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
與其選擇賓館或汽車旅館那種地方，還是熟悉的地方比較讓人放心。最近新聞經常報導賓館偷拍事件，他可不想哪天走在路上被人指指點點的，不知不覺就成了被偷拍的犧牲者。
江映如攀住他的臂膀，嫣紅的小臉蹭了過去，習慣性地趴在他胸前胡亂鑽著，並且低喃道︰「這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失守，搞不好明、後天，我爸爸就回來了也說不定。」
「可是總比在李家安全吧？」崔至善有些不滿地抱怨著，「我們已經是情侶了耶！他們一點都不尊重我們的人權。」
「別埋怨了，我們現在是準考生嘛！」江映如輕輕戳著他硬實的胸膛，警告著他，「你不要以為有了這個秘密基地，就一天到晚想纏著我上床喔！我們的讀書計劃一定要努力執行，知不知道？」
「那是當然。」崔至善為了維持自己在她家人面前的乖巧形象，也為了以後的考情著想，書當然是要讀的，「不過，除了讀書之外，也要安排一下娛樂活動啊！像今天這樣，認真用功了兩個小時之後，在床上也翻滾個兩個小時，這樣的安排我很甘願啊！」
「啊！」江映如突然從他身上爬起來，手忙腳亂地穿著衣服。
「怎麼了？」
「我已經溜出來送你‘兩個小時’了喔？」江映如拍著額頭大喊不妙，「我一直沒回去，李媽媽會擔心我的。」
難不成是送他送到家了嗎？竟然過了兩個小時還沒有送完，她回去之後，一定會挨罵的。
「啊！」崔至善也拍了拍額頭，「OhMyGod！我回家也要挨罵了。」
他跟爸爸說自己去女友家接受女友哥哥的家教，約莫九點鐘就會到家，現在一晃眼都十點半了，回到家十一點，他也是鐵定會被挨罵的可憐蟲。
兩人迅速起身著裝，然後逃也似的離開了江家這個秘密基地。
在門口分手的時候，崔至善難分難舍地給了江映如一個晚安吻，「不如下次把娛樂時間訂在假日，這樣才不會因為瘋過頭，而被罵得狗血淋頭。」
「嗯！」江映如羞紅了臉，低聲承諾道︰「那就星期六上完課之後。」
說完，她又踮起腳尖，在他臉頰邊親了一下，「晚安，回去的路上要小心喔！」
「晚安，到家之後再打電話給你。」
熱戀中的情侶總是有演不完的十八相送戲碼，他們擁抱著彼此，明明已經說完道別的話了，還是不肯松開手放對方離開。
高三第一次模擬考結束之後，隔了兩周，緊接著就是第一次月考。
這次考試，崔至善的成績明顯進步了一些，雖然還不到值得大肆慶祝的地步，但是有人的態度已經悄悄地轉變了。
「哥，爸爸說他不會再反對你交女朋友了。」這天早晨，崔至美一邊準備早餐，一邊偷偷向哥哥報告這個好消息。
「哦？」崔至善有點驚訝。爸爸跟小妹聊過他的事？ 「為什麼他不直接跟我說？」
爸爸一開始雖然不贊成他交女朋友，但也沒有嚴厲反對，跟李家母子的態度比起來，爸爸算是比較寬容地在看待這件事情。
「誰知道？你們父子倆真奇怪，有些事情就是非得要靠我來傳話，才說得出口……」崔至美以著有點驕傲的態度這麼嘀咕著。
由此可見，她在家中地位超然呀！這個家要是缺少了她的話，爸和哥他們兩個一定會活不下去的。
「是啊！辛苦你了。」崔至善開心地向小妹道謝，「一定是看到我的成績有起色，所以爸爸就不反對了吧？」
「就那麼點起色，你也敢拿出來炫耀，嘖！」
「喂！什麼就那點起色，我真的很努力了耶！」崔至善抗議著小妹的不屑態度，她應該要給努力的人一點鼓勵才對，而不是用這種瞧不起人的語氣。
「我是在激勵你，哥，你和姐姐之間的成績差了一大截耶！」崔至美伸出雙手手臂來比擬那差距。
「哪有那麼夸張？頂多就是這樣而已。」崔至善也伸出兩手來比擬，不過規模縮小至兩只手的食指，比出來的距離差不多是他肩膀的寬度。
「你再欺騙自己下去啊！哼哼！到最後，哭的人會是你喔！」崔至美毫不留情地打擊著他。
「妹，你太過分了。」崔至善捂著心口處，他的自信心和自尊心剛剛同時都受到巨大的沖擊了。
「爸，哥哥說他下次考試一定會考得比這次更好一百倍，敬請期待喲！」
