺要老奴特地找出來的,郡主照抄就成。」

尹摯徹底傻眼,只因她跟在祖父身邊,祖父從不曾要她看什麼《女誡》……祖父這是拐著彎斥責她敗德失頁嗎?

可她這事不打緊,橫豎祖父再怎麼氣,她還是親孫女,晁樞引就不一樣了,祖父對他可是半點顧忌都沒有。

「顏伯,煩請您在祖父面前替晁大人說上幾句好話,好歹晁大人是帶著皇令辦差,祖父再惱火也得給晁大人留點顏面。」其實她想說的是給晁樞引留下小命,別真的把事情鬧大,讓她不知道該怎麼收拾。

「老奴知道,來人,送郡主回房,沒有老太爺的命令,不準隨意踏出院子。」顏伯還是端著和藹的笑容,下達尹賢的命令。

尹摯只能無奈地拖著牛步回院子,一整個晚上輾轉難眠。

天色未亮,尹摯便讓多靜到大廚房拿些食材,特地熬了碗鮮魚粥捧到尹賢的院子前。

守在院子前的不是顏伯,尹摯便仗勢欺人,硬是闖進院子里,規規矩矩地站在屋外候著。

「郡主,老太爺讓您進去。」顏伯踏出屋外說著。

尹摯笑眯眼,趕緊端著鮮魚粥入內。

「祖父,今天廚房里有條大白魚,所以我就讓人殺了給您熬粥,您嘗嘗。」她說著,將鮮魚粥放在桌上,隨即恭敬地站到他身旁。

尹賢睨了她一眼。「獻殷勤也沒用。」

「孫女孝敬祖父,怎會是獻殷勤?這是天經地義。」

「得了,你是為誰來的,當我不知道?」念歸念,尹賢還是嘗了一口粥,味道還是如記憶般鮮甜。

他這個孫女,從小就是頭野馬,要她乖乖坐下做女紅學廚藝,她最是坐不住,可那時她爹剛去世時,他病了一場,這小丫頭就跟在她母親身邊學廚藝,就為了給他熬煮鮮魚粥。

平常要得她煮一頓飯菜,或是得她一件衣袍,都要看她心情,哪像今日,有袍子還有鮮魚粥,實在是收買得太明顯。

「祖父怎能這麼說?晁大人是朝廷命官,奉皇命下江南,要是在祖父這里出了什麼岔子,皇上那兒可不好交代。」

「了得,沒在朝為官,倒也學得滿口官腔了。」尹賢神色不快地將調羹放下。

尹摯可憐兮兮的抿起嘴,輕扯著他的袖角。「祖父,做錯事的人是我,您又何必如此?盡避罰我便是,何必為難他?他手上還有許多事要辦,杭州有段堤防在修築,我還得幫他調米糧,咱們不能在這里擔擱太久。」

「咱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和一個男人在一塊說咱們?」尹賢本是抱著幾分逗弄她的心思,可他現在是真的動了肝火。

「祖父!您明知道當初我跟他已經論及婚嫁,只不過因為他沒了記憶才擱下,要不是如此,我和他早就成親了。」

「不管怎樣,你倆就是還沒成親,可你卻與他……」尹賢突地頓住,實在是沒臉再往下說。

尹摯小臉微微發燙,可她都花了這麼多功夫做了這麼多事,哪能沒拿到一點甜頭就走?

「祖父,要不您讓我見他一面就好,讓我瞧瞧他。」按捺著羞怯,她硬是扭著他的袖子撒嬌著。

「瞧什麼瞧?他待在我這兒會少了胳臂斷了腿嗎?」

很難說呀……可這話她不敢說出口,走到他後頭開始捶著他的肩。「祖父,我听說昨晚他和您對招了,可他那什麼身手,跟您怎麼比呢!他定是傷著了,所以我就想,瞧一眼就好。」

「放心,待你們要離開衢州時,保證他完整無缺。」尹賢哼了聲。

這丫頭,為了晁樞引真的是十八般武藝全都出籠,以往要她按個兩下就說手沒勁,如今倒是敲得很帶勁!

「祖父,我衣袍給了,您也穿了;我鮮魚粥也熬,您也吃了,您怎能一點人情都不講?」尹摯不滿了,火氣也冒出來了。

「你這是跟我翻臉了?」尹賢涼涼瞅著她。

尹摯小嘴抿了又抿。「祖父,我預定在衢州只停留三天,還有許多事要做,尤其是晁樞引派了暗衛出去搜人,所以……」

「他跟我說了,這事我也能替他作主,橫豎要真搜到人了,讓暗衛直接帶過來,交給兩個千戶審問。」

尹摯眉頭皺了皺,忍不住問︰「他跟祖父說了多少?」

還能跟祖父提這些事,表示他並無大礙,而且昨兒個許是跟祖父聊了不少。

「一個姑娘家過問朝廷要事做什麼?」

「祖父,人還是我要他搜的呢。」她好歹出了點力,難道就不能多知道點內情,好讓她知道怎麼應對?

