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氏收回了大房的管家權,她心里清楚這明府和她那人口簡單的娘家是不一樣的,果然,帳本不看還好,一看,許多東西都對不上號,庫房里要什麼沒什麼,這是整個被搬空了。
她沒把事這往婆母面前捅,捧著帳簿和鑰匙去了明澹的書房,也不知明澹和她說了什麼,回到正房,她便理起事來。
她把大房所有負責各個差事的管事嬤嬤叫來,告訴她們往後府中的庶務不再由二房代管,所有該匯報的事都由她來決策,但是即便換了人,該做什麼還是繼續做什麼,另外,她讓管事嬤嬤把近一年的帳冊全部送上來,她要看。
她臉上始終掛著微笑,好像沒什麼事情能難得倒她似的。
熟知風的管事嬤嬤無疑慮,大房有了主母,她們听誰的,非常清楚又明白了。
這時北漠傳來捷報,官扶邕打了勝仗,不日就要凱旋回來。
這消息不只讓朝廷上下松了一口氣,就連身子骨不是太好的皇上也和群臣舉了杯,一起同賀,而京里不是太清楚戰情的百姓一得知這消息,更是歡欣鼓舞,這可是本朝大皇子殿下首次領軍討伐北漠人得勝歸來,大殿下是英雄,是奉臨朝的戰神吶,往後有他守護著皇朝,百姓們還有什麼好畏懼的?
鹿兒比百姓們早些從衛二的口中證實官扶邕打勝仗的消息,她也不多問衛二是通過什麼管道得知這消息的,衛二比她還牽掛著官扶邕的安危,他有自己的消息管道,真的沒什麼。
她衷心替官扶邕高興,不是因為得勝歸來能得到多少賞賜,而是他平平安安的回來,這讓她牽掛了一整年的心終于落到實處了。
令她高興的除了宮扶邕即將歸來,她布置妥當的珠寶鋪子也擇期開幕,不說客似雲來,擺放在櫃台的各式珠寶首飾環釵,成色、水頭、雕工都是最好的,飾品花樣精致創新,分量十足,選用的寶石都是上品。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京城那些貴夫人和勛貴人家一傳十十傳百的傳播能力,悶聲發財,指日可待。
就算她為了鋪子每日都早出晚歸,她放在家里的花兒見到她回來,除了熱食熱巾子,也能把府里的動靜描述給她听,所以,她對家里發生的事情並不陌生。
她爹這新妻子看起來是個有能力的,據說她把庫房里缺少的東西列了一張長長的單子,客氣的送到溫氏手里,沒有言明要她何時把這些缺頂給補上,她只是告訴溫氏,你從大房里拿走了什麼,她都知道。
不欲追討,是明澹的意思。
他念在溫氏為他管家多年,那些個金銀財帛,就當酬謝她的辛勞。
但是被悄悄打了臉的溫氏腦袋里可不這麼想,她也沒征求過明崇的意見,決定要和大房分家。
鹿兒陪著明老夫人用早飯的時候,親耳听到溫氏破爺沉舟的說要分家時,著實愣了好一下。
一桌的人也都放下了碗筷。
明老夫人沒想到溫氏會提出這麼荒唐的提議來,她看著大兒平靜的臉色,二兒沒反應過來的表情,問道,「這是你們夫妻商量好的決定?」
明崇搖頭,昨夜里妻子彷佛跟他提過這一樁,可他從外頭吃了酒回來,腦子里昏沉沉的,實在不記得她到底說了什麼?
分家?這女人是好日子過太多,嫌膩味了是嗎?
「娘,這事,我沒應。」
「你沒應,那就是溫倩自己拿的主意。」她想過點恬淡安靜的日子怎麼就這麼難,這二房的糟心事,一樁又一樁的,她真的厭煩,也失望透頂了。
「娘,兒子不分家的,我和大哥的感情好得很,您別听她的!」明崇對妻子實在喜歡不起來,年輕時,還有幾分明媚體貼,可相處的日子長了,卻不幸的發現她的缺點遠遠多過優點,可都是老夫老妻了,睜只眼閉只眼也就過了,日前,他也知道妻子的管家權被娘收回去給了大嫂,但這不是本來就應該的事?
