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當歸外,所有人去外面候著吧。」宋黥安推開門扇,對著里頭的人下令。
他的命令一下,屋里的下人便魚貫而出。
他轉身對著不緊不慢跟在他身後三步之遙,捧著一個藥壺的徒弟當歸說︰「當歸,把藥倒出來端給王爺喝了。」
自從宋黥安決定為軒轅璟澤治療腿疾後,便飛鴿傳書要徒弟當歸馬上前來幫忙。
當歸一到,宋黥安便將一包藥材丟給他,讓他用文火熬了一天一夜,現在他手中捧的就是那湯藥。
一早宋黥安看了藥壺里熬制的湯藥後,臨時決定今天替軒轅璟澤治療腿疾,讓他們半個時辰後將軒轅璟澤推進早已準備好的廂房,日前軒轅璟澤從暗衛中挑選出來、內功深厚的三名手下也一同進入。
「是的,師父。」當歸將藥壺放到桌上,拿過倒扣的湯碗,小心翼翼的將湯藥倒進碗里。
瞬間,一股伴隨著藥材氣味而出的濃郁花香彌漫在整個屋子里。
「好香啊。」玉雪溪用力嗅著。
「是九冥花,湯藥起鍋前加入,藥效才能完全發揮出來,被身體吸收。」
「原來如此。」
宋黥安接過當歸手中的湯藥,搖晃了下,看了一眼,滿意的勾了勾嘴角,端到軒轅璟澤面前,「王爺,喝了這湯藥後便躺下,什麼都不要想,一切交給我便是。」
「就交給黥安叔了。」軒轅璟澤輕輕點了下頭,一口將湯藥仰盡。
「你如此信任我,我自不會讓你失望。」宋黥安自信的回應他。
玉雪溪跟父母有些緊張的看著軒轅璟澤,讓宋黥安看了很不爽,「瞧你們那什麼表情,不信任我是吧!」
「當然不是,我們對你的醫術自然是信任的,可你也知道,不管大夫的醫術如何高明,家屬一定都會擔心。」
「得了,你們趕緊出去,不要在這邊妨礙我。湯藥喝下去後,一刻鐘內施針效果是最好的。」宋黥安揮手趕人,「你們在外間候著便好,沒有我的允許,所有人不得入內。」
玉雪溪趕緊向前握著軒轅璟澤的手,給他溫暖的支持與力量,「我就在外面,你加油,可以的,我等你。」
宮錦容把握最後一點時間,勾勾手臂給他打氣,「子勛,我等你一起去打獵。」
連軒轅璟雲也坐著輪椅被人推過來,「哥,等你好了,我們兄弟一起到娘的墳前告訴她,我們好了,不用擔心。」
「王爺,我們都在外頭。」玉涵成夫妻朝他點了下頭。
「行了,你們都出去吧。」宋黥安將人全趕走。
他們沒有遠去,全坐在外間守著。
當歸已經將今日治療所需的工具及銀對全擺放在桌上,並將屋內所有照明點上,還在床邊放上兩大顆夜明珠增加亮度。
宋黥安淨過手後,拿起一根銀針往軒轅璟澤其中一個穴道扎入,不一會兒他便昏睡過去。
在進行療程之前,宋黥安已經跟三名暗衛說過,在他落針的同時,他們要輪流將自己的真氣灌入軒轅璟澤的體內。
宋黥安飛速的在軒轅璟澤各大穴上落針,三名暗衛則透過銀針灌注真氣,打通軒轅璟澤淤積阻塞的經絡,修復舊疾。
