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煙覺得最近麻煩不斷,還是待在家里別出門比較好,可是沒想到她學乖了,人家還是找上門了,還帶上了她父親的書信,紀伯不好將人擋在外面。
「這是我爹的信?」傅明煙揮了揮手上的書信-眼里明明白白寫著「不相信」。
過去十幾年來,她爹只有名字沒有影子,這會兒突然來了一封書信要她回家,好歹也讓自個兒的親信送信,丟給長公主的管事嬤嬤……這不是說不通嗎?
「這封書信是送到文成侯府,侯爺夫人派侍衛送過來給老奴,教老奴親自交給四姑娘的。」許嬤嬤可是有備而來。
傅明煙聞言一笑,不再質疑的拆了書信,三兩下就將內容看完了……信上寫著教她回京,然後,沒了。
「四姑娘,我們何時回京?」許嬤嬤迫不及待的問。
傅明煙噗哺一笑,目光轉為不屑,「你是不是覺得我只是鄉下野丫頭,三言兩語就可以拐著我跟你走?」
許嬤嬤臉色微微一變,「老奴不明白四姑娘的意思。」
「雖然我自幼生長在鄉下,但我不是沒長腦子的傻子,至少我比你聰明。」傅明煙站起身,將手中的書信塞進許嬤嬤的衣襟里面,冷笑道︰「隨便送來一封信,就要我跟你回京,你是太看不起我還是太高看你自己?」
「……老奴還是不明白四姑娘的意思。」許嬤嬤努力教自個兒別慌,這丫頭肯定在詐她,長公主準備的書信絕對教人看不出一點破綻。
傅明煙忍不住翻白眼,看著許嬤嬤又是搖頭又是嘆氣,「長公主派你來雲州,你肯定有點腦子,可是這會兒听你說話,怎麼覺得你笨得無可救藥?」
許嬤嬤的臉都綠了,可是她不明白四姑娘何出此言。
傅明煙一眼就看出許嬤嬤的心思,決定好心掰扯開來跟她解說,「這十幾年來我爹沒有半點消息,如今要我回京,他好歹要細說分明,這麼一句話——你跟許嬤嬤回京……你覺得說得通嗎?」
許嬤嬤沒想到書信上就這麼一句話,長公主實在太草率了。
「我看啊,這封信肯定出自長公主之手。」唯有高高在上的長公主才會使用這種命令人的口吻,還畫蛇添足加上「許嬤嬤」——這只能說明一件事,長公主覺得她這個鄉下野丫頭太好對付了。
「……」
嘁一聲,傅明煙不客氣的踢了許嬤嬤一腳,「你回去告訴長公主,她要演戲,好歹演得像一點,隨隨便便、馬馬虎虎,有眼楮的人都可以看出問題,更別說我聰明伶俐,雲州的地痞無賴見了我都怕,她想打我的主意,至少要使出真本事啊。」
「……四姑娘想多了,長公主又不識三爺的字跡,如何假冒三爺寫信?」雖然已經被人家拆穿了,許嬤嬤還是不能認下這樣的罪名,此事若傳出去,長公主的名聲豈不是毀了?傅明煙沒好氣的敲了敲許嬤嬤的腦袋瓜,許嬤嬤敢怒不敢言,只能脖子一縮,她當作沒看見,訕笑道︰「你還知道長公主不識我爹的字,我呢?連我爹都沒見過,又如何認得我爹的字?你說,隨隨便便一封信,我能信嗎?」
許嬤嬤的舌頭又打結了,四姑娘怎麼如此刁鑽難纏?
