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典告一段落,李新獲得了一個長假,短期內他可以不用入宮,如今他哪也不去,每天都到醫館當見習生。
「太子打算轉行了嗎?」他報到得太勤快了,江婉霏忍不住調侃他。
「學好了醫術,我也能如你那般行走江湖不怕餓肚子。」李新笑著回應。
這些日子他突然有感,當太子是挺累人的事情,現在他挺同情父皇的,成天被束縛在皇宮里,而那是他未來的寫照。
本來他對這身分賦予的壓力還不至于感到太重,可自從母後殷切期盼地要替他辦什麼選妃儀式,他對太子這稱謂的嫌棄就越來越重了。
要真可以轉行,那倒也是美事一樁。
可他知道自己沒選擇的余地,唯有偷得這幾日閑情逸致,和她朝夕相處,學學半吊子醫術,想象他們是一對閑雲野鶴的夫妻,只羨鴛鴦不羨仙。
包藥他學了,熬藥他學了,煉丹他也學了,但懂而不精,真的只是個半吊子。針灸就不能隨便玩了,他不能拿人家的性命開玩笑,江婉霏也不許,她說要拿針扎人得先扎自己,扎準了,確認不出事,才能拿別人練習。
隔行如隔山,他拿著針灸看著自己的臂膀,怎麼也扎不下去,感覺那針扎起來比刀子劃過去還要痛。
「堂堂太子爺怕針不怕刀,傳出去,老百姓不知道會怎麼看待喔。」江婉霏故意笑話他。
「你敢扎自己?」他故意激她,其實他知道她敢,之前進京暈車時,她便替自己扎過針了。
但江婉霏還是用行動證明,針迅速又準確的插入了自己的合谷穴,她嚴肅的說︰「扎針有訣竅,穴道抓準了,扎針不會痛。扎針還有分深淺,通常是不許深扎的,而且不是每倘穴道都能扎針,三兩天學不來的。」
「嗯,受教了。」他不敢再鬧她,認真地當個旁觀者。
上山采藥時,他則當起江婉霏的挑夫,她則教他認識藥草。
她說︰「不一定要行醫,沒事多長知識不是壞事,在荒郊野外被蟲子晈了,隨處都有藥草可利用,懂了藥草,命或許有得救,不懂的只怕趕不及見大夫,就先去見閻羅王了。」
「沒錯,還好我當時運氣好,先見著了大夫,才沒去見閻羅王。」李新笑說道。
「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謹記你的救命之恩。」
「你已經報恩不曉得多少回,可以扯平了。」
「扯不平的。」
「又要說你的命比較尊貴,切,懶得理你!」她佯裝生氣,轉身欲走,卻因為腳下踩空,人往後仰,直接倒入李新的懷抱。
「這可是你自個投懷送抱,不能怪我喔。」李新笑著,旋了個身便把她帶到樹上。
不明他意,江婉霏狐疑詢問︰「帶我上樹做什麼?」
「避人耳目。」
「為何要避人耳目?有人跟蹤我們嗎?」
「不是。」
「那為何……」她的話還沒說完,嘴就被堵住了,李新二度吻她,而且比上回更加熱情。
誰說深吻只屬于法國,這男人……上哪學來這些銷魂招數?她無力招架,只能任憑索取。
一吻結束,她只能攀著他,才能免于掉落樹下。
她听到心跳聲狂野的撲通撲通響,卻不知道究竟是屬于他還是自己,臉蛋又熱又紅。
唉,她都答應龍武要和他保持距離了,怎麼反而越靠越近?這樣下去如何收尾?
「放開我,我要下去。」她開始掙扎。
「別亂動,會掉下去。」李新出言警告。
「我說我要下去!」她繼續掙扎,而且更加使力,這一鬧,整個人失去重心往下掉。
慘了慘了,這下子不缺胳臂斷腿才怪!
