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禮拜五跟鐘易有約，顧盼年說什麼也不可能加班，不過等她將事情處理完也已經七點多了。
她趕到武道場時是八點半左右，鐘易已經在上課，詢問櫃台人員後，她來到鐘易上課的地下室。
地下室佔地很廣，除了男子更衣室跟男子盥洗室以外，就是一大片的練武場，木質地板加上軟墊，旁邊有幾個零散擺放的木頭高板凳，顯然是給觀看的人坐的。
鐘易正在授課，叫了一名學員起身跟他一同示範。
他穿著一件墨藍色的功夫褲，有些寬松卻無損他利落的動作，至于上半身……嘖嘖，顧盼年看了都快要噴鼻血了，因為他沒穿。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他的每堂課她都可以到場臂看，太養眼了。
當然學生當中不之有赤luo上半身的，但顧盼年的眼中只有鐘易，她看他看到眼楮都快開花了，雙眸中閃著愛心，眼前根本花團錦簇。
之後樓上又下來一個客人，顧盼年分心瞅了他一眼，是個身材頎長，容貌俊秀爾雅，氣質非常好的男人，他一身的黑，穿著黑色襯衫跟黑色休閑褲。
他坐在顧盼年身旁，坐下前對她微微頷首淺笑，當作打招呼。
顧盼年大方的回他一抹笑，接著把注意力放回鐘易身上。
她雙眸閃爍著光芒，一副口水快要流出來的樣子，一旁的男人覺得挺有趣的。
鐘易授課很認真，認真得連給顧盼年一個眼神都沒有。
課程近尾聲的時候，鐘易對學員說他要跟他的兄弟對招，讓他們仔細觀看，然後顧盼年就看見坐在她身旁的俊秀男人起身。
他解開襯衫上方的兩顆鈕扣，再將袖子的鈕扣也解開，卷到手肘處。
「手下留情，老三。」陸之道仍然是一派優雅。
鐘易換了挑右邊的眉，有點邪氣的笑了。
顧盼年看到他這副模都快狼叫了，他怎麼可以帥成這樣，太沒天理了！
「很久沒切磋，難道你不想認真打一場？」鐘易回說。
陸之道溫文地搖搖頭。「這里不適合，況且我這雙手現在是要拿手術刀的。」
鐘易表示理解，真正要打，還是在酆都城打比較過癮。
兩人互作一揖之後開始對招。
什麼叫做高手對招，顧盼年此時此刻才真正感受到。鐘易跟陸之道的對決類似近身格斗，每個招式都飽含力道，要不是有所保留且雙方都是高手，很可能一招一式就可以將普通人給打殘。
她這個門外漢都看到目不暇給了，更何況其他學習武術多年的學員，他們個個看得眼楮都舍不得眨了。
高手！的的確確是高手！學員們臉上掛著滿足的表情。
帥！真是他媽的帥呆了！彼盼年的臉上掛著同樣的滿足……只是暗藏了點猥瑣罷了。
鐘易跟陸之道對招約十分鐘，停下來後兩人的氣息都一樣平穩，沒有一絲紊亂，高手果然不同凡響。
下課了，學員們紛紛進去盥洗室沖澡換衣服，鐘易跟顧盼年打了聲招呼後也走進盥洗室。
整個武道場只剩下陸之道跟顧盼年。
陸之道將襯衫扣好，並將儀容重新整理好。
「你好，我是鐘易的二哥，陸之道。」陸之道跟顧盼年主動打招呼，自她從頭到尾眼楮都黏在老三身上的表現看來，她應該就是敢掛掉老三電話，甚至關機不理會他的那個女人。
「你好，我是顧盼年，鐘易的……嗯……」想來想去，想不到什麼好的說詞來形容兩人目前「友人以上戀人未滿，床上親密度卻百分百」的關系。
最後她挑了個比較妥當的形容。「我們是朋友，還不錯的朋友。」
