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星學姊,含星學姊?」
徐含星的思緒被打斷,回頭才發現原來是營養師鄭舒沅,她抱歉的望著她,「舒沅,怎麼了?」
「你怎麼了?我喊了你好久,你都沒有反應。」鄭舒沅擔憂的看著她。
「抱歉,我剛在想事情走神了。」
「一整個早上都心不在焉的,含星學妹,你是因為安醫師不在國內,所以才變得懶散了嗎?」一旁的小劉學姊翻了翻白眼,尖銳的酸了她一句。
聞言,徐含星沒有開口,但任誰被這樣尖酸刻薄的酸了幾句,還是會心里不舒坦。
從她和安之權交往以後,諸如此類的酸言酸語就不曾間斷過,一些仰慕他的女同事,或是在工作上被他責罵過的人,只要在他那邊受了氣,就會找機會發泄在她這個女朋友身上,而她不喜歡把工作上不愉快的事情告訴安之權,始終默默忍受這樣尖酸刻薄的言語。
她這幾天確實工作狀況不好,或多或少受到安之權冷漠態度的影響,因此這幾天一直犯一些小錯。
鄭舒沅見她臉色有些蒼白,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小劉學姊,朝她背後吐了吐舌頭做鬼臉,接著開口說︰「學姊,我們中午一起吃午餐好嗎?我媽今無給我準備的便當菜太多了,我吃不完呢。」
「這……」徐含星猶豫著。
鄭舒沅是她國中學妹,不過畢業後她們就沒有聯絡,一直到她來這里工作才因為公事又有機會接觸,但也沒有很深的交情,偶爾踫到面時會打個招呼而已。
「就這麼決定了!不可以賴皮喔!」不給徐含星拒絕的機會,鄭舒沅笑嘻嘻的說。
「好吧,那中午就到一樓的用餐區見。」她剛好也帶了一些水果,可以跟鄭舒沅共享。
得到滿意的回答,鄭舒沅接著拿出隨身的筆記開始說公事,「這床病人的消化這兩天都還不錯,可以把卡路里往上調整了,然後另外一床……」
中午休息時間,一樓的員工用餐區擠滿人潮,徐含星捧著一大早徐母準備好的水果來到用餐區,沒找太久,她就看到鄭舒沅朝著她揮手,于是越過人潮往她而去。
「快來坐!」鄭舒沅把便當盒拿出來打開,色香味俱全的菜色令人食指大動,把徐含星的視線徹底吸住了。
「好豐富的菜色!」徐含星贊賞道。
「嘿嘿,我媽超厲害吧!很好吃喔!」鄭舒沅,,傲的說。
「好佩服阿姨。你也會做這樣的菜色嗎?」
「啊?我不會煮菜呀。」鄭舒沅眨眨眼,嘿嘿一笑,「誰說營養師一定要會煮菜?」
她只要會計算熱量、幫病人控制好血糖、血壓、延遲腎藏衰竭等等就好,煮飯這麼麻煩的事情,她才不做呢!
「噗!」徐含星被她搞怪的表情逗笑,「你這句話可千萬不要讓病人家屬听到,不然你說的話就沒有公信力了。」
「所以這是不能說的秘密呀!」鄭舒沅哈哈大笑,「快點吃吧。昨天我去找你的時候,剛好也看到那個小劉學姊在欺負你,所以我今天特地請我媽準備兩份的,讓你嘗嘗我媽的手藝,然後把不愉快都忘光光!」
「謝謝你。」徐含星感動的看著一臉笑嘻嘻的鄭舒沅,她的貼心讓她覺得很溫暖。
「學姊,你干嘛不回嘴?我常看到她在欺負你。」鄭舒沅皺起小臉,把翠線的花椰菜塞進嘴巴,邊吃邊問。
「可能我真的做得很不好吧,所以才會一直被她說話。」徐含星倒也沒放在心上,畢竟職場上多多少少都會有這類人,只是這些人在她和安之權交往後全都浮出來了,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她才做得不好咧,每次跟她說病人狀況怎樣時,一副要理不理的態度,讓我好想踢她。」奠睹予沅哼了聲,吃完花椰菜,把筷子用力插入貢丸送入口大力咀嚼,彷佛是要泄憤一樣。
「沒關系的,我們做好該做的事情就好,那些閑言閑語就不要放在必里。」
「嘿嘿,我是有仇必報的人,所以一定會找機會整她的。」鄭舒沅挑挑眉,笑得非常燦爛。
徐含星笑了笑,沒多說什麼,慢慢的吃著眼前的佳肴。
「對了,學姊,你這幾天怎麼了,我每次看到你的時候,你臉色都不太好看,是發生什麼事嗎?」
徐含星頓了頓,搖搖頭,「沒什麼。」感情的事情,她不想讓其它人知道。
