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官扶邕派來的馬車淮時來到青府,馬車來的時候鹿兒還沒起床,被小綠挖起來後她還是照常的用馬尾毛制成的牙刷沾了青鹽刷牙,再用小綠打來的溫水擦過臉,在臉上抹上淡淡的面脂,換上輕快方便的衣服,又喝了一碗粥和吃了一個素花卷,帶上小綠和衛二,這才上了馬車而去。
李善、阿磊、樂樂和花兒負責看家。
來接她的人叫衛一,是官扶邕跟前的第一大護衛,他稱老大,衛二只能稱老二,對這樣的排行他心服口服,所以一見到是衛一來接鹿兒姑娘,衛二很自動的把護衛的主導權交了出去,退居二線。
對他們來說,這是職場上的倫理。
馬車 轆出了城門,初夏了,日頭爬得快,一下就曬得馬車里的鹿兒有些昏昏欲睡,過慣了每天睡到自然醒的日子,突然一早被強迫起床,任它外面的風景有多新鮮,架不住她就是正在成長的身子,萬事沒有睡覺重要,一路瞌睡到了目的地。
說是目的地也不盡然,放眼望去寸草不生,都是石塊,大大小小的石塊壘成的山,這時日頭已經掛得很高,太陽熱情的照耀著,讓人一下睜不開眼,就算勉力睜開,光線仍然刺眼楮。
衛一木著面無表情的臉過來,「鹿兒姑娘,馬車只到山下,接下來就得罪了,請姑娘蒙上布巾,由衛四送姑娘上去,姑娘不必擔心。」
他身邊跟隨著一個身材相壯的姑娘,一身打扮和衛一無異,她手拿著布巾,雙手遞給了鹿兒。
鹿兒很快明白了衛一的意思,礦石是多嚴肅的事,是官府僅次于鹽、茶的壟斷事業,如官扶邕所說,這礦脈還在保密狀態,越少人知道越好。
讓她跑這一趟,為的就是確定礦坑里面是不是真有他們想要的礦石,只要確定,才能撒下銀子下去挖掘采礦。
這銀子丟下去可不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鬧,是非常龐大的數額,難以想象的人力物力,自然,收獲也是空前的。
官扶邕不想把自己滅口,最好的辦法就是蒙著她的眼,等事情完結再送她下來,她不會知道礦坑到底在哪里,自己又是怎麼上去,怎麼下來,甚至是怎麼來的。
所以,以後要是有人威脅她詢問礦脈的所在,她一問三不知,既保存了礦脈的神秘存在,也保障了她的安全。
這種滴水不漏的作法,讓她刷新了對官扶邕的感覺。
心里會不舒服嗎?
她倒覺得還好,她一直知道官扶邕和她不是一路人,摻和進他那她不明白的權力世界,她沒想過。
她嘆了口氣,要說她對官扶邕沒有一點想法是不可能的,雖然理智都會提醒她,他只是個十五、六的少年,在她以前那年代也就是個國中畢業生,又或者高一生,但是啊但是,他身上那種特別氣質很容易讓人沉醉,尤其又是這樣的長相,這樣的氣度,她有時候都要輕輕的掐自己一下,才能忍住不要花痴的心情。
她很爽快的把布條蒙上眼楮,卻听到小綠急急的說道,「姑娘,那小綠呢?」
「你在馬車里等我,沒事的,官公子不會對我怎樣,他是可以相信的人。」
「可是……可是……」小綠還想說點什麼。
衛一略帶訝異的抬起了眼,但很快就掩去眼里的一絲意外。
然後只听見衛四道了聲得罪,她覺得身子一輕,腳離了地,落入一個有著干淨氣味的懷抱中,便騰空了。
風在耳邊呼呼的吹著,即便衛四縱跳橫越,鹿兒都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這個就叫輕功吧,也不知道她從武俠小說中看來的「凌波微步」衛四會不會?
「到了,姑娘且站穩了。」衛四的聲音低沉,帶著微微的磁性。
把鹿兒放下來後,確定她站穩,順手解了她眼楮上的布條。
驟然的光明伴隨著官扶邕略帶清涼的聲音一起出現在她眼前。「鹿兒姑娘。」
他拄著一根拐杖,一身的利落打扮,清爽又耀眼,這人怎麼能這樣,任何時候,任何地方,任何狀況,都耀眼得要閃瞎人眼?
