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激 情過後,銀狼從一邊的置衣架上拉過一件長大衣,蓋住兩人相交纏的赤luo身子,他第一次以柔情的目光注視著谷戀霞,她則微笑以對的伸出手撥開蓋住他臉上的發絲。
「你為什麼會願意遠渡重洋來到這里和十年未見的父親見面呢?」
他的話才一出口,原先溫柔以待的小手,馬上僵在他的發邊,然後撫著他長發的手才又繼續輕柔的模著。
「我只是想要做個結束罷了。」從她冷靜的口吻里,听不出一絲情緒激動。
「結束?」他原本柔情的眼眸轉為銳利的緊盯著她,「真的只有這樣嗎?」
「你在猜測什麼?懷疑什麼?」初始的柔情瞬間變成刺蝟般的扎人,她全身宛如要抵擋遭受攻擊的防備模樣,令他心疼的將她給擁入懷里。
內心已經受到沖擊的她並沒有因此得到安撫,她固執又不耐的用力掙開他的懷抱,半坐起身,以著倔強又不服胔的眼神瞪著他看,「我不是孩子了,不必人家的安慰,我不必你來哄我!」
那充滿防衛的眼神里隱藏著不欲人知的脆弱與傷痛,讓觀者為之心疼、揪痛,不顧她的反抗與掙扎,他硬是將她給擁入懷里,不讓她抬起頭來,將她緊按在自己的懷里,也不讓她瞧見他眼底對她無盡的憐寵與不舍。
「我沒有要哄你,也沒有要安慰你,這是我最不屑做的事,只是我現在很冷,只想這樣抱住你取暖,可以嗎?」
「我又不是你的被子,要取暖不會自己把衣服穿上嗎?」她依然嘴硬的說著,但她原本掙扎的動作卻緩和了下來。身子不再僵硬的抗拒,反而柔順的偎著他,身子更加的偎近他,呼吸之間用力的吸進令她安心的氣息,像個孩子似的反手緊緊圈抱住他。
她倔強的話令他莞爾,她的舉止卻令他松了一口氣,因為她要是再這樣繼續偽裝堅強下去,他一定會束手無策而為她慌亂不已的。
「是,是,你當然不是我的被子啊,只是我想這樣抱著你嘛,何況你可比被子要暖和、舒服多了呢!」
兩人同時驚愕的抬眼看著對方,然後大笑出聲,因為他們都不敢相信,一向冷靜沉穩又嚴峻的銀狼,竟然會用如此低聲下氣又有點撒嬌的語氣對她說話。
驚訝先是在兩人心頭閃過,接著卻又被如此新鮮的感受給逗笑,凝重的氣氛一掃而空,笑聲如銀鈴般回蕩房中,充滿輕松的氣氛。
「你……」
她的話還未出口,銀狼卻先一步對她苦著臉,「完了、完了!我的一世英名就此毀在你的身上了啦!」
天!比戀霞忍不住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表現出這可愛又全新面貌的銀狼。「你……」
看到她瞠目結舌的可愛模樣,令他的心情大好,再次開朗的縱聲狂笑。
好久了!幾乎是一輩子那麼長,他好像從沒如此開懷的笑過了,他這種快樂的感覺竟然會再次攫獲他,令他簡直要大呼神跡出現了。
想到這快樂是懷里的小女人所帶給他的,他下意識的再次擁緊她,她真是他的小珍寶呀!
過了一會兒後,銀狼表情轉為嚴肅,他溫柔的捧起她的臉,認真的看著她,「親親,告訴我,你究竟是來這里做什麼結束的?」
谷戀霞原本欲抗拒的心,在看到他那認真、體諒的眼眸時,馬上趨于軟化,她沒有看向他,只是看著他身後的某一點,然後才緩緩的開口︰「我只是想來確定,他到底還要不要我、要不要我媽媽、要不要那個家。」她語氣里的淡漠,一點都不像想要父親回去的樣子。
「來這里是你媽要求你來的嗎?」
她回頭看向他,「是的。」她一向無法拒絕母親的要求,若是她能作決定的話,她根本就不想要認那個父親。
從他十年前離開台灣、離開那個家、離開母親、離開她之後,她就把他給拋出記憶里,現實的殘酷生活讓她根本就無法有多余的時間去想那個人為何要這樣對他們母女。
「你恨他嗎?」銀色的雙眸專注的盯著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他不知道究竟在她臉上看到的是怎樣復雜的表情,只感到心里有一種替她又酸又痛的感覺掠過,「親親?」
「我不知道。」她輕輕的搖了搖頭,眼神空洞的令人心驚,「或許等我見到他之後,我才能知道自己到底對他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吧!」
銀狼顯得有些吃驚,「若是我,早就恨他入骨了,哪還會有什麼知不知道的問題。」
「不是的。」谷戀霞神情變得沉重起來,「當時的環境對我來說,除了要照顧好母親以外,還要應付所有現實生活中的一切,你要我如何去想到底恨不恨他的問題?」
那段日子對一個才二十歲的年輕女孩來說,除了必須要振作起來面對外面的風風雨雨外,還要應付生活在自己幻夢之中的母親,那是一件多麼累人的事,她哪還會有多余的心思去管恨不恨的事呢!
