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宜站在車廂門邊,欣賞窗外的景色,掠過的景色,就像是在回放著她和承彥的點點滴滴。
也許,承彥和佩茹……就要在一起了吧?
從前錯失的緣分,現在有機會挽回,又有誰會拒絕呢?不爭氣的淚水,一滴滴滑落臉龐。
回到家,媽媽不在客廳,而臥房的門是緊閉的,她想媽媽可能還在休息吧,于是回房放下包包,就準備晚餐了。
她今天沒什麼胃口,只簡單炒了兩樣菜。
她敲了敲門,「媽,吃飯了。」
她又敲一次,「媽?」
媽媽還是沒有回應她。應該不會是出門了,鞋櫃上鞋子還在,掛鉤上的鑰匙也在。不安的情緒瞬時籠罩著她。
她轉動門把,幸好門沒鎖,她沖進屋內,床鋪上沒有人影,才發現媽媽倒臥在浴室……
「媽媽!」
敏宜覺得一直有嗡嗡嗡的聲音環繞在她耳邊,她雙眼無神的直視前方,若不是表姊溫熱的手握著她,她覺得自己一定會在醫院情緒失控。
「敏宜……」表姊的一聲輕柔的呼喚,似乎在告訴她要她堅強……
醫生說,媽媽是肝癌末期了;醫生又說,時間已經不多了;醫生還說,因為肝髒是沉默的器官,通常病患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
她靜靜地流淚,「都是我不好……」都怪她!都是她的錯!要不是沉溺在戀愛的幸福里,她也不會忽略媽媽的身體早就出現了警訊。
「不是你的錯,敏宜,你不要這樣想……」詩涵心疼的抱住她,不願意讓她這樣自責。
隔天去微笑咖啡上班,當班的人是阿武,她便和阿武提要離職的事情。她現在只想好好陪在媽媽身邊。
「這麼突然?」
「抱歉,因為私人原因。」
「是因為阿彥嗎?」說走就走,不會是因為和阿彥吵架連工作也不要了吧?
敏宜淡淡笑了笑,「不是的,和他無關。」
「那你能到幾號?總要給我點時間征新人。」
「真的很對不起,我想今天就走……可以嗎?」
「今天?!」走得那麼急,真的不關阿彥的事嗎?
看她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阿武也不好意思再追問。勉強同意後,敏宜就匆匆離開了。
敏宜在病房內擺了很多有朝氣的小盆栽,希望可以以此讓媽媽有精神,面對媽媽日漸削瘦的臉龐,她總是想哭。因為那代表著,時間逐步減少當中。
「敏宜……」才剛換上新的一束向日葵,媽媽抬起手要她坐到病床旁的椅子。
她走去牢握住媽媽縴細的手。「哪里不舒服嗎?」
媽媽搖了搖頭,「有件事我想告訴你。我想讓你回你爸爸那認祖歸宗。」敏宜听了,並不意外。
昨天爸爸得知消息來看媽媽的時候,她把空間留給他們兩人,故意離開去裝水,回來時她躲在門外,偷听到了媽媽和爸爸提議這件事。
整個過程談不上多愉快,畢竟最後是有些半脅迫,爸爸才勉強說好。
敏宜堅定地搖頭,「我不要。」
「敏宜,」媽媽抬起手,掌心貼住了她的頰畔,「這是唯一一件我能為你做的事了。對不起……過去我從來沒有做到一個媽媽該有責任,總是對你不理不睬,還遷怒你……媽媽,真的對你很抱歉。你爸爸有答應我,在我死後會好好照顧你,不會虧待你……」
「媽……」她撫上臉頰上那只手,「別說了。我從來不覺得你虧待了我,你只是愛爸爸比愛我多而已,我能懂……我知道的……」眼淚情不自禁的一顆顆滴落。
媽媽她只不過是因為太過渴望爸爸的愛,所以才沒有多余的心思可以分給她,這一點,她不也是和媽媽一樣嗎?
因為也同樣渴望著承彥的愛,卻忽略了媽媽……還因此鑄成大禍。說起來,她才是那個該對媽媽道歉的人!
翌日,她從家里把屬于摩卡的周邊商品,裝了幾乎快要一整箱帶來醫院,她向媽媽介紹她另一個身分,為此也是在告訴媽媽,就算沒有爸爸,她也能夠養的活自己。
「媽你看,這是會變色的馬克杯喔,裝熱水會變出不同的圖案。」敏宜馬上在黑色的馬克杯里注入熱水,不到半秒時間,馬克杯浮現了她設計的圖案。「不錯吧?」
「這些都是你設計的商品?」
「嗯。」她放下杯子,緊握住媽媽的手,「不要擔心我,我會好好的。」她看著媽媽的眼角,眨落的兩滴淚。
「對了媽,」敏宜從包包翻出畫本,「我來幫你畫一張肖像畫,好嗎?」
「我現在這樣……不好看吧。」媽媽撥了撥自己的頭發。
她搖搖頭,「一點也不。」不讓悲傷的氛圍繼續擴散,她拿起畫筆在紙上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