她咆哮不滿,說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罵娘偏心,口不擇言說了一堆難听的話,他不想听,又躲了出去。
今日難得陪著娘吃頓早飯,這婆娘卻擅自決定要分家?
她真厲害,頂天了!明崇都氣笑了。
「澹兒,這分家的事你以為呢?」明老夫人問了明澹一句。
「娘說什麼,兒子听著就是,如果二弟贊成分家,娘,您就跟著兒子住吧,這麼多年來兒子都沒能在您膝下承歡,可好?」明澹看了海氏一眼,見她悄悄的點了頭,還給他一個鼓勵溫婉的微笑,話就說出了口。
溫氏可沒打算放過丈夫。「還不想分?你瞧,人家這樣才叫一家子,你這姥姥不疼,爹娘不愛的算怎麼回事?」
明老夫人抬起了眼,聲音很慢。「要不是看在你替明家生了鏡丫頭、瑾丫頭和衡哥兒,我就讓崇兒把你這種無德的女人休回家去!」
這話重了,溫氏一噪子嚎了出來。
而明崇毫無辦法可想,妻子是無法休離的,真要休了她,孩子們怎麼想?往後怎麼在京城立足?他那個氣啊,熱血直往腦子里沖,「要分家是嗎?分就分!」
明澹嚴肅的看看二弟。「說話要經過大腦。」
「大哥,我決定了,今天這家不分,這婆娘不會消停的,她要分家就如她的願,以後看她怎麼作死!」
幾日後,明府請來族老做見證把家分了。
兩邊產業各自獨立,這間宅子原本是明澹置辦下來的,老實說二房根本沒權力要,溫氏卻極其無恥的叫來她娘家人,說二房拖兒帶女的十幾人要吃飯,還不包括下人,要是沒這宅子,沒法活下去了。
明澹也不欲糾纏,看在明崇的面上,折成銀子讓他們搬了出去。
只是這一折,田產莊子縮水了大半,等于明澹這十幾年來的努力都打了水漂。
分完家產,明老夫人在床上躺了好幾天。
「夫君,往後我們的生活該如何是好?」海氏回到兩人的房里,悄悄問道。
「往後要讓你跟著我吃苦了。」明澹心存歉疚。
「只要有你,無論怎樣,妾身都不覺得苦……」她語聲真摯。
不說海氏打起精神如何的開源節流,縮減府中不必要的冗員,夫妻感情又是如何的融洽和美,在鹿兒以為二房搬出去之後,這個宅子就剩下四個主子,下人甚至比主子還多上幾倍,光是花在請人打理的金錢上就是一種浪費。
但是,這宅子是明府的門面,真賣了它,爹的面子上又怎麼過得去?祖母又會怎麼想?于是她悄悄給海氏拿了二萬兩的銀子過去。
海氏那個驚訝就不用說了。
「就說是您自己攢下來的銀子就是了。」鹿兒給她出主意。
「怎麼能……你哪來這麼多銀子?」
「做生意得來的。」
海氏真的相信她的說詞,這段時日,她看得出來這繼女是個好的,從來沒給她找過麻煩,甚至不管她做什麼都站在她這邊。
「別跟我爹說,要不他要愧疚半天了。」
偷偷地,海氏還是把這事跟丈夫說了。
明澹抱緊了妻子,心里溢得滿滿的都是感動,他的妻女什麼都沒說,卻在他最艱困的時候用行動支持他,得妻女如此,夫復何求?