她正在猜想自己的下場,李新已經在她摔至地面前接住她,一個旋身,揚起了一陣落葉,看起來不似她跌落,比較像他們在跳舞。
畫面美到讓江婉霏忘了剛剛摔落的恐懼,整個人被那紛飛的落葉給震傻了。
「喜歡嗎?」他從她的表情猜想。
「喜歡!這就是輕功嗎?再來一次可以嗎?我感覺自己像鳥一樣在飛翔,太厲害了!」她玩性大起,畢竟這種機會很難得,不搭飛機、不吊鋼絲也可以像小鳥一樣飛翔,真的很不可思議。
「那就再來一次。」
就這樣,李新帶著她飛了一次又一次,玩到差點忘了他們上山的目的。
李新早把挑選太子妃的事情給拋到九霄雲外,直到皇後派沈明來告知,三日後便是舉辦挑選儀式的好日子。
他當場暴怒,把沈明大罵了一頓,還要沈明回去傳話給皇後,說他不會進宮挑選太子妃。
「太子殿下,那是皇上首肯的,您不進宮挑選太子妃人選就是抗旨。」
「未見聖旨到,何來抗旨之說?沈明,你是想假借聖意逼我就範是不是!」李新怒聲質問。
這可把沈明嚇壞了,他忙跪地直呼冤枉,「殿下聖明,奴才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假借聖意啊!」
「回去傳話,說我不同意,誰也不能逼我。」
「是。」
沈明就這麼回宮了。
話傳到皇後耳中,可把她氣炸了,「好個太子,對本宮這母親的話都不听了,連皇上首肯的事情都想違逆,真是大逆不道!」
沈明很委屈的說︰「太子殿下說無聖旨就不算數,娘娘您說這怎麼辦才好?都已經通知所有參加的仕女了……」
「當然要如期舉行挑選太子妃的儀式。」
「可是聖上沒有下旨,只怕太子殿下不會就範。」
「他要聖旨,我就去請聖旨給他,移駕御書房。」
為了讓李新就範,皇後決定出狠招,她找上正在看奏折的李繼堯,一開始就使出了哀兵政策,哭哭啼啼的直嚷著,「這該如何是好啊?」
「皇後究竟為何事如此傷心?說出來讓朕听听,朕替你做主。」
「家丑不可外揚,皇上可否先支開閑雜人等?」
「都退下。」李繼堯支退了眾人才又開口,「好了,究竟何事,你倒是說說。」
皇後把李新和江婉霏的事情給抖了出來,但她怕皇上動怒,還說辦選妃是為了導正太子不正常的行徑,想以此說服李繼堯下旨命令李新進宮選妃。
「真有那回事?我瞧江大夫人挺正派的,連我給的官職都不肯接受,他會是魅惑太子的那種人嗎?」
李繼堯對江婉霏印象不錯,覺得她是個人才,雖不肯進宮當官,但在民間也不錯,能造福更多人,李新常在他面前夸獎江婉霏。
「皇上,臣妾不是會亂造謠之人,況且太子是臣妾的親生兒子,臣妾豈會害他?臣妾請求皇上下旨,趁此機會將太子引導回正途才是。」
听了皇後的話後,李繼堯深覺有理,加上他也覺得太子年紀的確大了,該讓他成親好傳宗接代,「朕這就下旨。」
「謝皇上!」
如願以償,皇後可開心了,忙命令沈明前往太子府宣旨。
沈明這次帶著聖旨前往太子府,走路有風,一喊聖旨到,眾人皆跪地,連轟他走的李新也不得不下跪接旨。
「太子李新接旨!」
「李新接旨。」李新看見沈明再度前來,心有不祥預感。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訂于大乘日興三十五年八月十日,于鳳霞殿舉行挑選太子妃之儀式,特令太子李新親自挑選斌女,欽此。』」
李新听完沈明宣讀聖旨,久久不伸手去接那道聖旨。
他不願意選妃。
