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顥遠回京進宮面聖後不久,皇帝便命他統禁衛軍。
禁衛軍統領長久以來都是皇帝信任的人擔任,秋顥遠年紀輕輕便得到皇帝如此信任,前途一片光明,也因此一些腦筋動得快的官員開始將腦筋動到他身上,帶著自家到了適婚年齡的閨女在他面前晃,不時來個偶遇之類的。
因此當威勇侯府以秋顥遠歸來的名譽要舉行宴會時,發出去的請帖是各方搶著要。
一張請帖可以帶三個人出席,沒有收到請帖的人都想盡辦法打听,看看自家親戚或是好友有沒有接到請帖,屆時一起跟著去。
蘇琬熙在第一時間就收到請帖,還是秋夫人的貼身丫鬟柳月親自送來的,要她當天務必出席。
蘇老夫人要蘇琬熙帶著蘇辰曦還有蘇晚晴一起出席,說蘇晚晴已經到了說親的年紀,多出席這種宴會有利找一個好親事幫助蘇家,因此即使她不願意,也不許浪費這機會。
蘇琬熙只好很不情願地帶著蘇晚晴一起,還好她們是搭乘兩輛馬車,沒有擠在一起,否則真的要惡心死她了。
才下馬車,蘇琬熙便見到不少與她年紀相仿的姑娘還有各家公子,將整個威勇侯府的大門擠得水泄不通。
「二姑娘,你瞧,是柳月姑娘。」冬子一下馬車便看到站在大門邊的柳月,一面扶著蘇琬熙下馬車,一面告訴她,「找柳月姑娘,說不定可以不用排隊看請帖,直接讓我們進去。」
「柳月可能是來接候爺夫人的貴客,我們還是按著規矩來,免得給候府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幾人才剛要去排隊,柳月就看到蘇琬熙了,馬上迎了出來,恭敬地向她見禮,「蘇大姑娘,蘇二姑娘,蘇三公子你們好。」
「柳月姊姊你也好。」蘇琬熙連忙上前扶起她,這柳月是侯爺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十分受器重,她可不敢端著架子對柳月擺譜。
「蘇二姑娘,蘇三公子,奴婢奉夫人的命令來領你們過去,請跟奴婢來。」柳月看了眼跟蘇辰曦站在一起的蘇晴,連忙招來一旁的一名丫鬟,「你帶蘇大姑娘到宴會廳。」
「蘇大姑娘,請跟奴婢來。」這名丫鬟對蘇晚晴做請的手勢。
方才柳月已經表示得很清楚,秋夫人只見二房的兩姊弟,這讓蘇楮心下忿恨不已,卻也不能硬是要跟著一起過去拜見秋夫人,免得落得壞名聲,因此即使不願意,她也只能跟著丫鬟先到宴會廳。
「有勞柳月姊姊了,請柳月姊帶路。」蘇琬稍稍頷首,蘇辰曦也抱拳表示。
「二姑娘,三公子客氣了,請跟奴婢來。」
兩人與冬子跟著柳月去拜見秋夫人,他們離開後,身後頓時引起一陣騷動。
這柳月是侯爺夫人的心月復丫鬟誰不知道,能讓柳月領他們進去在宴會開始前先去見候爺夫人的人,身分肯定高貴,這對姊弟究竟是哪個世家的公子小姐?竟入得了侯爺夫人的青眼。
這些前來出席宴會的千金們一個個開始緊張了,她們今天特地花了心思打扮,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借此引起世子爺的注意,入候爺夫人的眼。
要是這個乳臭未干的丫頭得了侯爺夫人的青眼,那她們可怎麼辦?
不行,她們定要搶在那丫頭之前先入了世子爺的眼!