鹿兒原本打算起身後吃過東西就要去鋪子的,可小綠期期艾艾的說了,「姑娘,今兒個大殿下回京呢。」
「哦,你怎麼知道的?」她都不知道。
「衛二一早就去一家地勢最好、視野最佳的酒樓給您預定了位置,而且是二樓臨窗的位置,往下看就能瞧見大殿下英明神武威風的姿態。」
這小妮子看來比她還熱衷。
「去吧、去吧,說什麼也不能便宜了其它姑娘!」小綠豪情萬丈的說著。
「那就走吧。」這仗打了快一年,她還真的挺想他的,他變瘦、變黑還是哪里不一樣了?親眼去看看,就像小綠說的總不能便宜了其它的姑娘。
小綠歡天喜地的跑去收拾,然後挑了件鹿兒最喜歡的衣服替她換上,她知道鹿兒不喜繁瑣,挑的衣服也是以輕便靈動為主,簪子,也是素淨的居多……可是姑娘那白皙縴長的手指在她挑出來的數根簪子和步搖中竟然一個都沒看中意,倒是拿出她一直珍藏沒去動過的匣子,拿出那支華麗的玫瑰晶嵌珍珠水晶簪子,壓裙的是一塊日永琴書玉佩。
果然,姑娘許麼不見大殿下,還是會想表現自己最美的那一面給殿下看吧。
小綠很理解,也深以為然。
鹿兒到酒樓的時候,四周已經沒了落腳的地方,幸好衛二和阿磊幾人都非常得力,讓她順利的進了酒樓定的位置。
外頭的人群本來就騷動著,但是官扶邕一出現,騷動更是源源不斷。
軍隊駐扎在京郊城外,只有主帥和一小隊的人馬能夠進宮面聖,只見馬匹高大神駿,隊伍長槍閃著嗜血的光芒,將士們鎧甲披身。
官扶邕戴著頭盔,銀色的鎧甲在日光下閃爍著冷酷的光芒,他一如既往的板著面癱的臉,卻讓不少女眷都羞紅了臉。
這是他們奉臨的英雄,保衛了皇朝的將士,歡呼聲一路不斷,街道兩旁有無數的鮮花朝著隊伍扔去,被花扔到的士兵覺得很開心,調皮的朝著扔花的姑娘眨眼,眨得姑娘心中更是小鹿亂撞。
官扶邕繃著一張被風霜磨礪過的五官,抿嘴,眼神余光卻在經過一條街道時看見酒樓上有個凊麗的人影。
他驚奇的瞪大了眼,那丫頭就靠著欄桿,使勁的給他揮手,怕他沒看見,還讓身邊的丫頭都拎著帕子朝自己揮舞。
她也很快發現官扶邕的視線,宮扶邕不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有多精彩,只看見鹿兒把兩手圈在嘴上,用口形對著他喊道,「歡迎回來!」然後給了他一個燦爛明艷到極點的笑容!
隊伍很快走遠,鹿兒沒能看到宮扶邕木然的嘴角慢慢拉開,噙起一抹異常溫柔的笑容。她還戴上了他送的簪子。
酒樓里的鹿兒坐了回去,開始品嘗桌上的點心,當然,還不忘炫耀一下,「你們都瞧見他看見我了吧?」
丫頭們有志一同的點頭,幸好姑娘剛回到京城不久,權貴家的宴會一次也沒能去過,根本不認識什麼人,讓她們揮舞帕子的舉動就算被人看到,人家也不可能知道她們是明府的人。
「姑娘,咱們可以回去了吧?」小綠是幾個丫頭里心理承受力最強的,她一直說服自己,這不是什麼大事,不是什麼大事……
「也是,還得去鋪子看看個兒個的生意如何。」一談及鋪子她便精神抖擻,動力十足。
皇宮里。
延年帝在勤政台接見了勝利歸來的官扶邕。
即便穿著嶄新的龍袍歪在龍椅蟲,那描金刺龍的袍子在延年帝瘦弱的身上仍然顯得有些寬大,京中近日才下過第一場雪,殿中的火爐多得讓金鑾殿下的皇子們冒汗,他身上卻還蓋了條厚厚的羊毛毯子,臉色不算太好,冠冕偶而隨著他的咳嗽劇烈搖動著。
延年帝的身子骨不佳,是從小在娘胎里帶出來的胎毒,先帝並無意讓這個太子兒子繼位,最大的考慮便是因為他的身體撐不起國事的操勞,然而延年帝眼見自己差那龍椅有一步之遙,哪里肯放棄?
