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宸谷緊繃的憤怒面容緩緩軟化了下來。
他暗嘆了口氣,抽了面紙給她。
丁靖容接過,胡亂擦了擦臉。「我現在就打電話。」
她從裙子口袋內拿出手機,撥了電話給在外頭等候的丁筠恬。
向宸谷忽然按了掛斷鍵。
「還有什麼事要交代的嗎?」
「算了。」向宸谷拿起衣服放到她身上。「穿上吧。我也跟你道歉,我剛剛不應該這麼做。」
丁靖容搖搖頭,背對著他默默地穿好衣服後,站起身來。
「那我走了。」
「你——」
已經走到門口的丁靖容納悶回首。
「你答應大嫂幫她的時候,日子有比較好過嗎?」
「你是說,她有對我跟我媽比較好嗎?」
「嗯。」
「是有好一點,至少大媽不會一直找我媽的麻煩。」丁靖容抿了下唇後笑道,「上次我媽餐煮晚了,大媽生氣想打人,我就威脅她說,如果她敢打我媽,我就不干了,我媽以為我是指不幫忙做家事,只有大媽知道我在說什麼,她那時手瞬間僵在半空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還滿好笑的。」
見他面上沒什麼笑意,怕他誤會她還想繼續偷偷幫丁筠恬,她連忙承諾道︰「我真的不會再幫她了,而且這事若被我媽知道,她一定會很傷心難過,也不會想要用這種方式得來的房子跟錢。」
向宸谷端詳著面前這張哀傷的容顏,心底不知怎地有著不舍,感覺好像是自己掐斷了她人生的希望,明明他也沒做錯,這種愧疚感是怎回事呢?
瞧他臉上還是沒什麼情緒起伏,看不出來他到底滿不滿意她的諾言,丁靖容心底很慌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不希望他討厭她……
「那……」她手指擰在了一塊兒糾結著,「我可以……可以繼續在公司待下去嗎?」
含淚的眸瞬也不瞬的瞅著他,就怕錯過他臉部的絲毫訊息。
向宸谷濃眉幾不可察的微微一挑,「你還想繼續做去嗎?」
丁靖容心一跳,迅速點頭。
他會不會覺得她很厚臉皮呢?
她會這麼希望,就代表她真的不會再幫她姊了。
向宸谷覺得欣慰,嚴峻的面容緩了下來。
她還是有重視他想辦法替她弄來的工作吧。
一個主意驀地竄起。「你過來。」向宸谷朝她招了招手。
丁靖容不安地走來他身前。
「你在這邊待兩個小時再下去吧。」
「為什麼?」丁靖容不解他的用意。
「假裝你跟我哥現在正在床上大戰。」
丁靖容言錯愕,「為什麼?」
他不是不贊成丁筠恬的計劃嗎?
「反正你也沒保證一定生得出孩子,不如就繼續騙她吧,可以換得平穩的日子。」
丁靖容吃驚地看著他。
「怎麼,沒想到我這麼壞心?」向宸谷哈哈一笑。「我也不喜歡我大嫂,她的脾氣很差,有一次還當面跟我媽起爭執,完全不懂得尊重長輩,我氣得要死,但我媽人太好,還阻止我。之後我跟她說時,她鮮少給我好臉色看,我也懶得理她,應正踫面機會也不多。所以我想,既然她不仁在先,那我們連手騙她也不過剛好而已。」
「這、這麼做好嗎?」
她不想騙人,可是這樣做的確可以讓丁筠恬與大媽少來找碴,日子的確會比較好過。她其實也怕,如果她坦白事跡已經敗露,丁筠恬會把氣發泄在她跟母親身上,以後日子會更難熬。
所以向宸谷的提議,不得不說,她是心動的。
「有什麼關系,」向宸谷不以為意道︰「你就每次來的時候,在我房間待兩個小時再下去就好。」
「要這麼久?」
「我一次都兩個小時的。」
「不是……」丁靖容小臉窘迫的漲紅,「也許……你大哥不用這麼久。」
「這我就不知道,但我也不想去試他到底能撐多久。」說完他自顧自地哈哈大笑起來。
丁靖容小手在裙上絞扭,十分猶豫。
「我跟她約好半年,如果半年都沒有消息的話,她就會打消這個主意。」
「那你就這半年內,每次她載你過來時,你就直接過來我房間陪我兩小時吧。」
丁靖容咬著唇,仍是無法決定。
「干嘛?不願意喔?」
「不是,」丁靖容慌慌抬起頭,「只是覺得老是這樣麻煩你,很不好意思。」
「不會啊,騙騙她,我也解氣。」
丁筠恬想的這個方法實在是太壞了,她這騙的可不僅是他哥一人,而是整個向家都被騙,那麼他誆她個半年,也不過是剛好而已。
向宸谷拍拍床,「上來吧,躺一下,明天還要上班呢。」
「欸?」躺上床?