陸之道微微一笑，朋友的定義向來很寬廣，可大也可小。
鐘易動作很快，不過片刻就沖澡完畢換好衣服來到顧盼年身旁。他一身T恤、牛仔褲，簡單舒適的穿著，卻顯出他的好身材。
「二哥，她是顧盼年，我女朋友。」鐘易說得直接。
顧盼年在旁听了卻怔了一下，狐疑的覷了鐘易一眼。
女朋友？她說不上來听到這句話的感受，有點樂但又有些疑惑。
他們什麼時候確定了關系？還是因為只是床上關系，很難跟好兄弟說明，所以才說她是女朋友？
鐘易沒顧盼年想的那麼多，女朋友就是女朋友，從第一次跟她上床時他就認定了。
「盼年，他是我二哥，陸之道。」
「剛剛我們已經彼此介紹過了。」陸之道說著又對顧盼年笑了，只是這回的笑莫測高深，頗有含意。
這時幾個學員陸續出現，收拾衣物、背包準備下課，他們一听到鐘易的女友來探班，紛紛好奇的靠過來。
武道場有不少女學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打著來學女子防身術的名義，將目標放在鐘易身上，只是鐘易從來不教女子，以他的身手教女子防身術也太大材小用。
所以學員們都很好奇鐘易的女友長什麼樣子，沒想到他喜歡這款，大胸的女圭女圭臉萌妹，但說她萌又不是很萌，因為她穿著很正經的上班套裝，在那合身的套裝下，豐胸細腰翹臀，曲線非常性感。
學員們跟顧盼年打招呼，個個一臉八卦，彷佛很想問他們兩個是如何在一塊的。
結果還真的有人問了。
「你跟鐘教練是誰先追誰的啊？」不能怪他們，他們實在太好奇了，鐘教練看起來總是一副對女人不太有興趣的樣子，卻突然憑空出現一個女朋友。
「啊，我知道你，就是之前一路尾隨鐘教練到男子更衣室，還跟他待在里頭好一會兒的人。」
有人問也有人答，現在大家都知道答案了。
不過沒有人取笑顧盼年倒追鐘易，因為能夠把鐘易給追到手也是件不間單的事。
要知道鐘易在武道館的學生都是男人，他的保全公司里頭也全是男人，也就是說，平常跟他在一起的皆是男性，所以能以「女人」的姿態來到鐘易身旁的人，都值得讓人多看兩眼。
顧盼年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站著干笑，任憑大家誤會她是鐘易的女朋友。
一會兒，鐘易又跟陸之道聊了幾句話後，就帶她離開武道場。
「吃晚餐了嗎？」
「沒。」
鐘易很無奈的看了看她。「你的三餐很不定時，不該為了工作把身體弄壞。」
「你不也是。」顧盼年反駁。
「還頂嘴。」鐘易牽著顧盼年的手走向停車壢。「我是任務中不得已才沒按時用餐，平常我是很正常的。」
他們一起走向停車場，鐘易的車子送去保養，他坐上顧盼年的車。
鐘易陪顧盼年先在外頭吃完晚餐，才同回她家。
「怎麼好像我們每次見面都在吃飯？」
鐘易眯她一眼，眼里寫著些許無奈。「因為每次見面我問你吃飯了沒，你都沒吃。」她是個工作狂無誤。
回到顧盼年的家後，顧盼年進浴室洗澡前隨手打開電視要鐘易自己打發時間，可當她走出浴室時，卻發現鐘易已經進到她的臥房內，他站在窗戶前，看向窗外若有所思。
听到開門的聲音，他轉過身來，原本清亮的眸子瞬間染上一層迷蒙。
……
「喲，恭喜，終于得到原諒，沒再被掛掉電話了。」魏少凜對他的三哥說話還真從來沒有正經過。
