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瞳。」瑪莉走後,凌卓熙慢慢地翻轉過身。
「爺爺,您醒了?」凌瞳趕緊上前攙扶。
「我根本沒睡,瑪莉那丫頭太愛抬杠,我不得不假裝睡著。」凌卓熙苦笑道。
凌瞳噗哧地笑出聲,「爺爺,您還真是天真!」
「這幾天你都忙些什麼?該不會交了男朋友,不讓我知道吧?」凌卓熙露出一臉笑意,眼神精明。
「哪有,爺爺您又再幻想了。」凌瞳無奈地看著爺爺,每每都必須面對這種尷尬的問題,還真煩。
「爺爺時間不多了,你得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不要讓爺爺死不瞑目。」他霍然抓住孫女的手,懇切地說︰「小瞳,趕緊找個人來給爺爺看看吧!」
「爺爺,您這是叫我去馬路上抓個男人來嫁嗎?不要老胡涂了好不好?」凌瞳就是搞不懂,爺爺為什麼要把她的終身大事看得那麼重要,再說不嫁人她也餓不死呀!
唉,想想現在自己的「已婚」身分,恨意更是濃烈,她何嘗不希望找一個真心喜愛的男人托付終生呢?
「是呀!我是老胡涂了,這種事怎麼急得來。」凌卓熙喟嘆了聲,臉上的鈹紋更深了。
「爺爺,我答應你會注意的,如果有了人選,我一定會給您看。」她實在不忍再傷爺爺的心,就算是善意的欺騙吧!
「真的?那我就放心了。對了,你回去見過蒂蒂沒?你不在,我又住院,不知她在家鬧不鬧?」他松開的眉又蹙起。
「等晚一點兒瑪莉來接班,我就回去。您話說得太多了,閉上眼睡一會兒吧!」
「也好,我真的也累了。」凌卓熙對她親昵的一笑,閉上眼,安心睡去。
待他沉穩的呼吸聲均勻後,凌瞳這才走離他身邊,來到窗口,打開一小縫隙,深深吸了口外面的空氣,頓覺舒爽許多。
但不知積壓在心口那股沉甸甸的重擔,何時才能卸下?
才踏進家門,一個小小的身影便猛地往凌瞳身上一跳!
「蒂蒂,都半夜三點了,你怎麼還不睡?」凌瞳看清來者,心中又是疼又是怒。
「媽咪,你回來真好,你不在,爺爺又不在,蒂蒂好怕。」她抱緊凌瞳的頸子,怎麼也不肯松開。
「凱芮婆婆會陪你,你怕什麼?」她心疼地擰了擰她的小鼻子。
「但晚上睡覺沒人會講故事給我听。」
細女敕的嗓音讓凌瞳擰痛心扉,好想抱緊她,安慰她小小心靈。但她自知這次回家的目的就是要將蒂蒂送走,送到安全的地方,少一個牽掛她才能使出全力對付英強森。
「乖,媽咪今晚陪你。」她將蒂蒂抱到膝蓋上坐著。
「明天也要。」
「明天?蒂蒂……你想不想跟凱芮婆婆到鄉下去玩?」凌瞳一想,得先用「玩」開始引誘她。早在一個星期前她就和管家凱芮商量遇,表示想將蒂蒂送到鄉下過幾天無壓力的鄉村生活,凱芮的老家就在烏語花香的田野中,凌睹很放心將蒂蒂交給她照顧。
「好耶,媽咪也去嗎?」蒂蒂開心的問。
「媽味有公事要忙,你一個人去好不好?」凌瞳軟語說道。
「那我也不去。」蒂蒂噘起唇耍賴。
「蒂蒂听話,媽咪和你打勾勾,你先去,一個月後媽味就和你會合。」雖然欺騙小孩是不對的行為,但現在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但願一個月的時間能把事情擺平。
「真的?」蒂蒂天真的說。
每每她那雙無辜的大眼總是提醒凌瞳她對自己的信任,讓凌瞳的心頭又是一陣揪痛。
「媽咪不會騙你的,乖,去睡吧!」拍拍她的小臉蛋,她抱起蒂蒂往兒童房走去。
打開房內的燈,房內全是小熊維尼的海報,它是蒂蒂最喜愛的卡通人物。
「媽咪,你說小熊維尼的故事給我听好不好?」蒂蒂窩在凌瞳懷中,打了個呵欠,一雙眼都快闔上了,還不甘心睡覺地說著。
「你听不煩呀?」
「我喜歡小熊維尼嘛!」她咕噥了聲,漸漸閉上眼。
凌瞳疼惜地撫模著她微卷的頭發,微微笑了。蒂蒂肯去鄉下暫時避禍,再來就只剩下爺爺的安危了。
明天該是谷令揚執行任務的時刻。
與凌瞳分手後,谷令揚當真去找了家五星級的飯店,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醒來後已日上三竿,太陽透過簾縫,直射在他帥氣十足的臉上。
才剛伸個懶腰,擱在床頭的手機就響起。
「谷令揚。」他自動報上名字,慵懶的語調中還含帶著薄薄的睡意。
「老天!都十一點了,你還在睡?」凌瞳責難的說,難以想象他這種過于懶散的人怎能保護得了別人!