「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的。」向宸谷在手機上設定鬧鐘。「兩小時候起床。」
「喔。」
丁靖容照他的意思,躺在床上,只是她全身僵直,像個木乃伊。
向宸谷看了覺得好笑,但也不說什麼要她放松的話,而是背對著她睡了。
「啊!」五分鐘後,丁靖容忽然喊了一聲。
「干嘛?」同樣意識著身邊女人難以平靜,睡不著的向宸谷轉過頭來。
「我剛想起一件事。」丁靖容轉過頭去,發現兩人的臉靠得很近,嚇得慌忙往後退,小臉不由自主地紅了。「上次,我姊說我姊夫的衣服整齊,所以她咬定我什麼都沒做……」
「你的確不是跟他做啊。」
話說完,氣氛頓時有些尷尬起來,又帶著些許難以言明的曖味。
「我是說……」難得換向宸谷有些無措的撓頭,「好吧,我去月兌我哥的衣服。」
他起身下床,丁靖容連忙跟在他的背後。
「你跟著干嘛?」
「我……我是想說我根本沒進去過你哥的房間,要……要熟悉一下環境,免得我姊問起,我一問三不知。」
「噗。」向宸谷笑出來,「你這麼認真的臉講這種話,還真好笑。」
丁靖容難為情的干笑。
兩人走到向禹寰門口,發現門是鎖著的。
「下樓去拿鑰匙。」向宸谷指指樓下。
來到樓下,丁靖容才敢問向宸谷,「你哥平常有鎖門?」
「我記得沒有啊。」
「那怎會……」
「搞不好就是在防你姊偷上他的床。」誰知道呢。
「那你怎麼沒鎖?」
「自己家干嘛鎖?」
「如果你鎖了,我就進不去了。
向宸谷回頭看著她,「所以是我的錯了?」
「我不是這意思,」她咬了咬唇,「如果你鎖了,我得叫我姊回來拿鑰匙,我就不會走錯門了。」
「真是可惜,我應該鎖門的。」向宸谷在箱子內翻找鑰匙。
「不、不會可惜。」丁靖容忙道︰「我覺得這樣也好,才沒鑄成大錯。」
即便初夜胡里胡涂被他拿了?這話向宸谷藏在心底沒說出口。
他倏地發現,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想過她的心情、她受到的傷害,她也沒拿這件事跟他要求什麼,或是跟他鬧、跟他吵。
真是個傻孩子。
他憐惜的模模她的頭,再拍了下她的肩,「走吧。」
兩個人小心翼翼地開了鎖,推開房門,里頭一片暗,怕擾醒向禹寰,也不敢開燈,不過房內的確酒氣濃厚,不喝酒的丁靖容聞了都要暈了。
腦子有些暈眩的她不慎被地毯絆了腳,整個人往走在前面的向宸谷身上撞了下去。
向宸谷連忙伸手穩住她的身子。
丁靖容迅速往後退了一大步,就算周遭昏暗,向宸谷也猜得到她必定臉紅了。
「抱歉。」
丁靖容快速搖了下頭。
「你……我牽著你吧。」向宸谷怕她又摔了,朝她伸出手。
丁靖容遲疑了一會兒,小手放入溫暖的掌心。
向宸谷牽著她,一步步慢慢走。
眼楮逐漸適應了屋內的昏暗,丁靖容左顧右盼,約略記了下里頭的擺設。兩人連袂來到床前,向禹寰鼾聲似雷,成大字狀睡著,完全沒察覺到屋內有人。
「我把他托起來,你月兌他的衣服。」向宸谷小聲在她耳畔說。
他的聲音原本就性感,這時在她耳畔壓低著嗓音說話,丁靖容的耳朵立刻起了一片雞皮疙瘩,腿都有些發軟了。
丁靖容定了定心神,悄聲附耳問,「萬一他醒了怎辦?」
「到時你就趴到地板上,我來處理。」
丁靖容點了下頭。
向禹寰穿的是襯衫式的睡衣,向宸谷先模索著快速將睡衣上的扣子解開,再把上半身托高,好方便丁靖容月兌掉衣服。
丁靖容這輩子還沒幫男人月兌過衣服,加上視線不清晰,月兌得很不順。
好不容易月兌了一邊袖子,抓著他的臂膀再月兌另一邊時,向禹寰忽然動了,手臂一伸,就把丁靖容抓入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