這一群受邀的千金們,像是心有靈犀般,非常有默契,一進到威勇候府,便讓自己丫鬟先去打听了秋顥遠現在人在哪里。
听到秋顥遠與人在後邊馬場與人賽馬,她們連忙前去,而那一票受邀的世家公子們,早就听說秋顥遠的騎術出神入化,十分欽佩他,現在听他在與人賽馬,也不約而同的趕往後頭的馬場。
整個宴會廳空蕩蕩的,這可是在其它勛貴之家舉辦宴會從未發生過的景象。
這讓威勇侯府負責招呼客人的管家,差點誤以為是他們候爺跟夫人的人緣太差,沒有人前來出席參加宴會。
柳月領著蘇琬姊弟來到小橋假山、亭台樓閣點綴其間,一片林木郁郁蔥蔥、清幽雅致的庭院。
據說秋家在三代之前可是百年的文人世家,後來為何會投筆從戎不得而知,不過也因此威勇候府與別的武將的府邸不甚相同。
瞧這充滿古意盎然的庭院,步步皆美景,處處蘊合著深厚的文人底蘊,讓蘇琬熙忍不住稱贊。
柳月領著蘇琬熙跟蘇辰曦繞過彎彎曲曲的回廊和造景精致的庭院,前往一座造型上分精致秀雅、頗有江南風情的閣樓。
「二姑娘,三公子,請跟奴婢進來。」柳月領著他們兩人進入廳堂。
蘇琬熙跟在柳月身後,稍微瞄了眼屋內精致高雅卻一點也不張揚的陳設,看來這威勇候府的家底十分豐厚啊,光角落那個一點都不起眼的天青色刻花鵝頸花瓶,一看就知道是汝窯出品的。
汝窯的瓷器每一件都是精品,價格不是普通家庭買得起的,更別提屋子里隨處可見這類瓷器,就算是蘇家全盛時期,也布置不出這麼大手筆的裝飾。
正一邊喝著茶一邊與幾位夫人聊天的秋夫人,一看到柳月進來,開心地放下手中茶盞,「柳月,是晚希丫頭來了,是吧?」
「是的,夫人,二姑娘跟三公子來拜見您。」柳月稟告道。
蘇琬熙領著弟弟向秋夫人見禮,「晚希(辰曦)見過侯爺夫人。」
「你們兩人站過來點,讓我看仔細些,三年沒見,晚希丫頭瞧你出落得我都認不出來了。」秋夫人朝蘇琬熙使手,示意兩人向前,「辰曦也長大了,瞧這模樣,以後肯定也是個俏郎君。」
秋夫人對蘇琬熙弟這熱絡的模樣,讓一旁陪著她聊天、有意結親的夫人們瞬間提高警覺,看著他們的互動。
蘇琬熙朝冬子示意了下,冬子奉上玉匣,她將玉匣交給秋夫人,「夫人,這是我娘從西北帶回來讓我送給夫人您的。」
「這是何物?這般珍貴,還用玉匣裝著。」秋夫人輕笑了聲,接過玉匣。
「雪玉山的雙株冰蓮。」
一听到這幾個字,屋里的夫人紛紛瞪大眼晴,一個個伸長了頸子,想看看玉盒里放置的雙株冰蓮。
這可是比千年人參還要好更珍貴的藥材,有仙藥之稱,不僅可以延年益壽,且止血的效果特別好,將一片蓮花瓣敷在傷口上,很快就能止住,據說宮里也只有一株。
「你娘真是太客氣了,這麼好的東西,留著自己用便是,怎麼還給我送來。」秋夫人驚喜的打開玉匣,看著躺在里頭晶瑩剔透有如冰雕一般的雙株冰蓮。