「我若是你,還不如坦誠相告,為何要接我回文成侯府,說不定我善心大發就收拾包袱跟你回京了。」傅明煙可不承認自個兒在套話,這是好心建議。
「老奴說過了,為了給四姑娘挑門好親事,四姑娘得先回文成侯府學規矩……」
傅明煙舉起手打斷她,「這若是你的誠意,你就別廢話了。」
「侯爺夫人真心為四姑娘著想,藍大夫只懂醫術,不知規矩、禮儀,沒能好好教埤叫姑娘,四姑娘不回文成侯府,難道要留在這兒嫁個粗鄙的泥腿子嗎?」
傅明煙微微傾身向前,挑釁的對許嬤嬤咧嘴一笑,「這是我的事,我高興就好。」
「……」
傅明煙直起身子,伸手拍了拍許嬤嬤的肩膀,「你不必著急,師傅不在,我哪兒也去不了,待你想清楚,決定向我坦白,你再來找我,我洗耳恭听。」
許嬤嬤想說點什麼,可是腦子還來不及組織只字片語,傅明煙就叫人半推半送將她跟隨行的丫鬟請出去。
砰一聲,莊子的大門再一次當著她的面關上,許嬤嬤恨恨的咬牙切齒,原以為今日即便費點口舌,四姑娘還是會乖乖跟她回京,沒想到四姑娘眼楮如此銳利,一眼就看穿三爺的信是偽造的。
上次在四姑娘手上吃了虧,她不敢再輕舉妄動,連忙讓侍衛回京一趟,請示長公主,直到昨日,侍衛終于帶著書信回來。
看到三爺的信,她也知道是假的,姑且不論三爺跟文成侯府的關系早就鬧僵了,單就上西北討三爺的書信,來回就要一、二十日了,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送到她手上?不過,四姑娘一個鄉下丫頭,如何能辨出真假?她又一次低估四姑娘了!
「嬤嬤,怎麼辦?」紅綾心急如焚的問。她們來了一個多月了,還動用長公主的關系將藍大夫弄走,如今甚至讓侍衛回京向長公主討主意,結果依然沒有進展,她們還回得了京城嗎?
「你別吵,我想想……」許嬤嬤焦躁的走過來走過去,還一邊嘀咕,「四姑娘手上若沒有暗器,我們要擄人還不容易,哪用得著費那麼多心思?」
「若是能想個法子迷昏四姑娘,四姑娘不就沒法子使用暗器下毒了嗎?」紅綾想當然的道。
許嬤嬤猛然停下腳步,一把抓住紅綾,「迷昏四姑娘?」
「對啊,若是夜里偷偷潛入莊子,迷昏四姑娘,不就可以帶走四姑娘了嗎?」
「是啊,若能順利潛入莊子,這倒是個好法子,不過這個莊子比人家大了一倍,莊子的人不過四五個,只怕設了不少機關防止外人闖入。」許嬤嬤終究是侍候長公主的人,不是一點見識都沒有,尤其栽了一次跟斗,更是花了心思打探莊子,得知這個莊子大有文章,就是盜賊也不敢亂闖。
「這就麻煩了。」
略微一頓,許嬤嬤苦惱的道︰「事到如今,若沒有主子出面,只怕帶不走四姑娘。」
「長公主怎麼可能親自來接四姑娘?」
是啊,長公主何等尊貴,怎能親自來接四姑娘?可是,侯爺夫人更不適合了,如何能教祖母親自來接孫女?至于二太太,向來對三房敬而遠之,沒有侯爺夫人親口吩咐,她絕不敢蹚這個渾水,更別說想要四姑娘回文成侯府的是長公主,而長公主還是文成侯府的世子夫人,她最能代表侯爺夫人了。
「看樣子,這事還是要請長公主拿主意了。」
紅綾瞬間蔫了,「長公主會不會怪我們辦事不力?」
許嬤嬤白了她一眼,這還用得著說嗎?
紅綾咬了咬下唇,忍不住道︰「我們要不要先試試潛入莊子擄人?」
許嬤嬤猶豫不決,無法解決,還不知道實時上報,這是罪加一等。可是,能否順利擄人……考慮再三,她終究點了點頭,然後轉身上了馬車離開。
最近傅明煙嚴重懷疑自個兒擁有招惹麻煩的體質,昨日來了一個,今日又來了一個……
難道不能讓她安安靜靜過日子嗎?