他不遠處站著侍衛和礦工模樣的人。
山風很大,連一處遮掩的地方也沒有,風吹亂了她的發絲,她一手要把被風弄亂的頭發挽到耳後,還要給官扶邕見禮。「官公子。」
「我們也算熟人了,不用多禮,讓姑娘蒙著眼上山,多有得罪,失禮了。」
「我知道這是為我好。」
官扶邕看她笑容滿面不像作假,這小泵娘明理的時候有著出人意料的成熟,但耍起脾氣的時候又和同樣年紀的小泵娘一致,他有時候會有種錯覺,這人姑娘的心智和年紀並不相符,真的等她再多長幾歲,也不知會擁有怎樣的一種迷人風情?
「鹿兒姑娘這請。」
官扶邕把她帶到下風處,也不知他們哪弄來的遮陽大傘和桌子,上頭堆了好幾顆原石,那幾個看似積年的老礦工就虎視耽耽的看著,對于鹿兒的出現他們眼里有片刻的茫然和不解,這會不會太兒戲了,說是要請高人確定礦坑里有沒有真值得東家投下巨資挖掘的礦脈,怎麼是個弱不禁風的小泵娘?
這實在太看不起人了,這樣的小泵娘能懂什麼?!
他們憤憤不平,只見鹿兒問道,「這些石頭就是礦工挖上來的原石嗎?」
一個老礦工上前,「小人祖輩都在礦坑里討生活,這幾 顆石頭都帶皮綠和黑沙皮殼,小人確信這里面一定會有翡翠。」
鹿兒同意的點頭,至于是同意老礦工的結論還是別的,根據官扶邕這些時日對她的了解,她肯定有別的想法。
果然,鹿兒把每塊石頭都模了一遍,有的還模了又模,然後有些不明白的對官扶邕道,「原石里有沒有玉,你讓切制師父切一切開了窗不就知道了,用不著我呀。」
官扶邕伸出一指示意鹿兒看過去,只見一個小坳處堆積著小山高切割過的原石,有的外表帶皮綠,有的帶蠟殼黑烏沙,有的只有灰褐色,各種顏色都有。
鹿兒知道一般的皮綠原石是最容易切出綠色的,而帶有這重綠色的原石其實比一般原石風險還要高,因為靠皮綠很容易迷惑人,這種呈脈狀的綠色通常會大面積的出現在翡翠原石的外表,所以會讓賭石者以為原石的內部會有更多豐滿的翡翠幻想。
蠟殼黑烏沙,一般會認為里部會有較深的綠色,但黑烏沙表皮變化大,有的里面黑中帶綠,有的綠點帶雜質,有的里部什麼都沒有。
總歸都要踫運氣。
很遺憾,她手中模過的這些原石的手感她都不喜歡。
她現在大概知道官扶邕遇到的困難在哪里了,這個他命人尋到的礦脈看似蘊藏著原石翡翠,但是幾度試著挖掘,挖出來的都是皮殼特征像是玉,內部卻是讓人大失所望的石頭,所以,他是因為這樣找她來的。
他想知道這礦坑值不值得開采。
「我想下礦坑看看里面確實的情況。」她提出令所有人都意外的要求。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不贊同。
「我必須親自去探查模看看那些礦石才能知道結果。」她也不等官扶邕答應,轉身喚了衛二,問他要怎麼下去。
這礦山衛二來過,他自然知道進礦坑的路,可姑娘為什麼指使他指使得那麼自然,他,可是爺的人啊!
他還在猶豫,官扶邕已經走過來。「要進礦坑得坐罐籠下去,礦坑十分的危險,什麼時候會有落石、塌陷都未可知,你確定要下去?」
「你答應給我豐厚的酬金,我自然要使命必達。」這好像是什麼廣告詞,她怎麼用到這里來了?
