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家樓下守株待兔地等候了大半個晚上,終于,在將近晚上十點鐘的時候,看見左中信的銀色馬自達慢慢地減速,最後停在他的面前。
車上有四個人,盈玉,左家兩兄弟,還有一個漂亮的大姊姊,楊均聿猜測那應該是之前盈玉跟他提起過,信哥的女友。
雖然知道信哥有女朋友了,但是楊均聿一直都對他抱持著警戒的態度。
像今天,盈玉遇到了不開心的事,竟然不是找他哭訴,反而當著他的面打電話給信哥,這要他如何不吃醋?
他迎了上去,臉色不是很好看。
接著當他發現從左家兄弟那輛車上走下來的盈玉,臉上竟然有淚痕的時候,楊均聿整個爆發了開來。
「誠哥、信哥,你們不是把盈玉帶出去散心嗎?為什麼她卻哭著回來?」
生他的氣跑出來的盈玉,如果跟著左家兄弟出去散心一整個晚上之後笑著回來的話,他就算再怎麼生氣也只能算了。 偏偏盈玉是哭著回來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別發火,盈玉今天是真的心情不太好,你多擔待一些。」左中誠拍了拍楊均聿肩頭,但被楊均聿狠狠瞪了一眼。 他笑笑地回過頭接著拍拍盈玉的頭︰「盈玉,我知道挑這種時候告訴你時機有點糟,但我們說的都是真的。」
「嗯。」李盈玉點了點頭。
「誠哥今晚跟你說過的那些提議你考慮看看,我們不會逼你,絕對尊重你的決定。」
「嗯。」李盈玉再次點了點頭。
「什麼提議?」楊均聿覺得自己好像被排除在外,搞不懂他們在講些什麼,這感覺真的很糟。
「盈玉,他跟你說了些什麼?
你快點告訴我啊!
「
只要是盈玉的事情,他都應該要知道才對,這種被他們聯合起來排除在外的感覺,他真的受不了。
「誠哥,你把盈玉拐走一整個晚上,到底對她說了些什麼?」
「喂,臭小子,你別總是那麼激動好不好?」左中信忍不住插話了,但他其實並不是想跟楊均聿吵架。
「上車,我送你們兩個回去。」
「不用了!」楊均聿惱了。
有車了不起嗎? 像這種程度的車,他們楊家難道買不起嗎? 若不是盈玉外出幾乎都是搭捷運,他早就去搞一部車來接送她了,用得著他在這里現他的那部破車嗎?
「嗤!小表。」左中信悶哼了一聲,也不跟他計較,自顧自地朝盈玉揮了揮手向她叮囑道︰「盈玉,隨時都可以,我們等你的電話。」
他道了聲晚安後,將車開進大樓的地下室去。
「真的不要阿信送你們一程?」左中誠望著一臉神游狀態的盈玉,有些擔心地問︰「還是你今晚別回去了,在我們家住下來?」
「誠哥,盈玉是我的女朋友!」楊均聿氣翻了。 左家這兩兄弟到底在搞什麼? 明明知道他和盈玉已經交往了,竟然三番兩次當著他的面勾引盈玉,他真的是忍無可忍了!
「我知道啊!你已經強凋過很多次了。」左中誠忍不住嘆了口氣︰「既然如此,你應該要好好保護盈玉才對。」
「我當然有保護她,用不著你來說。」楊均聿氣極地扯住李盈玉的手︰「走,我們回家。」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的話,他可能就要當街變身成噴火龍了。
回程的路上,李盈玉低著頭一句話都沒有說。
楊均聿受不了她的沉默,又不好在大街上發狂,于是強忍著直到回到李盈玉的住處。
門一關上,他將李盈玉緊緊摟在懷里,氣悶地問道︰「我到底哪里惹你生氣了?」
他們不是已經心意相通了嗎? 為什麼盈玉又變回以前那樣,踫到事情就往心里藏? 他很笨的,如果她不說出口的話,他真的完全猜不透她的心思。
「你說啊!為什麼不說話?」
他自認今天絕對沒有惹到她。 過去這幾天,因為他們公開了交往的事,他甚至比以前更寵溺她,幫里那些小家伙都嚷著他們快被不明空氣給甜死了,盈玉電多了好多笑容,不是嗎?
為什麼突然間就變了個人?
而他竟然蠢到自己哪里惹到她都不知道,他真的也很該死。
但更該死的是左家那兩兄弟。
「你沒經過我的同意跟他們出去玩的事,我暫時不跟你計較。你老實說,那兩兄弟到底跟你說了什麼提議?」
什麼讓她好好考慮,絕對不會逼她之類的,那些話听起來根本就是恐嚇啊! 他們該不會以為盈玉在接單跑腿打工,只要有錢就可以把她整個人包下來吧?