只是,會讓她如此迫不及待的遠渡重洋來到異鄉,並不單單只是為了做個結束而已,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是她必須要和他當面說清楚的,她不能再繼續陪著他欺騙世人下去了。
「或許等你看到他之後,你心里的憎恨因子會跑出來和你作對。」
「你好像一直很肯定我一定會恨他。」
「這是一定的,我看不出來他對你們所做的事,能讓你繼續寬宏大量的愛著他,你並不是你母親。」他的話令她瞪大眼楮看著他,他卻毫不理會的繼續往下說︰「你不是一個活在虛幻世界里躲避一切的懦夫,你是一個勇敢又堅強的斗士。」
「你……你真自以為了解我,是不是?你派人調查過我。」她的眼眸毫無意外的瞪視著他。
銀狼面無愧色,他只是聳聳肩的繼續道︰「那又如何?我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如果是我派人調查你呢?」她有些氣憤的反問他。
「如果你能查得到的話。」他不在乎的回答。
「我想也是。」她突然放棄了與他爭論的興趣,想起了他的神秘與特別,「若你如此輕易就讓人知道你所有秘密的話,你就不會叫銀狼了。」
他並不想否認,但他依然沒有對此有任何的評論,只是執意的追問︰「美國政府為何要急著找到你?我不相信是因為你父親的威脅所致。」
「我不必說,你也應該會知道,我實在不懂你為什麼還要來問我?」
「但我希望你說出來。」
「若是我不想說呢?」
她那副挑釁、叛逆的表情又出現了,這個難以馴服、令他又氣又愛的女孩,讓他真是為之氣結卻又無可奈何,難不成她真以為她吃定他了嗎?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真的很想打你的屁|股。」
「你敢!」
她真的吃定他了。這個念頭才一浮現,他動作迅速的讓她翻趴在他的大腿上,一巴掌就落在她雪白豐潤的tun部,才只是一下而已,他就用力的推開她,不敢相信的瞪著自己大腿上留下一排略帶血痕的齒痕。
她那雙不馴的眼眸中有著對他的挑釁,那如戰士般的野性光芒,讓他心下一動。
「你咬我?」
「你都敢打我,我為什麼不敢咬你?你以為你是誰?我愛你並不代表我就必須讓你這樣欺凌,我有身體的自主權、有獨立的人格,除非你經過我的同意,否則你根本就不能踫我!」她義憤填膺的指責他的錯誤。
銀狼先是看看自己腿上的痕跡,再看向她,接著突然笑了出來,他的笑聲讓原本處在備戰狀態的她先是一愣,以著迷般的表情,望著他笑起來如此具魅力的俊逸,令她更加怦然心動。
她內心的渴望自然的表現在她的動作上,她的吻輕柔的落在他帶笑的臉龐上,他臉上的笑意全都是屬于她的,全都是她給予的,她要一一珍藏,並將之收到她記憶深處里,細細的品嘗。
她的吻柔如風、細如雨,讓他的心中一陣感動,他能感受得出這不含一絲欲 望卻帶著愛意的吻,他的心窩漸漸溫暖起來,發現自己體內流動的是熱騰騰的血,而不是冰冷的水。
她能主動熱情又大膽的表現出個人的風格,卻又堅守住自己的原則,著實令他感到佩服。
這小女人,他是注定要栽在她的手上了。
她捧著他臉頰的手滑落到他的腰上,讓自己的身子靠向他,他雙手則主動的捧住她的臉頰,學著她細細的在她的臉頰上烙印憐惜的親吻。
這種觸動心靈的親吻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新奇的感受,他們兩人都同時感受到了。
這種藉由肢體的接觸而產生更加親昵的心靈契合在彼此心中加溫,讓他們的心里都充滿了奇異的平靜與滿足。
兩人自然的听從心底的渴望,在藉由心靈的交流之後,自然就會有想要踫觸對方、親吻對方、佔有對方的渴念,讓他們彼此相屬的渴望在心中流竄。
兩人再次熱烈的相擁吻,四唇相疊,他熱烈的索求著,朝著她甜蜜、柔軟的紅唇不斷的進攻,並忘情的吸吮,品嘗她的芳香甜美,手繞到她光滑的背上,來回不停的滑動,往下游移將她拉近自己,貼上他散發體熱、堅實的身軀,緩緩擺動著……
銀狼貪看著谷戀霞的睡顏,他竟舍不得離開她身邊,憑著對她的一股眷戀,他將她抱到自己的房間床上,看著她睡在這里,他心里有一種幸福的滿足感。
他的大手順著她的臉龐、她身體的曲線一一撫觸而過,一向冷漠的臉龐破天荒的帶著淡淡的笑意,就在此時,他的腦海里突然接收到一幕影像,令他的笑容僵在在嘴角,手也停在她身上。
他看見一個小女孩孤單的坐在樓梯角落處,一臉黯然的傷悲,眼里有著渴望的祈求眸光,小女孩無助、脆弱的大眼里有著令人心疼的早熟,他的心一陣陣的抽搐,不明白自己的腦海里怎麼會有如此奇異的景象出現?
