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每個女孩子,或多或少都會對那些心理測驗題感興趣。
其中一種心理測驗的題目是這樣的,如站在分岔路口般,一個問題,兩個答案,選擇了以後會向不同的問題前進,然後繼續選擇,繼續前進,接著,得到一個或讓你滿意或讓你驚訝或讓你泄氣的答案。
站在垂柳下,抬頭仰望著那擺動的細柳,還有那仿若藏在枝葉間的蔚藍天際,阮蔻瞳突然低下頭來,看著手中的藍色信封。
感覺,自己真的瘋了。
就因為想不起段皓當時接過信是什麼表情,居然真的跑來再當一次傻瓜!
周一的下午,是校內各社團舉行招聘會的時間。所以,這時候的綠葉湖十分安靜,除了她,一個人都沒有。
這,或許就是當日為什麼會讓方燁影錯覺她是在等他的原因。
不過,今天方燁影是不會出現在這里的,因為她已經預先發了信息給他,把他約到了另一個地方去。
距離段皓出現起碼還有半個小時,但因為不必再為兼職的事情趕時間,等待自然也變成了一種享受。尤其,是在如此景色優美的環境之中,甚至,還有心情把手里的信封舉高,在舒服的暖陽下試著窺視當中的內容。
不由得,又稍稍分神。
當段皓看到站在樹下的人是她時會是什麼的表情,或者是一貫的沉默,或者會露出詫異的目光?
但是,她最想知道的,還是當段皓從她的手里接過這個信封後,到底會露出怎樣的表情。總覺得,每每就要想起來的時候,腦海里卻會一陣發麻,然後就想不起來了。
邊想,邊眯了眯眼,繼續打發時間地去試著窺視信封里的內容。
雖然曾被林少蘿告知那是從情書寶典抄襲下來的,但是,到底是什麼內容?居然會使段皓在隔天兩班合上韓教授的課時打破冷漠疏離,主動靠近她?
很奇怪。
當她的一雙大眼眯成一線的專注時,竟發現那薄薄的信封內,根本不見有信,倒像是放了一張卡片什麼的。
她狐疑著,用指頭細細一模,果真模到了當中的硬實。
如果,她在段皓之前看信,會不會有點失禮?
但轉念一想,雖然信是給段皓的,畢竟是以她的名義寫的,她自己卻不知道當中的內容,不是更失禮?而且,等下只要去青年旅館借個信封,重新把里面的東西放進去就可以瞞天過海了。
段皓又不會知道信封本來是什麼顏色,不是嗎?
唇上,瞬間彎出了邪惡的弧度。
就當她要動手拆信時,突然有人靠近過來。
連忙把手中的信封藏在身後,她回過頭來,卻在看到來到面前的人時愣了愣。
又是那個很眼熟的女孩子。
當她被段皓送回這個世界時,除了段皓,看到的就是這個女孩子。而且,昨天與她擦身而過,飛奔到段皓身邊,與段皓曖昧地走向這邊的,也是這個女孩子。
看那出色的打扮,再以精致的妝容彌補長相不夠出色的缺陷……
猛地,她心里「啊」了一聲,但因為對方看著自己的眼神並不友善,所以表面上她還是維持著冷靜淡然。
「你是阮汪涵?」
這個女生,不是阮汪涵又能是誰?
兩次在方燁影的葬禮上見到阮汪涵,阮汪涵都哭得雙眼紅腫,妝容盡毀,而且還穿著死氣沉沉的喪服,所以,她才沒有把阮汪涵與眼前這個會打扮的女孩子聯系在一起。
阮汪涵沒有說話,只是,那看著她的目光越發的不友善。
而當阮汪涵的目光注意到她藏在身後的信封時,眼楮狠狠地一眯,突然飛快地繞到她的身後,伸手就要把信封奪過去。
「你做什麼?」
「給我!」
她意外地看著阮汪涵那張妝容精致卻漸漸扭曲的小臉,不由得把信封藏得更緊,退後遠離,「為什麼我要給你。」
「阮蔻瞳,我問你,你真的想要害死他嗎?」
她意外地愣了愣,為阮汪涵那奇怪的說話方式。
「他」,指誰?
而就在她這一遲疑之際,手中的信封被阮汪涵飛快地搶了過去,並狠狠地一撕!