官扶邕哭笑不得,這丫頭,就不能不那麼愛錢嗎?說來說去是為了銀子,就算銀子再好,也不能拿命來冒險。「礦脈再找就有了,不值得你拿生命去冒險。」
「你放心,我只是去瞧瞧。」她已經讓人拉過罐籠,完全沒在怕,一只腳已經要踩進去了。
官扶邕無奈的搖頭,他也不知自己為什麼會伸手幫忙固定住搖晃的大鐵籠,自己也隨著她進去了。
「爺!」
衛一、衛二、衛四都反應過來,齊齊沖上前,每個人都是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模樣。
「我自己的礦坑,我去瞧瞧又如何了?」他笑得很是瀟灑,在眾人錯愕的眼光中罐籠緩緩往下而去。
籠車吊在半空,盡避再努力的平衡,還是搖晃不已,鹿兒這時候才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莽撞了?
她下意識的伸手捏住了官扶邕的衣袖。
「別怕,一下就到了。」官扶邕心頭一軟,反手握住她的手,拇指指月復從她掌心輕輕擦過,然後蓋在籠車的扶手上。
乍然一看就像大手覆蓋著小手,也因為這動作,他的身軀和她只有咫尺的距離,官扶邕說話時,鹿兒甚至感覺到官扶邕的呼吸,溫熱的,盡數噴在她的鼻尖上。
她有幾分窘迫,幾分羞澀,鼻尖還冒汗了,她忙想把距離拉開些,卻忘記兩人還在半空中,動作有些大,官扶邕把她往回拉,一不小心兩人的唇就這樣輕輕擦過。
兩人都 住了,一時沒有動,直到反應過來,官扶邕才發現這個樣子委實是靠得太近了,他趕緊退開些,發現自己的唇有些癢,有些燙,心跳得有些快,鹿兒則是低下了頭。
官扶邕看得見她耳尖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
鹿兒干脆破罐子破摔,裝死到底。
幸好礦坑甬道口也已經到了。
甬道口有十幾個或立或蹲或坐的年輕礦工,手邊則是鍬或是鏟和鋤,礦坑采井巷開采,井巷通風,可以隨著挖掘的深度增加,使井下空氣流通順暢。
見到她和官扶邕,都涌了過來,只是沒人敢開口和官扶邕說話。
畢竟他們得到通知,知曉他就是東家,這個礦將來會不會采,他們不能得到這活計,都要看這位金主啊!
他們很自動的漠視鹿兒的存在,了不起就是東家身邊的丫鬟還是暖床的女人,甚至是小妾,不知道礦的危險性,來湊熱鬧的。
「誰是班頭?」官扶邕看著鹿兒安全的落了地,開口便問。
他習慣了發號施含,立刻有個中年的漢子站出來。
「鹿兒姑娘識得原石礦,她想進坑去,你領我們進去。」
中年漢子沒敢在鹿兒的身上停留太久,他發現東家的目光時不時總落在這位姑娘臉上,只是這是礦坑耶,不是什麼游樂場所,就算寵她,也用不著拿小命開玩笑吧?
心里雖然很不情願,但中年漢子還是問了聲,「就在外頭看看?」
「嗯,就在外頭,不進去里面。」
官扶邕最初的確是這麼想的,只不過,進了礦坑的鹿兒根本就不受控制,心隨意轉,男人什麼的早忘了,眼里只有一個她從來沒有見過的世界。
洞內有著礦用的油燈照明,五步一火,十步一燈,班頭上以巾束頭,叫套頭,上頭用鐵做成碟形,可裝半斤油,工人再把燈掛在套頭上,官扶邕和鹿兒的頭上也被掛上這麼一個裝置,所以她不必擔心礦坑里的光線不夠,讓她錯看了什麼。
鹿兒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進礦坑,里面的潮濕和稀薄的空氣超乎她想象,鹿兒也不管班頭探究質疑的眼光,她走走停停,手踫觸著那些毫無出奇的岩石。
官扶邕只是跟在她身後,看她彎下腰,摳摳那邊的石泥,有時什麼也不做,看似漫無目的的走走踫踫,就在班頭都開始要不耐煩的時候,她在一塊風化到近乎班駁的岩石面前站定了。
