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牧妍對趙焱司印象極好,硬是將人留下,派人清出西廂房讓人住下不說,還特地親自下廚張羅晚膳。
寧傾雪原想幫忙,卻被趕著先回房梳洗。
寧傾雪也沒有堅持,趕了幾天的路,她確實也想好好的洗漱一番。
回到房里,淨室的木桶已備好了熱水,劉孋的親妹子劉芙已經開心的在一旁等著伺候。
「小姐,你回來真是太好了!」劉芙笑眯了一張臉。
寧傾雪泡在木桶里,看著她的笑顏也忍不住一笑。
劉芙被笑得一顆心直發顫,捂著自己的心︰「小姐,你真是越來越好看了。」
在旁收拾的劉孋忍不住搖了搖頭,「你這丫頭,別只淨在這杵著不伺候,讓一邊去。」
劉芙乖乖的讓開,嘴巴卻還是不忘說道︰「不單小姐好看,送小姐回來的公子也好看。」
劉孋翻了個白眼,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夫人也喜歡那位公子,」劉芙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劉孋的臉色,叨叨絮絮的說︰「夫人還特地熬雞湯說要給公子補補。」
「你錯了,」劉孋沒好氣的說道︰「夫人是特地給小姐熬雞湯,公子只不過是順便吃的,畢竟公子救了小姐,于禮不好無視。」
劉芙側了下頭,不太懂劉孋話中的差異,畢竟不論是特地或順便,重點是夫人動手給好看的公子熬湯了,所以這個公子肯定特別,而且——
「我知道這位公子是小姐的救命恩人,戲班子不都演了嗎?救命之恩,以身相許,感覺特別好。」
劉孋覺得自己早會被妹妹給氣死。「你以後少去看什麼戲班子的戲。」
「可是少爺和小姐都愛看戲,我跟小姐一樣,」劉芙興沖沖的問︰「小姐,這位公子是未來姑爺嗎?」
寧傾雪忍不住被嗆了一下。
劉孋拍著寧傾雪的背,瞪了劉芙一眼,「你這口沒遮攔的性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改改?」
劉芙一臉無辜,她是真心覺得嬌小可愛的小姐跟高大的好看公子站在起很登對,卻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連忙出去倒了杯水過來。
寧傾雪咳了幾聲,喝了口水,順了氣才道︰「拿衣服過來吧。」
劉孋立刻拿了帕子將站起身的寧傾雪包住,替她穿好單衣,罩了件衣服這才走了出去。
劉芙小翼翼的在一旁看著,還在思索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
「明日我跟娘說,」劉孋看她愚蠢的樣子,忍不住斥道︰「你還是好生待在家里,不要來小姐這當差了。」
劉芙雖沒想透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打小她就听姊姊的話,看她臉色沉下來,知道姊姊生氣了,所以識趣的閉上嘴,難受的低下頭。
看到劉芙的樣子,寧傾雪不由開口,「阿孋,你別數落她,她還小呢。」
「小姐,你別為她說話,她也十三歲了。」劉孋看著劉芙因為寧傾雪聲幫她說情就露一抹傻乎乎的笑,忍不住傍了她一記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寧傾雪臉上絲毫不見一絲的嚴厲,反而溫柔的輕喚了聲,「阿芙過來。」
看到寧傾雪的笑臉,劉芙立刻沒心沒肺的把神色不善的劉孋給拋到了腦後,眼巴巴的走過來。「小姐。」
「會梳頭嗎?」
劉芙立刻用力的點頭,別的不說,梳頭她會。
她娘親說她什麼都不成,但好歹也得學個好手藝,不然還真是一無是處,所以她在梳頭這件事上真是下了苦功的。「奴婢有跟娘親學過。」
「那你替我梳頭吧!」寧傾雪知道劉芙梳頭的功夫極好,「記得要蓋住我的耳尖。」