「李新接旨!」沈明再度揚聲,音調比方才高了好幾度。
李新不動聲色,一旁的劉坤忍不住輕輕推了他一下,他才伸手接下那道聖旨,之後便起身下令,「送沈公公。」
這根本就是在下逐客令,沈明為之氣惱,但又不敢對李新動怒,只好模模鼻子走人。
「為何要逼我?」李新胸口憋了口氣,悶極了。
「皇上和皇後是為您好。」
「連你都這麼說!」李新怒看著劉坤,氣憤地說︰「我以為你最了解我,沒想到你和他們一樣。」
「老奴當然了解您,但您是太子,他們是皇上跟皇後,老奴不能看著您抗旨遭罪。」
「就沒其他法子了嗎?」
「您是聰明人,當知道該怎麼做才是,這應該不需要老奴教您。」
他當然是聰明人,但有時當局者迷,經劉坤這一提,他冷靜下來,一冷靜,腦袋就有譜了。
「也許我該那麼做。」
皇宮御書房,李繼堯正喝著李新替他泡的茶,邊喝茶,他邊說︰「你已經有多久沒替朕泡過茶了?」
小時候李新還住在宮里時總愛往御書房跑,小小年紀的他相當懂事,來的時候總會讓劉坤端著他泡的茶,說是要給父皇喝的。
長大後李繼堯讓李新搬出皇宮,在外歷練,深入民間了解百姓的需求,父子倆相處的時間少了許多,而後李新去了戰場,險些沒命歸來,他這老父急得一頭黑發變白發。
可憐天下父母心,皇帝也是人父,該擔憂的少不了。
「突然泡茶給我喝,有事嗎?」不常來的突然跑來,還獻起了殷勤,必定有事。
「父皇果然明智。」
「自然,你父皇我還未老到兩眼昏花。」李繼堯瞅著兒子半晌,接著說︰「說吧,究竟何事?」
「孩兒想請父皇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哪一樁?」
「挑選太子妃之事。」
「你該知道君無戲言,你想讓朕當個出爾反爾的君王嗎?」
「父皇,兒臣小時候您有答應過,未來的幸福由兒臣自己做決定,兒臣不願意政治聯姻,希望父皇成全。」
「挑選太子妃只是個儀式,你若沒挑中也就罷了,怎能連挑選都不願意,就讓父皇收回成命呢?這樣父皇在臣子面前豈不是成了無信用的君主。」
君主的面子當然比太子的面子重要,再則李繼堯听了皇後那番話後,擔心傳言是真的,他也想借此機會將李新的心態導正。
「兒臣已經有意中人,斷然不會再挑選其他女子為妃。」為了讓李繼堯收回成命,李新決定實話實說。
李新這一說,讓李繼堯為之雀躍,他也希望太子能及早成家,替皇家增添子嗣,「是哪家的千金?為何父皇從未听你提及過此人?」
「是江大夫。」
「荒唐!」李繼堯一听勃然大怒,怒目直指李新,「李新,你身為皇家成員,又是一國儲君,你怎可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你是打算氣死朕是不是?!」
若李新說的是民間姑娘,李繼堯也不至于如此震怒,偏偏說的是江非,這是他無法接受的。
「父皇請息怒,兒臣還有話說。」
「誰都可以,就江非不可!」
「江大夫是個姑娘。」李新急切地說出實情。
李繼堯愣住了,久久回不過神來。
李新知道說出事實會叫人震驚,也可能惹怒龍顏,但不說出實情,一旦挑選太子妃之事成了定局,就更難挽回了,他只能賭上一局。
「大膽李新,你竟敢欺君罔上!」因被欺瞞,李繼堯再度發怒。
看來是賭輸了,李新跪地認錯,「兒臣自知不該欺瞞父皇,但江大夫女扮男裝並非為了欺騙父皇,她單純只是為了方便行走江湖,請父皇明察。」
「你自身難保,還在替她辯解?」
