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周末很快就過去了，到了星期一上班，褚恩恩看著賀毅遠臉上的傷，「你要不要請幾天假，在家里待著？」
「不用了。」
「你這個樣子……」她挑了一下眉，「我覺得他們可能會懷疑我對你家暴了。」
他朝她擠眉弄眼，「如果你要對我家暴，熱烈歡迎。」
褚恩恩揉了揉頭，「叔叔阿姨要是知道你在外面打架……」
「他們會很開心的。」
「啊？」她是不是听錯了。
「從小到大，我都是乖寶寶，從來不做這種事情，他們會很欣慰，我總算像一個正常的小孩了。」
褚恩恩看了他一眼，突然同情賀父賀母，兒子優秀是好事，但太優秀的話，格格不入的風格，也很難駕馭。
他模了一下她的頭，「走吧。」
「哦。」她走在後面，將門鎖好，轉身，他伸手過來，牽住她的手往電梯走。
遇到幾個鄰居，驚訝地關心賀毅遠臉上的傷，褚恩恩說不小心摔倒，他們紛紛要賀毅遠注意安全。
等他們走遠，褚恩恩說︰「他們肯定不相信。」
「嗯，他們一定以為是你打了我。」他取笑她。
她輕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我才沒有這麼暴力。」
「恩恩。」一道溫柔的嗓音響起。
褚恩恩看過去，愣住了，她媽怎麼來了，「媽！」
褚母正拎著包過來，看到賀毅遠的時候，明顯愣住了，「阿遠，你怎麼了？恩恩打你了？」
褚恩恩一臉黑線，這是親媽嗎，「媽，沒有，不是我。」
「阿姨，恩恩沒有打我。」
「那你怎麼……」褚母快看呆了。
褚恩恩先攔住了褚母，「媽，以後跟你解釋，我們要去上班了。」
「哦，我過來幫你做麻油雞吃。」褚母說。
「你下班回來之前，我就回去了，不留在你這里了。」褚母又說，接著以眼神示意褚恩恩走到旁邊一點，壓低了聲音，「你們兩個沒鬧出人命吧？」
褚恩恩黑著臉，「沒有！」
「那就好。」褚母放心了，「那我上去了，你們兩個人注意安全。」
目送褚母坐電梯上，賀毅遠和褚恩恩坐在車上，賀毅遠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褚恩恩，「阿姨有鑰匙？」
「嗯，我給了一把備份鑰匙給她。」
車子緩緩地開了出去，賀毅遠問完這句話之後就保持安靜，等到了公司，他們一起坐電梯上去，在褚恩恩快要到的時候，賀毅遠終于忍不住了。
「恩恩，我什麼時候也能有一把備份鑰匙？」語氣無辜又可憐。
褚恩恩愣了一下，他一路上這麼安靜就是在想這件事情？
她張了張嘴，「給你鑰匙干什麼？」
「我想要一把你家的備份鑰匙。」
褚恩恩看了他一眼，「不給。」說著離開了電梯。
電梯繼續往上，賀毅遠皺著眉，走出電梯，到了辦公室，阿峰照日開始匯報今天的行程，可他話還沒開始講，賀毅遠打斷了他。
「一個女人不給你她家的備份鑰匙，這意味著什麼？」
這是一道生死題，阿峰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做為賀毅遠多年的秘書，他不僅要有智商，也必須有情商。
于是阿峰思考過後，認真地開口，「總裁，我覺得，不給鑰匙的原因很多種，有可能是這個女生還沒作好準備。」
在瞥見賀毅遠的臉色變青，他立馬改口，「還有一種原因，女生比較保守，還沒結婚怎麼能把鑰匙給男生。」
後面的說法讓賀毅遠的臉色好看了一點，他點了點頭，示意阿峰匯報行程。
在賀毅遠和阿峰在商討備份鑰匙的事情時，褚恩恩根本沒放在心上，備份鑰匙給褚母，是因為褚母有時候會過來，給褚母會方便些。