等待的過程總是非常的漫長,玉涵成夫妻還能鎮定的坐在椅子上喝茶,但玉雪溪跟宮錦容怎麼也坐不住,不斷來回踱步,軒轅璟雲也頻頻朝內間望去,可惜因為有屏風阻隔,什麼也看不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太陽西下,下人們開始點燈。
內間傳來了些許動靜,滿頭大汗的當歸與三名看起來元氣盡失、臉色蒼白疲憊的暗衛走出來。
五人全涌上,焦急詢問著,「當歸,怎麼樣,順利嗎?」
「師父請你們進去。」
五人一刻也不耽擱,匆匆進入。
李韻尚未看到軒轅璟澤便先出聲問道︰「黥安,怎麼樣,順利嗎?」
「一切順利,四天後便可下床練習走路。」宋黥安站在水盆邊一面淨手,一面回答所有人關心的問題。
他們站在床邊看著臉色蒼白陷入昏睡的軒轅璟澤,怎麼看都不像宋黥安說的一切順利。
「我替他扎了一針讓他昏睡,要到明天才會醒來,沉睡有易于他的傷勢恢復。」宋黥安拿著布巾擦手,走到床邊。
「黥安叔,子勛真的完全康復,可以站起來了?」直到這一刻,玉雪溪還覺得自己是在作夢。
「我可是把壓箱底的真功夫都給挖出來,被當歸全學去了,你還對我這麼沒信心,真枉費我這麼疼你。」
「黥安,你明知道關心則亂,還這樣調侃溪兒。」李韻沒好氣瞪了他一眼。
「是,是,是,是我不好。」宋黥安趕緊低眉垂眼認錯。
「黥安叔,是我不對,該跟您道歉,我就是太緊張,您別跟我生氣。」玉雪溪見狀忙道。
「傻瓜!」宋黥安揉揉她的頭,「傻瓜,我是在跟你開玩笑的,放心,他明天醒來就能動了,讓他躺四天是要讓他的氣血恢復得更完全。」
「太好了,謝謝您。」得到宋黥安的再次保證,她安心了不少。
「你們說,本神醫治好了灝王的殘疾,皇上會給本神醫什麼獎勵?」他咧著嘴一臉
興奮地問著。
「神醫牌匾一個。」玉雪溪直接了地說出。
「切,我要牌匾干麼,劈了當柴燒不成!」宋黥安撇了撇嘴,一臉不屑,「來點真金白銀、上百年的人參與靈芝等等,我還覺得比較實用。」
「會的啦,你就等著皇帝封你一個神醫名號,後賞你真金白銀豪宅美女吧。」李韻說話時不忘擺擺手,好像那些東西多惹人厭似的。
「真金白銀很好,其他東西可以考慮,但是美女我是絕對拒收,我可不想要個女人來煩我,我一個人自由自在的多好啊。」宋黥安滿臉驚悚。
他的表情頓時引得幾人哄堂大笑。
「不過黥安叔,您也有把年紀了,總不能一輩子吊死在我娘這棵樹上吧,我娘這朵嬌花已經有我爹愛護了。」
「我寧願吊死,也不要那些只會讓我感到煩躁的女人!」他沒好氣的說著。
「例如?」
「例如愛哭的,說沒兩句就哭;沒主見的,什麼都要我出主意;滿是心機的,看起來嬌嬌柔柔,內心的伎倆卻多得嚇死人,放眼望去,現在的閨閣千金都是這一類,所以我寧願獨身一人……」說著說著宋黥安驚覺自己好像說太多了,輕咳聲轉移話題,「咳,好了,好了,你們都出去吧,病人要休息。」
約莫十天後,芙蓉縣的大街小巷,甚至是收容所里皆在議論著一件事情一灝王能站起來行走了!
當年為了救駕而身受重傷,被斷定永遠站不起來的灝王,竟然站起來了!