「兒臣只是實話實說,江大夫從一開始便不願意與兒臣前來京城,是兒臣為報救命之恩強將她請來。父皇曾叮囑兒臣,知恩要圖報,說兒臣的救命恩人就是大乘國的恩人,命兒臣定要將她請來京城,兒臣只是謹遵父皇之命。」
李繼堯想起來了,當日太子安然歸來,他的確是那樣說過,還說,要太子將救命恩人找來,不管這恩人要什麼,他定會重賞,那些話仍言猶在耳。
「朕可沒讓你與她兒女情長,你可是太子!」
「兒臣從不認為姻緣得要門戶相當,情投意合才更重要。江大夫醫術高明,又救人無數,在民間已經建立極高的好聲譽,兒臣若迎娶她,並不會辱沒我皇家名聲,請父皇成全。」,
「你母後可不會那樣認為。」兒子說得極有道理,但皇後肯定會鬧脾氣,李繼堯光想都覺得頭疼,「這事再議。」
「父皇……」
「得了,朕答應取消選妃儀式,但關于讓你迎娶江非之事,朕得再想想。」還好選妃之事只下旨給李新,還未昭告天下,否則這成命難以收回。
至于李新,雖然未能如願迎娶江婉霏,但至少選妃儀式取消了,這已經足以讓他暫時寬心。
經歷過太子妃事件,江婉霏更加明白李新對自己的情意,想到李新為了她竟然公然抗旨,還請求皇帝收回成命,連命都可以不要,心中十分感動。
而她呢?從重逢開始,她老想到自己,想著攢銀子,想找到回去的路,對李新的態度也總是不冷不熱的,她覺得自己真的挺自私的。
所以今日她決定親手替他準備飯菜,好好與他吃頓飯,陪他喝杯酒。
過了中午醫館就關上門,她到街上買了幾樣菜,向太子府的廚娘借用廚房,可到了廚房她才想到這是古代,沒有瓦斯爐,只有傳統的灶。
她只好慢慢點火,等火苗點燃,她已經灰頭土臉了。
廚娘在一旁看不下去,便問︰「江大夫,您是覺得老太婆煮的飯不好吃嗎?」
「婆婆,您誤會了,我只是想親自煮頓飯給太子爺吃,謝謝他這陣子對我的照顧。」
「原來如此,那好吧,您慢慢煮,需要幫忙叫一下老太婆就行。」
「謝謝婆婆。」
江婉霏向蔚娘謝過後,開始努力煮她的菜,第一道菜出爐了,是炒青菜,色澤還可以,第二道是炒肉絲,肉絲有點老,第三道是一只魚,上桌時,魚有點燒焦。
以前都是吃姊姊煮的菜,她不是料理的那塊料,頂多能炒盤蛋炒飯,煎顆荷包蛋。
值這是她的心意,如果李新敢不吃,她肯定跟他翻臉。
她捧著煮好的菜肴到李新的寢房等候,可直到過了晚膳的時刻,李新依然沒出現。
她步出房間,詢問外頭的巡邏護衛,「你們家太子爺還沒回府嗎?」
這畢竟是太子府邸,外頭一直有護衛來回巡邏,以防有人想對太子不利。
她正問著,劉坤從外長廊那端急忙走到她跟前,「江大夫,太子爺臨時有急事去了景陽城,他讓老奴轉話給您。」
「太子去了景陽城?」她像八哥鳥,重復著劉坤的話語。
她太吃驚了,沒想到李新會突然外出,然後她想到自己煮的那桌菜,沒有憤怒,反而松了口氣,那桌菜真的上不了台面,李新不在,她便不用在他面前丟臉。
但她仍舊好奇,「太子爺怎會突然去景陽城,出了什麼事嗎?」
「是壞事,但也是好事。」劉坤臉上喜悅多過擔憂,「太子爺的拜把兄弟劉城赫沒死,不過出了點狀況,太子爺正趕過去搭救他。」
听到劉城赫沒死,她也覺得是喜事,不過還是好奇,「劉公子出了什麼事?」
「劉公子的家人誣陷他是假冒的,太子爺要趕去替他證明身分。」
怪了,劉城赫是劉家人,若劉家人說那人是假冒的,那太子又怎能證明他是真的?再說了,若那人是真的,劉家人干麼指控自家人是假冒的?