那塊岩石呈不規則狀,也許大一點的振動就會變成粉也說不定,但她完全不怕髒了手,把岩石的每個角落都模過,回過頭來,對官扶邕嬌然一笑,「我喜歡這一塊,把它起出來吧。」
她臉上、手上、袖口、鞋子都是髒污,不知為什麼,官扶邕卻覺得這時候的她美得不可方物,心跳比方才不小心踫到她的唇時還要劇烈。
他記得上回賭石的時候,她看中那塊毛料時也是用這樣的語氣對著他說她喜歡那塊石頭,接著那塊毛料就開出了一大團綠燦燦的獨山玉。
那麼大一塊岩石,只有班頭一人是起不出來的,他見鹿兒磨蹭了許久就只看上一塊石頭,反正不管里面是什麼,挖出來載運出去就分曉了。
「我們也出去,這里的空氣太槽糕了。」他光是看著背後就出了一層的汗,要是可以,他不希望鹿兒進到這里來。
既然要出去了,他大手一撈,就把鹿兒的手撈在自己手里,她的手小小的,談不上柔弱無骨,但十指縴長,握在手中,讓人舒服得舍不得放開。
兩人出了礦坑口,不料衛一、,衛三、衛四,還有那老礦工也都跟著坐了罐籠到下頭來了,只是沒有官扶邕的命令他們不敢貿然進坑去,但是各個頭都直往里探。
可再怎麼探,里頭一點動靜也沒有。
只听老礦工低語,「沒有動靜就是好事,一旦有了動靜,就不好說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完,幾個人的臉全綠了,就連經常性面癱的衛一眼里也是一片焦躁。
爺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幾人看見班頭出來喊上工人又進坑,已經準備也要跟著進去一探究竟,卻看見隨後的官扶邕和鹿兒手拉看手出來了。
這手拉手是怎麼回事?莫非……幾個護衛的里浮出不同的解讀。
一出礦坑甬道,官扶邕就把手放開,幾個人的心這才重重的歸了原位。
也是,甬道里烏漆抹黑的,鹿兒年紀雖小,好歹是個姑娘家,爺出自善意的帶她出來,只要是男人誰都會這麼做的。
「爺。」衛一、衛二、衛四齊聲喊。
官扶邕揮揮手,「給鹿兒姑娘找個地方坐。」
衛四去看鹿兒,沒想到她早已經坐在一塊平坦的石塊上,正用帕子給自己擦汗和擦拭雙手。
她沒料到這一擦,本來臉上只是塊狀的髒污就成了花臉貓,衛四不敢提醒她,從自己帶來的干淨水壺中倒了杯水給她送過去。
「謝謝,四姑娘。」
「衛四不敢,姑娘喊我衛四就好。」
礦工的動作算是很快,鹿兒才把一杯水喝完,岩石塊已經讓人拉了出來,所有的人一涌而上,就等切割師父切開那塊岩石,看個究竟,看看那位姑娘是不是那麼神乎其神。
鹿兒又從水壺里倒水,一口一口的喝著,她躲懶,不想去湊那熱鬧,她的任務已經完成,至于會開出什麼來,她真的不關心。
她的直覺告訴她,官扶邕這個礦坑,會是個寶庫。
很快的歡呼聲傳來,岩石開窗開出來的結晶細,種好,透明度高,而且個頭大,水頭好,是冰種純黃色的黃翡。
「恭喜官公子發財了。」這是她和官扶邕最後說的話,接下來,他肯定有得忙了,鹿兒知道。
後來,她讓人護送著坐了罐籠出了礦坑,又讓衛四給公主抱著下了山,見到小綠後,暈乎乎的上了馬車。
小綠看見姑娘那花貓臉,很快收拾不該有的神情,用水壺里的水沾濕了帕子,溫柔的替鹿兒擦了臉,也不知擰了幾遍的水,直到鹿兒的手恢復清白。
回到家,鹿兒長驅直入的進了自己的房間,看見床,直直撲上去就這睡得昏地暗,根本沒听到小綠的哀叫——
「姑娘你身上的衣服要先換下來呀!」
鹿兒這一睡,睡到黃昏才醒,梳洗,吃了半盆樂樂煮的水煮魚和一大碗香粳米飯,啊,那個滿足和快樂,想不到樂樂的飯菜也煮得不錯吃。
不過她好像還是比較習慣小綠的飯菜。
人吶,一旦養成了習慣就不好了,也才過了幾天的舒服日子,竟然挑剔起誰煮的飯菜合她口味,誰差了一點。
她懶散閑適的躺在搖椅上,用蘭花團扇半遮著眼,覷著錦繡一般的彩霞滿天,可還沒生出什麼感嘆來,前院的衛二來稟說官扶邕來了。