至于賀毅遠，他自己有公寓，要她公寓的鑰匙干什麼，而且不管以後他們會怎麼樣，她覺得兩個人之間還是得有些私密空間。
褚恩恩很快將這事情丟在一旁，投入工作之中。
到了中午的時候，公司里關于賀總裁今天這張五彩繽紛的臉紛紛進行了揣測。
褚恩恩也听到了幾種揣測，比如賀總裁出門的時候摔了一跤，或者有人看不慣他那張帥臉揍了他-頓，再或者是他的女朋友不爽他揍了他一頓……
褚恩恩就知道自己會上榜，畢竟她親媽都這麼亂想，跟她根本沒有關系，好嗎？
面對別人欲言又止的眼神，褚恩恩真的心累，連一個新進的小員工都怯怯地對她說︰「恩恩姐，你如果心情不好可以去逛逛街，買買包啊，包治百病。」
褚恩恩累積了一個下午的郁氣，在見到賀毅遠的時候，沒給他好臉色看，直接上了車。
賀毅遠心事重重，也沒有注意到褚恩恩的小脾氣，車子行駛到一半，褚恩恩發現這條路不對，不是回家的路。
「我們去哪里？」
「去餐廳吃飯。」他喉嚨干澀地說，大掌緊張地握著方向盤。
褚恩恩也沒有再多問了，她轉過頭看窗外，等到了地方，她很驚訝，今天吃這麼好，難道他知道她生氣，要哄哄她了？
所以，他也不是很白目嘛。
她唇角翹了翹，他牽著她的手進餐廳，她發現他的手心一片汗濕，好奇怪，他不是汗手，從來沒這樣過的。
這時，她終于發現他的不對勁了，他時不時地抿著唇，臉色也很疑重，最重要的是，他額上覆著一層薄汗。
她挑了一下眉，現在的天氣挺冷的，特別是到了晚間，風吹過來帶著冷意，他居然出汗？
今天的他和往常很不一樣，在車上也沒跟她怎麼說話，還帶她來這麼豪華的餐廳吃飯，雖然他以前也會帶她去好餐廳吃好吃的，但是她心里就覺得古怪。
在他牽著她到了包廂里，她的心情跟著凝重，他神色並不愉快，透著莊嚴，好像要作什麼大決策，再加上他不想跟她說話的樣子……
她輕咬了一下唇，難道他想跟她分手？
他如往常那樣紳士地拉開椅子，讓她先坐下，接著點菜。
點完菜，他也沒有說話，她心頭跳了跳，壓下心頭的不祥預感，「賀毅遠。」
「嗯？」他貌似心不在焉。
她深吸一口氣，「我去一趟洗手間。」
「好。」
她眉眼跟著一跳，他居然都不多說幾個字？這不像是他的性格，但她沒有辦法，只好順著她的借口去了洗手間。
進了洗手間，她焦慮地走來走去，她拿起手機直接打給了阿妹，語速極快地將目前的情況說明「阿妹，你說，他是不是要跟我分手？」
「表現得這麼不正常？」
「是啊！」她緊張地說。
「會不會可能是求婚啊，你想多了？」阿妹試著分析。
「誰求婚會這樣，他剛才都沒有多看我一眼。」褚恩恩咬了咬唇。
阿妹說︰「很可能他緊張啊。」
「緊張？才怪！你知道嗎？他簽下那些好幾個億合約的時候，手都不抖一下的人，你說他緊張，我覺得他肯定是想跟我分手。」褚恩恩快哭了，她現在這麼這麼喜歡他了，他要是跟她說分手，她真的要哭死了。
「那也不一定是分手？」阿妹頭都被繞暈了。
「不是分手是什麼？」褚恩恩紅著眼。
「可能是有什麼事情要跟你商量，你不要往壞處想。」阿妹快要頭痛死了。
褚恩恩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沒錯，沒錯，不一定是壞事，我要先想想好事……」
腦袋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到任何好事，怎麼辦！
「恩恩？」
「沒事，我先掛了。」
「好，你安啦，你家那個小狼狗的男朋友纏著你不放，不會是分手的！」
褚恩恩隨意地應了幾下，掛了電話，走出洗手間，洗了洗手，在鏡子里看到被嚇得一臉蒼白的她，她深吸了幾口氣，不能這麼亂，也許事情還不到這一步，她不要自己嚇自己。