看來那劉家很有問題。
她是局外人,加上劉家遠在景陽城,她管不了,現在要做的是收拾她臨時起意煮的愛心晚膳。
她把晚膳拎回自己的房間,打算獨自消化掉,但吃飯時她才發現自己已經習慣了李新的陪伴,一個人吃飯真的孤單又沒味道。
和李新才分開不久,她已經開始想念他了。
和摯友經過了生離死別,再重逢,男子也難免眼眶有淚,李新與劉城赫雙手緊握,眼神里流露出無數的情感與感嘆。
「真慶幸你還活著。」
從劉城赫假扮自己引開追兵,又听聞劉城赫墜下斷崖,李新的心里一直覺得虧欠,他甚至不敢上門探訪劉城赫的老父與妻子,因為他心中有愧。
「多謝太子搭救,讓太子看了自家笑話,真是慚愧。」
「你我是生死之交,你不找我幫你要找誰?再說了,比起你的大義,我這小恩又算得了什麼?」
「太子說得極是,那往後兄弟就不跟你客套了。」
李新笑著拍拍劉城赫的臂膀,爽快地說︰「這樣說就對了!」
兩人相視而笑,李新說︰「我听說你掉下斷崖後,試圖下去找你,但始終未能找到你,你掉下之後都遭遇了哪些事?」
「我被一個老樵夫救了,在他家里待了一段時日,那時我多處筋骨斷裂,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後來能走動了,我想法子回到家鄉,可是因為身體沒完全恢復,所以花了挺長一段時日才回到景陽城。」
「原來如此,那你為何沒在第一時間找人通知我?我一直以為你真的死了。」
「一開始我處于昏迷狀態,清醒的時間不多,回到家鄉又發現人事全非,我想等一切穩定以後再去找你,沒想到會是以求救的方式。」
「還好我能及時趕到。」
「多謝太子相救。」劉城赫忍不住再次道謝。
「又說,罰你三杯。」李新拿杯子倒了酒,今日他情緒很高亢,因為他的酒伴回來了,所以他也替自己倒了杯,「我陪你喝。」
兄弟就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肉一起啃,有酒一起喝,他終于又可以這樣大聲地喊「干」了。
酒杯在空中踫撞,然後各自盡杯中物。
兩人邊喝邊聊,天南地北,一起想念已逝的弟兄,一起計劃未來,然後聊著聊著,李新提到了劉城赫的妻子,「你有個挺有勇氣的媳婦。」
李新依稀記得,連紫悠拿著令牌說要見他時的表情,尋常百姓見到他總是恭恭敬敬的,可連紫悠面對他,卻毫無畏懼之色,她讓他聯想到江非,兩人眼神挺神似的。
「我也覺得我媳婦很有勇氣。」
被趕到破宅,身上沒有多少銀兩,但連紫悠卻能讓自己大翻轉,那不是一般女子辦得到的。
李新笑說︰「我身邊也有一個很像你媳婦的姑娘。」
劉城赫打趣道︰「原來太子爺也有心儀的對象了。」
「心儀……是啊,的確是心儀,剛離開不久,我便已經開始想念她了。」他坦率的說著。
「那麼再來就是喝太子爺喜酒了。」
「喜酒……希望如此。」
如果他是普通老百姓,他可以給劉城赫一個爽快的回答,但他是大乘儲君,他沒法像尋常百姓一般說成親就成親,目前能讓江非繼續留在他的身邊,他已經很滿足。
劉城赫瞧出李新面有難色,忍不住問︰「有何問題嗎?人家姑娘不願意嫁給你?」
「我母後不贊成。」
這號人物一搬出來,連劉城赫都無言以對了。
原本簡單的事情,一旦有皇室阻撓,怕都變得不簡單了。
煮熟的鴨子飛了,皇後氣得亂砸東西,她萬萬沒想到李繼堯會收回成命,挑選太子妃的儀式說不辦便不辦了。
她原本還開心的放話出去,讓相國以及威武將軍府的千金都來參加選妃儀式,可這會兒計劃泡湯了,她要怎麼向朝廷大老們交代呢?