「好。」劉芙在劉孋警告的眼神中接過了梳篦。
「別弄疼了小姐。」劉孋不忘叮嚀。
「知道。」劉芙開懷的說。
劉芙的手很巧,不一會兒功夫便梳了個邊城姑娘時下常梳的墜馬髻,原在一旁提著心看著的劉孋臉色也稍微好看了些。「小姐,瞧瞧,這樣可好?」
寧傾雪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笑著點頭,「阿芙的手真是越來越巧了。」
劉芙被夸得臉一紅,興沖沖的說︰「小姐,髻上再插支金步搖可好?」
寧傾雪看著鏡中的自己,覺得滿意,「你拿主意吧。」
劉芙的眼光一掃,在來不及收拾的行李中看到了放在最上的木盒,她走過去拿了過來,劉孋來不及阻止就已經打開,「小姐,這支鳳釵好美,特別襯小姐。」
劉孋連忙伸手拿過來,一把用力闔上,「去小姐的珠飾盒里挑。」
劉芙被斥了一聲,縮了下脖子,乖乖的照做。
「小姐。」劉孋將木盒放到了寧傾雪的面前。
寧傾雪臉上始終帶笑,「你別總是斥責阿芙。」
「奴婢只是擔心,她畢竟是小姐的下人,小姐把她帶在身邊,她若不懂得進退,會給小姐丟人,惹來麻煩的。」
「阿孋,」寧傾雪略微愧疚的看著劉孋,「這是將軍府,沒人會欺負我們,你大可輕松自在些了。」
寧傾雪輕描寫的一句話,令劉孋身子微微一僵。
這些年在郡王府,主子性子柔弱,若真出了事,連自保都成問題,所以劉孋時刻打著十二萬分的精神,一言一行,如履薄冰,就怕落人口實,如今回到將軍府,都是她能信任之人,她確實無須再草木皆兵。
看著劉孋神情,寧傾雪內疚更深,「這些年都怪我太過軟弱,辛苦你了。」
劉孋微紅了眼,搖著頭,「小姐,奴婢只是做自己該做的。」
寧傾雪伸手與她的手緊握,一切盡在不言中。
「小姐、小姐,這玉簪如何?」劉芙沒心沒肺的打斷了一室的溫馨。
劉孋擦了下微紅的眼,板著臉接過玉簪,插在寧傾雪的青絲之上,目光與寧傾雪的視線在銅鏡里相遇,兩人交換淺淺一笑。
下人來報膳備好了,寧傾雪一身清爽的在劉孋兩姊妹的陪伴下出現在席設的正廳。
只是此時正廳上不見寧九墉與柳牧妍的身影,就見趙焱司雙手背在身後,打量著正廳之中那座寧九墉特地打造約有一人高的多寶桶。
寧傾雪停下腳步,身後的劉孋與劉芙也跟著停了下來。
寧傾雪見趙焱司看得專注,沒想打擾,正要悄悄退下,趙焱司卻已經先行發現她的蹤跡。
「過來。」他對她伸出手。
看著他對自己伸出手,寧傾雪估量自己若不听話,他是否會做出出格的舉動——最終,她乖巧的走過去,忽略了他伸出來的手。
不理會守在門口擠眉弄眼的裘子,劉孋拉住要跟上的劉芙,揮手讓將軍府的下人退遠些。
劉芙不明所以,但手被拉住,也只能乖乖留步。
多寶桶上頭擺放的並非珍貴古玩,而是各式閃爍著寒光的利刃,這是寧九墉征戰多年,從各地所得的寶刀寶劍,每把刀劍背後都有故事。
趙焱司倒也沒有堅持要拉住她的手,只是輕聲說道︰「將軍陪著夫人回房更衣,稍後便到,你該是餓了,再等一會兒。」
他這自得的模樣,不知情的還以為這是他的府第。寧傾雪無奈的看了他一眼,若讓她爹听見他這一番話,肯定又要氣得吹胡子瞪眼了。
「在我爹面前,」寧傾雪微嘟了下嘴,「你少說幾句。」
寧傾雪說得隱諱,但是趙焱司知道她是不想他氣壞寧九墉,他微微一笑,「京城盛傳,寧大將軍娶妻一人,忠心不二。當年我父皇听聞,不知是存心抑或故意,竟趁大將軍返朝之際,在朝堂之上贈了兩名江南美人,當時將軍笑納了,卻當場請求父皇,朝堂之上所贈美人,任其安排,父皇自然無拒絕之理。
「父皇見將軍收下美人,還得意的以為食色性也,縱使愛妻如寧將軍也不能例外。誰知幾日過去,將軍在京城最出名的悅來客棧叫賣美妾,賣高價後將所得銀兩贈于收容因災亂失去爹娘孤兒的育嬰堂,將軍大張旗鼓說是當今聖上仁德恩賜,無數百姓贊頌,傳進父皇耳里,心中五味雜陳,卻拿將軍莫可奈何。」
