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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後去了彼岸 第二十七章

作者︰A.Z.類別︰言情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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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元男(52),房東。

盛采宜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即使到了現在,我依然模不透。

我甚至覺得,到現在為止的這一切,會不會都是她計畫好的,在牆上寫下那聳動的言語,以及在手機的記事本里,留下了七段意義不明的字句。

色欲——自食惡果這四個字,很快就會成為你人生的句點。

暴食——你終將會被自己暴食的給吞噬。

貪婪——你的收藏,一輩子也不會停止,為了得到彼岸花,你願意犧牲所有葉子。

懶惰——你的一切,我很早就知道。

憤怒——可笑的是,她最憤怒的對象是自己,而不該是我。

妒嫉——用盡一生,拼命搶奪所有東西,只因為她的眼里,容不下別人比自己耀眼。

傲慢——然後,老婆婆在彼岸里變成了她曾經最鄙視的人,必須用盡鎊種骯髒的手段,才有辦法生存。

這七宗罪的順序還用了但丁在神曲里的順序,也剛好代表了跟她有關的每一個人的特征。這世界上會有這麼巧的事嗎?

一開始我還看不懂這些七宗罪後頭附上的訊息,所以並沒有特別執著,直到我采訪完每一個人,才忽然意識到可能有連結,進而找到了楊子真的推特,以及察覺到陸辰君這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唯一善良的人,也許不如我所想的那麼單純。

她都知道。

這七個人為何會在她身邊的原因,她都知道了,也許知道很久,也許也是這一陣子的事,這無法得知。

如果單純一點想,可以認為,她看透了這個世界,再也待不下去,可能去哪從頭開始,也可能去她一直提到的彼岸,結束自己。

她真的去了彼岸嗎?

我待在她的房間,試著尋找我有沒有漏掉的地方,這陣子每采訪完一個人,我都會回到這里,以為每遇到一個人,我對她的了解就會跟清楚,但只會把我一再推進一個解不開的胡同里。

她真的模仿了陸辰君嗎?她真的那麼懦弱嗎?又或者,她真的那麼放蕩的沉淪在**的世界嗎?我看不懂她是誰,因為那個總是露出一點膽怯微笑的她,才是我認識的房客。

阿德勒心理學曾提到過,要判斷一個人的人生風格,最基礎的方式就是從這個人的動作跟姿勢,可很顯然的,盛采宜可以抹去所有習慣的動作,輕易的在不同的人面前,扮演著不同的人生。

既然她已經決心離開,又為什麼要刻意在房間留下這有如犯罪現場般謎樣的房間呢?

難道她知道我愛看推理小說的興趣?她知道我會因為好奇而展開搜索行動?好把她失蹤的訊息,順利的傳達給每個人,甚至揭開那些人在她面前隱藏的秘密?

不可能,再怎樣也算不到這一步的,我就只是個退休了沒事做的老頭,而且又稍微有點多管閑事而已。

在牆上用口紅寫下這段話的動機,一定還有別的原因,她想讓人知道她自殺,然後讓所有用著惡意對待她的人,緊張、害怕跟後悔?

還選在同一天,跟每個人都傳達了彼岸這個訊息……不對,有一個人她沒有提到,只有這個人,她沒有對她在三月十九那天提起彼岸。

那就是馮品優。

馮品優在那天很意外的出現,盛采宜根本沒料到她會在家,還惡劣的羞辱了她一頓。

算起來,馮品優是第一個听見彼岸話題,也是唯一不在三月十九那天,盛采宜預定要見面的人。

感覺她跟很多人在那天告了別,只有馮品優被排除在外。果然,如我所料,她最恨的人還是馮品優,而她若真死了,第一個想報仇的人也是她吧。

人生從一開始就已經不太順利的盛采宜,偏偏遇上了一個嫉妒自己的人,把一團糟的世界,再加碼的變得更加悲慘。

我不是很懂馮品優這女孩子的心態,她什麼都有,又有什麼好自卑、好羨慕的,就如同但丁里所說,因為對方擁有的資產比自己豐富而惱恨他人——簡直愚蠢。

那麼盛采宜若消失了,她人生奮斗的意義是不是也不見了?她少了一個比較與憎恨的人,那該有多空虛啊。

不過我倒覺得她跟那個閔博智很是相配,兩人各取所需互相配合到了完美的程度。

除了在她手機內發現這七宗罪的秘密,我還在書櫃中找到一篇很像是她自己所寫的童話小說。

說童話只是美化了,那個被冰封在牆里的女孩,一開始覺得很可憐,最後竟然想用自己的鮮血融化冰牆,不會太不自量力了嗎?

她也許,某種程度上,是用女孩比喻自己,所以她真的這麼做了嗎?用放血的方式,解決所有痛苦。

提到鮮血,我這才注意到書櫃里有一本小說的名字,也跟血有關,叫《像血一樣紅》,真是詭異的小說。

隨意粗略的翻了幾頁,忽然從里頭掉出一張原本夾在里頭的紙,攤開一看,又是一個隨筆寫下的小說。

不看還好,一看就發現她居然把她身邊的七個人,全都變成了小說里的一角,乍看很童話故事的風格,不出我所料的總是在最後變得很扭曲。

其實,我滿同情她的。

一個人承受了這麼多不公平與不幸,沒瘋已經很好了,還有憂郁傾向的話也不意外,但我還是不願意相信,她真的為了這些不真心對她的人,而做出了結的傻事。

很多推理小說的故事,到了最後結尾也有相同的哀淒感,那些為了故事精采度而設定的各種悲慘人生,有時也是一種對筆寫照,就像陸辰君愛看別人的悲劇一樣,那的確會讓人感覺到自己所在的安全區有多幸福。

但並不全是這樣的,在這七個人里,不全然每個人都不是真心的,只是他們全被她擋在了門外,才慢慢變質。

年紀一大,才思考一下就有點昏昏欲睡,我一下子不小心的在這房間里睡著,僅睡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我卻作了一個夢。

那似乎是個很重要的夢,只是我一清醒,所有的畫面都如同煙霧般散去,怎麼抓也抓不回來。

盛采宜寫的短篇小說掉在地上,我正要伸手去撿,殘留的夢境在腦海閃過的一些畫面忽然給了我很大的靈感。

我又再一次看了小說,把兩個章節都重看一遍。

我忽然,似乎有點知道盛采宜提到的彼岸在哪里了,可是在那之前,我還想再去找馮品優一次,還有些東西我想要確認。

沒錯,現在只能找她了,只有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