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爹！」溫雨蓉意外的看到父親出現在她的房間里，她像個撒嬌的孩子般投入他的懷中。
「小淘氣，你上哪娶了？」
「我到處晃晃，又沒上哪去。」她悻悻然的嘟起小嘴，仰起小腦袋望著和藹的父親，「爹，我為什麼不能見外人？」
「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溫老爺臉色一變，看得出來他很不高興。
「沒有呀！我只是听說家里有客人，我想去見見對方……」溫雨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溫老爺打斷。
「不行！」「為什麼不行？」溫雨蓉從父親懷中掙月兌，瞪大美麗雙眸。
「外面有一大堆壞人，爹怕你被人給騙了。」
「但他不是爹的救命恩人嗎？」溫雨蓉忍不住開口反駁。
溫老爺臉色一變，突然緊緊扣住她的手腕，「你跑去見他了？」
父親用的力道好大，幾乎把她的手腕給捏疼了。「爹，你捏疼我了。」她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溫老爺仍是扳著臉孔追問︰「你回答我，是不是見過他？」
她怯怯生生的道︰「爹，你把女兒的手捉的好痛。」
溫老爺這才發現女兒的手腕快被他給捏碎，立刻松手，上頭多了一圈青紫。看女兒的手腕被自己捏成這樣，溫老爺臉上露出一絲愧疚，「女兒，對不起，爹不是故意的。」
「爹是大壞蛋，你剛才好凶。」溫雨蓉氣呼呼的道，想到爹剛才盛怒時的模樣還心有余悸。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能見外人？從小到大，她就像被關在籠子里的鳥兒，想出去也被禁止，只能每天鎖在房間里，望著一牆之隔的大街興嘆。每當大姊和二姊穿得漂漂亮亮上街時，他總是躲在一旁暗中羨慕。她不懂父親為什麼不準她踏出家門，就連見個外人也不允許？
「乖女兒，別生氣，爹也是為你好。」
「為我好？我不明白也不懂，為什麼我不能見外人？」溫雨蓉咬著唇瓣，「我每天關在房間里，覺得自己快發霉了，難道我見不得人嗎？」
「不是。」溫老爺搖頭嘆息，「女兒，相信我，你出去的話會惹來不少麻煩，爹這麼做全是……」他的話還沒說完，溫雨蓉就替他接下去。
「全是為我好。」她沒好氣的道︰「這句話從小听到大，我听都听膩了。」什麼為她好，卻從來不告訴她為什麼？他真的不懂也不明白，爹所說的為她好是為了她什麼好？
「乖女兒，你別擔心，你這麼想踏出門的話，等到出嫁那天就行了。」
「出嫁？」溫雨蓉的臉色猛然變白。
「是呀！你不開心嗎？」溫老爺不懂女兒的臉色為何會突然變得那麼難看？
「我要嫁給誰？」她聲音微顫，心中有些許不安。
「還會有誰？把你交給唐實宗這個男人我才放心。」溫老爺笑著道，看樣子是打定注意了。
「什麼？」溫雨蓉的雙腳差點癱軟下來。
「怎麼啦？」溫老爺奇怪的問道。
溫雨蓉眼中蓄滿淚水，扯著他的衣袖，楚楚可憐的哀求，「爹，我不想嫁給表哥。」
「為什麼？」「我討厭他！」溫雨蓉癟著朱唇，露出討厭的神情。
溫老爺卻一點也不以為然，認為她只是在鬧小女兒脾氣。「女兒乖，實在這孩子不錯，以後會是名好夫婿。」
「爹，你真的打算把我許配給他？」看父親替唐實宗辯駁，她的心不斷向下沉。
「這是以後的事，爹想乘機讓你們培養感情，所以叫實宗常陪伴在你身邊。」溫老爺模模女兒的頭，一臉慈祥的道。
「爹，如果我不願嫁呢？」
「為什麼不願嫁？」溫老爺眉頭緊鎖。
「因為我想一輩子留在爹的身邊，孝順你。」溫雨蓉撒嬌道。
溫老爺笑著搖搖頭，「傻孩子，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怎麼可以不家人呢？」
「爹，孩兒就是不想嫁給表哥。」溫雨蓉急得直跺腳。
「雨蓉，你在鬧什麼脾氣？」溫老爺臉一沉，低喝道。
溫雨蓉癟起朱唇，乖乖听著父親的教訓，心思卻飛得老遠，如果向陽走了以後，她就再也沒機會見到外人了。不行！她得想個辦法才行。
「小姐，你怎麼了？」小倩看著溫雨蓉病怏怏的躺在床上，輕聲申吟著。
「小倩，我……我肚子好疼……」
「疼？為什麼疼？」小倩走到床邊關心的問道。
瞧她緊張的模樣，溫雨蓉眼中閃過一抹心虛。她不少想欺瞞小倩，只是萬一小倩發現她的企圖，有可能告訴爹，那麼她所策劃的一切將全功盡棄。現在就是拖，拖到小倩明日清晨越晚出現越好。
「小倩，我可能是吃壞肚子了。」
「吃壞肚子？是食物出現問題嗎？」小倩著急道︰「需不需要叫大夫過來？」