關于這段過往,寧傾雪也曾听聞,寧九墉當年將皇上所賜美人發賣,說的好听是為了救助百姓,但知情都知曉,他不過是為了不想讓柳牧妍難受,經此一次,皇上也沒有再給寧九墉塞人,畢竟賞得再多,寧九墉也能尋個由頭把人給賣了。
之後若還有不知趣的人想用女人討好,寧九墉也沒客氣,畢竟皇上賜的美人他都敢發賣,更別提底下的官吏了。
「你還少提了一事,」自己的爹也真是個奇人,寧傾雪軟柔的聲音中隱隱帶笑,「我爹當年派駐邊關,妻小原該留在京城,但我爹卻是一紙休書給了我娘親,那時我爹還在朝堂上說,已經休了妻,所以我娘可以不留在京城。」
趙焱司輕笑,他確實听聞過此事,「沒錯,這種事天底下也只有寧大將軍做得出來。他該慶幸他真是立了大功,若換成別人,項上人頭難保,但也看出他情深意重,縱使犯著殺頭的危險,也不願與你娘親分離,惹你娘親不快。」
她圓圓的眼楮清明的看著他,「所以你才討好我娘親,因為你很清楚,我爹愛我娘,舍不得對她說一句重話,只要讓我娘親心向著你,我爹便拿你莫可奈何。」
「蛇打七寸。」趙焱司沒有隱瞞自己的心思。「任何人都有弱點。」
見他承認得理直氣壯,她忍不住本噥,「滿月復算計,就算喝再多安神湯,我看你依然夜寐難眠。」
「那倒未必,」他伸手模了模她的臉頰,「若你願意與我同床共枕,我肯定睡得好。」
她的臉一紅,飛快的看向外頭。
劉孋見趙焱司動手動腳,眉頭一皺,心道果然——就是會趁機佔便宜,幸好她把下人都叫遠了,不然她家小姐的名聲就要毀了。
如芙看得眼楮發亮,聲音隱隱帶著興奮,「原來真的是姑爺!」
劉孋真會被自己妹子氣死,怎麼就只把人當姑爺而不是登徒子?她看到回廊轉角處有動靜,連忙報信,「小姐,將軍和夫人來了。」
寧傾雪連忙一退,拉開兩人的距離。
趙焱司也由著她,收回手。
寧九墉與柳牧妍進來時,正好見兩個小輩站在多寶桶前。
寧九墉不由開口,「怎麼,對我的刀劍有興趣不成?你是福寶的救命恩人,看上什麼,大可直說,我送你,不過我得先提醒一句,這些刀劍不是擺著好看的,把把都見過血,你拿了之後可別害怕。」
趙焱司淺淺一笑,「懼怕不至于,只是這些都是將軍心頭所愛,晚輩不敢奪人所好。只是前些日子我搗鼓了些小玩意,不知將軍怎麼看?」
趙焱司拉開衣袖,露出手臂上的銀環,他輕巧的解下,拿到寧九墉面前。
寧九墉挑了下眉,伸手接了過來,他對各類兵器多有研究,暗器也知道的不少,但這樣的銀環卻是從未曾見過。
把玩了一會兒,他便看出巧妙之處,銀環里藏著銀針,只要按住上頭環扣,就能將銀針發出,是個精巧的暗器。
雖然不待見趙焱司,但是不阻礙寧九墉對手中暗器愛不釋手,自己自然是用不著,但給自己的娘子、閨女弄一個的話,是個頂好的護身之物。
寧傾雪意味深長的看著趙焱司,沒想到他還懂得討好她爹,但就在她滿心以為他會將東西送給她爹時,趙焱司竟然伸手拿走了。
寧九墉手中一空,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趙焱司淺笑,當著寧九墉的面拉起寧傾雪的手,直接將銀環束在她的手臂上,「給你。」
「真是好看,」柳牧妍在一旁倒是沒有多想,不由贊嘆,「若不說,還以為是飾品。」
趙焱司看了外頭的裘子一眼。
裘子立刻笑眯著一張臉,恭敬的送上一個木盒,打開來竟是個一模一樣的銀環。「還請夫人別嫌棄。」
柳牧妍連忙拒絕,她雖不懂暗器,但看銀環作工精細也知得來不易,趙焱司送她百草集已經太過貴重,她可不能厚顏再收下這樣贈禮。
「將軍。」趙絞司也沒堅持,只是看著寧九墉。
對寧九墉而言,與妻女安危比起來,面子根本無足輕重,他不客氣的直接伸手收下,不太情願的說︰,「就當再欠你一次。」
「這樣算來,將軍欠晚輩的越來越多,不過晚輩相信將軍的能力,足以償還。」
寧九墉不快的掃了他一眼,狡滑的狐狸,妄想他拿閨女來還,以為他听不懂嗎?
