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衛心芯陷入思緒時，電梯已直達頂樓，很快地打開電梯門，而她也在這時回過神，仰著頭走出電梯。
女秘書似乎也知道她的到來，馬上迎上前，笑得親切，「衛小姐，這邊請。」
「請問邵總在里面嗎？」
「邵總在，他請你直接進去。」女秘書領著衛心芯走到總經理室的門前，輕敲了兩下，「邵總，衛小姐到了。」
那頭傳來清冽沉穩的聲音，「請她進來。」
女秘書順手推開門，「衛小姐，請進。」
兩人一前一後進到總經理辦公室，邵武堯坐在辦公桌前，見她們進來頭都沒抬，而女秘書似乎也習以為常，領著衛心芯走到沙發前，「衛小姐，請問你要喝茶還是咖啡？」
「加啡，謝謝。」她中午沒有休息，此時確實需要咖啡的提神。
女秘書退了出去，衛心芯沒抬頭看還在繼續審閱公文的邵武堯，她也拿出包里的文件，一頁一頁地翻看。
幾分鐘後，女秘書又進來，將咖啡端給她後，再次退出去。
辦公室里，安靜無聲，衛心芯看完手上的文件，納悶的抬頭，這才發現，本是專注看文件的邵武堯不知何時竟在看她。
衛心芯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邵總，你好。」
邵武堯這時起身，高大精瘦的體形看著優雅，長腿沒幾步就來到她面前，在她對面坐下，與她四目相對。
今天的她依舊是一身黑長褪配上一件墨綠色絲質襯衫，天生皮膚白的她，臉色被墨綠色襯得更白女敕，過肩的頭整齊束在腦後，臉上是淡淡的妝容，可這樣的她，看著卻別有一香風情。
不同于她，邵武堯一身鐵灰色襯衫，領口系著深藍色領帶，賓藍色西裝長褲，油亮的牛津鞋，頭旁分，五官俊挺，嘴唇還是她印象中的薄唇，人家都說嘴唇薄的男人比較無情，她卻不知這個曾瘋狂追求她男人會不會也是如此。
老天爺真是不公平，給了他比明星還好看的五官，又給他跟模特兒一樣的體格，還讓他出生在好人家里，當著他優雅的貴公子，念完書就進自家公司，只比她大一歲卻領著一家上市公司成了總經理，哪像她，天天忙得睡眠不足，黑眼眶是常事，幾乎是拿命去換來現在的經理職位，人生真的好不公平。
「看夠了？」就在她陷入思緒中，邵武堯的聲音打斷了她。
衛心芯被這麼一說，難為情地漲紅小臉，連忙移開目光，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口。
見她的宭態，只化淡妝的小臉浮出粉紅，他沒再繼續，而是轉移話題。
「衛心芯，好久不見了。」商場上的禮儀客套，生疏，不變的是他的俊挺依舊，比過去多了股成熟內斂。
眼前這個男人與當年追求她的男人不同，多了一股她不熟悉的穩重跟冷淡，可這又有什麼呢？人都會變的，再說他跟她又不是什麼關系，今天再見不過是為了公事，衛心芯這樣跟自己說。
「邵總你好。」她也跟著客氣的打招呼，同時將文件拿出來。
「我記得以前你看到我都會喊一聲學長。」在衛心芯正打算將手里的文件拿出來時，听見他這麼一說，手一頓，一時不知他話里的意思，抬眸朝他方向看去，卻在看到他黑眸中深不見底的眸光時，趕緊移開目光。
「那是還在大學時，現在都畢業了，我還是稱呼邵總比較適合。」衛心芯這人不太懂得跟人攀比關系，再說邵武堯是大學時追求過她的學長，短短一年的追求，其實也淡得差不多了。
她的聲音輕淡，邵武堯就是為她的聲線而在當年多看了一眼，不變的是她的婉拒依舊。
衛心芯與他認識的所有女生不同，她從不會想高攀他的家世，更不想與他有過多的交集，她一直只當他是個大學學長，他追了她一年，從沒有把彼此的距離拉近過，很大原因是她不肯接受他的好。
「邵總，這是我們公司提出來的企劃，內容稍早之前有跟貴公司的業務經理談過。」
衛心芯沒想敘舊，只想速戰速決地將企劃內容確定，畢竟跟邵氏的合作對公司影響甚大。
「我有將之前貴公司業務經理提出的要求跟內容都標注出來，邵總可以先看看，另外是紅利分成若是可以，我們公司希望是不是能維持一開始談好的分成，若是邵總看過後有其他問題，我可以記下來回公司報備。」