「該死的,他們到底對你說了什麼?」楊均聿煩躁不已地扒了扒頭發。
「是不是用錢誘惑你,還是威脅你?」
李盈玉推開他的懷抱,定到床沿坐了下來。
「你今天回家去,好嗎?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我不走。」楊均聿危險地眯起了眼。
一整個早上他都在構思,過了十二點之後,就是他們交往一星期的紀念日,他想買一個小蛋糕回來,插上七根細細的蠟燭。 慶祝完吹熄蠟燭之後痞笑地撲倒她,和她光著身體玩抹女乃油的游戲……但是盈玉從下午開始就不對勁。 他只不過離開總部一會兒去替大伙買一下飲料而已,回來盈玉就不見了,沒有人知道她去哪兒,打她手機也沒回應,人剛回來就板著一張臉說生他的氣,害他莫名其妙地猜不透自己到底哪里惹到她了。
偏偏她接著又做了讓他氣到不行的事——打電話給左家那兩兄弟,和他們鬼混了一整個晚上,他簡直要被妒火焚心了。
「你不講清楚的話,我絕對不走。」
「誠哥和信哥……」李盈玉一直到現在都還不太敢相信,就算說出來給均聿听,也只是多一個人不敢置信吧?
「他們是我哥。」
「啊?」楊均聿皺起了眉。
「你在說什麼?」
「他們真的是我的哥哥。」
自從上回那個生日party後,她有一段日子沒見到誠哥和信哥了,今天她故意打電話去左家,其實只是要氣一下均聿,沒想到接听電話的信哥以為均聿欺負她,連忙又回電給她,希望她到左家去一趟。
誠哥說,他們原本不打算告訴她的,因為他們在一旁觀察了她好一陣子,認為她現在的生活過得還算不錯,雖然辛苦地打工,但是她身邊有一個很照顧她的男朋友,他們同時也調查了均聿的家世。
就是因為知道均聿的家世頗為顯赫,他們才決定不告訴她這件事的。
誠哥接著說,她是他們的爸爸在外面與情人偷偷生下來的私生女。 當年,因為外遇的事情曝光,爸爸為了維護家庭決定和情人切斷關系,沒想到分開沒多久,她的媽媽就自殺了,父不詳的她就被送進了育幼院。
他們的媽媽只知道爸爸在外面有情人,並不清楚他們生下了一個孩子,這件事一直到爸爸死後他們才知道,爸爸鎖在保險箱里的日記中不斷重復地寫著抱歉的話語,說為了維護原有的家庭,他狠心拋棄了一個小女兒。
他們的媽媽知道這件事之後,不言不語了好長一段日子,最近像是戰勝了自己的心魔,把他們兩兄弟喚去,希望他們能把那個尚未謀面的妹妹找出來,他們家欠了她許多、許多。
費了一番功夫,他們終于找到關于她的線索,知道她被一對夫婦收養,定居在花蓮,循線找過去才知道,那對夫婦幾年前已經過世,幸好有幾位住了很久的鄰居告訴他們,現在她一個人在台北念書。
繞了一圈回到熟悉的台北,他們發現這個尚未謀面的小妹妹竟然離他們如此地近,如果他們沒有看見爸爸的日記的話,也許永遠都沒辦法相認呢!
他們考慮了很久,她的身世已經很坎坷了,要是再加上偷情而被生下來的私生女,搞不好她會被楊家嫌棄也不一定,所以他們忍住了和她相認的沖動,暫時以朋友的關系與她來往。
當然,這一段原由她並沒有告訴均聿。
本來他們打算以朋友的身分守護著她,直到那天,她因為受了委屈逃到左家去,信哥還是忍不住將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他們想要保護她——他們原以為均聿能夠做到的,但在他們眼里,均聿這個小男孩果然還是不夠值得信任。
誠哥和信哥的媽媽已經答應讓她認祖歸宗,如果她也願意的話,手續辦一辦以後她就改姓左了,今晚誠哥就是跟她講這件事。
李盈玉慢慢地把事情經過講給楊均聿听,果然,楊均聿從頭到尾嘴巴都張得大大的。
「他們……是你的哥哥?」這下可慘了……楊均聿開始後悔起自己曾經的大放厥詞,他以為那兩兄弟是想跟他搶女人的,老是沒給人家好臉色看,這下真的糟透了。
「真的假的?他們……他們如果只是隨便說說呢?」
「我看過DNA監定報告了。」而且還不只一份。
當年在找有關她的線索時,是委托征信社調查的,那時已經做了一次監定,後來誠哥確定是她之後,開始想辦法接近她,但信哥當時人在國外出差,回來之後也偷偷去做了一份監定。
「這下慘了我……」楊均聿苦著一張瞼哀號著。
看來他得找個耐問偷偷去左家和那兩位「哥哥」好好地和解和解才行。
「好了,我都已經解釋完了,你現在可以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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