他串通侍候先帝的內監,拿到遺詔,也很順手的改了。
他如願以償的從兒子的手里奪得了皇位。
他以為只有天知地知我知而已,至于那個內侍,帶著大批珠寶金銀離開的時候,在山道上遭了匪徒的毒手,再也不會說話了。
延年帝登基之後,一直不太待見大皇子,不如說他是心中有愧,再則,他對他做的事情也不盡這一樁。
他看似勵精圖治,但前朝遺留下來的兩股勢力迸沒有跟隨著先帝的故去倒台,兩大世家在朝中勢力根深蒂固,非他一個根基還不穩的新帝能輕易動搖。
所以他在上位之後,非但沒有立即拿沈兩家開刀,反而又加封了他們的爵位,朝堂上可以說君聖臣賢,保持著一種非常微妙的平衡。
但是誰都道這種平衡最後要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只看誰先頂不住。
許多人不看好新帝,畢竟他身子骨不好,又年輕,等一彭作氣的銳勁耗光,誰知道等著他的會是什麼?
延年帝也知道時間是他最大的敵人,但是他會無知的等著兩大世家將他架空嗎?他也是有自己的算計的。
他有好幾個兒子,最小的不算,二皇子、三皇子身邊都有了側妃,至于正妃的對象,他也心中有數,籠絡朝臣最好的辦法千古不變的便是聯姻。
他這大兒子雖然越大越不受控制,但也許在聯姻這件事上面能為己所用,不如對他釋出些善意吧。
得了他的好,難道這不知所謂的大兒還能繼續倔下去?
「你一舉剿滅了北漠人,功勞甚殊,你是皇子,爵位是沒法再升了,金銀珠寶你也看不上,朕就允你一個要求,不過你得想好,這個要求要是用了,可就沒有了。」話說得無比動听,延年帝環顧兒子們一圈,神情頗為滿意,可轉到官扶邕身上時,還是忍不住露出了幾分嫌棄。
他以為掩飾得很好,其實官扶邕皆看在眼里,依舊不動聲色,就當什麼都沒察覺。
「什麼要求都可以?」他從來不天真,官扶邕知道延年帝必是有事要他做,否則那來的慷慨。
「膚能做到的,一定允你。」延年帝不由得有點後悔,他太過嘴快了,宜扶邕要是提出讓他兩難的條件,難道他也要允?
官扶邕從皇帝的眼里看到一閃而過的遲疑。
他和皇帝是有段父子情的,在他的母妃還在,皇帝還是東宮太子,也還未納沈側妃和蔡側妃的時候。
他是他們唯一的兒子,獨享過皇家稀有的親情。
母妃過世後,沈氏進了東宮的門,替父親生下了好幾個兒子,這讓她的身分水漲船高,從側妃到了太子妃,他的父親稱帝,沈氏也成了皇後,他,一個失去母妃扶持的元配嫡子,或了孤雛。
他們父子逐漸離心,沈皇後居功至偉,他兩年前從仙女縣回京時遭刺客刺殺,他沒死,卻也去了半條命。
回到京城後他循線調查,結果非常的令人悲傷和心塞。
延年帝瞧著悶聲不吭的長子,心里一把火騰地往上冒。
每回見他,老是不聲不響不說不鬧不喜不怒,但是就陰惻側的盯著你,他在想什麼,你根本無從得知,多可怕的人。
這孽子,從北漠返回,還是那副死德性!存心氣他的!
官扶邕凱旋勝利帶紿延年帝的喜悅逐漸減弱,甚至很想讓他跪安,來個眼不見為淨!