「爹說了,威勇候父子保家衛國,戰場無情,刀劍無眼,這東西在我們手上是浪費,只有在候爺手上才有它的價值,因此命琬熙今日一起送來。」
其實她家還有一株,這兩株雙株冰蓮,是她靠著蘇晚希的記憶知道的。
前世雪玉山上一口氣兩株雙株冰蓮現世,一群人瘋了一樣的上雪玉山尋找,她才讓父親派人在這之前趕緊將這兩株冰蓮挖了。
「那我就不客氣,收下這份重禮了。」她的丈夫與兒子的確都在戰場上,有誰比他們家更需要備這麼一樣仙藥來預防萬呢?秋夫人得此珍貴藥材,笑得嘴都不攏了。
「呵呵,候爺夫人,這小泵娘是誰?瞧你跟她這般親熱,就像對自己女兒一樣的。」一名穿著綠色衣的夫人掩笑呵呵地打探。
「是啊,晚希差不多就是我的女兒,以後也要喊我一聲娘的。」秋夫人將玉匣合上,交給自己的陪嫁林嬤嬤,示意她將這貴重之物小心收好。
什麼?喊候爺夫人一聲娘?!屋子里的貴婦們紛紛瞪大眼楮,揣測著。
「晚希是我未過門的媳婦,不就跟女兒一樣。」
「威勇候世子已經訂婚有婚約了?!」一位穿著暗紅色的夫人激動地問著。
「是的,自小傍他定的女圭女圭親,就等這丫頭及笄。」秋夫人朝蘇琬熙示意,「晚希給各位夫人問好。」
秋顥遠有女圭女圭親這事從未對外說過,就連三年前交換信物確定這門親事,知道的人也不多。
當時雖有其它賓客在場,但那些賓客大部分都是與威勇侯府交好、看秋朝恩要來才來的,秋朝恩隨口一說,希望這婚事暫時不要對外說出,免得有心人借此圖謀,其實就是在暗指蘇老爺子想利用威勇侯府的名聲生利,所以這消息除了當時在場的賓客外,外面的人幾乎都不知道。蘇家也因辦他這番話,不敢到處宣揚。
「向各位夫人請安。」蘇琬熙福了福身子。
這消息一出,幾位夫人的臉上表情十分難看,已僵硬的扯著嘴角敷衍著她,「好,好,好。」
秋夫人拍了拍蘇琬熙的手背,「晚希,世子在馬場,讓柳月帶你們姊弟過去。辰曦,你秋大哥的騎術可是很好的,一會兒你可以跟他請教,他會很樂意教你。」
「是,夫人,晚希(辰曦)告退。」
姊弟倆屈膝躬身,之後由柳月著他們前往馬場。
馬場外擠滿人群,他們無不看著馬場里騎在馬背上身姿颯爽的幾名貴公子,其中最受關注的就是秋顥遠。
蘇晚晴領著自己的丫鬟碧玉來到馬場,隨即被秋顥遠的馬上英姿迷住,靠著欄桿,目光緊追隨著他,心情激動興奮不已。
像秋顥遠這種不凡的男人只有她蘇晚晴才配得上,蘇晚希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命好一點,出生在二房,否則她哪里配得上人中龍鳳秋顥遠。
不行,她一定得想辦法讓秋顥遠注意到自己,只要她成功吸引了他的目光,她就有自信可以擄獲他的心,屆時還擔心嫁不進這威勇侯府嗎?他跟蘇晚希有婚約又如何?