午夜，「楓都咖啡店」內，一樣四個男人聚首。
鐘易大方的接受魏少凜的「慶賀」，嘴角咧著微笑。
魏少凜嘖了一聲。「談戀愛，臉皮變厚了。」
「彼此彼此。」反正在場四個人通通名草有主了，魏少凜這一句話損的是自己，也順道損了其他人。
此時陸之道端著兩杯咖啡介入他們中間，一左一右，一人一杯，意思是，喝咖啡吧，別斗嘴了。
「顧小姐人還不錯。」陸之道笑笑的說，「是開朗健談的女孩子，跟你很合適。」
「老二見過？」回來沉穩話少的崔風澤略微訝異的問。
「嗯，在武道場見過。」陸之道答著，「跟老三很合適，老三一直說他喜歡溫柔婉約不多話的女人，但這樣的女人不適合老三，太柔弱縴細了。」
「也是。」崔風澤點頭。
「為什麼？」魏少凜挺好奇大哥跟二哥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老三大剌剌的，說話也精簡，如果找個溫柔縴細又話少的女人，溝通肯定有題，而且日子絕對過得悶。縴細的女人通常很柔弱，看老三動手的話恐怕會昏倒。」崔風澤說給小四听。
陸之道點頭認同，笑著說︰「那位顧小姐看到老三練武時，那一雙丹鳳眼發亮，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鐘易听了，豪爽的大笑。他想起顧盼年看他的眼神，沒錯，跟二哥形容的很像。
「確定是女友了？」崔風澤問了鐘易一句。
他身為大哥，其實是有些擔心的，畢竟鐘易向來是能不思考就不思考，行動力破表，腦袋卻老是擱著不太肯用。
希望他至少在搞定女人這方面，腦袋能夠轉動一下。
「當然。」床單都滾上幾回了，當然是女友。
鐘易回答得很肯定。
但很顯然的，他的想法跟崔風澤的看法，兩者是平行線，沒有交集。
城市的另外一頭，三個女人一起窩在顧盼年的小窩里，大半夜的都還沒睡，正喋喋不休的聊個沒完。
安美早上八點才剛飛抵台灣，劇組難得有三天休假，安美懇求公司這三天不要排任何通告，讓她好好休息一番，要不然她肯定罷演。
經紀公司的老板考慮她這一次的古裝大戲，拍攝環境嚴苛，劇組人員都苦不堪言，好不容易才有假期，于是大手一揮放安美自由去。
難得好友放假，顧盼年下午特地提早兩個小時下班到大賣場買食材。
六點整顧盼年回到家，換好衣服立刻鑽進廚房。七點整，從頭包到腳，臉上戴著個大口罩的安美到了。七點半，結束工作，一身疲憊的孔子喬風塵僕僕地趕到。
八點整，開飯嘍！
顧盼年花大錢買了北海道空運過來的帝王蟹，做了帝王蟹火鍋，香氣四溢，讓人食指大動。
三個女人拿起筷子開始搶鍋中食物，尤其孔子喬，像是餓死鬼投胎，足足嗑了三大碗飯，飯後還吃光安美特地讓助理送來某家排隊甜品店的哈密瓜蛋糕。
像以前同居時一樣，歡樂相聚，最後兩人都在顧盼年這兒住下了。
三個女人都很苗條，睡在一張床上一點都不擠。但孔子喬說她自己睡覺太豪放，于是自願打了地鋪。
「我說顧小八，你現在到底厘清跟那個極品的關系了沒？」是純享受而已呢，還是朋友關系的伴？抑或是有感情牽扯？
顧盼年沉默了不只一下，顯然這問題很難回答。「我也搞不清楚。」
「靠，顧小八，你腦袋不是向來很精明，怎麼這回卻不清楚？」孔子喬真想一巴掌拍上顧盼年的腦袋。
「呵呵，不清楚就是有戲唱了。」安美坐在床上，她正在敷臉，女明星嘛，要對自己的如花美貌負責任。