當他察覺到懷里的人兒不安地扭動著身軀、嘴里吐出含糊不清的囈語時,他頓時領悟到,他腦海里所浮現出的景象就是谷戀霞的夢境,並且和她小時候有關。
他沒有叫醒她,只是緊擁著她,並且放任自己窺探她的夢境--
順著那小女孩的視線看去,他可以看到一對夫婦正十分恩愛的依偎在一起,接著場景一變,那位小女孩再稍微大了一些,但她臉上的表情依然沒變,這次卻多了些恐懼。
他也看到了令她恐懼的來源,那對夫婦正劇烈的吵著架,場面看起來十分的火爆,到最後那男的揚長而去,絲毫沒有一絲的眷戀,而可怕的是那母親竟將所有的錯全都歸咎于小女孩,這令他十分的憤怒。
那種尖銳又惡毒的話語真是令他不敢置信,那竟會是出自一個母親的口中。
他實在無法再看下去了,一股心疼的沖動令他用力的搖醒她,當她張著一雙茫然又悲傷脆弱的眼看著他時,他忍不住低吼一聲,用力的封住她的唇……
谷戀霞從那場她幾乎做了一輩子的可怕惡夢中被人搖醒過來,她一直以為每次都要等整個夢境結束,她才可能心神俱疲的醒過來,且再也難以入睡。
但她沒想到,這一次她竟然被人從夢魘之中搖醒,還被摟進一個溫暖、舒適的懷抱里,她還未完全心安之際,他又以著溫暖、安心的親吻封住自己所有的驚懼與不安。
她唯一的反應是熱烈、瘋狂且不顧一切的回吻著他,像是想要從他溫暖的口中汲取屬于他的氣息,給予自己一種安全的舒適感。
一陣熱烈纏綿的熱吻之後,他要松開她之際,她卻像個八爪章話般的將自己柔軟的身子緊緊的纏住;藉由他的體溫,她想要忘記那些纏繞她多年、令她惶惶不安的可怕往事。
現下,她只想要緊緊的抓住這一刻,抓住這片刻的溫暖。
「不要……別離開我,我想要你……」她邊低聲說著,邊將自己的唇湊上他的臉,一個個的吻從他的額頭、鼻子、臉頰、嘴唇、下巴輕輕的落下,並在他敏感的耳朵停駐,魅惑的輕嚙著他的耳垂、輕舌忝著,直到他的身子輕顫……
她的挑逗讓他無力招架、也不想抗拒,她的吻開始大膽的往下滑落,先是輕吮住他的喉嚨,並輕柔的下滑,來到他的肩膀,輕輕的咬嚙著他的肌膚,並重復的舌忝舐,她宛如一只愛戲耍的貓咪,在他的身上揮舞著她的魅力……
「你……天哪,你這小魔女,我要你付出代價……」她竟大膽至此的敢挑逗一匹處在饑餓狀態的野獸,真是自投羅網!