思及此,蘇晚晴即刻往終點的方向去,只要她在世子爺到達終點時向他道賀,他一定會停下腳步看她,屆時她再告知他自己是蘇晚希的堂姊,這樣自己就可以在他心里留下印象,剩下的再徐徐圖之。
蘇晚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到最前頭。
她想得到這點,其它世家千金也都想得到,一個個擠到終點前要向秋顥遠祝賀,想在他面前留下印象。
你推我擠的結果,悲劇發生了,幾人跑完最後一圈賽馬,正準備沖刺奔回終點時,終點線旁的柵欄瞬間坍塌。
那群擠在終點的貴女們像是骨牌一樣一個個往前跌去,而原本站在一旁,並未向終點擠去的貴公子,因為旁邊的貴女們向前撲倒時拽了他們的衣袖,結果也跟著一起摔倒,最後像是迭羅漢一樣跌成團。
「啊——」整個馬場瞬間尖叫聲、哀號聲、痛哭聲、咒罵聲四起。
最慘的是被壓在最下頭的貴女們,不僅被壓住,連臉都被擠歪了,她們精心呵護的臉蛋沾上泥塵,更有著大大小小的傷口。
好不容易擠到最前頭的蘇晚晴自然不能幸免于難,不僅慘摔,還被後面兩個胖女人壓得差點斷氣。
馬場里幾位跟著秋顥遠一起賽馬的公子哥們見狀遠遠的便拉緊手中韁繩,避免造成更大的意外,一場好好的賽馬被這些別有居心的貴女們給搞砸。
威勇侯府的下人們看到這意外,趕緊派人前去稟告秋夫人跟管事,其余的向前幫忙扶起倒在地上起不來的千金貴女與世家子弟。
蘇琬熙跟蘇辰曦嘴巴張得大大的,難以置信她們方才看到的這一場意外災難。
他們才剛來到馬場,正要往終點的方向走,便看到一堆人肉骨牌「啪啪」往前倒下,把他們給嚇得愣在原地。
蘇辰曦嚇傻了,指著那一堆人肉骨牌,驚駭的問著,「姊,他們不會被壓成肉餅吧?」
「最下面的恐怕會內傷跟骨折……」蘇琬熙撫著胸口,有些心慌的回弟弟的問話,同時慶幸自己先去拜見侯爺夫人,否則她恐怕也會成為人肉骨牌大軍的一員,就是不知誰那麼倒霉,被壓在最下面。
威勇候府的下人除了家生子外,多數都是從軍中退役下來的,對于搶救傷員自有一套,不見手忙腳亂,很快抬著擔架過來,將受傷嚴重的人抬上擔架,送到院子里進行搶救。
經過大夫們細心的檢查,發現大部分的傷員傷勢輕微,只有大小不同的擦傷,而被壓在最下面的人傷勢較嚴重,有的牙齒撞斷了需要補牙,有人骨折,有人嚴重內傷,需要仔細觀察療養。
在眾人上藥期間,不知從哪傳秋顥遠已經有婚約,未婚妻今日也出席宴會的事情,那些本就怕痛、上個藥都要哭的貴女們更是哭得死去活來,傷心欲絕,最後被家人從養傷為由帶回去。
因為臨時突發的意外,受傷的人數不少,這些人紛紛趕回家找大夫醫治,留下來的人不多,玩起來不熱鬧,索性跟著一起離開。
今天的宴會還沒開始就中止,秋夫人氣得差點拿棍子要揍兒子這個罪魁禍首。
要不是他太迷人,跟個香餑餑似的,今天也不會有這種意外發生,兒子太好也真是令人苦惱。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蘇琬熙倒是覺得還好,她本來就不熱參加宴會,蘇辰曦就失望得不得了,他本來還想借著今天讓秋顥遠指點他馬術的,結果意外一發生,什麼都不用想了。
姊弟倆跟著人群準備離開,身後的冬子突然叫住蘇琬熙,「二姑娘!」
蘇琬熙回頭看著表情有些古怪的冬子,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連忙捂住差點爆笑出聲的嘴。
蘇晚晴竟然被人用擔架抬出來,碧玉也是一身灰頭土臉,臉上盡是傷。
想來蘇晚晴是擠到最前面想要引起秋顥遠的注意,趁機跟他說話,日後就能有各種的巧遇,然後想辦法搶了她的婚約,只是沒有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啊!
