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午休時間,校園的某個角落里,一出告白的戲碼正在上演。
「我已經喜歡你很久了,嚴歆,跟我交往好嗎?」男孩傾訴的聲音听起來萬分誠摯,臉上的表情也是情比金堅的那種深情模樣。 嚴歆望著眼前這位堪稱校草級的同班同學,很是煩惱地問道︰「你喜歡我哪里?」
開學不過才一個禮拜而已,他竟然就說已經喜歡她「很久」了,她實在搞不太懂他的時間觀念到底是以什麼樣子的速度在行進的?
「嗯……」男孩遲疑了一會兒,思考一番之後,朝嚴歆露出了自以為最帥氣的笑容。
「這還用問嗎?你是班上男生都想追求的班花欽!甚至還有一些外系的男生都來問東問西地意圖要染指你……」像她這種搶手貨,當然是愈快到手愈好。 男孩伸出手,想要撫模她的臉龐,但她略略後退地閃了開去。 男孩不以為意,繼續說著自己的想法,「肥水不落外人田嘛!嚴歆,與其便宜了那些外系的家伙,不如跟我在一起比較好啦!我一定會好好疼愛你的。」
「這就是你想要跟我交往的原因?」嚴歆啼笑皆非地望著他。
她剛剛問的是對方為什麼喜歡自己,但是男孩給的答案卻只是將她當成炫耀的戰利品,如此輕佻的態度,使得剛剛他對她表白時的誠摯表情現在看來變得好假、好敷衍。
因為想獲得她的注意,所以下課時間,男孩老是圍在她的身旁向她天南地北地搭著話,就算她露出不悅的表情嫌他煩了,他依然白目地說著自以為有趣的話題來吸引她的注意力。
就像現在一樣,男孩顯然完全不懂得察言觀色。
「對你來說,女朋友是不是我其實都無所謂吧?你想要的,只是成功泡到最美麗班花的那種虛榮感而已。」嚴歆低低嘆了一聲,「抱歉!我對你一點感覺也沒有。」
沒想到會被這麼直接地拒絕,男孩有些老羞成怒地氣紅了臉,「嚴歆,你嫌我不夠好、不夠帥,是嗎?」
嚴歆忍不住又想嘆氣了。
但是,嘆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為免日後見面時會產生不必要的尷尬狀況,好好地向對方解釋清楚才能真正地解決這個問題。
「不是這樣的,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男孩不肯死心,纏著繼續追問道︰「是誰?班上還有比我更優的男生嗎?」他頓了頓,接下來的猜測問話里面摻進了一絲絲的怒氣,「難道是別系的男生?嚴歆,你不要跟別系的人交往啦!如果連班花我們都留不住的話,這樣傳出去會很丟臉欽!」
嚴歆差點就要抓狂了。
這有什麼好丟臉的?
到底是哪里丟臉了?
她實在搞不懂這個家伙腦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麼? 嚴歆深吸數口氣調整好心情之後,才有辦法繼續與男孩對話下去,「總之,我無法接受你的告白,謝謝你對我的抬愛。」她非常感激,卻無福消受。
不打算再浪費時間與他糾纏,說完該說的話之後,嚴歆準備離開。
她才剛轉過身子,手臂就被用力拉住,她回過頭,隨即撞進男孩的胸膛
間。
「嚴歆,你考慮考慮,先別急著拒絕嘛!」
「放開啦!」
嚴歆拼命掙扎著,但是男孩將她的手臂抓得牢牢的,一時之間,她竟無法順利掙月兌。
「告訴我,你喜歡的那個人是誰?我願意跟他公平競爭。」
嚴歆抬頭瞪了他一眼。
有沒有搞錯啊? 就算他想要公平競爭,也得看她肯不肯給機會吧?
