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後院,楚悅坐在石凳上,低頭看著鵝卵石路上一排正在搬家的螞蟻。
「哎,楚悅我跟妳說,那美人閣的胡姬,唉……都是中等貨色,趕明兒個我帶妳去西域,讓妳瞧瞧真正的西域美人。」陳客手里提著一壺酒道。
楚悅的生意做得大,但是府邸卻不大,西大街的一棟四進的老宅子,府里一個廚娘、三個丫鬟、兩個看門的護衛,然後便是陳客這個管家了。
楚悅喜靜,她的貼身丫鬟名叫七姊,楚府的後院只有陳客和她能進來。
楚悅不答腔,苦悶著一張臉,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不過,這美人閣的小倌一個個的皮囊倒是不錯,女敕白順滑,對我的口味……」陳客飲了一口酒,斜著眸子瞧了楚悅一眼,「得了,不就是個玉佩嗎,那男人的模樣妳沒看清,人家姓什麼叫什麼妳也不知道,我說要不咱們就再去一趟,那美人閣的嬤嬤肯定知道那人是誰,妳呢,偏死活不肯去。楚悅,妳說我縱使身懷絕世武功,手握百余種毒藥,就算我有心想幫妳,可我不知道他是誰,也是有心無力啊!
「再說了,那玉佩本來也不是妳的,妳和妳那個什麼勞什子的恩公也不過是萍水相逢,妳連人家面都沒看清,也就是妳撿到了玉佩,記著他這麼些年,人家哪知道妳是誰啊!要我說,丟了好,這叫破財免災,妳……」
「七姊,去劉媽那兒取兩個饅頭來,把他的嘴堵上。」陳客那張嘴,話匣子一打開,不說上半個時辰,絕對關不上。
「嘿,妳可別不識好人心啊。」
她想逆天改命,不僅想改自己的命,更想改整個家族的命,這些年,「他」從宣武侯的嫡女搖身一變成了玉秀坊的當家,背著家里人在外置了府邸,這楚府的正門和宣武侯府的正門七彎八拐地隔了四條街,乘馬車也要走上半個時辰,可是兩家後門卻僅有一街之隔,她自買下楚府起,便把後門給封上變成了一堵牆,這樣一來也沒人會想到楚府和侯府會有什麼關聯,只有她和幾個親信知道,楚府和侯府過路的地下竟有一條互通的密道。
這幾年她是順風順水慣了,做生意也好,應付家里的那個表里不一的晉氏也好,每件事都能處理妥當,她還在心里暗喜老天爺讓她重生一回,想來也是想補償她,沒想到自己的劫這麼快就來了。
那玉佩是救命恩人的,這麼些年來她一直戴在身上,一是認為這玉佩能保她平安,當初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恩公從天而降救她一命,這玉佩是恩公落下的,在她眼里就是一個祥瑞之物,所以一直戴在身上。如果老天爺能開恩,沒準這輩子還能讓她和恩公來個巧遇,到時候,當時那句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謝謝,還有這塊玉佩,她定然都要還給恩公的。
現在倒好,久別重逢還沒上演呢,她就先把玉佩給丟了,當時恩公戴著面具,她未能瞧見他的尊容,這唯一能使兩人相認的玉佩也沒了。
唉……她不免哀嘆了一聲。
「所以,楚悅妳想好了沒有,這美人閣咱還要不要再去一次?」陳客跟在她身邊這些年,這人的脾氣秉性他也模清了幾分,別看她在這數螞蟻,唉聲嘆氣,實則心里正在盤算利弊,冒著暴露身分的危險去找一塊玉佩,到底值不值。
「爺,您別听陳公子的,那個什麼美人閣的地方,您不能去,陳公子就是想去喝花酒。公子,您要去就自個兒去,干麼非拉著我家主子。」一旁站著一個身穿淺黃色紗衫的姑娘,年紀不大,約莫十四五歲,一雙眼楮一眨一眨的,頗顯得靈氣動人。
「嘿,我說妳們這主僕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我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妳主子,妳們是看大爺我心善,所以使勁兒的欺負我是不是?」陳客眼珠一轉,不滿的哼了好幾聲。
她習慣性的想模腰間的玉佩,可是卻撲了個空,將手放下,雙指模索著腿上的長衫。
「不去。」她斬釘截鐵的說道。
「喲,妳心心念念這麼些年的恩公,說放下就放下了?」
「你不是說了嗎,一塊玉佩而已,況且那本來就不是屬于我的東西……」或許這就是有緣無分吧,她想報恩卻是沒門兒,「那人不簡單,我們本就是泥菩薩過江,稍有不慎便自身難保,我不想再去招惹其他的麻煩了。」她認真的說道。