「是,功勞一件,要直(破了案子,回頭跟皇上討賞去。」

眼見祖父一副沒得商量又油鹽不進的模樣,她知道再待下去也不可能從祖父嘴里問出什麼消息,只能悻悻然地離開。

「這丫頭,真是女大不中留。」尹賢啐了聲,捧起了鮮魚粥慢慢品嘗,誰知道下一回得等到什麼時候才嘗到。

暗衛來稟找到其中一人,而且就在衢州附近。

這是你家頭兒說的,人要是押過來就交給你們兩個處置。」尹摯討厭,這《女誡》的字也未免太多了些,祖父心真狠,竟要她一天抄十遍!

「郡主見到頭兒了?」左旭詫問著。

「沒,是我祖父代傳他的意思。」她托著腮道,杏眼從左旭身上掃到杜獲身上,想了下,喊了聲,「杜獲。」

「郡主有事吩咐?」

「嗯……沒事吩咐,只是有件事想問你。」

「郡主盡避問。」

「知府設宴那天,你進知府的外書房做什麼?」尹摯問話同時,一雙杏眼眨也不眨地直瞅著他。

左旭聞言,不由也盯著他。

就見杜獲神色不變,不疾不徐地道︰「是知府帶我進外書房的,討論有關頭兒要跟知府調糧船的事。」

「喔,對,頭兒確實是那天跟知府大人調糧船。」左旭不假思索地道,又面帶不解地說。

說來也巧,當天下午,「直接把人押過來吧,邊揉著手邊說著。問︰「郡主怎會突然問起這事?」

「沒什麼,只是踫巧瞧見,問問罷了,沒事了,你們下去吧。」尹摯松活了肩頭後,又拿起筆來開始抄《女誡》。

待兩人離開之後,多靜才問︰「郡主怎麼沒跟奴婢提起這事?」

「後來發生很多事,也就忘了說了。」

剛才,她試著向杜獲套話,杜獲的反應讓她起了雞皮疙瘩,他如果直(的沒撒謊,神情和表現都是正常的,但如果他撒謊……那就太可怕了,偏偏她心底又信不了他,謎團是愈滾愈大了。

「既然都過這麼久了,郡主突然問起杜獲,莫不是在懷疑什麼?」多靜從小就跟在她身邊,自然清楚她不會隨意找人搭話的性子。

「也不是懷疑,只是有時候總覺得有些事太巧合,太過理所當然就顯得刻意牽強。」

「郡主指的是昨晚的事?」

尹摯把筆一擱,垂睫思忖。多靜說了,祖父是先到院子里找她,後來才找去晁樞引的客房,可是她的院子離客房有點距離,祖父沒道理一開始就起疑,而且馬上殺過去。

然而從院子到客房,祖父竟來得那般快,等于毫不遲疑朝客房而去,總覺得是有人刻意領著祖父過去的,否則不會那麼快。

而能夠在客房和院子之間走動的唯有左旭、杜獲和她的護衛,所以她很合理地選擇懷疑杜獲。可是姑且不論是否跟杜獲有關,揭發這件事,到底有什麼意義?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她和晁樞引像是落在某個圈套里,偏又不知道圈套的邊緣在又該從哪逃出,像是織錯的蠶絲,找不到線頭,一點頭緒都沒有。

然而,祖父像是知道了什麼。

依她對祖父的了解,祖父要是真的動了肝火,肯定坐不住,不會和晁樞引聊近來發生的所以祖父的怒火早就滅了,那他為何要軟禁晁樞引?

祖父向來不做沒道理的事,他會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用意,可他為什麼不告訴她?是認為她還是個小丫頭,什麼忙都幫不上?