「不用了。」溫雨蓉拼命搖頭。要是大夫過來，她的謊言豈不是被拆穿了？
「可是小姐你……」
「我只要多休息就夠了。」
「真的這樣就夠了嗎？需要我弄些治肚子疼的藥給小姐喝嗎？」
「好。」溫雨蓉不得不點頭，若再推托下去，一定會引起小倩懷疑。
等小倩端了一碗烏漆抹黑的湯藥過來時，她一口氣灌進肚子里。
「小姐，你今天好乖，平時都不愛喝藥，常常要拖個半天。」小倩見她如此干脆，不禁松了口氣。還以為要硬哄小姐喝下去，沒想到小姐這次比任何時候還要果斷。
「人家肚子疼……」溫雨蓉可憐兮兮道，讓人看了號不忍心。
「小姐，還需要小倩幫什麼忙嘛？」小倩擔憂的看著她卷曲成一圈。
「不用了，我只想睡一覺。」溫雨蓉搖搖頭。「那小姐早點休息。」
「小倩……」溫雨蓉突然喚住她的腳步。「小姐怎麼了？」
「沒……我只是想到我明天可能會睡晚點，你能不能別來吵我，讓我睡到午膳時刻？」
「好，我的大小姐，你乖乖休息吧！」小倩溫柔道，根本沒想到溫雨蓉腦中在打什麼鬼主意。
溫雨蓉一臉歉意的看著小倩離去的背影，慢慢等待深夜的來臨。她知道這是她爹正在招待準備離去的向陽，如果錯過今晚，她這輩子都別想踏出家門一步，甚至有可能嫁給討厭的表哥。不行！溫雨蓉縮在被窩里猛搖頭。她死都不要嫁給那個討厭鬼。
「向公子，多喝一點。」溫老爺笑著向向陽敬酒。
「謝謝溫老爺這幾日的收留，向某感激不已。」
「該感謝的應該是老夫才對。」溫老爺嘆息道︰「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麼能夠死里逃生？」
「溫老爺洪福齊天，相信就算是沒有向某，仍能化險為夷。」向陽不敢居功。
溫老爺搖搖頭，「向公子，你客氣了，我這把老骨頭就算想跑也跑不動，若不是你出現，我看我可能會客死異鄉。」
「溫老爺，這只是舉手之勞。」向陽淡淡道，根本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像我們做生意的，就算有危險也是得要跑，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就是為了養家糊口。」
向陽不動聲色，似乎明白他接下來還要話要說。
溫老爺輕咳了一聲，「向公子，你知道我有兩個女兒。」
向陽濃眉輕佻，沒做任何表示，只是好奇溫老爺為何只提到他兩個女兒，那他最小的女兒呢？向陽眼中竄過一抹黠光，心知肚明老爺不想讓他知道溫雨蓉的存在，讓他更好奇溫老爺到底有何秘密要將自己的小女兒隱藏起來。她笑了笑，不懂自己怎麼突然變得那麼在乎？
溫老爺繼續說道︰「我只有女兒，沒有兒子，如果向公子不嫌棄的話……」
不等他把話說完，向陽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毫不客氣的打斷，「溫老爺，向某是個喜歡雲游四海的人。」
溫老爺挑挑眉，笑著問道︰「向公子知道老夫向說什麼？」
「溫老爺的意思不是想將兩女之一許配給我？」向陽淡淡道，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向公子真是聰明。」溫老爺稱贊道。
向陽卻搖搖頭，「感謝溫老爺的厚愛，向某無法接受。」「向公子不喜歡我的女兒？」
「她們都很好、很出色，可是……」不等他把話說完，溫老爺就接下去，「可是不符合向公子的胃口？」
向陽注意到溫老爺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他笑了笑，「溫老爺，向某已經有了心上人，並不想辜負她。
溫老爺聞言嘆口氣，「好吧！我不勉強你就是了，不過我還是看好你做我溫家的女婿。」
「謝謝溫老爺對向某的厚愛，但向某心意已決，不想負了心上人。」向陽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語氣卻是斬釘截鐵道。
「好吧！」溫老爺無奈的嘆息，「可憐我的兩個女人們，魂都被你勾引了，知道你有心里有人，一定會很傷心的。」
「相信兩位千金值得更好的男人，向某還配不上。」
向陽與溫老爺打太極推托，讓溫老爺滿臉無奈，只好放棄要他當自己女婿的念頭。
夜晚來臨，溫雨蓉原本打算小睡一下，但又怕睡過頭怎麼辦？今晚是她唯一機會，錯了就沒了。她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等待再等待，等待人們全都睡著，萬籟俱寂的時候。