「好、好、好!妳想明白了就好,哎喲,我喝多了,回屋睡覺去了。對了,明天要去漕幫拜會,談租船的事。」陳客其實還有後話,不過就算他不說,她也明白。
「晉氏明天一早便要入宮,拜見皇後娘娘。」
「那就好。漕幫那邊不好說話,我們有求于他們,還是不要遲到的好。」陳客拎著酒壺,甩了甩手,一邊向院子外走去,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
晉氏是她的後娘,宣武侯杜鴻宗的原配夫人才是她的親娘,原配夫人是杜鴻宗的表妹,也就是侯府老夫人的佷女兒,杜鴻宗和她自小相識,後來在老夫人的撮合下成了親。原配夫人嫁入侯府一年便懷了身孕,大夫說她懷的是雙胞胎,但她原本就身子弱,要好生休息靜養,老夫人心疼媳婦兒,吃喝一應都是最好的。
懷胎十月什麼名貴的補品都吃過了,大家都以為不會出問題了,奈何老天捉弄,到了生產那天仍是難產,產婆跪著問老夫人和杜鴻宗,大人和孩子保誰。
老夫人選擇大人,杜鴻宗卻選擇了孩子。最後如了杜鴻宗的願,兩個孩子都保住了,可是原配夫人卻再也沒有醒過來。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她都是從福媽那听來的,福媽是她娘的陪嫁丫鬟,也是她的女乃娘。
她祖母作為宣武侯的當家主母,按理說應該更想保孫子孫女才是,可最後關頭她選了大人,說明她心里更在意這個佷女兒。父親最後選擇了孩子,也並不是他對自己的孩子有多麼的疼愛,而是他對她娘沒有那麼愛罷了。
太祖皇帝重武輕文,宣武侯世代以武效忠皇權,她娘的娘家清一色的皆是文臣,杜鴻宗雖說對這個表妹還算有幾分情意,可是卻瞧不上文臣。
她曾無數次感慨,要是她爹全心全意愛著娘,那世上就不會有他們兄妹兩人,可是父親雖保了他們兄妹,卻也間接害死了娘。所以她對父親的感情很復雜,有愛也有恨,就算重活一輩子,這感情還是愛恨交加,未曾變過。
發妻死後一年,杜鴻宗娶了晉氏過門,她是當今皇後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父親在兵部任職,杜鴻宗明顯更喜歡這個親家,兩家走動也益發頻繁起來。晉氏過門兩年先是生了個女兒,後面肚子遲遲未有動靜,杜鴻宗又納了兩個小妾,不過都未能誕下男孩,府里的男丁只有一個嫡長子杜若墨。然而杜若墨雖聰穎過人,可惜卻身患頑疾,老夫人請了天楚城最好的大夫來府里,那人看過之後只說了一句「大公子活不過二十五」。老夫人大怒,她不信,讓兒子進宮向皇上求了宮里最好的御醫,未曾想那人也是一樣的話。
幾番折騰下來,杜鴻宗對這個長子也就不怎麼上心了,一心只想再生一個。
七年過去了,就在杜鴻宗都放棄的時候,晉氏的肚子有喜了,誕下了一名男嬰,杜鴻宗老來得子,雖是沒有明著說以後要把爵位給這個小兒子,可是那寵愛的程度,但凡長眼楮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有了兒子傍身,晉氏在侯府益發得寵,老夫人去世之後,她不僅接手府上的中饋,更是在杜鴻宗的默許下,像當年的老夫人一樣打點起侯府外面的生意。晉氏是杜鴻宗明媒正娶回來的,如今兒女雙全,所以杜鴻宗原配的兩個孩子在府里便越來越不受重視。
不過晉氏雖然不怎麼搭理他們,但是院子、下人、銀兩這些該有的一樣都沒少了他們的,上輩子她還天真的以為晉氏待他們兩人還算不錯,只要她和哥哥能老老實實的過日子,有侯府這棵大樹在,他們兩人也應該會平安富貴一生的。
哎……奈何還是她道行不夠,死後才明白,晉氏不在吃穿用度上虧待他們,一來是做給父親看的,二來也是不想落人口舌說她苛待繼子女,況且連御醫都給哥哥判了死刑,活不過二十五歲,她這個嫡女又有什麼可畏懼的呢。
「主子,您……也該回了。」待到陳客出了門,七姊上前兩步來到主子身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嗯。」她點了點頭。
天色漸暗,她先進了屋子,不消片刻,七姊端著一壺熱茶推門走了進去。
七姊放下茶壺守在門側,而她掀開內簾,走到書架前按下機關,原本佔著整面牆的書架緩緩從中間向兩邊分開,這便是通往宣武侯府的密道,過了這條密道,她便是宣武侯府的大小姐,杜若婉;若換上長衫,她就搖身一變成了玉秀坊幕後的老板,楚悅。到底哪邊的日子是真,哪邊的日子是假,她也是越過越胡涂。