她擦干了手，走出洗手間，往包廂走的高跟鞋停了下來，不行，她不想分手，高跟鞋方向一轉，正要往另一個方向走的時候，包廂的門打開了。
賀毅遠站在門邊，「恩恩，你去了好久，不舒服嗎？」
她搖搖頭，「沒有。」
「菜都上齊了。」他過來牽住她的手，往包廂里頭走。
有一種在吃斷頭飯的感覺，她味如嚼蠟地吃著，吃了一會，她放下筷子，賀毅遠吃的也不多，小心地打量著她的臉色。
他已經作好了準備，真的失敗，沒關系，還有下一次，總歸她是他認定的老婆，跑不了。
厚著臉皮就是了！
他作好心理準備，也跟著放下筷子，一手悄悄地放在桌子下，慢慢地探入口袋的邊緣，模到戒指的時候，他屏住氣息，慢慢地拿出來。
「賀毅遠。」
「嗯？」
「我……」褚恩恩抿了一下唇，「你，是不是要跟我分手？」忍不了，干脆直接問，他要是真的要跟她分手。
呵呵呵，她真的不介意讓他五彩斑斕的臉更加的豐富。
賀毅遠瞬間愣了，「我為什麼要跟你分手。」
「從下班到現在你跟我說的話不超過十句！」褚恩恩控制不住自己高漲的怒火，雙眼里綻放著好像隨時要竄出來的火花。
賀毅遠覺得氣氛不對，本來應該是一個浪漫的求婚場景，怎麼忽然變了呢，但是戒指已經拿出來了，他一鼓作氣扯開椅子，單膝跪在她的前面。
褚恩恩被嚇了一大跳，不知道他要干什麼，直到看到那枚亮晶晶的鑽戒，她的腦子像是突然被人打了一下，懵了！她呆呆地看著那鑽戒，水眸盈滿了璀璨的光芒。
「恩恩，咳……」賀毅遠緊張地開口，「我不想眼你分手，我想跟你度過余生，你願意嫁給我嗎？」
褚恩恩回過神，確定不是分手，她松了一口氣，然而下一刻，她挺直了背脊，不由地跟著緊張。
她現在有點體會到賀毅遠為什麼會緊張到手心出汗，額頭冒汗，她也開始了類似的征狀。
沒有在第一時間內得到褚恩恩的回應，賀毅遠始終跪在地上，舉著戒指，他緩緩地開口，「我知道，很多時候，我沒有把話說出來，你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可我對你，一直是很認真，我做得還不夠好，但只要你跟我說，我會慢慢地改，恩恩，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像坐過山車一樣，前一刻還擔心這個男人要跟她分手，下一刻他卻在跟她求婚，她眨了眨眼楮，震驚過後，她心底泛起點點的甜味。
「賀毅遠。」
「在。」
她朝他伸出手，「好。」
狂喜瘋狂地涌出，他執起她的手，手指微微顫抖地將戒指套進她的中指，他激動地在她的手背上親了一口，站起來，一把將她抱了起來，開心地轉了幾圈。
「賀毅遠，你快放我下來，別鬧了！」褚恩恩被他夸張的方式逗笑了，求婚成功，他好像很開心！
他將她放下來，抱著她吻住她的唇瓣，那一刻，他的情緒通過吻全數感染到她，她感受到了他的歡樂。
他很開心很開心，她答應他的求婚，他竟開心到這種程度，他早已不是當初她認識的那個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了。
可她更喜歡現在的他，她能感知他的情緒，能知道他的想法，而不是只是擁抱彼此的身體。
「恩恩，我愛你，好愛好愛好愛……」
趴在他胸口的她不由地笑了，手指輕輕地在他的胸口畫圈，心里小聲地應道，她也愛他。
現在不告訴他，等以後她再慢慢地告訴他，否則這個人會驕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