「晚希,辰曦,你們也要離開了嗎?」幫忙送男客人的秋顥遠見到他們,便將工作交給管事,朝他們走來。
「見過世子爺,是的,這時候我們不好留下來添亂,先行離開,還請世子爺見諒。」蘇琬熙婉轉說著。
「抱歉,今天發生這種意外,有些掃興。」秋顥遠無奈的說著。
蘇琬熙搖頭,笑了笑,「世子爺,你真是好身手。」
他眼楮一亮,「你看到了?」
「到馬場就看到世子爺颯爽的馬上英姿。」蘇琬熙朝他比贊。
「本來我跟二姊還想擠到最前頭跟世子爺恭喜呢。」蘇辰曦很失望的說著。
秋顥遠模了模蘇辰曦的頭,「辰曦應該會騎了吧?」
「書院教了,可是騎得不好,本來今天還想跟世子爺取經。」蘇辰曦忍不住抱怨。
「晚希會騎馬嗎?」他看向今天特地打扮過明艷俏麗的蘇琬熙。
她搖頭,自我打趣,「我只會騎搖馬,想象自己在大草原上奔馳。」
「想騎馬奔馳?」
「是啊,我好想到塞外看那天蒼蒼野茫茫的風光,體驗騎馬奔馳暢快淋灕的感覺,我想那感覺應該很好才是。」就跟飆車一樣。
「我也是!每次看到爹寫回來的家書,形容著西北的風光、騎馬奔馳的快感,我都想到西北找爹去。」想不到姊姊跟他有著同樣的夢想與興趣,蘇辰曦興奮地說著。
秋顥遠輕揚著好看的唇,看著這對眼楮上亮、表情動人的姊弟,「這樣吧,過兩天我接你們到丹豐馬場看馬,順便教你們姊弟騎,如何?」
「丹豐馬場!」姊弟倆的眼瞬間亮了起來。
「世子爺,你怎麼有辦法進入丹豐馬場?你不是在禁衛軍嗎?」蘇辰曦困惑地問道。
「管理丹豐馬場的陸將軍生病,這陣子我代理他的職務,暫時接管丹豐馬場,怎麼,要不要去看看?」
「什麼如何,當然是好了!」
蘇琬熙跟蘇辰曦兩人搭乘著馬車來到郊外的丹豐馬場看馬,因為這里的地理環境十分適合訓練馬匹,丹豐馬場不僅是培育軍馬的地方,更是歷代皇家御用馬匹受訓的地方。
馬車才緩緩駛進通往馬場的小徑,遠遠的兩人便看見秋顥遠已經在大門處前等他們了。
今天一早秋顥遠便派馬車到蘇府邀請他們姊弟到馬場學習騎馬,這可讓他們興奮壞了。
馬車順著位在山丘中間的小徑一路往前,從馬車窗子往外望去,可見綠草如茵的山丘有不少良駒,時而漫步其間,時而追逐奔馳。
不管是前世還是這一世,蘇琬熙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大的馬場,要是再搭上幾個蒙古包就像是塞外風光了。
南林書院也有自己的馬場,卻沒有丹豐馬場這般大,因此當蘇辰曦看到這馬場,他很興奮,將半個身體探出馬車外,看著在草坪上奔馳的馬匹。
「辰曦,危險,別把身體探出去!」蘇琬熙看他這般,忍不住將他人拉回。
「姊,你沒看到那些馬在草坪上奔馳的模樣,實在太壯觀,我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大一群馬!」蘇辰曦滿臉興奇。
「我知道你為什麼激動,不過世子爺就在前面等我們,你還是要淡定,免得被世子爺笑話。」蘇琬熙提醒他。
「姊,世子爺真的會教我騎馬嗎?書院雖然有救,不過我總感覺自己的姿勢不對,像是隨時會跌下馬背。」
「世子爺是個言而有信的人,他既然說要救你騎馬,就一定會做到。就算世子爺沒空教你,他也絕對會派個技術高超的師傅教你,你放心吧。」
「嗯,我相信世子爺。」
馬車緩緩停在秋顥遠前面,未等車夫下馬車,秋顥遠已經上前親自為他們開門。
蘇辰曦一看到他,高興的喊道,「世子爺!」
蘇琬熙朝他行了一禮,「世子爺,今天要麻煩你了。」