崔至善回頭一看，爸爸正好推開門走出來，他連忙道了聲早安之後，回頭瞪著小妹，「什麼一百倍？我哪有這樣說？」
「爸，哥哥還說他很高興你不再反對他交女朋友了。」崔至美伸出右手拇指比了個贊，「我也覺得那個姐姐很不錯，配哥哥真是太浪費了，算起來是我們家賺到。」
「賺到你的頭啦！」崔至善伸手用力「吐」了小妹的頭一下，推著她後退了兩、三步，「大頭大頭，賺到你的頭，你的頭這麼大，都是哥哥賺來的嗎？」
「哼！笑我是大頭沒關系，我就是頭大，怎麼樣？頭大聰明呀！」崔至美朝哥哥吐了吐舌頭，「不像你，小頭的笨蛋，遲鈍大王……」
崔至善還想反駁什麼，但是听見爸爸的輕咳聲之後，硬生生忍了下來。
「崔至美，你給我記著，下次再跟你算帳。」
崔至美則是再次回以一個鬼臉……丑得要命的那種。
「別鬧了，快點吃早飯，小心上學遲到。」
崔父看到兩個小朋友一大早就這樣精神奕奕的，也不好責備他們什麼，微笑著往隔開廚房與客廳的長條型餐桌走去。
他女兒講的一點都沒錯，兒子交到的那個女朋友，看起來的確是他們家兒子賺到了。
稍後，三個人一起坐在餐桌旁，吃著崔至美準備的早餐。自從崔母因病餅世之後，每天的早餐時間都是他們維系親情的重要時光。
晚餐時間不一定能準時相聚，比起來的話，早餐時要全員到齊會更容易些，所以一些重要的家庭會議，多半都是在早餐時間一並舉行的。
「啊！我要來不及了，爸，碗盤就拜托你羅！」
「嗯！」崔父揮了揮手，示意女兒抓緊時間快點出門。
只剩下自己與爸爸兩人獨處之後，崔至善瞄了爸爸一眼，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低聲說道︰「爸，謝謝你贊成我交女朋友。」
總算獲得了來自長輩的支持，他真的覺得很高興。
「嗯！」崔父點了點頭，「有機會的話，帶回來讓我認識、認識。」
崔父頓了一下，接著又道︰「別盡是挑我不在的時候帶人家回來。」
「喔！」崔至善尷尬極了。
原來爸爸有發現啊？只要踫到爸爸必須加班或者必須出差的日子，他都會帶江映如回家。
雖然她必須編一些謊言晚歸，但兩人在這里並不是只顧著玩樂而已，他們有按照讀書計劃努力復習功課，不過讓他甘願如此的原因就是……付出幾分努力就回收幾分玩樂的代價關系！這是他和映如之間拉鋸後得到的結論，一直持續施行著，成果兩人都覺得挺滿意的。
「你……做那件事情的時候，一定要小心，知不知道？」
「啊？」崔至善驚訝地瞪著爸爸。
「我看到你房間里的保險|tao了。」崔父的表情也是一陣尷尬，臉紅的低聲道︰「既然是學生，就要有學生的樣子，我可不接受奉子成婚這種丟臉的事發生在我們家！」
「是，我一定會小心的。」崔至善挺直了背脊向爸爸承諾著。
他會對自己做的事情負責，他與映如非常慎重地溝通過，安全期的時候不管怎樣放肆地做都沒關系，但不是安全期的時候，他一定會記得使用保險|tao。
「那就好。」崔父听出兒子語氣中的認真，總算是松了口氣。
現在這個年代跟他們以前不一樣，與其一味地禁止孩子什麼事都不能做，不如教導他們用正確的方式去做。
「爸，那我準備去上學了。」
「嗯！」崔父再次揮了揮手。
兒子也出門之後，家里只剩下他而已，他悠閑地吃完早餐，整理好餐桌與廚房，甚至還有時間可以看一下新聞。
自從老婆過世之後，這樣有些寂寥的日子已經過了三年多，當初還是小學生的至美都要考高中了，再過幾年，熬到退休年齡，至善搞不好都娶妻生子了，到時候，或許就有孫子可抱也說不定。
家里要是多了新成員，一定會再次熱鬧起來的。
雖然那應該是再過好幾年之後的事情，不過他從現在就開始期待也無妨吧？
朝著美好未來的遠景而行，這就是生活啊！
崔至善一走出公寓，就看見江映如朝自己飛奔而來。
這副情景真是熟悉極了，因為江映如並不是第一次這樣子一大早就沖到他家公寓樓下來。
「怎麼？又作惡夢啦？」崔至善伸出手擁抱住她，在她還沒開口之前，就安撫地模了模她的臉。
「這次又夢見什麼了？」崔至善摟著她邊問，邊往公車站牌的方向走去。他可不能像之前幾次那樣，傻傻地站在原地听她述說夢境，萬一趕不上公車的話，他們兩個又會遲到的。