「喂,你……」
她連忙搶上前,卻在看到那被撕裂的信封里藏著的東西後狠狠地愣在原地。
那是一張與信封同色的硬卡片,而在那被撕裂的卡片的上面,居然漸漸地浮現出一枚半翼亮斑!
這個……
分明是族里被禁止使用甚至修習的咒文,有著催眠甚至使中術之人成為施術者的傀儡女圭女圭的換心咒!
雖然,時效性不長,依據施術者的能力與施術時的意念,一般是一天到半個月不等,但被控制的人則會元氣大損,若是精神力稍弱者,甚至會有性命之憂。所以,這個換心咒連身為祭師的她都被禁止修行。
——「因為段皓的牙齒一顆一顆的好白啊!」
猛地憶起林少蘿曾經對她說過的借口,以及後來對她的解釋,她震愕地又向後退了數步,無法相信林少蘿交給她的,居然是這種東西!
心里,猛然一寒。
回想起昨天晚上林少蘿用手按著她的半翼印記,看她的目光里所露出的那種讓她驚栗的冷漠,只覺得心髒在飛快地撞擊著。
族里的事情,怎麼會跟林少蘿牽扯上關系的?
而且,為什麼她居然有了一切事情的關鍵也在林少蘿身上的錯覺?
當初,會發現段皓是族長,似乎也是林少蘿給了她提示,就像是林少蘿讓她發現段皓就是翼族的族長一般,甚至引導著她去找段皓……
「笨也要有一個底線,不要讓我再發現你對皓做這種蠢事!」
突然听到阮汪涵的警告,她錯愕地愣了愣,看著那張既激動又妒忌的臉,還來不及問為什麼她知道信封里是這種東西,為什麼對這種咒印表現得很了解的樣子,為什麼又像是跟段皓關系很親密一般,阮汪涵已經飛快地轉身,從她的視線里消失了。
而她,卻像是被點了穴一般,低頭看著那被阮汪涵隨意丟棄在地上的信封與破碎得已經看不到咒印的硬卡片。
林少蘿怎麼會要她把這種陰毒害人的東西送給段皓呢?
只要把信封打開,手一模上那硬卡片,硬卡片上所附的咒印就會迅速轉移到手上,滲入體液,再通過循環進入身體最後到達人腦,以達到控制的效果,而這一過程,根本連0.4秒都不到!即使換心咒能解,但修為再高的族人也從未有人能夠及時發現而施術摧毀咒印。
而中了咒印的人,與往日毫無區別,旁人是根本看不出癥狀的。
即使看出來了,除了中咒者本人,就只有族里的祭師擁有破解咒印的能力……
想到這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唇,她的心震了又震——祭師破解咒印的方法是與中咒者唇部接觸,直接把祭師的精元之氣輸送過去……
如果她所送出的「情書」真的是附著換心咒的硬卡,那麼施咒的人到底想利用身為族長的段皓做些什麼?而難道,第二天在韓教授的課堂上,她與段皓的那一吻,正好誤打誤撞地幫著段皓解除了詛咒?
天,誰能告訴她到底現在在發生什麼事情?
就在這時,听到有人走過來的腳步聲,于是,她轉過頭去。
眼前,那灰黑色的中長發,被風吹出了細細的弧度,發梢之間,那雙慣于沉默的灰黑色眼眸因為看到她而沉了一沉。
下一秒,旋身,飛快地離開。
她詫異地看著段皓如落荒而逃一般的反應,愣在原地,竟一時不知道該追過去還是就讓他離開。
因為,在她看到段皓因看到自己而目光一沉時,她才驀然想起昨夜他對她的視而不見。
心,不由得亂了起來。
然而,心亂的可不止一人。
只見,那本是飛快遠去的步伐,不知因何折返。
看著那張徐徐抬起的小臉上閃爍不定的目光,段皓緩緩地單膝跪在她的面前。
糾結了一晚上的決定,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在她那像是因為看著他而出神的目光注視下說出口。可就在這時,她的小手攀上了他的手臂,以一種既輕又緊的力度,拽住了他的衣服。他愣了愣,正要撥開她的手。不料,她卻飛快地轉換了表情。
「我們去約會吧!」眼楮圓亮地閃爍著快樂的光芒,而可愛的唇線往上一翹。說罷,她側頭,雙眼眯成了可愛的弧度,眼縫間綻放出燦爛的好心情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