「是我邀請你們過來的,說什麼麻煩,我還擔心你們受不了馬場的味道。」
「怎麼會,這里根本沒有什麼味道。」蘇辰曦說著還用力的吸了一口氣。
「不介意就好,外面馬車不可以進入,必須在這里下馬車,我們用走的進去,你們先下來,我先帶你們去看正在馬場奔馳的那幾匹汗血寶馬。」
「汗血寶馬?我還沒有見過汗血寶馬,世子爺,我們趕緊過去。」蘇辰曦說著就要跳下馬車,「我一定要好好觀察汗血寶馬,回書院才能跟同窗們說。」
蘇琬熙擔憂的問,「看汗血寶馬?世子爺。你讓我們到丹豐馬場參觀已經違背軍令了,要是又讓我們去看汗血寶馬,你會不會受到軍法處置啊?」丹豐馬場不許閑雜人任意進入,未經允許私自進入是要受軍法審判的。
「放心,丹豐馬場一般外人是不可以隨意進入,不過只要先報備過,同時有人擔保還是可以入內的,你們兩人是我擔保的,自然可以進入。」說話間,他取出兩個令牌交給他們,「這令牌你們掛在腰上,可以在馬場里隨意走動,等離開時再交還給我即可。」
秋顥遠側過身體讓蘇辰曦先下馬車,而後卷起衣袖包住自己的手掌,避免與蘇琬熙直接接觸造或她的閨譽受損,扶她下馬車。
三人順著鋪著青石的小徑往里頭走,方才在外頭遠遠看著在草坪上奔馳的馬匹還沒感覺如何,現在進到里頭一看,馬匹成群結隊地狂奔,這才感到震撼。
姊弟兩人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睜大眼楮看著兩旁奔馳的馬兒,頻頻發出驚呼聲。
「這還沒有什麼,要是有機會,你到大草原去,看到草原上奔馳的那些馬匹才會感覺到震撼。」
「世子,你去過大草原?」蘇辰曦像是看到偶像一樣,兩眼亮亮的看著秋顥遠。
「我常年駐守邊疆,自然是去過,有機會我帶你們姊弟一起去。辰曦是學子,外出游學對學習很有幫助。」秋顥遠看著蘇辰曦,提議道。
她一听就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他知道她想離開京城出去看這世界,因此想完成她的心願。
得知他有這想法,蘇琬熙感覺好像有絲絲甜蜜浮上心頭,慢慢填滿整個心窩。
「世子爺可不要忘了今天答應我的。」蘇琬熙淺笑著提醒他。
「放心吧,我承諾過的事是絕對不會食言的。」秋顥遠指著另一個方向示意兩姊弟從那邊走,「汗血寶馬養在那一區,沒有跟一般的馬匹養在一起。」
三人順著蜿蜒的小徑往另一區走去,這時一名小兵朝秋顥遠焦急地跑來,他見那小兵臉色十分難看,對兩人交代了下,「你們先在這邊等我一下。」
兩姊弟走到圍欄邊看著低頭吃草的馬匹。
蘇辰曦看到旁邊有幾匹毛發油亮的大黑馬,指著它們,「姊,我去看看那幾匹黑馬。」說著說看就跑到一旁欣賞那幾匹明顯不太一樣、姿態神氣的馬兒。
自己一人站在圍欄邊的蘇琬熙忍不住對著旁邊幾匹肥壯的馬匹揮手喊道,「嘿,你們好啊!」
那幾匹馬兒抬起頭,有些鄙夷的睨了她一眼後,互看一眼。
其中一匹馬發出嘶嘶的聲音,「女人怎麼可進來這里!」
「是世子爺帶我們來的,當然可以進來了。」」蘇琬熙朝它們道。
那幾匹馬愣了下,不約而同發出嘶嗚聲,「你听得懂我們說的話?!」
「是的,我听得懂獸語。」她點頭,同時伸手逗弄一只飛到她身邊、身上有兩根紅色羽毛,嘰嘰喳喳叫著的小鳥,「嘿,小鳥兒你好。」
「我不叫小鳥兒,我叫小紅花。」小紅花停在她的手指上。
「你好,小紅花。你也在這馬場苞他們一起生活嗎?」
「女人,你听得懂我們說的話最好,你跟這里的頭頭說一下,糧草太難吃,讓他們換一種。」其中一匹棗紅色馬兒交代她。