「我不是跟你說清楚了?」傅明煙的聲音幾乎是牙縫中擠出來。
莫靖言點頭道︰「你說清楚了,我也想清楚了。」
「……嗄?」傅明煙覺得自個兒的腦子當機了。
清了清嗓子,莫靖言神情轉為嚴肅,鄭重的道︰「若是我能夠從死亡谷活著走出來,我就以身相許。」
傅明煙覺得自個兒被雷劈到了,整個人都焦了。
見她一臉的呆滯,莫靖言不由得惱了,這丫頭是什麼意思?不樂意嗎?他微微眯著眼楮,陰惻惻的道︰「你想耍賴不認賬?」
傅明煙怔愣了下,眨了眨眼楮,「耍賴不認賬?」
莫靖言挑釁的揚起眉,一副「我將你看穿」的指控道︰「你不想承認曾經提過這樣的交易,不是嗎?」
傅明煙張著嘴巴半晌,干笑道︰「我這個人最守信用了。」
莫靖言傾身向前,傅明煙不自覺的往後退,接著一**坐在石椅上。
因為考慮男女有別,傅明煙索性讓人將莫靖言請到園子的賞蓮亭——其實是一個涼棚,上面被金銀花藤蔓爬滿,黃白兩色的細長小花成為平凡園子的一道風景——這兒很大,但屬于開放性空間,她可以放開手腳-想干啥就干啥,可是萬萬想不到,一轉眼她就被人家壓制得大氣不敢喘一下。
「你很守信用?」莫靖言一點退後的意思也沒有,終于有了低下頭看她的感覺,真好!不過,真想往那張水女敕豆腐的臉捏上一把。
「……當然,我師傅有言,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她想教他退後一點,有話好說,用不著如此咄咄逼人,可是他實在太靠近了,她再也忽視不了他平日壓抑的霸氣,強烈的男性氣息瞬間將她包圍,她覺得腦子無法集中,只夠專心應付他。
莫靖言贊賞的點點頭,「你師傅教得好。」
「是是是,我看莫公子不像是那種閑著沒事干的人,別再浪費時間繞著我打轉。」傅明煙想要悄悄轉移注意力。
「我剛剛不是跟你說了,我想清楚了,你帶我進死亡谷,我以身相許。」莫靖言越說越順。
頓了一下,傅明煙搖了搖頭,「不對。」
「你果然想耍賴不認賬。」
傅明煙突然伸手一推,跳了起來,「你瘋了嗎?人都死了,還什麼以身相許。」
「所以,你要將我平平安安帶出死亡谷。」
「我都不能保證自個兒能否平平安安出來,哪管得了你?」
莫靖言冷哼一聲,「你不是最守信用了,而無信,不知其可也嗎?」
傅明煙張著嘴巴,但一個字也擠不出來。若不是為了逼退他,她不會扯出缺了一門親事的事,她算準他不會娶個鄉下野丫頭,出手如此大方,他若非權貴也是富家子弟,可是,為何她的計劃完全走樣了?
「你這個丫頭就是個狡猾的,耍賴不認賬對你而言想必得心應手吧。」莫靖言頓覺火冒三丈,這丫頭真的打一開始就想嚇退他……真是笑話,他可是戰場上的殺神,南越的刁民听了他的名字就雙腳發軟,怎麼可能栽在她一個鄉下野丫頭的手上?
糟糕了,這個男人是不是惱羞成怒了?傅明煙硬著頭皮道︰「我不是不認賬,死亡谷真的是只進不出。」
莫靖言皮笑肉不笑的挑起眉,「死亡谷若真的只進不出,你為何敢跟我提出交易?」
「……那是你逼我的啊。」
「我看你不是那種凡事不留余地的人,你敢跟我交易,就是有本事從死亡谷出來。」
「……我怎麼知道你會真的答應以身相許?」傅明煙急得跳腳。
沒事,她確實不是那種凡事不留余地的人,但是她真的沒有把握安全走出死亡谷,那兒堆滿白骨絕非危言聳听。師傅出自藥王谷的醫聖一派,關于死亡谷的傳說,醫聖一派的祖師爺多多少少提了一些,那兒一草一物皆是毒,根本還沒看清楚真面目就中毒身亡了。
「我好像記得某人如此說︰若沒有豁出去的決心,就別跟人家談判。」莫靖言嘲弄的唇角一勾,「原來,你只懂得裝腔作勢,一點本事也沒有。」
「笑話,我敢做敢當。」傅明煙努力挺起胸膛。
莫靖言滿意的點點頭,「很高興我們成交了。」
「成交……等一下,我真的不是開玩笑,死亡谷只進不出,你真的抱了必死的決心嗎?