衛心芯很認真的將企劃文件翻開，一條一條地跟邵武堯解釋，志知她的話才說完，就听到邵武堯漫不經心的一句話，擺明對她剛才的解釋全都沒听進去。
「重新分配分成的要求是我提出來的，因為這次的合作我沒打算讓利。」
「那邵總的意思是？」聞言，衛心芯的小心肝提了上來，但她不能不問，這個企劃太重要了，她怕自己若是沒能成功簽下合約，沒法跟公司交代，再說這個企劃案的獎金不少，她還需要那筆獎金繳房貸。
因為買房花了她全部儲蓄，這幾個月她窮得都快喝西北風了，一旦這次的獎金沒了，那她繳完房貸就付不出生活費了。
衛心芯小心翼翼地問著，「還是邵總對企劃內容有其他建議，我們公司可以再改。」為了幫公司簽下這份合約，衛心芯讓自己姿態放得很低。
她話說完卻沒等到邵武堯的下文，忍不住抬眸。
這一看，卻看到邵武堯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她，「衛心芯，這個企劃案，我打算慢慢進行。」
慢慢進行？意思是可以簽，但是不急的意思嗎？
問題是他不急，她很急好嗎？她每個月都有房貸，「邵總是不是有什麼其他想法？」
「你知道我這人一向不愛半途而廢。」
衛心芯不知道也要裝知道，連忙點頭。
「一旦決定了的事，很少會放棄。」說完，他意有所指的看了她一眼。
衛心芯被看得馬上又點頭附和。
「我想追的女人，也一定會追到手。」
這是什麼意思？衛心芯被他的話給弄糊涂了，他是說他想追她？可是他追她都是六年前的事了。「邵總……」
「衛心芯，我說的話你听明白了？」邵武堯雙手抱胸，好整以遐地叮著她看，可那眼神像是要蝕人似的帶著火光，教她看得心頭一顫一顫的，急忙將目光移開，沒敢再抬眼多看。
「等我追到你了，這份合約再簽也不急。」見她默不作聲，邵武堯直接說出他的用意，點破了兩人之間的曖昧。
沒錯，他是想追她，就是因為如此，才會指名要她直接找他。
衛心芯是落荒而逃離開邵氏大樓。
直到她與小靜約好在咖啡店見面，還一臉驚魂未定，看著小靜與相親男聊天，她從頭到尾安靜地陪著，一句話都沒多說。
相親結束，衛心芯看著小靜與那位相親男聊得愉快，還約了去看電影，她這個大電燈泡決定先離開，免得破壞了氣氛。
「小靜，我先把合約拿回公司，不跟你們去看電影了。」三人走出咖啡店時，衛心芯指了指手上的牛皮紙袋說。
「你不去？那還是改天再看電影。」
「你們去看，我把合約書拿回公司後就回家休息了，今天忙了一天，有點累了。」衛心芯朝小靜眨了眨眼，要她不用擔心，這個相親男看著人還蠻斯文的，跟小靜蠻配的，只是合不適合要看之後的相處。
或許小靜也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並沒有勉強她，互道再見後，衛心芯看著兩人走遠，而她則朝反方向離開去搭捷運。
這晚，從公司回家後已經九點多了，衛心芯洗澡後走進廚房倒了一杯開水，拿著水杯走到客廳的沙發坐下。她買的公寓在市區外圍，但公寓離捷運走路只要十分鐘，上下班很方便。
因為是剛買的公寓，二房一廳的公寓里家俱不多，因為所有的錢都拿去繳房貸，沒有多余的閑錢再添置家俱，只能簡單的在客廳擺放一張雙人沙發，一個茶幾，她睡的房間擺一張床，另一個房間先空著，之後打算當書房。
簡單的化妝品跟保養品放在浴室，她打算等幾個月後手頭寬松一點，再陸陸續續加購其他家俱。有一個自己的家是她從小一直以來的夢想，好不容易買到二房一廳的公寓，她已想好怎麼布置成她心目中溫馨的家。
想到布置，又想到下午邵武堯的話，她本來以為合約順利簽定後，可以拿公司發的獎金添購家俱，沒想到邵武堯卻給她踫了一個軟釘子。
他說要追她，為什麼？那不是都好多年前的事了嗎？
再說她現在有房有工作，等經濟再穩定些，她都能養活自己了，根本沒打算找男朋友。
這些話，她六年前就跟邵武堯提過了，他忘了嗎？
那要不要再跟他提醒一次，讓他別這麼為難她了，早點將合約簽了，讓她可以順利拿到獎金，繼續布置她的新窩。