「難吃?怎麼會,你們的糧草都是特別準備的,怎麼會難吃。」蘇琬熙愣了下,看著那幾匹馬。
「那些拉進馬場的糧草,只有前面幾車是好的,其余的糧草都是不好的。」另一匹灰馬生氣的用鼻孔噴著氣。
「不是吧,竟然有人以次充好,這事得告知世子爺才成。」
「柿子?柿子難吃,好好一個人怎麼叫像柿子?那個你口中的柿子,就是帶你進來的那個新來的吧?他現在大難臨頭,自身難保,怎麼會管我們的糧食。」一匹花馬不屑的說著。
「世子怎麼會大難臨頭?」蘇琬熙驚詫的看著那匹花馬。
「那個一堆人看到他要跪下鞠躬叫皇帝的人,他最珍愛的那匹叫無痕的母馬現在難產,隨時會死掉,你說那無痕死了,他會沒有麻煩?」花馬睨她一眼。
蘇琬熙神色倉皇的朝秋顥遠看去,發現他神色果然不好,咬了咬下唇做出決定,伸手模了模大灰馬的鼻子,「大灰,我現在要去幫忙那只正在生產的母馬,要是它能順利生產,讓世子爺躲過這劫難,我就替你們把糧草被偷換的這事告近世子爺,不過在這之前,你們得幫忙找出偷換糧草的那些人。」
「你是在跟我們條件?」大灰馬凶惡的瞪住她。
「找出偷換糧草的人是為了你們自己啊,否則你們只能繼續吃次級糧草。你不覺得我說的很對嗎?大灰。」
「對又如何?」
「對,就表示你們也認同,你們想要好生活就得跟我合作。」
幾匹馬互看了眼對方,點頭同意,由大灰馬代表發言,「成,我們就幫你找出是哪些人偷換我們的糧草,你一定要幫我們換成好糧草。」
「好,成交。」她模模大灰馬還有其它幾匹馬的頭。
大灰馬提醒道,「還有,我不叫大灰,他們都我二百五十號。」
「二百五是在罵你傻吧。得了,以後你就叫大灰,我就認你叫大灰,大灰比二百五好听多了。」
「什麼,這群愚蠢的人類,竟敢叫我二百五!」大灰知道二百五的意思後,氣得直噴氣,憤怒的用馬蹄刨著地面。
「好了,別火了。我先去工作,別忘了你們答應的條件,別偷懶,趕緊去找出那幾個人。」蘇琬熙朝它們揮了揮手便往秋顥遠的方向走去。
秋顥遠見蘇琬熙到來,讓那名小兵先回去,有些愧的開口,「晚希,馬場里出了點事情,我必須前去處理。我找人來帶你們,並派人教辰曦騎馬,你看如何?」
「不如何,你先帶我們去看那匹名叫無痕、如今正難產的馬吧。」蘇琬熙朝弟弟招手,示意他趕緊過來。
他驚詫的看著她,「你怎麼知道無痕難產?」
「我說我有辦法讓無痕順產,你相不相信?」
秋顥遠遲疑地看著她,說真的,他不相信。
不等秋顥遠給她答案,她抬腳便往馬廄的方向疾步前去。
蘇辰曦拍了下他,催促道,「世子爺,我們快走吧,我姊說她有辦法就是有辦法,你可別小看她。」
秋顥遠不知道蘇琬熙里來的自信說這大話,不過蘇辰曦這麼信任她,他現在又別無他法,只能暫時壓下心頭的疑惑,看他們一起到那匹難產母馬的馬廄。
來到馬廄,蘇琬熙看著倒在草堆上痛苦地喘著大氣的汗血寶馬,心下不由得低呼了聲,這匹馬好漂亮啊!簡直就是馬廄里最高貴的女王,難怪是皇帝最珍愛的寶馬。
看到母馬因為遲遲無法產下小馬,露出痛苦表情,她下意識的推開柵欄走進馬廄。
一旁急得滿頭大汗卻束手無策的獸醫,看到她進入,頓時對她怒吼,「喂,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快出去,你貿然進入,影響到無痕生產,到時一尸兩命,你得負全責!」
她恍若未聞,走到因疼痛而劇烈顫抖的無痕身邊,瞬間感覺到它的無助和心慌,心疼的撫模著它不斷冒冷汗的頭,輕聲安撫,「無痕,別怕,我有辦法讓你安全的產下小寶寶,不過你要按著我的方式來做,好嗎?」