官扶邕已經換上一身簇新的衣袍,他還是撐著拐杖,但行動利索,鹿兒以為這個人是妖怪,恢復能力強悍,要換成她不躺個十天半個月絕不下床。
花兒上了茶就下去了,只是官扶邕的容貌對第一次見他的樂樂和花兒來講太過刺激,兩個丫頭看到都必須小綠用時子拐她們才回得過神來。
小綠是過來人,對這位公子雖然還不到免疫的程度,但自持些還是能做得到的,她總不能給姑娘丟臉是吧。
「官公子怎麼有空到我的小院來?」
「我這不是來給鹿兒姑娘送報酬的嗎?」回到家的她就穿一件再家常不過的衫子,只有裙邊花樣,簡單的以幾根緞編成帶子再編進發中,垂在腦後,身上半樣飾品也沒有。
「哦。」她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眼亮亮,笑容可掬,神情認真真切了幾分。
不能怪她,對于靠自己,沒有人可仰仗,也沒有人可以依附過活的她來說,錢才是最可靠、最有安全感的東西。
「不知道鹿兒姑娘想要什麼的報酬?」他的笑意越發深了,她真的很好懂,不用他費心思去猜。
他不喜歡女子那些彎彎繞繞的立思,像鹿兒這樣便剛剛好。
「我說了你都給嗎?」這麼大方?看起來這礦坑對他意義不大一樣。
「好。」
真是土豪。
不過,他這土豪的氣勢也不是第一回了,可見這人天性大方,她喜歡!
官扶邕笑得越發過人喜歡。
是吧,他就說這小泵娘有意思,不是錯覺,只要提到錢,她就像嗅到花蜜的蜂一樣,整個人都精神煥發了起來。
鹿兒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直直望著他,其實她想過了,她想開一家銀樓,也就是首飾鋪子。
要做珠寶生意,她不擔心,但是珠寶金飾的來源可就考驗人了,她在這個朝代別說人脈,貨品通路沒有,如果真要開珠寶鋪子,她勢必要耗費更多的精力和金錢,一年半載的還不見得能看到回收。
但是現在,這不是想瞌睡,就有人給她送上枕頭嗎?
「我想在縣城開一家首飾鋪子,將來官公子開采出來的翡翠金石能不能用低價錢賣給我?」這一來,她有了供應商,成本可以壓到最低,將來可以施展手腳,成功的機率也提高不少,不不不,這根本就是一本萬利,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了。
「這也沒什麼不行的,將來翡翠開采出來也是要販賣,你幫了我這麼個大忙,那就按姑娘的意思,往後只要是礦坑出產的翡翠寶石,都用成本介販售與你,不過,礦坑能真正產出不會是這麼快的事,既然這邊的計劃已經決定要逐步進行,我會把所有的事情交代下去,至于我,不日就要回京去了。」
「鋪子也還是我腦子里的念頭,真正開店也不是這麼快的事……」她臉上堆著笑,「……你要回京?」
「是,我在京城還有別的差事,這回出京是出來辦差,如今差事完成了,我也要起程回去了。」
鹿兒靜靜听完,「那麼,祝官公子一路順風了。」
這就是男人的世界吧,和她不一樣,如果要他像自己這樣刺繡、發呆、看書,每天要煩惱的有晚上要吃什麼好料的,他應該不屑為之。
「那衛二也跟著回京嗎?」她順嘴一問。
「他會留在你這,等他哪天幫你把護院訓練好再回去。」
「這樣不好,他畢竟是你的人。」
「我說過他跟著你,就是你的人了。」
啊?什麼時候的事?他明明不是這麼說的,但是他究竟是怎麼個說法,她一下也記不太起來了。
官扶邕走了,她的心有些空落落,再回到搖椅上,就連被彩霞染成滿天紅艷的天空她都覺得沒那麼好看了。
她叫來小綠,「我晚上要吃很多、很多的肉,你看著辦吧。」
雖然不知道姑娘為什麼突然要吃很多的肉,但小綠還是點點頭。「樂樂今天買了一條羊腿,一條豬腿和豬頭,咱們都把它下鍋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