「皇上為何會突然收回成命?他可是一國之君,豈可這樣出爾反爾,這讓本宮的面子往哪擱?」
沈明把矛頭直指江婉霏,「太子爺已經完全被那個姓江的江湖郎中給迷得神魂顛倒了。」
「皇上豈會容許太子和一個男子有關系,別瞎扯。」
「皇後娘娘有所不知,听說那個江大夫是個姑娘呢!」沈明把從其他太監那里听來的消息轉述給皇後,並加油添醋,「上回奴才去太子府,與那江非打過照面,真心覺得她是狐狸轉世,狐媚味道特別濃厚,太子怎麼抵擋得住她的狐媚招數呢!」
其實沈明除了是皇後時人,私底下也和潘相國走得挺近,他一心想幫潘相國將女兒嫁給太子,所以一听到選太子妃儀式取消,又听到江非是女子,他便想著要怎麼扳回一城。
潘相國下了指導棋,要他借力使力,讓皇後出頭,因為皇後肯定不會容許江非成為太子妃。
「女子?江大夫是女子?!」
「太子是那樣告訴皇上的,太子還說江非是他的意中人,皇上正在考慮要不要讓太子迎娶江非為妻。」
「我絕不同意!」皇後怒喝。
太子是儲君,將來要一統天下,如此尊貴之人豈可迎娶個來歷不明的江湖女郎中,這臉她丟不起。
「沈明,想想有什麼法子阻止,絕對不能讓太子迎娶江非。」
沈明早就想好了點子,就等皇後開口詢問,「皇後娘娘,其實也不是沒法子,問題的癥結就是江非,只要江非不存在,所有問題也就不存在了。」
「江非不存在……」皇後思忖著,認真消化著沈明那話的意思。
「皇後娘娘,仁慈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只有當機立斷,才能斬斷亂麻。」怕皇後心軟下不了手,沈明又在旁慫恿。
這點皇後自然是懂的,但她不曾心狠手辣對付過誰,即便是那些與她搶奪皇上的後宮嬪妃,她也只是氣憤在心,所以她還沒拿定主意要怎麼對付江婉霏。
沈明早就與潘相國討論過了,潘相國說這江非不除,他家的閨女就沒機會當太子妃,女兒當不了太子妃,將來他就難以掌控大乘,這是環環相扣的。
「江非還沒當上太子妃,太子就已經把全副心神都放在她身上,要真讓她當了太子妃,太子恐怕真會把娘娘這親娘給忘了,老奴光想都替娘娘覺得不值。」
「沈明,你話多了。」皇後不怎嚴厲的念了沈明一句,但很快又說了,「我知道你是為本宮想,但這事茲事體大,得讓本宮好好考慮。」
「娘娘只要一個命令,老奴就會替娘娘辦得妥妥當當,絕對天衣無縫,不會有人懷疑到娘娘身上的。」怕皇後一時心軟改變心意,沈明繼續慫恿。
「你想怎麼做?」
「要讓她消失的法子多了去。」听起來似乎十分容易,這讓皇後開始動搖。
這江非非得消失不可,至于怎麼消失,其實她並不是很在意,只要能搬開這顆絆腳石便可以。
「那你就去辦吧,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要來煩我便可。」
沈明等的就是這個命令,皇後此言一出,他馬上爽快地接下了這個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