突然間，溫雨蓉從床上跳了起來，在心里喊著︰慘了，我要離開，總要做些準備才行。她雖然沒出去過，但也听過出去要花錢。畢竟吃住都在家中，除了過年能領到紅包之外，她根本沒有用到錢的時候。
「好在我把銀子全存下來了。」她掏出小香囊，里面裝的都是銀子。她歪著腦袋想了想，「這些銀子夠嘛？」
她的心里沒有譜，她沒有出去過，根本不知道外面的米有多貴？
「對了，我把值錢的首飾也帶去，說不定能夠換到一些錢。」
溫雨蓉雖然天真，卻知道自己所用的、戴的全是價值不菲的東西，隨便一個拿出去，一定能典當不少錢，只是怕有人看她是女孩子會欺負她，故意把錢壓低而已。
「好了。」溫雨蓉將幾件衣服塞進包袱里，還塞了兩個金釵，小香囊則塞進袖子里，玉佩也掛在胸口。「這樣就準備齊全了。」她露出笑容。
這次出門她可是萬事俱備，剩下的就是怎麼逃出溫家這個大牢籠。
溫雨蓉先把棉被蓋好，然後把枕頭塞進棉被里，看起來像是有人窩在被窩中，這樣可以拖點時間把？她故布疑陣，輕輕推開房門。門咿呀的聲音嚇得她心口顫動，因為在寂靜的夜晚听起來格外響亮。
她屏住呼吸，放輕手腳，躡手躡腳的把門關上後，往後院走去。在這之前，她全打听好了，听小倩說，向陽此行運了好幾個大箱子，里面擺放上好的布匹和草藥，準備送回北方，賣個好價錢。她打定主意，只要鑽進箱子里，她就可以跟著向陽的隊伍一起離開。
現在唯一畢竟麻煩的是，就算在溫家，向陽仍是派人緊緊看守著那批貨，要避開守衛的沿線不是那麼簡單。
夜里，要模黑走路根本不容易，好在溫雨蓉對溫家上上下下每個地方都很熟悉，畢竟這里是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家，有哪里是她不熟悉的呢？更何況她不能出門，所以溫家所以地方全被她玩遍了。
她走向向陽擺放貨物的倉庫內，看到一名守衛站著正在打呵欠。
她要怎麼進去？骨碌碌的眼珠子轉了轉，最後她想到了，嘴角露出笑容，興匆匆的繞到倉庫後面，那里有一個狗洞可以鑽進去。
這是在她小時候就有的溝通，因為剛好被東西給遮住，卻又沒有堵死，雖然下雨天會進水，但是車庫里沒擺什麼重要的東西，所以遲遲沒有修理。她要過去看看狗洞還在不在？
溫雨蓉扒開草叢，看到久違的狗洞。還記得小時候的她淘氣的到處亂鑽，最後選擇這里為她的秘密基地。只是以她現在的身材鑽的進去嗎？
看著那小小的狗洞，溫雨蓉咬著紅唇，決定不鑽也得鑽，如果這關過不了，她要怎樣才能踏出家門一步？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了，不管行還是不行，總得試試再說。
溫雨蓉先把包袱塞進洞口里，然後困難的趴在地上，一直往洞口里鑽進去。
好難受！她的臉頰被逼得通紅，感覺到胸口好像被壓迫著。不行，不能放棄。她扭動著身子，像只毛毛蟲似的往前蠕動，最後胸口掙月兌出來，讓她得以喘一口氣。
「只差一點點了。」她的**卡住，她不斷的試圖掙月兌，衣服全沾滿灰塵和泥巴，但她顧不了這麼多了。進來之後，她就可以獲得自有。
她屏住呼吸，粉女敕雙頰因用力變得潮紅，看起來像顆誘人的桃子。
「好累！」等到臀部進來之後，溫雨蓉算是完全進來了，但她也累癱在地上。沒想到小時候的狗洞，到了長大之後變得那麼難鑽。
「我再也不想鑽狗洞了。」她嘀咕著。
從洞里鑽進來之後，她看到倉庫內一片黑漆漆，好在她的眼楮已經習慣黑暗。屋頂的窗戶透進來的月光，讓她看到擺在正中央的大箱子。
是向陽所攜帶的那批貨物！她興高采烈的跑過去，看到大部分的箱子都鎖著，她的臉兒垮了下來，她死命的想把鎖拔下來，卻徒勞無功。
只差臨門一腳，溫雨蓉好不甘心，她不想放棄！打定主意之後，她決定每個箱子都瞧瞧，說不定會有奇跡發生。
「找到了！」溫雨蓉開心極了，她找到的是一個沒有上鎖的空箱子，大概是因為里面沒有放任何東西，所以沒有上鎖。
「太好了。」老天爺總算沒有遺棄她，她的努力終于有了收獲和代價。不過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她還沒走出家門。
溫雨蓉把箱子打開，往箱子里爬進去，人剛好可以塞進去，甚至半躺著都沒問題。
人家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她打個呵欠，心想，離早晨向陽離去還有段時間，她還是乘機補一下眠吧！
溫雨蓉把箱子蓋上，雖然空間有些小不舒服，還有些悶，但是為了能步出家門，她都忍下來，只希望能夠順利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