「听說了嗎?灝王爺能下床走動了。」
「他都坐在輪椅上有一兩年了吧?沒想到竟然能站起來,太讓人驚訝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神醫出手。」
「這我知道,就是宋大夫,那個終結疫病的大夫宋黥安。」
「灝王爺能夠走路,最開心的人應該是皇上。」
「你說的這不是廢話嘛,灝王爺可是皇帝最疼愛的皇子!」
灝王能站能走的消息迅速傳了開來,並在第一時間傳進皇宮。
皇帝得知這消息時,開心地將諸多賞賜送到灝王府與宋黥安手中,宋黥安神醫的名號不脛而走。
早朝,太子軒轅璟韜向皇帝提出要前往災區慰勞災民及探望軒轅璟澤、軒轅璟雲的提議。
「父皇,六皇弟能夠行走再好不過,可目前他必須調養,不方便回京。兒臣身為太子,有義務代替父皇前往災區慰勞災民,同時探望六皇弟與八皇弟目前恢復的情況,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你身為太子,豈能隨意前往災區。」皇帝不認同的皺起眉頭。
「皇上,臣不這麼認為,您這個時候讓太子殿下前往,不僅可以彰顯您的仁德,也可以洗刷掉百姓印象中皇室兄弟不和的不好印象。」丞相站出來躬身提出看法。
皇帝陷入沉思,「丞相說的不錯,這是個好機會。」
當年他遇襲,璟澤為救他而落了殘疾,幕後指使者卻始終未查出,導致各種傳聞甚囂塵上,其中一條對皇室傷害最重的傳聞便是說因為太子之位遲遲未立,某位皇子野心勃勃,迫不及待想繼承大統,因此勾結外敵策劃了這一次暗殺等等。
凌雲國向來立嫡立長,若未立太子而皇帝身死,皇子們自是以此為依據繼位,其中誰是受益者不言而喻。
這傳聞影響了太子在百姓面前的形象,不少人認為是他策劃那次暗殺的。
藉由這一次機會,可以扭轉太子在百姓間的名聲。
皇帝一陣思索後,「太子,就由你代替朕前往光州慰勞百姓,並探望灝王及八皇子。」
「兒臣領旨。」
月升高空,萬籟寂,本該是一夜好眠的夜晚,外頭卻傳來聲嘶力竭的怒吼,緊接著是摔東西乒乒乓乓的劇烈響聲。
不少人驚醒,紛紛起床開窗探頭想看看究竟是哪一戶人家大半夜擾人清夢,無奈實在是听不出來,最後也只能對著夜空罵罵咧咧幾句,關上窗繼續睡覺。
約莫半刻鐘後,那刺耳的吼叫聲才停止。
屋內滿地破碎的瓷器,桌椅歪倒傾斜,一片狼藉。
姬仙兒喘了好幾口大氣,心頭的沖天怒焰這才稍微小了點,瞪著躲在角落的柳絮,抄起手邊的物品朝她砸去,「發什麼呆,去給我倒杯水來!」
「是,小姐請稍等。」柳絮顧不得疼痛,拔腿趕緊離開,深怕姬仙兒一個憤怒又要動手。
姬仙兒胸口的怒火怎麼也壓不下去,她拍著身旁的柱子,憤怒磨牙,「好你個玉雪溪,賤人,敢破壞我的計畫,我不會這樣就放棄的,你給我等著!」
她萬萬沒想到玉家人跟宋黥安竟然是多年好友,在她花費巨大心思四處尋找宋黥安的時候,玉雪溪已經讓宋黥安為軒轅璟澤醫治腿疾。
這等大功勞不僅落到玉雪溪頭上,更讓她所有的花費與心血打水漂。
這樣下去玉雪溪在軒轅璟澤心中的地位只會更高,灝王妃的位置遲早會變成玉雪溪的。
不行,她努力了那麼久,不能因此就放棄,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必須是她,只有她才能站在軒轅璟澤的身邊,玉雪溪一個商戶女有什麼資格!
柳絮一刻也不敢耽擱,端著水進來,小心翼翼繞過地上的碎瓷片,「小姐,請喝水。」
姬仙兒一口氣將水喝光,胸口那團怒火跟著稍稍熄滅,冷戾的怒視柳絮,「沒用的東西,沒有一件事情辦得好,你說我留你在我身邊做什麼!」
柳絮自然知道她所說的是何事,顧不得腳邊有碎瓷片,連忙跪下,被扎破了膝蓋也不敢皺一下眉頭,求饒道︰「小姐,請再給一次機會,奴婢一定會找機會將蒼龍戲水玉到手的。」