「沒關系,等你想說再說。」鄭舒沅善解人意的點點頭,把一塊東坡肉夾到徐含星的餐盒內,叨叨絮絮的說著,「你太瘦了,這塊肉給你。你剛回來這里沒幾個月,雖然有過去認識的同學或朋友,但其實他們對你來說跟陌生人沒兩樣,畢竟大家畢業後就沒有來往了,所以你要花一些心思跟大家相處,很辛苦的。」
鄭舒沅說的沒錯,她剛從北部回來屏東,就算在職場上遇到過去的同學,也已經沒有學生時代的情誼,只剩下曾經相識的共同回憶。而眼前的鄭舒沅,是在她回家鄉工作後,第一個主動接觸她、關心她的人,這讓徐含星感到溫暖。
「如果你有任何事情也可以跟我聊聊,我雖然有點少根筋,不過嘴巴很緊的,事情听一听左耳進右耳出的!」
「好,謝謝你。」
「謝什麼!我也是去年才從北部回這里工作,所以我能懂你現在的感覺,有點孤單又有點想念北部的老同事對吧?」
「嗯……」
中午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兩個好久不曾坐下來好好聊一聊的學姊妹,就這樣打開話題,也拉近彼此的距離。
晚上七點,徐含星終于把工作完成,她槌了槌有些酸疼的腰,拿出手機,沒有任何期待中的訊息或未接來電。
她垂下水眸,眼底有著失望。
安之權說過他預計在日本待六天,今天已經禮拜五,明天他還要值班,算一算他也該回台灣了,可是她沒有收到任何一封簡訊或一通電話告訴她,他回來了。
這幾天他沒有給過她任何一封簡訊、一通電話,就像消失一樣,沒有任何消息。
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舉動,其實那一天,她雖然被他發現她已經知道他的過去,但她沒有開口問起任何一件關于季玫嵐的事情,而他卻用著陌生的眼神看她。
他情緒的轉變快到令她措手不及,彷佛前一晚與她耳須廝磨、溫暖纏綿的男人不是他。
她其實很慌,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盯著沒有任何反應的手機屏幕,徐含星深吸一口氣,終于鼓起勇氣按下她思思念念的那組號碼的主人。
響了幾聲,熟悉的嗓音在電話那頭出現。
「含星?」
「呃……」奇怪,她怎麼一听到他的聲音就很緊張,「那個……你、你回台灣了?」
「嗯,我下午五點就到家了。」淡淡的語氣,听不出有任何情緒。
「嗯……我能不能去找你?」她想看看他,因為她很想他。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在她以為要被拒絕時,安之權終于開口說話,「好,你來吧。」
得到他的應允,她匆匆的收拾好東西,換下制服,騎著機車來到他家。
停妥機車,她按下門鈴,等待他出現,胸膛內的心藏跳動的厲害,此時此刻她真的很緊張,因為她很想、很想見他。
大門被開啟,安之權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可能是旅途勞累的因素,他的俊容看起來有些疲憊。
「你怎麼了?生病了嗎?為什麼看起來好累的樣子?」她急急上前,踮高腳尖,小手迅速模上他的臉頰,臉上有藏不住的擔憂。
安之權靜靜的望著她憂心忡忡的模樣。
她在擔心他。
這個小女人,即使知道他心底住著一個永遠都無法抹去的摯愛,知道他的心沒有多余的位置可以容納她的存在,但她還是沒有轉身離開,沒有拋下他。
她還是在乎他。
她的關心非常純粹,沒有摻雜任何其它因素,因為她的心思很好懂,不用猜測就可以看穿一切。
這個小女人,愛他依然如昔。
「你怎麼不說話呢?很難過是嗎?模起來沒有發燒呀,你是暈機嗎?還是哪里不舒服了呢?」徐含星叨叨絮絮著,小臉滿是焦急。
忽然,她被男人一把抱起,嚇得她尖叫一聲,雙手反射性的抱住他的脖子,小臉驚恐的瞪著他,「你干嘛?嚇死我了!」
響應她的,是大門被男人用腳關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