「小姐別想了,趕緊抄《女誡》吧,不趕緊抄,到了晚上會交不出去的。」多靜催促著,順便替她揉了揉手。

尹摯回神,哀嚎了聲,認命地又拿起筆來。

入夜時,雨終于徹底停了,這時也傳來一個壞消息。

「人死了?」尹摯驚得都站起身了。

「……本來人好好的,也塞了他的口防他咬舌或是咬牙里的毒藥,就把他關在客房里派了人守著,哪知道剛剛去看——人就死了。」左旭說到最後,愈來愈心虛,頭都垂到抬不起來。

有個想法瞬間成形,尹摯月兌口問道︰「怎麼死的?」

「割喉而死。」盛珩從外頭走來,臉色有些凝重。

「死時的神情呢?」

盛珩微揚起眉,不禁失笑。「阿摯,重要嗎?」

「重要。」可以根據死者的神情判斷,他是否和行凶之人相識。

「不重要。」盛珩斂笑,使了個眼神,讓左旭先退下。他在她身旁落坐,跟她討了杯茶。「西牆那頭有被闖入的痕跡,尹府的護衛被殺了一個,有人闖進尹府殺人,這事就是不尋常,老將軍已經派人徹查了,雖說不一定會有結果,但姑且試試吧。」

尹摯皺著眉,喃著,「線索又斷了。」

盛珩垂眼看似賞玩茶杯,心里卻有了其他思量。「跟老將軍說一聲,咱們還是早點回杭州吧。」

「也好。」

想了想,尹摯便去跟祖父告知此事。

「再等等,不是說還在搜人?」

「搜人沒有那麼容易,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的。」尹摯急著離開,也是擔心因為他們一行人在此連累了祖父。

「凡事很難說,再待個兩天也不遲,還有,今日的十遍《女誡》抄完了沒?」尹賢話鋒一轉,等著收作業。

尹摯不禁哀嚎出聲。「祖父,《女誡》的字好多,寫都寫不完。」

「字多,多抄個幾遍,你才記得住。」

尹摯氣呼呼地往外走。

待她離開,尹賢才徐步走到梢間暖閣,瞅著若有所思的晁樞引,道︰「這事,你可有頭緒了?」

他之前會決定將晁樞引軟禁起來,就是因為那抹將他引到客房的人影讓他覺得有異,彷佛有人刻意要破壞兩人親事,盡避他推敲不出用意,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人影是晁樞引身邊的人。

他身邊的人豈會不知道晁樞引對尹摯的用心?就怕是太過清楚,才要破壞。

晁樞引沉著臉,輕點著頭,「再多等兩天,就更能確定了。」

他不願相信他的身邊出現內鬼,可吊詭的是,他竟有種曾經歷過的感覺……

兩日後,暗衛沒有找到搜尋的人,卻在衢州附近的城鎮里發現幾起命案,被殺之人全都被毀了容。

消息傳回時,尹賢只淡淡地對晁樞引道︰「你知道怎麼做。」

「晚輩知道。」

「還有,就算回到杭州,你也不準再跟阿摯靠太近,一旦讓我知道了,你倆的婚事就當沒這回事。」尹賢下了最後通牒。

晁樞引莞爾,還是只能點頭允了。

走到外頭,就見尹摯不住地打量自己,像是要確認自己是否完整無缺,他不由低笑出聲。

「就說了他會完整無缺,你難不成連祖父都信不過?」尹賢沒好氣地道。

「祖父想哪去了。」尹摯臉色訕訕地道,可離別再即,她還是忍不住輕揪他的袖角。「祖父,我要回杭州了,到時再給您寫信,您要記得不能喝酒,把身子養好,我等著您上京給我主持婚事呢。」

「知道了,還等你給我熬鮮魚粥呢。」尹賢不舍地輕撫她的頭。「要是受了委屈,盡避跟祖父說,祖父給你討公道。」

尹摯眸中帶淚地笑著,再跟他囑咐了幾句後便上了馬車離開。

馬車里,尹摯不住地打量著晁樞引,甚至輕抓著他的手臂。

他不禁失笑道︰「你以為老將軍把我砍成重傷了?」

「沒,只是看看而已。」她相信祖父下手不會那重,但還是眼見為憑較妥當。「這幾天,你跟祖父聊了什麼?」

「沒什麼。」

一個拳頭很不客氣地朝他肩頭落下,他嚇了跳,坐在對座不發一語的盛珩卻是忍不住地放聲大笑。

「一個個都瞞著我,你們都不覺得有些事得跟我說一聲,我才不致于扯你們後腿?」她也瞪了盛珩一眼。

這兩天盛珩沒了笑臉,老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要說心里沒事她才不信,更過分的是她身邊的男人,分明跟祖父吐實不少,到她這兒就變成啞巴,難不成她還得把劍架在他脖子上他才肯說?

「放心,什麼事都沒有。」盛珩揩了淚花說著。

搜尋之人被殺一事,他們並沒有對她提,有些事不說,就是怕她會橫插一腳。

尹摯哈了聲,裹著斗篷縮在角落里,懶得睬他們兩個。

晁樞引和盛珩對視了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