柳牧妍敏感的察覺兩人的暗中較勁,輕聲說道︰「都別站著了,該是餓了吧,快快坐下。我今日熬了雞湯,所以多耗了些時間。」
跟在身後的下人將裝著雞湯的陶盅放到每人面前,將軍府每人喝的雞湯各有不同,柳牧妍習醫,都照著調理各人身體來放置藥材。
「寶樂,這幾日你送福寶回來,一路辛勞,就跟著將軍一般喝人參炖雞補精氣,等明兒個我替你把把脈,回頭再給你多做些適合滋補你身子的菜肴。」
听到自己嘴里喝的雞湯竟然是跟趙焱司一樣,寧九墉的臉色不太好看,原本他喝的可是獨一份的。
趙焱司喝了雞湯,不單暖了身子,更暖了心,真誠的說道︰「晚輩自幼失恃,從未體驗母親溫柔,夫人仁善,晚輩真心感激,也真是羨慕寧大夫和福寶,有如此好的娘親。」
柳牧妍聞言,心不由一緊,看著趙焱司的目光更加柔和了,「天可憐見,娘親不在,肯定吃了不少苦。」
多年戰亂,柳牧妍見多了失去依靠的孩童,她自己的爹娘就早逝,雖說有祖母拉拔她長大成人,待她也極好,但是其中辛酸也是不足為外人道。
「若不嫌棄,你就把我們都當成一家人。」
「怎會嫌棄?」趙焱司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這可是晚輩的福氣!」
寧傾雪听到趙焱司的話,默默喝著自己的香菇黑豆雞湯,不得不說,趙焱司討好娘親這招高明得令她贊佩不已,她都不忍心去看她爹此刻的神情了。
「你別只顧著喝湯,你娘還做了很多你喜歡吃的。」趙焱司夾了塊炖羊肉到她的碗里。
「等吃完了才可以吃甜的。」
寧傾雪遲疑的看了下她爹娘,沒有多言,乖乖的吃著飯萊。
「寶樂倒是會照顧人。」如今趙焱司在柳牧妍面前是萬般好。
「我見寧大夫都是如此照料福寶的。」
听到趙焱司提及寧齊戎,枷牧妍的目光透露了出思念,「都大半年不見了,他可還好?」
「寧大夫極好,我的兄長在桂露山莊休養,也多虧了他才得以恢復健康,寧大夫仁心仁術,屈申城誰不知曉。」
任何人都喜歡听自己的子女被夸贊, 牧妍自然也不例外,心頭一喜,神情更加和顏悅色,「你也別光顧著照料福寶,自己也快吃。你喜歡吃些什麼,下次我再做給你吃。」
「福寶喜歡吃什麼,我就喜歡吃什麼。」
這個答案令柳牧妍有些驚訝,正要開口,寧九墉就沒好氣的說︰「我家福寶最愛吃甜,難不成你也喜歡?」
「是,」趙焱司點頭,「我喜甜,比福寶還喜歡。」
寧傾雪對他睜眼說瞎話的功夫已經徹底無言。
柳牧妍被逗笑,沒料到一個男子也跟個女兒家一樣愛吃甜食,「還真是跟福寶一樣。」
寧九墉則是難掩鄙夷,只想著趙焱司長得像個娘兒們就算了,還跟女人一樣愛吃甜食。
一頓飯下來,除了寧九墉不痛快之外,其他人算是賓主盡歡。
下人才收拾妥當,寧九墉已經迫不及待的說道︰「小子,跟我出去動動身子,消消食。」
寧傾雪心知肚明她爹說動動身子肯定不是單純走幾步路這麼簡單,她哥在家時,三天兩頭也要經歷這一遭。
寧九墉是打定主意用拳頭爭高下,要在練武場苞趙焱司切磋一場。
「夫人,我就跟他動動玩玩。」寧九墉似乎知道柳牧妍會反對,已經先聲奪人,一臉略帶討好的笑。
柳牧妍看著他臉上的笑,也不好再開口阻止,只好交代了句,「你別不知輕重。」
寧九墉笑得真切,不過一個轉頭,視線對上趙焱司時,立刻挑釁的微揚了下下巴。比嘴上功夫,自己或許不如他,但是論拳腳功夫他還真不怕輸人。
「你——」寧傾雪遲疑的看了趙焱司一眼,上輩子她知道他身手不錯,只是不知道如今如何,「小心點。」
寧傾雪的關心趙焱司很受用,「我會的。」