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傅明煙真的恨不得抽自個兒的嘴巴,平日張揚隨意慣了,這會兒終于坑到自己。
臉色一沉,莫靖言的態度轉為強硬,「你提出交易,我同意了,你就只能履行。」
「……我這是為你好。」
「你當我三歲孩子嗎?」莫靖言向前一步,傅明煙很自然的往後一退,再度跌坐在石椅上。
「……你能不能講點道理?」傅明煙很想撐住氣勢,可是心虛自然慫了,出口的話透著一股求饒的味道。
莫靖言舉起手,狠狠的在她額頭上彈一下,她吃痛的縮了縮脖子,嘴一張就想罵人,可是兩人目光一對上,她立馬慫了,只是齜牙咧嘴以示抗議。
「不講道理的人是你吧。」
「……」
「好啦,我們何時進死亡谷?」
略微一頓,傅明煙訥訥的道︰「你真的要豁出性命進死亡谷嗎?」
「我對你有信心。」
傅明煙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我對自個兒都沒信心。」
「廢話少說,何時進死亡谷?」
傅明煙知道自個兒逃避不了了,只能老實說︰「進死亡谷最好挑月圓的日子。」
「月圓的日子?」
「祖師爺留下的手札上有此記錄——死亡谷白日雲霧籠罩,伸手不見五指,可是入夜之後,雲霧盡散,但依然暗無天日,因此進入死亡谷最佳時機乃月圓之夜。」
果然如他所料,這丫頭對死亡谷並非一無所知,不過,他不會在這種小事上面糾纏不清,只是就事論事的問︰「依你所言,你祖師爺豈不是進過死亡谷?」
「祖師爺並未言明親身經歷,只是提及死亡谷的部分,有此描述。」
「除此之外,手札還說了什麼嗎?」
「沒有,只有一句結果——死亡谷是貪婪之人的墳場。」
「貪婪之人的墳場?」莫靖言撫著下巴,細細琢磨,「這是說死亡谷里面處處都是寶藏,但這些寶藏全部有毒,是嗎?」
傅明煙聳聳肩,不想做出任何評論。
「三日後就是月圓了……」莫靖言突然想到一件事,連忙扯下腰袋上的荷包,從里面掏出一塊玉佩,連同荷包一起遞過去,「信物。」
傅明煙眨了眨眼楮,好像一副搞不清楚這是什麼狀況的樣子。
見狀,莫靖言忍不住笑了,索性拉起她的右手,直接放在她手上,「你這丫頭能不能老實一點?不要老是想著如何耍賴,記得收好,還有,你的信物。」
傅明煙唇角一抽,這個家伙不能忘了這件事嗎?
「別發呆了,信物拿來。」
傅明煙不甘心的東模模西模模,腦子飛快的打轉,要不要雙手一攤說身上沒有值錢的東西?可是在莫靖言的逼視下,還是識相的從脖子上模出一個玉葫蘆,莫靖言見了立馬搶過
去。
「我很喜歡這個玉葫蘆,你可別弄丟了。」
「這是信物,我怎麼可能丟弄了?」莫靖言索性將玉葫蘆戴在脖子上。
傅明煙不自在的皺了一下眉頭,干啥學她戴在脖子上?
莫靖言不再多言,約好了三日後戌時來接她,便告辭離開。
傅明煙後知後覺的想到一件事——她的親事豈不是定下來了?
頓了一下,傅明煙連忙搖搖頭,不對不對,若她不想嫁-沒有人可以強迫她,而且莫靖言的目的是進死亡谷,肯定不會將這門親事當一回事,說不定他們順利離開死亡谷,他就會上演消失的戲碼。
念頭一轉,傅明煙將親事拋到腦後,還是趕緊去書房查閱祖師爺留下來的手札,為進入死亡谷做準備。
莫靖言一一將炕桌上核桃的硬殼敲開,挑出果肉,放在窗台上,過了一會兒,一只海東青直沖而下,轉眼叼走窗台上的核桃果肉,再次直沖上天,在空中翱翔盤旋。
每次看到莫靖言的寵物,徐文頤總會嘖嘖稱奇,沒見過如此愛吃核桃的海東青,不過這會兒他可沒心思關注那只跟它主子一樣驕傲的海東青,一顆心全撲在莫靖言身上,急得直跳腳,「你真的要以身相許?真的要進死亡谷?」
莫靖言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此事我們不是討論過了嗎?」
「你不是應該安靜幾日再好好考慮嗎?」
「既然已決定深入死亡谷一探究竟,此事還用得著考慮嗎?」
頓了一下,徐文頤走到炕的另一邊坐下,不解的道︰「這個紅艷果有那麼重要嗎?」