「我夢見你考了全校最後一名……」江映如整張小臉全皺在一起了，「怎麼辦？為什麼會作這種討厭的夢？」
「人家不是都說夢和現實是相反的嗎？」崔至善才剛因為成績變好被爸爸稱贊，沒想到她一早就來觸他霉頭，「你作了這樣的夢，就代表我絕對不會考全校最後一名。」
嘖！這不是廢話嗎？
他再怎麼遜，也不可能是全校最後一名。
話說學校也不會這麼過分吧？
貼出全校前一百名榜單已經很刺激中後段學生的自尊心了，不會有哪所學校笨到把全校倒數的成績排名公開貼出來吧？
既然如此，根本就不會曉得誰是全校最後一名，所以她作這樣子的夢根本就無需擔心。
「喂！你老實說，作了惡夢什麼的都是騙我的吧？你只是想要在早上快點見到我，所以才跑來我家的吧？」崔至善有些自傲地捏著戀人縴細的下巴，取笑著她，「接送戀人上學這種事情，可都是男生在做的啊！」
只可惜他大概要在這一點上PASS了，因為他們家的早餐時間是家人相聚的重要時光，沒辦法輕易缺席的。
要是他一大早就開溜，一定會被小妹取笑見色忘親的，他可不想背上這條嚴重的罪名啊！包何況，差不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一會兒到學校之後就能見面啦！
如果她真的覺得等不及的話，他以後可以再提早個五到十分鐘離開家里，差不多就是小妹出門上學的那個時間，這樣子才不會被小妹說閑話。
「人家是真的夢見你了啊！」
「奇怪，我們又不是很久沒見面，每天都會見到面啊！怎麼還會夢見我？」崔至善忍不住又驕傲起來，「你真這麼愛我啊？愛到連作夢都要黏著我！」
江映如埋怨道︰「可是……都是不好的夢啊！」
因為作了那樣的惡夢，她一早醒來，心情就很差，所以才會急匆匆地跑到他家樓下，想要馬上見到他。
只要一見到他，她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都是你啦！為什麼讓人家作那種惡夢？」
「喂！怎麼怪起我來了？是你自己要隨便亂夢的耶！」崔至善感到冤枉極了，他要是有辦法控制他人的夢的話，絕對不會讓她作這種惡夢的，他一定會天天讓她夢到自己愛她愛得死去活來的，這樣一來，她就不會心情不好了。
不過這樣一來，她就不會進行這種晨間突襲了。
崔至善其實還滿高興一大早就在自家門口看見戀人朝自己飛奔而來的畫面，雖然這樣有點對不起她，畢竟人家是作了惡夢之後才這樣的，但他真的很高興她來找他。
他很樂意安慰心情不佳的戀人。
低頭吻住她的唇，崔至善給了她一個濃烈的早安吻。
一大早就能品嘗到她美味的唇，感覺好像是飯後甜點似的，整個甜到他心里去了。
「別不開心了，我絕對不會考全校最後一名的，你不要胡思亂想嘛！」
江映如眷戀地舌忝著他的唇，他吻起來好香喔！有火腿的味道……「至善，我肚子餓了。」
「你又沒吃早餐啊？」
「人家急著趕過來這里嘛！」江映如模著咕嚕咕嚕叫的肚子，心想，都怪他的唇吻起來那樣充滿香氣。
「飯團呢？李媽媽不是都會捏飯團給你帶去學校的嗎？」
「我忘了拿。」江映如兩手空空，書包有記得背出門就要偷笑了。
「真是受不了你。走吧！去買早餐，我請客。」崔至善指著前方不遠處，公車站牌旁的一間早餐店，那里每天早上總是擠滿了人。
應該是CP值很高的店面，所以才會這樣門庭若市，他每天早上都吃至美準備的早餐，根本沒什麼機會吃外面現成的早點。
「記得等一下分我吃幾口喔！」他並不是小氣、舍不得為她花錢買早餐，而是真的很好奇外面現成早餐的味道，這一點一定要講清楚才行。
「嗯！你一口、我一口。」江映如一見到他，心情就瞬間由負轉正，就算不吃早餐都會飽的。
不過既然他要請客的話，她當然要吃羅！
這種喂食游戲，她好像還沒有跟他一起玩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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