二皇子官扶淵感覺得到大殿上的暗潮洶涌,他不是很明白十五歲以前的兄長和十五歲之後怎麼就像換了個人似的,現在的他像一把離了鞘的刀,鋒銳刺人,人見人怕,就連在父皇面前也不曾收斂半分。
也在那年,他離開皇宮,出宮建府。
雖說每個皇子到了一定年紀都要開衙建府的,大哥不同,他會是未來的東宮太子的首選,他這出宮,有了自己的府邸,那這太子之位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官抹淵不是愛動腦子的人,皇後是他親娘,皇帝是他親爹,他那皇帝爹時不時的讓他上前朝去听朝臣議論,把他帶在身邊,外頭那些櫛風沐雨和他半毛錢的關系也沒有。
相較于他,大哥後頭已經沒有母族的支持,父皇這些年沒少派他出外辦差,那差事還都不是什麼輕省的活兒,辦得好,是應該,辦不好,回來要遭罪,所有的皇子中大哥反而最是辛苦的。
官扶邕淵心里一跳,父皇這是擺明了……擺明了偏心自己,那些個因為兄長阻擋在前面,原本不敢奢望的念頭都隱隱的浮現了出來。
宮扶邕挺直著腰桿看著這個他叫父親叫了十幾年,如今登上帝位,即便體弱,仍隱隱挾帶天子威嚴的男人,他欠了欠身。「兒臣有了心儀的女子,懇求皇上賜婚。」
「說,是哪位大臣的小姐?」延年帝楮一眯,疑心病發作,莫非他已經暗中在布置自己的墊力,想用來做什麼?
「她是兩淮鹽運使明大人流落在外的千金,如今回歸明家。」他想起在大街酒樓上倚欄對他笑,宛如瓊花初綻的鹿兒,想到他征戰在外,她給他寫了一年的「家書」,他冷酷的心情,變得溫柔許多。
「嫡孫女的回歸,居然病好了?」
「听說是如此。」
「朕聞那位小姐還未及笄,這年紀上……」
宮扶邕面無懼色,「她年紀雖幼,放在府中慢慢養著也不是不行。」
「這件事,得從長計議。」延年帝是知道明澹的,兩準鹽運使,從三品官階,算不上高官,也比不過封疆大吏,但是在朝廷卻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他控制的可是江南鹽業。
所以被官員們戲稱是肥差,油水豐厚。
從三品官員的女兒要配皇子,的確是差了那麼一點。
只是這明澹既不結黨私,這官當了十幾年,還是朝廷在兩淮的錢袋子,可他兩袖凊風,據說府中那個宅子也只有三進而已。
孤臣吶,誰都不靠,誰都不幫,邕兒要有了個那樣的妻子,岳父是不夠強硬,不跟自廢臂膀沒兩樣?
據他所知,那明澹這會兒還居在家尚未復職呢。
延年帝想得深遠,揮手讓幾個皇子跪安。
兩兄弟在景福宮前分手,小內侍巴結的替官扶邕拿來斗篷,衛一給了那小內侍一個小元寶,隨手將斗篷披上官扶邕的肩。
官扶邕才邁步,灰蒙蒙的天忽地下起了了霏霏的冬雨,很快把宮人清掃干淨的甬道潤濕了一片。
「殿下,可要屬下去值班房拿把油紙傘?」這雨勢雖小,回到府邸人也濕透了。
「不必。」
主僕二人落地無聲的走著,寂靜無人的偌大宮殿漫長的似乎沒有盡頭。
出了宮門,官扶邕回頭望著皇宮金色的匾額,忽然止住了腳。
他語焉不迸的說道,「衛一,你可想過皇子府里要是多了個女主子,會不會比較不這麼冷清又無趣?」
他不想回那個什麼都沒有的皇子府。
衛一不明他們家殿下怎麼會提到這個。
殿下莫非……思春了?
那些個兵丁們不是一天到晚聒噪著什麼當兵兩三年,母豬賽貂蟬,殿下在北漠待了一年,身邊也沒個知心人,這會兒是想去青樓松快松快嗎?
衛一拼命搖掉腦子里的浮想聯翩,殿下進宮去,陛下不是該論功行賞?莫非賞賜令人不滿意?
「殿下可是要回府了?」衛一吶吶擠出一句話來。
「去明府。」官扶邕只撂下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