「有戲？什麼戲？」孔子喬問。
「愛情對手戲啊。」
孔子喬听了後看向顧盼年。「他先前突然失蹤的行為讓我對他很有意見，不過既然你喜歡他也願意相信他，或許他真的是個不錯的對象……但你改天還是約他出來讓我跟安美見一見吧。」
顧盼年本來趴在床上，听到這兒將頭給埋入枕頭內，暗暗申吟了聲。「想太多。」
「那是開始，現在呢？」安美跟孔子喬才不相信，繼續追問。這小八就是喜歡當鴕鳥。
「現在還是一樣啊。」顧盼年翻過身來，把棉被拉高將自己蓋住，彷佛這麼做就可以隱藏些什麼似的。
「小八，既然都得到了，如果也喜歡他，怎麼不一起拿下？」安美敷好臉，動作迅速地往臉上抹保養品，她的八卦魂跟孔子喬一樣燒得旺盛，邊動作不忘開口。
「我又沒說……我喜歡他。」顧盼年有點心虛的說。
「是、是，你是沒說。」孔子喬爬上床，一把掀起顧盼年蓋在頭上的棉被。「但你表現出來的可不是那樣子。」
顧盼年拿她那雙丹鳳眼瞪向孔子喬。
安美抹完保養品後回到床上，兩個女人一起「逼供」顧盼年。
「心虛了？」安美問。
「哪有，你們兩個別問了，該睡覺了。」顧盼年的眼神有點虛。「安美小姐，作為一個藝人，要有點職業道德，不能熬夜，快點睡吧。」
安美翻翻白眼。「本姑娘休假。」意思是不聊到天亮怎麼對得起自己，況且現在才十二點半，還早呢。
「孔子喬，你不是昨晚也沒什麼睡嗎？快趁機補眠。」顧盼年心忖，真糟糕，被兩個八卦女給逮著，今晚不死大概也只剩半條命。
「補是一定要補，但明天休假我可以睡一整天，所以也不急于這一時半刻。」
顧盼年掀開被子說，「我上個洗手間……」然後就被動作更快速的孔子喬擋住去路了。孔子喬跟安美一左一右擋著，兩人笑得很邪惡，唉，明明是兩個大美女，卻這麼有損形象？
「我投降。」顧盼年拳高雙手，認了。
就說死黨真的不用太多，光兩個就把她給堵死了，堵在床上動彈不得。
「快從實招來，免得我們『屈打成招』。」說是打，其實是搔癢，根本是極刑。
「好吧、好吧，我承認對他真的有好感，有喜歡，畢竟那麼帥又有點小體貼……」
「再加上床上功了得。」孔子喬很利落的接話。
「器粗，活又好。」安美補充。
顧盼年被她們兩個給惹笑了，左右各給她們一記鐵沙掌。「夠了喔，形象、形象啊！」
「這里又沒外人，不需要形象。」安美偏著頭裝嬌俏地撥了撥頭發，表情挺做作的，看得孔子喬都快吐了。
「既然喜歡，就趕緊收進來。」
「怎麼可能說收就收，人家的意願呢？」總要顧及吧。顧盼年大大的嘆了口氣說，「他曾經跟我說過，喜歡溫柔似水、嫻淑賢慧又少話的女人。」
跟她是完全不同類型，所以她很怕，一旦說破了會被人家狠狠的打臉。說到底，她就是個俗仔，不敢面對現實。
「其實……維持現在這樣也不錯啊。」顧盼年虛虛的說。
「顧小八，你真沒用。」孔子喬好沒氣的說。「喜歡什麼類型只是嘴巴說說而已，不準的。」
「沒錯，我說我喜歡金城武，難道就非得是金城武我才能談戀愛嗎？理想型跟真正喜歡的不可能會完全一樣。小八，你也別妄自菲薄了。」孔子喬說完，換安美鼓勵她。
這一晚，顧盼年被兩個閨蜜足足訓了一個多小時，她……苦啊，明天早肯定兩個黑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