「賤婢,你以為你現在將玉佩偷到手還有用嗎!」姬仙兒余怒未消,將手中的杯子朝柳絮砸去,她瞬間頭破血流。
看到柳絮額頭上滑落的血滴,姬仙兒這才感到心情好一點,沉思片刻,她的眼眸閃過一抹殺意,「去將古末給我叫來。」
約莫兩刻鐘後,一名身形魁梧、穿著藍色短打的男子進入屋子。
昏黃的燭光搖曳,已經能下床短暫行走的軒轅璟澤還未休息,藉著燭光看著一個時辰前手下送來的各方消息,其中一條便是軒轅璟韜即將前來探望他。
軒轅璟韜排行二,跟他不是同母妃所生,是在一年前被父皇封為太子。他倆平日不對盤,沒想到軒轅璟韜竟然會主動前來探望他及八皇弟,真是讓他感到受寵若驚。
軒轅璟澤雙指夾著這份消息陷入沉思,思索著軒轅璟韜的目的,他可不相信探望這種騙外人的說詞。
「主子,有什麼問題嗎?」筆墨見他像個雕像一樣大半晌不動,關心問道。
「筆墨,你說太子大老遠跑到災區來,是真的關心我這個做弟弟的?」
「哈,太子會關心主子您?太陽打從西邊出來吧,他恨不得您死,怎麼可能來探望您!」筆墨大呼一聲,說出大實話。
「沒錯,那以你的想法,他為何事而來?」
「神女羅!」
「姬仙兒?」他眉頭皴起。
「主子,您不知道吧,太子殿下可是心怡神女許久,可惜啊,神女一顆心都在您身上。」筆墨搖頭嘆氣說著。
「你怎麼知道?」
「主子,小的可是打探小能手,什麼小道消息都能被小的問出來。」筆墨一臉得意。
軒轅璟澤眯著眼楮冷冷地看著筆墨。
接收到主子那幽深的目光,筆墨趕緊收起自己的得意忘形,抓了抓頭尷尬的說著,「主子,其實是……前些日子宮世子不是力邀您到世外桃源去休養?當時主子沒讓小的一起跟去,小的留在王府,整天沒事做,就到各個茶樓溜達,恰巧認識了太子府里在書房做灑掃的小廝,還有神女身邊的二等丫鬟,這才知道這些不為人知的秘密。當然,小的還認識不少其他世家的下人,知道不少陰私,主子您想知道嗎?」
「不想,本王沒興趣。」他頓了頓,又道︰「你這事辦得不錯,若是你有當探子的意願,回京後可以送你到探子營訓練。」
「主子,您說的可是真的?」筆墨喜出望外。
「本王何時跟你說過假話?」
忽地,緊掩的門扇傳來幾聲輕輕地敲門聲,緊接著一名表情冷肅的男子推開雕花門進入,「主子。」
一旁的筆墨看這麼晚了暗衛還前來,肯定有要事,趕緊退下。
軒轅璟澤看到來人倒是有些詫異,「夜風,有動靜?」
自打夜風稟報了玉雪溪遭遇剌殺一事,他便一直讓人暗中查探。
玉雪溪向來與人為善,沒有什麼仇敵,因此一查便查到姬仙兒頭上,然而當時還不是揪出姬仙兒的時候,因此他只讓夜風暗中監視她,防範她再對玉雪溪出手。
「是的,主子,神女約莫兩刻鐘前讓丫鬟領了一名男子進入屋內。」夜風將所見到的事情如實告知他,「而這名男子曾經追殺過雪溪姑娘。」
軒轅璟澤的眸光掠過一抹寒意,語氣森寒,「追殺雪溪?把事情的經過說清楚!」
「主子,雪溪姑娘前往芙蓉縣的途中遭遇過不少追殺,其中一次不同于以往的人海戰術,只有一名黑衣殺手。屬下與那名殺手過招時,曾經挑下那名殺手臉上的布巾,雖僅僅是一瞥,卻還是能夠認出他,他臉上的那道刀疤讓屬下印象深刻。如今那名殺手出現在神女的屋子里,屬下懷疑雪溪姑娘遇襲與神女有關系。」
軒轅璟澤眸光銳利,神情肅穆,「夜風盯緊那名殺手,必要時直接取他性命。」
「是,主子若沒有其他的事情,屬下先行告退。」夜風抱拳,見軒轅璟澤擺手,一個閃身便消失在屋中。
偌大的屋里除了搖晃的燭火偶而發出細微「劈啪」聲外,一片寂靜,軒轅璟澤幽深的眸子朝窗外望去,像是在欣賞今天的夜色一般。
驀地,他沉沉勾著嘴角,眯起眼楮,眼底凝聚起風暴。
姬仙兒,不管你是不是神女,敢動我的人,你就別想安生!