「你是隨便唬弄的吧?」男孩一副抓到她說謊的嗤笑表情,「嚴歆,別想騙我了,真的有那個人存在嗎?」
「當然有!」話說著的同時,眼角余光正巧就瞥見那個人的身影,嚴歆的心跳頓時加快了起來,但是她並沒有把那個人供出來的打算! 因為是她單方面對那個人產生好感而已,那個人並不知情。
「那你說啊!」男孩執意要問出情敵的資料,這樣子他才能做好競爭的心理準備,「你喜歡的人到底是誰?」
「這跟你沒有關系。」嚴歆惱極了,很用力地推著男孩,「快點放開我啦!」
她的手臂被抓得很疼,不用看也知道一定已經瘀青了。
早知道剛剛就不要答應男孩到這個偏僻的地方來講話,教學大樓西側這個僻靜處的涼亭,只有想要抽煙的家伙才會特地繞過來。
她在意的那個人就是走出來打算抽根煙的,但因為看見涼亭這邊已經被人佔據了,所以那個人停下了腳步,在小徑那頭就點起了煙。
她一向討厭抽煙的人,但是她卻被那個人點煙的姿態給迷惑住,甚至偶爾借故經過那個人身邊的時候,還會努力嗅聞他身旁那股淡淡的煙味。
因為是那個人的關系,她甚至覺得煙味不再那麼討厭了。 沒錯,她承認這是雙重標準,因為她還是討厭抽煙的其它人,只有那個人是例外而已。 嚴歆開始劇烈掙扎,她不想讓那個人看見自己和別人糾纏在一起的畫面,可能會被誤會的。
「張以滔,你快點放開我好不好?」
「你不說,我就不放。」
「放開啦!」
「只要你說出來,我就放開你。到底是誰?快告訴我!」
「那不關你的事,快點放開我……」嚴歆一直控制著自己的音量,小心翼翼地不想引起遠處那個人的注意力,但是抓住她的這個男孩嗓門大得像是故意在招人注意般。
眼角余光瞥見那個人叼著煙邁開步伐往涼亭這邊走了過來,嚴歆的心跳愈來愈快。
她真的不想被他誤會啊!
「阿滔,剛剛小智好像在找你喔!」
兩人世界突然間闖進了第三者,張以滔撇了撇唇,表情顯得有些不悅,「知道了,我現在有點忙,一會兒再過去找他。」張以滔瞪著來人,想說他傳完話之後,應該會識相地走開,但是他卻倚在涼亭的紅柱子上,半垂下頭,靜靜地抽著煙。
「陳博均,你可以避開一下嗎?」
「嗯?」陳博均緩緩吐著煙的臉抬了起來。
「我現在有很重要的話要跟嚴歆說,可以麻煩你離開這里嗎?」
「我覺得她好像不是很想听你說欽!」陳博均稍微瞥了他們一眼,又垂下頭去吸了口煙,「阿滔,別為難人家了。」
「你……」張以滔松開嚴歆的手,怒極地走到陳博均面前,「陳博均,別想壞我的好事,你是不是也對嚴歆有興趣?」
「是又怎麼樣?」陳博均吐出煙**,帶點兒挑釁意味地問︰「你要向每個對她有興趣的人發出挑戰書嗎?那可能會很辛苦喔!」
陳博均笑笑地指著教室的方向,「啊!對了,剛剛小智好像說……你要是再不還錢的話,他要打電話給你的爸媽了。」
「什麼?」張以滔驚訝地望向遠處,再回過頭看了嚴歆一眼,最後決定還是得快點解決自己的問題才行。 「嚴歆,我們的事下次再說好了。」
看他三步並作兩步、急急忙忙離開涼亭之後,嚴歆尷尬地望著剩下來的那個人! 他好像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而且,他手上的煙也已經快要抽完了。
意識到她的視線,陳博均抿了抿唇,將隨身煙灰缸取出把煙捻熄,然後移動身軀站到涼亭外面去,「抱歉,煙味很難聞喔?」
嚴歆搖搖頭,垂下視線不敢再看他。
她根本不在乎他身上傳來的煙味,她在意的是他剛剛說的那番話……
張以滔問他是不是對她有興趣,他竟然回答︰是又怎麼樣?
那簡單幾個字的響應,雖然並不是正面承認,卻讓她的心跳完全失序了。
其實她和他已經認識很久了。
陳博均在國二的時候因為搬家的關系轉到她念的那所學校,國二、國三都和她同班,升上高中之後,雖然沒有在同一個班級,但一直都是念同一所學校;大學分發就更巧了,當看到自己的名字和他的名字出現在同一個框框里的時候,她差一點跳起來大喊萬歲。 雖然已經認識很久了,可是她和他一點都不熟。 因為一直很在意他的關系,所以每次有機會和他說到話的時候,她就會變得有些別扭……就像現在這樣。
她在其它人面前明明都不會這樣子的,只有在他的面前才會變成這種閉俗的人,不管她怎麼努力調適心情都沒有用。
只要一踫到他,她就會變得怪怪的,扭扭捏捏的。
「謝謝你。」嚴歆鼓起勇氣,抬起眼向他道謝。
「嗯?」陳博均望了她一眼。
「謝謝你幫我把他趕走。」
「喔!」陳博均抬起手晃了晃,一副這其實沒什麼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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