語畢,他馬上用力的將她反壓在身下,緊緊的壓制住她,並吻住她的雙唇,在她甜蜜的紅唇里,嘗到了屬于自己的味道,那就宛如強烈的激 情因子,令他的血液更加的沸騰。
「嗯……」四唇相接,她火熱的發出難耐的低吟。
他決定對她方才的刻意挑逗還以更激烈的熱情。
他極盡逗惹之能事,在她微泛紅暈的同體烙下他愛的痕跡,翻雲覆雨、繾綣纏綿……
「戀戀?你……」銀狼突地一陣悸動,感受到谷戀霞滿滿的愛意向他襲來,他忍不住輕蹙眉頭,不明白有著那樣遭遇的她,竟然還會有能力去愛人、那顆疲累受傷的心,還能對他有如此豐沛的愛。
他百思不得其解,卻也被她那排山倒海般不顧一切的勇敢愛意給感動、撼動。
谷戀霞聞言,露出一抹幸福滿足的微笑,身子靠在他的胸膛上,與他對望。「嗯……我很喜歡你這樣叫我,從沒有人這麼叫過我,我愛死了你對我所取的這個昵稱。」
「你這小傻瓜……」他忍不住搖了搖頭,對她的反應實在是無法再說出任何足以傷害她的話,尤其在她這麼脆弱不堪的情況之下,雖然她看起來並無任何異狀,也恢復了之前那個堅強的女人。
但他卻可以看出來,她是一個多麼容易受到傷害卻又脆弱的小女孩,當年那個小女孩並沒有消失,只是躲在一個故作堅強卻又不得不勇敢的女人背後,她並沒有隨著年紀而跟著長大,只是這樣消極的逃避著……
而這個全新、好戰斗的女人,只是她的另一個假像,除非那個小女孩走出來並治愈她的傷痛,否則,她永遠都是那個令人心疼而脆弱的小女孩。
這一刻,他突然很討厭自己竟然擁有如此特殊的神秘力量,他一點都不喜歡這樣。
如果她依然只是他所知道的那個女斗士谷戀霞,那該有多好啊!
那他就不會為了她而心疼、不舍,進而憐惜她,不忍對她進行殘酷的計劃,但是……他該繼續下去嗎?
他從未如此猶豫,幾乎要擊倒他所有的理智,也讓他幾乎要方寸大亂。
神色復雜的看著她,他在心底掙扎著,然後一個念頭涌了上來。
該告訴她嗎?讓把他從不曾告知的秘密全都告訴她嗎?
因為他現在竟然有了一種很想要相信命運的強烈念頭,他想要她當他的新娘、他一生的伴侶,只是……他真的能這麼做嗎?
他的思緒百轉千回,心情有著復雜的巨大轉變。
亂了,所有的一切全都亂了,在她闖入他的生活里的那一刻開始,所有的一切全都改變了,一再抗拒的人只有他一個,而他要如何開口說出來呢?
他第一次如此害怕說出自己真實的身份,為的只是不想看見她眼里的害怕、恐懼與驚疑。
曾幾何時,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身份,竟然會在面對一個女子時而無法道出口,他猶豫不決,心情亂得幾乎想要大吼大叫,他克制不住心中劇烈的波動,同時也感受到自己生理與心理上的變化……
他的心灼熱、疼痛得令他忍不住皺起眉頭來,感到自己幾乎要被這椎心刺骨的疼痛給撕裂心神,也感到自己毛發肌膚的改變,令他驚愕于自己竟然第一次無法控制這奇異的改變。
他愕然的瞪大眼楮看向她,不敢置信這個女人竟然會讓他失去控制的力量,而有了形體上的變化,神秘的力量再也不受他的指揮。
他銀色的眸光散發出陰森、野性般的銳利光芒,讓谷戀霞有些愕然。
她伸出手正想要踫觸他,卻被他粗暴低沉的大吼給制止。
「別踫我!」全身猶如火燒般炙人心扉,那又熱又痛又麻的感覺讓他痛不欲生。
快速的生理變化使他猶如疾風般,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前奔竄而出。
她半坐起身,瞪大眼楮,不敢相信他就這麼消失在她眼前,那宛如一陣風般的情景,快得令她連眨眼都來不及,他就消失了。
她不知道他是怎麼回事,但她可以從他剛才那痛苦的神色里發現他原本銀色眸子里激發出火紅而詭異的色彩,而感到十分的不對勁。
原本他那雙銀色的眼眸就十分獨特、炙人,但是他剛才所散發出來的卻是完全不同,是一種宛如野生動物般野性的不馴幽光,如此陰森、詭譎的直射向她,令她的心房駭然的震動。
尤其是他剛才那激烈的模樣、疼痛欲狂的蒼涼目光,那殘暴嗜血的怒吼,更是使得她心一顫,閃過一陣陣的不安,才正想要起身,追隨他而去時,身子突然猛然一僵,也停住了手上欲拿衣服的動作。
她側耳傾听,那究竟是什麼聲音?
如此淒厲的哀號聲傳了過來,這還不足以使她駭然,而令她全身的血液停滯的是……狼嗥?
天!她簡直不敢置信自己竟然會听到這種聲音。她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再次屏氣凝神地側耳傾听--
那攝人心魄的神秘呼喚,好似在牽引著她的心、在呼喚著她,那聲音之中竟然還夾雜著一種微弱的悲鳴,令人不忍再听聞,也不忍不予理會,但,在這里會有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