光州經過洪水的侵襲後,雖然已經投入大批人力重建,但還是百廢待興,就連有玉府相助的芙蓉縣也無法面面到,還是有不少地方十分荒涼。
軒轅璟韜到達時,看著還未重建,歪歪斜斜不知何時會倒塌的芙蓉縣牌樓,眉頭不由得皺起。
其實在前來光州的路上他已經後悔不下一百次,若不是外祖父再三要他自動請命前來慰問災民,說可以增加他在百姓中的威望與名聲,而神女又正好在這里,這麼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她,他對她思念得緊,他可是一點也不想踏進這里。
軒轅璟韜帶來大量的物資,縣令動員全縣百姓前來迎接,因此整個街道擠得水泄不通,動彈不得。
「太子殿下,城里的百姓得知您帶著物資千里迢迢前來,十分感動,一個個都想前來迎接您,對您表示感激之意……」黃雲天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捧著軒轅璟韜,希望他能多給點救災物資。
「黃縣令,百姓們的心意本宮感受到了,現在芙蓉縣需要重建的地方很多,你讓百姓們趕緊回去,不要浪費時間在本宮身上,災物資很快就會送到他們手上。」軒轅環館嘴巴這麼說,但還是很享受這種歌功頌德與崇拜。
「太子殿下一路舟車勞頓,十分辛苦,驛站已經準備好了,還請您移駕先前往驛站稍作休息,晚上下官在府邸為您舉辦一場接風宴。」
黃雲天一個眼神,旁邊的官兵們開始區隔開百姓與太子,彎腰躬身做出請的手勢。
前來一睹太子風采的百姓在官兵的引導下井然有序的退到一旁,現出一條大路,讓軒轅璟韜跟他的手下們可以順利前往驛站。
「縣令,怎麼沒有見到灝王與八皇子前來?」太子掃了圍著他的官員仕紳一眼。
「回太子殿下,下官曾經前往玉府請示過灝王爺,可惜灝王爺與八皇子身體還未完全康復,宋神醫嚴禁他們這時候出門,因此無法前來迎接您,但他們還是會出席今晚的晚宴為您接風洗塵。」黃雲天雙手抱拳恭敬回答。
「是嗎,帶路吧。」軒轅璟韜率先往驛站的方向大步流星走去。
與此同時,以休養為由暫居玉府的軒轅璟澤已經收到太子一行人到達芙蓉縣的消息。軒轅璟澤坐在輪椅上,仰頸眯眸望著院子里那株黃杏樹。
清風拂過,樹梢輕輕搖晃發出「沙沙」聲響。
即使他已經能夠站起,也能行走,只差需要長時間復健才能久站走遠,他卻不想這麼快讓人知道,因此還是不時坐在輪椅上制造假象。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已經入住驛站了……」
「是的,黃縣令動員了不少百姓前去歡迎太子,聲勢十分浩大,太子很受用。」
「太子一向好大喜功,喜歡這些排場,這縣令投其所好,還真是有心。」軒轅璟澤側過臉睞了夜風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
「明年就是三年一度的官員考核。」夜風冷冷道︰「因為今年的洪災,光州的官員們別想升職,若不想他法就只能蹲死在這里。」
「芙蓉縣縣令在洪災來時第一時間與百姓們一起救災,並未躲在官邸里任由洪水肆虐,棄百姓不顧,也算是個好官,只是他這一步走錯了。」軒轅璟澤自輪椅上起身。
「主子想幫他?」夜風趕緊上前扶著他,擔心他腳上氣力還未恢復會站不穩。
他擺擺手示意夜風無須擔心,「去給他提個醒,讓他做好自己本分之事即可,他是聰明人,應該听得懂。」
「是的。」夜風松開手。
一片黃杏葉吹落枝頭,緩緩落在軒轅璟澤的肩頭上,他拿下葉子,沉吟片刻,驀地發出一抹幾不可聞的輕笑,轉身看了夜風一眼,勾勾手指示意他向前。
「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他將一個小瓷瓶交到夜風手中。「離去前別忘了檢查今晚晚宴的食物,避免我們尊貴的太子吃壞了東西。」
「屬下辦事,主子請放心,屬下告退。」夜風接過瓷瓶後,足下幾個輕點,竄上屋檐,幾個起落便消失在軒轅璟澤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