「你認為京里會無緣無故出現噬心之毒嗎?」
徐文頤的神情轉為凝重,「你認為噬心之毒是沖著宮里來的?」
「雖然皇上未提及如何發現噬心之毒,但是消失許久的毒藥突然出現,還是在京城,這本就令人生疑,皇上能不擔心提防嗎?」
略微一想,徐文頤點頭道︰「確實,噬心之毒如此惡毒,還真的不能不防。」
「只要能夠找到紅艷果,就不必擔心有人拿噬心之毒作妖了。」
「我擔心死亡谷沒有紅艷果。」
「我相信殷國文獻記載不會無中生有,紅艷果必然在此。」
「可是死亡谷……」
莫靖言舉起手打斷他,「傅家丫頭的祖師爺留了手札,對于死亡谷有所描述,進死亡谷並非生離死別的大事。」
「這是真的?」
「若不是有本事帶我進死亡谷,你以為傅家丫頭有膽子跟我交易嗎?」莫靖言輕輕哼了
一聲,「那丫頭鬼得很,滿腦子的算計,一肚子的花樣,她不會做沒把握的事。」
聞言,徐文頤覺得很有道理,不過藥王谷長期存在他心目中的高大、危險太深刻了,「我還是不太放心。」
「你不必擔心,我還有阿朗。」
海東青好像听見主子叫喚,再度俯沖而下,迅速叼了一個核桃果肉,不過並未轉身離去,而是跳到莫靖言的肩膀上,低下頭,莫靖言伸手模了模,它撒嬌的在他手上蹭了蹭,又跳回窗台上,繼續享用核桃果肉。
見狀,徐文頤忍不住道︰「阿朗被你養得都快成精了。」
「只要阿朗在,我絕對不會迷失在死亡谷。」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一旦出動阿朗,你的行蹤就藏不住了。」權貴官宦之家皆知,南寧侯世子有一只海東青,這只海東青不只是南寧侯世子的寵物,更是能隨南寧侯世子上戰場的伙伴。
當然,這世上不是只有一只海東青,但大梁最出名的海東青就只有阿朗,因此一旦有海東青出現,眾人都會第一時間先想到是南寧侯世子身邊那只。
再說了,東北大營都不曾見過海東青的身影,樊陽又怎麼可能出現海東青?雲州的重要性不單單是這兒有藥王谷,更因為這兒緊鄰齊國,凡在此地出現的不尋常都不能等閑視之……總之,只要仔細推敲,誰都能察覺到這只海東青的出現代表了不尋常。
莫靖言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我又不是南寧侯世子,還怕曝露行蹤嗎?」
怔愣了下,徐文頤頓時明白了,莫靖言易容了,就算有人看見阿朗懷疑什麼,也尋不到南寧侯世子,不過長久下來,難保這兒不會曝露出來。
徐文頤將自個兒的擔憂細細說明,變了容貌並不表示一定可以藏住行蹤。
「只要找到紅艷果,阿朗就會立馬飛回南嶺,只要我低調一點,不會有人查到我頭上。況且,只要處理完手上的事,我就會離開這兒,最多再待個一、二十日。」
「你還是當心一點,你的身分可是很尊貴的。」雖然莫靖言並非南寧侯的獨子,但是唯獨他承繼了南寧侯在用兵方面的天分,若他出了什麼事,將來誰能接掌南寧侯震懾南越蠻人的位置。
「你不必擔心,暗中保護我的人可多著了。」
「你的暗衛再多,他們也不可能跟著你進藥王谷。」
「他們不能,其他人難道可以嗎?」莫靖言再度舉起手打斷他,然後掏了掏耳朵,「好啦,你別再嘮叨,我的耳朵都快長繭了。」
「皇上要我來這兒幫你,可是我什麼忙也幫不上,還讓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我如何向皇上交代?」徐文頤甚感挫折,皇上就是看上他熟悉雲州,在這兒有人脈,結果,他只能在一旁看熱鬧,無處插手幫襯。
「你還不相信我的身手嗎?我不會有事,不過後日晚上-你得幫我守住藥王谷的出入口,別教閑雜人靠近。」雖然死亡谷的行動很隱密,但也不能保證絕對不會被察覺,文成侯
府的人可是一直盯著那個丫頭,他必須防範意外發生。徐文頤明白的點點頭,「我保證不會讓人打擾你們。」
有了徐文頤幫襯,莫靖言專心準備死亡谷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