杜若婉搖了搖鈴鐺,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便從密道里走出一個容貌清秀的男子,仔細瞧去倒是和守門的七姊有幾分相像。
「小姐……」男子一張口,卻是溫婉的女聲。
「小八。」不等楚悅開口,門口守著的七姊便率先開口道。
「錯了、錯了……」小八抬手拍了下自己的嘴,「主子。」
「府里一切可還安好?」
「嗯嗯,好著呢,不過主子,您快些回去吧,天要黑了,屋里該掌燈了。」
「嗯。」小八和杜若婉身高相似,但是人更清瘦些,為了扮好楚悅,她不得不穿上三件衣服,這樣掌燈後,她的影子映在窗戶上才會和楚悅的身形一樣。
小八和七姊是一對姊妹,那年她們家鄉鬧饑荒,一家人逃難來到了天楚城,不過最後活下來的卻只有她們兩人。姊妹兩人在天楚城無親無故,又是女兒身,兩人流浪數日後便被幾個地痞流氓給拐賣到了奴隸市場。
杜若婉要女扮男裝,要出府做生意,這里里外外都得有人幫襯著,也許這就是緣分,她在奴隸市場撞見兩人,原本她們是要被大戶人家買回去當小妾的,不過杜若婉出價高,那牙子是認錢不認人的,最後這對姊妹便被杜若婉買下了。
七姊比小八大兩歲,性子更沉穩,考慮事情也更為周到,杜若婉便將她留在楚府。
小八天生活潑,雖然沒有姊姊穩重,但是性子機靈,杜若婉便將她帶入了侯府,跟在原本伺候她的福媽身邊。
姊妹倆一里一外,這幾年幫了杜若婉不少忙。
杜若婉進了密道,小八輕車熟路的闔上暗門,姊妹倆相視一笑,小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從書架取下一本書,端正地坐在臥榻上,七姊掏出火折子一一點上屋內的蠟燭。
室內燭光躍動,兩人的影子倒映在窗戶上,七姊退出屋子,此刻屋里只剩下正在看書的「楚悅」。
漕幫是天楚城的第一幫,掌管著所有出入天楚城的貨船,天子腳下能有如此大的能耐,要說這漕幫沒有宮里人罩著,只怕連黃口小兒都不信。
陳客身著墨綠色的長袍,斜著身子靠在馬車的椅背上,手里拿著塊玉佩左瞧瞧、右看看,發出連聲的嘆息,「這塊可著實比不上妳恩公的那塊。」
杜若婉今天穿了一身月牙白的男子打扮,不比陳客的隨興,馬車內她坐得端正,神情淡然。
陳客覺得沒意思,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漕幫這邊是中了什麼邪,三十船的棉花而已,竟還為難起了人來。」陳客耳邊傳來清脆的馬蹄聲,馬車經過鬧市,外面不乏一些小商販的叫賣聲,市集上熱鬧非凡。「妳可有什麼法子?」陳客將玉佩高高拋起,一臉的不在乎。
杜若婉急忙伸手去接,這玉佩可是她花了一百兩剛剛買下的。男子腰間配玉,這是北離的習俗。「小心點,摔壞了你可得賠我銀子。」她接了個正著,低著頭慢條斯理的把紅繩系在腰間。
「能有什麼法子嘛……要不請個道士,給那幫主驅驅邪。」杜若婉因為身分的原因,平日里雖和陳客在城內走動,卻鮮少在生意場上拋頭露面,玉秀坊有一個掌櫃的姓蘇名黎,大家都稱他一聲黎叔,平日里玉秀坊的事都是由他來出面的。
杜若婉與漕幫頗有些生意往來,棉花、錦緞……每隔兩三個月,玉秀坊必然會走三、四船的貨,與漕幫的生意向來都是蘇黎出面交涉。不知道這次對方中了哪門子的邪,杜若婉要走三十船的棉花,蘇黎去談,對方竟是不答應,說要約玉秀坊的當家楚悅當面談談。
這話蘇黎告訴了陳客,陳客又告訴了杜若婉,三人都有幾分不解。三船也好、三十船也好,杜若婉又不是不付銀子,再者這是三十船棉花又不是走私之物,杜若婉絞盡了腦汁,也沒想明白漕幫為何不答應。
「楚悅,大爺我雖然武功高強,不過妳要是得罪了漕幫的幫主,我怕只能給妳收尸了。」
陳客這話倒是讓杜若婉心中一凜,天子腳下的漕幫竟能讓他這般刮目相看啊,想來……漕幫背後的勢力來頭確實不小。
「漕幫幫主,你可曾見過?」杜若婉向前傾著身子,探問道。
「行了,妳那聰明勁兒就別往我身上用了,我的命是妳救的,我要是知道什麼早就告訴妳了,反正這船的事咱們先談著,能談下來萬事大吉,談不下來,那也只能另想法子。」
「好在我前幾日收了天錦坊的地契,現在天楚城內兩家最大的繡莊皆在我手上,等到時漕幫那邊問了,我也好用天錦坊來擋一擋。兩家繡莊,這棉花、布料的用度自然是要翻翻的。」杜若婉習慣性的模索著玉佩,心里有些忐忑,事出反常必有妖,難道是有人在故意刁難她?