外頭一輪明月高掛,溫柔皎潔,明亮圓滿,月光將練武場照得亮堂堂的。
寧九墉一臉期待的動了動脖子,「小子,不過動動身子,就不用刀棍了。」
寧九墉也不是沒分寸,他不怕傷了趙焱司,就怕若是見了血對娘子不好交代。
他挑釁的對趙焱司勾了勾手,「你先來吧。」
趙焱司點頭,「將軍,得罪了。」
「嗯,」寧九墉一派隨意,「用力點打,我受得住。」
趙焱司神色一冷,速度奇快的移動身子,一拳揮了過去。
寧九墉挑了下眉,身子一側,險險閃過,還可以听到拳風劃過耳際的聲音,原本輕佻的神情一收,還來不及反應,連連幾拳已狠狠的往他身上招呼。
「小子,看不出來,還有兩下子!」寧九墉臉上沒有開始的輕視,正經起來。
比力氣,趙焱司心知肚明比不上寧九墉,但若論起靈巧卻是不相上下。
寧九墉被激了興致,利落的一把捉住了趙焱司的手臂,就要將人壓制在地上。
趙焱司一個轉身,用巧勁掙月兌,趁機腿一掃,出其不意的來到他的身後,原本握緊的拳頭一松,一掌推在他的後背上。
寧九墉踉蹌了下,心知肚明趙焱司要是一拳打下來,他就要當場趴地了。
他站穩身子,審視趙焱司的目光沒有惱怒,倒多了絲意味不明的欣賞。
「將軍承讓了。」趙焱司倒沒有一絲驕傲。
寧九墉揮了揮手,「少說那些虛的,我輸了。」
趙焱司很清楚,今日寧九墉會屈居下風是因為輕敵,一開始便沒將他放在眼里,所以才會落敗,若是真的正經比一場,情況肯定不同。
「說是切磋,何來輸贏之說。」柳牧妍上前拿著帕子輕輕擦了下寧九墉汗濕的額頭,可不想寧九墉再開口要求比試一場,「瞧你,都多大年紀了,還跟個小輩較真了,快去梳冼,換身衣服,可別著涼了。」
寧九墉身子很好,壓根不可能這樣就受涼,本想跟趙焱司再比一場,但他向來很享受娘子的關愛,所以很快就把比試給拋到了腦後。
「寶樂趕了幾日的路,你肯定也是累了,早些歇著。」柳牧妍溫柔的目光落閨女身上,「福寶,你也早點回房歇著,明日再來陪娘親說說話。」
「好。」寧傾雪點點頭。「爹、娘也早些歇息。」
寧九墉壓根不想將寧傾雪留下,但是柳牧妍已經邁開了步伐,他警告的瞪了趙焱司一眼,連忙追了上去。
爹娘的身影消失眼前,寧傾雪這才走到了趙焱司面前,抬頭看他,「我爹輸了。」
「像你娘說的,不過是切磋,哪有輸贏之說。」趙焱司低頭看著她,「如今才知,你像你娘親,卻又不像你娘親。」
寧傾雪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趙焱司靠近,指了指自己汗濕的額頭。
他離得太近,她連忙退了一步,他自在的跟進一步。
她睫毛顫動看著四周,「這是在將軍府。」她還真怕他在下人面前亂來。
看她拿著怯怯的眼神瞅著他,他忍住捏她臉頰的沖動,側著頭,「也不知拿個帕子給我擦汗。」
她的嘴微抽,將帕子塞進了他的手里。
他一笑,拿著帶著淡淡茉莉香氣的帕子擦了擦額頭,「明日得空,我帶你出去狩獵,我知邊城外的荒山有不少獵物,我打些野味回來給你補身子。」
她自認身子好得很,如今回到家里,有她娘親在,她肯定吃好穿好,不需再補,但她確實也想出城去轉轉,所以點了點頭。
得到首肯,他笑了笑,「早點歇著,我回房去了。」
听到這句話,她臉上難掩驚訝,竟這麼輕而易舉的放過她?
看到她的神情,他不由失笑,「怎麼?舍不得我?」
她的臉一紅,瞪了他一眼,在他的輕笑聲中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