一旁照顧的人看到她對馬說話,都覺得她瘋了,馬的血統更怎麼高貴,也不過是只畜牲,除了指令外,其它的那里听得懂她說什麼。
無痕虛弱喘著氣,「你听得懂我們說的話……」
蘇琬熙點頭,貼近它的耳朵告知,「我懂獸語,我是獸醫,會幫助你順產,你跟著我一起做,听著我的指令,好嗎?」
無痕虛弱的嘶嗚兩聲表示同意。
蘇琬熙又模了模它的頭,開始檢查它的月復部,說道,「無痕胎位不正,必須將胎位導正,月復里的小馬才能順利生下。」
「我們也知道馬胎位不正,要是有辦法,我們早動手了,還輪得到你在這邊廢話?」另一名負責照顧無痕的獸醫朝她撇了撇嘴,不屑的說著。
「你們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蘇琬熙扯過一條掛在欄桿上的草繩,將自己的衣袖綁起來,免得妨礙自己等會兒的行動。還好今天她是穿簡單輕便的騎裝前來,正好方便行動。
她對著一旁的兩人命令,「你們兩個幫忙把無痕後半部身體抬高,我將胎位導正。」整個馬廄里的人不約而同看著秋顥遠,畢竟他現在是禁衛軍統領,這馬場遍他管。
其中一人為難的開口,「統領,您看……」
蘇辰曦見那些人不肯听姊姊的命令,又心疼那匹漂亮的汗血寶馬,連忙走到秋顥遠身邊,「世子爺,你趕緊讓他們听我姊的命令行事,我姊對動物最有一套,動物說什麼她都知道,她說有辦法就有辦法。」
听到他這孩子氣的話,秋顥遠失笑,因事情刻不容緩,他直接下令,「你們兩個都听蘇姑娘的命令行事,先救母馬,其余的事情之後再說。」
「可是……」
「難道你們有其它方法?既然你們已經放棄,何不放手讓她試試。」秋顥遠喝道。
「是。」
統領都這麼說了,身為手下的能說什麼?只有盡全力配合,馬廄里的所有人全動了起來,盡全力支持蘇琬熙。
約莫一個時辰後,在蘇琬熙與眾人的幫助下,九死一生的無痕終于順利產下一匹跟它色澤一樣漂亮的小鮑馬。
一直守在一旁的秋顥遠震撼的看著,從她替無痕導正胎位到順利替它接生,她的手法前所未聞,她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女,為何會有如此精湛的手法?這讓他感到困惑不解,只是現在並不是解除他心頭這些疑惑的好時機。
母馬平安存活,小馬也順利出生,還站起來走了幾步路,這讓負責照顧無痕的獸醫跟人員全松了氣,有一種歷劫歸來的感覺。
脖子上的腦袋終于可以安安穩穩的擺在原位,不用擔心皇帝會將無痕難產的怒氣轉嫁到他們身上。
整個產房收抬干淨,無痕側躺在干淨的草堆上休息,蘇琬熙上前模了模它的頭,稱贊它,「無痕,你很勇敢。這幾天要好好休養,才有足夠的女乃水可以喂養小寶寶,知道嗎?」
「我該怎麼跟你道謝?」無痕的馬頭在她的手心里磨蹭了幾下,「要不是你,我的孩子無法看到這個世界,也無法在草原上奔馳。」
「不用跟我道謝,只要你跟寶寶好好的,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謝禮了。時間不早了,我必須趕緊回去,改天我再來看你好嗎?」
無痕點了點頭,「好的,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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