「主子,我們到了。」簾外傳來一中年漢子的聲音。
「該來的躲不掉,走吧。」杜若婉整了整衣襟,掀開簾子率先走了出去。
陳客收好袖中的暗器,杜若婉這不惹事也不怕事兒的性子深得他心。
江湖人都傳,天楚城里的漕幫,一半江湖、一半朝堂,今天既然來了,他陳客也想見識見識。
出門相迎的是個年過花甲的老人,老人家腰桿挺得筆直,走起路來絲毫看不出老態,這老者杜若婉認得,他是漕幫里的管事,兩人打過照面。
「楚當家的,天熱,快里面請,飲口茶,涼快涼快。」
「楚悅見過宋管事。」見老者給自己行禮,杜若婉恭敬的回了一禮。
兩人跟著宋管事進了正堂,幾名小廝早已備好了茶點,「當家的,喝口茶,緩緩身子。」
三人落坐,陳客也不客氣,不等宋管事說完,自顧自的端起茶碗飲了一口,「好茶。」
能讓一向挑嘴的陳客大肆贊揚,杜若婉不禁一愣。
「多謝公子夸贊,清明後的春茶,今兒個早上剛卸的貨,這會楚當家的來了,老夫就趕緊吩咐下人把茶給泡了。」
陳客面上雖是一副沒心沒肺、不尊長幼的浪蕩模樣,可是卻是個極為心細的,陳客剛剛比了一個微乎其微的手勢,杜若婉看在眼里,這是在告訴她,這個茶沒問題,可以喝。
宋管事淡笑了兩聲,端起茶碗也抿了一口。杜若婉一瞧,端起茶碗,緊隨其後,果然是好茶,入口回甘,香氣存于唇舌之間,甚是讓人回味。
陳客一旁喝茶並不做聲,杜若婉和宋管事邊喝茶邊閑聊,兩人誰也沒未提船的事,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後,宋管事才起了頭。
「楚當家的,實不相瞞,這次請您前來的不是老夫,而是我們幫主。」
哼!老狐狸,打了一圈太極,終于沉不住氣要談正事了吧。
陳客心里一陣壞笑,這老狐狸三番兩次把話題引船上,可惜每次都被杜若婉找到借口把話題給岔開了,要比誰能沉得住氣,眼前這老狐狸就算再活二十年也修煉不到杜若婉這個境地。
「楚悅三生有幸。」杜若婉起身沖著老者行禮。
對面那個上了年紀,是名副其實的「老狐狸」,陳客身邊這個看著細皮女敕肉又年輕,其實骨子里也是個「老狐狸」。
「哈哈哈哈,當家的客氣了,客氣了。當家的生意繁忙,老夫也不好耽擱,當家的請隨老夫前來。」
陳客伸了伸腰,站起來,剛走了兩步,「公子……」
宋管事看看杜若婉又看看陳客,「還望當家的和這位公子海涵,我們幫主吩咐,此次只見楚當家的一人。」
杜若婉一听,袖子里的雙手不禁攥緊了幾分。
「難道貴幫幫主是個有三頭六臂的怪物,害怕見人不成。」陳客繼續前走了兩步,來到杜若婉身後。
「這位公子,藥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說,若當家的……」宋管事听到陳客話里的譏諷,當下面色一沉,然而話說了一半,卻被杜若婉從中給攔了下來。
「是楚悅管教無方,望宋管事海涵,還不快向宋管事道歉?」杜若婉厲聲斥責道。
既然主子都出面了,宋管事就算心中再有微詞,嘴上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怪在下嘴急,說錯話了,還望宋管事海涵。」陳客雖是有些不願,不過還是听話乖乖道了歉。
「當家的,請。」
「在這等我。」杜若婉低聲說道。
「嗯。」陳客點點頭。
剛剛宋管事對陳客的話明顯不悅,一心想出言教訓教訓他,所以全然沒注意到杜若婉同陳客兩人私下的小動作。
杜若婉將霹靂火緊緊攥在手心里,這東西是唐門的獨家暗器,不需要武功更不需要內力,只需要用勁扔在地上,砰的一聲,頓時便會火光沖天。這東西傷不到人,但是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也足夠陳客探明杜若婉身在何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