數據上還說他精于射擊與槍法,如果此刻歹徒來犯,她就不相信睡意正濃的他能耍出什麼好槍法,不變成對方的鏢靶就不錯了。
她不禁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是不是錯了。
「是你呀!小瞳。」谷令揚隱隱一笑,沒把她的尖叫聲放在心上。「我又沒事,不睡覺要干嘛?」
「哦,我懂了,是不是你昨晚……」那種露骨的字眼她怎麼說得出口!
「我昨晚怎麼了?」他無所謂的起身下床,露出精健壯頑的**,他睡覺沒有穿衣服的習慣。「咦,你怎麼不說話了?」他套上褲子,等著她的回答。
「你昨晚……找女人了?」她艱澀地說。
「找女人?!」他扣襯衫扣子的手停了下來,驀然朗聲大笑,「哈!你當真以為我是沒女人就無法過日子的男人呀?」
「難道不是?」實在不是凌瞳不信任他,而是他的所作所為著實令她無法放心信賴。
「哦,天啊!」他一拍額,全身細胞都快因笑意抖散了。
想不到他在龍大學的惡名居然能傳到這種程度,八成這又是薛斯昊的計謀,存心讓他交不到女朋友嘛!
「小瞳,我只是不排拒女人的自動投懷送抱,但從不強取豪奪,更不可能因為少了她們而感到生活無趣。我的名聲已經很差了,可不希望『惡名昭彰』到洛杉磯,你積積口德,說不定我還可以釣個老婆回去。」
一抹頑皮促狹的笑容掛在谷令揚的唇角,只可惜凌瞳看不到,否則定不會相信他的說法。
「是嗎?如果別人誤會了你,你可以解釋呀!」
「算了,蜚短流長,防不勝防,他們愛怎麼講就怎麼講,反正我也沒少塊肉,更不會少了女人。」
又是女人!「原來你說的全是鬼話!」氣死人了,老是被他耍!怒意重上凌瞳心頭。
「喂,該不會你吃醋了吧?我是無所謂和我的雇主來段露水戀情喲!」谷令揚狂傲不羈的笑了笑,既刺耳又難听。
這女人還真有趣,一副聖潔模樣,八成沒被男人踫過,也只有這種自以為是的處女才會和頗富女人緣的男人處處作對。
「你王八——」
「喂,三字經不能掛在淑女嘴上,會破壞形象的。」
他不費吹灰之力地讓凌瞳亂了陣腳,氣得她頭皮發麻,早忘了打電話給他的目的。
「說吧!你找我干嘛?應該不是只為了打情罵俏吧?」
他戲謔的笑聲無止境的擴散,凌瞳就是奇怪,這有什麼好笑的?更氣人的是,與他廢話半天,居然還要他來提醒自己的目的,教她以後臉往哪兒擺?凌瞳臉色潮紅地持著電話生悶氣。
「喂?喂……」見她久不出聲,谷令揚心底突生顫悸!「凌瞳!你怎麼了?說話呀!」
還是沒動靜!要命,該不會她所謂的危險提前到來,而他這個「保鏢」居然還不知道她住哪兒。
「該死的!你出個聲音好不好?就算遇上危除你不會叫嗎?」至少讓他知道她還是平安的。
他突然想起身邊所攜帶的特制追蹤器,正要與話機聯機找出發話地點時,她出聲了。
「你那麼凶干嘛?不說話也礙著你了?」她沒好氣地說。
「媽的!」谷令揚如釋重負地癱坐在床上,差點兒沒將手中的話機拋到窗外去。
「你出口成『髒』了!」她氣得鼓起腮幫子。
「還好你不在我眼前,否則我還會出舉呢。」他若不嚇唬嚇唬她,遲早會被她搞得神經衰弱。
剛認識凌瞳時,她是一副不苟言笑的精明樣,相處至此,他才了解原來那些冷靜全是她裝出來了,真不知道今後他還會不會遇上像今天這稱矬事。
「我不管你說什麼鬼話,現在你出來,我們在『默西醫院』的地下停車場踫面,我們十分以後見。」
凌瞳強抑下駭意,對谷令揚是越來越感到陌生了,平日他嘻皮笑臉的,剛剛卻一副凶神惡煞的口氣,真搞不懂他。
「遵命。」
關上手機,谷令揚重重地深呼吸了下,這才意識到他的雇主原來是個「純」女人!
頓覺肩上的擔子是越來越沉重了。
他此刻才驀然發現,自己對她根本不了解,除了她的姓名以及偉大的家世背以外,其它有關她不惜重金聘請他是為了誰都還不知道。
坦白說,要調查她的底細對他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但他就是不屑這麼做,認為若凡事操縱在手,就好像已預知了自己的命運一般,那干起事來有何刺激可言。
也罷,反正他別的沒有,就是有時間跟她耗,這個挑戰雖太平淡無奇,但也挺耐人尋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