已經三月了，再不久就是可怕的夏天，望著落地窗外的燈火，她心想，五月就是悶熱的夏天，公寓如果沒有冷氣，肯定會像烘爐一樣不能住人，可是冷氣她現在沒錢買，邵氏的合約一定要趕快通過，不然這個夏天過了，她應該也被烘成人干了。
隔天，衛心芯以拜訪客戶為由，公司的會議一結束就跟公司告知，再次前往邵氏。
總機小姐一見到她，表情先是一愣而後笑得親切地招待她。
「衛小姐，請問你今天跟邵總有約嗎？」
「沒有，但我有事想跟邵總談，不知道方不方便幫我通報一聲。」衛心芯客氣的問，她當然知道身為大老板的邵武堯不是隨便說見就能見的。
「邵總今天早上有會議，不過我可以幫你跟秘書問一下。」說完，總裁就幫她撥打內線。
很快的，總機小姐掛了電話，「秘書說邵總早上的會議沒這麼早結束，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先上樓等。」
「那我直接上樓了。」衛心芯這回不用總機小姐帶路，熟門熟路地來到電梯前，不過她這搭的是一般的電梯，畢竟專用電梯不是給她搭的。
等電梯到了頂樓，步出電梯時，就見邵武堯的女秘書。
女秘書起身，「邵總正在開會，衛小姐這邊請。」
女秘書高挑姣好的身材在合身的黑色套裝下襯月兌得更迷人，五寸高跟鞋，漂亮精致的淡妝，盤在腦後的過肩馬尾，專業又不失女人味，衛心芯不懂，這麼一個美人在眼前，邵武堯怎麼還會動了想追她的心思？
被帶進邵武堯的辦公室，衛心芯坐上沙發，女秘書轉身離去，不久，在她放好包時，女秘書又走進來，手上還端著一杯咖啡。
「衛小姐，請用咖啡。」女秘書態度客氣有禮，果然是大公司精挑細選出來的女秘書，能在總經理身邊，果然不同。
「謝謝你。」衛心芯沒多問要等多久，她很清楚，光是讓她進辦公室等人，就是給了她很大的面子，她不是那麼不懂分寸的人。
女秘書很快又出去了，這回她直接將門關上，獨留衛心芯一個人在辦公室里。
衛心芯喝了一口咖啡後，從包里拿出手機查看客戶傳來的電子郵件，又給客戶回復電子郵件，時間就這麼過去，在她再抬頭時，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
她看了眼牆上的時鐘，這才發現已經快一點了。
正當她盯著時鐘想著，是該繼續等還是先回公司，她下午四點還有一個客戶要拜訪，雖然資料都帶著了，但她怕如果再繼續等下去，搭車過去塞車會趕不上跟客戶約定的時間……
「想什麼想得這麼認真？」她的思緒還未回神，辦公室的大門就被人打開，進來的人不是邵武堯還有誰。
一見是他，衛心芯連忙收回心思，趕快站起來，「邵總，關于合約……」
「我下午還有會議，你陪我吃飯，有事邊吃邊說。」
衛心芯的話被打斷，听到他說肚子餓，還要她陪吃，一時反應不過來，有些呆愣地看著已經走到她眼前的邵武堯。
「邵總，我肚子不餓，我可以在這里等你用餐回來。」重點是她一點都不想跟他吃飯，她沒事為什麼要跟他吃飯，她是來跟他談合約的。
「如果你是要跟我談合約的事，那麼我這星期只剩用餐的這一個小時，你去不去隨你。」
意思很清楚，他工作忙，若是她不去，合約今天也不用談了，「可是我不餓。」
邵武堯因為她那句不餓，不給她多說的機會，走上前拿過她放在沙發上的包拿了起來，在她還沒會意過來前，拉過她的手，直接往辦公室的門走去。
「邵總，你不要拉我，我自己可以走。」衛心芯被他的大掌給箝住，小手掙扎了幾次，卻怎麼都掙不開。
當兩人走出去時，女秘書正好從外頭用餐回來，目光不住的盯著兩人扣住的手指。
邵武堯對于女秘書詫異的注視視若無睹，神情自若的將衛心芯想要掙開的手給捉得更緊，一點都不給她掙開的機會，「我出去用餐，下午會議要用的文件整理好後放我桌上。」
「好的。」女秘書專業的回應，並且意味深長地目送兩人搭電梯離去，而整個過程，衛心芯頭都不敢抬起來一下，她不敢看女秘書的眼神，光想就能猜出她一定是以為自己與邵武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