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頂著一頭泡泡金發,白梵天哼著歌轉回浴室里。
同時收線,遠在拉丁美洲的閻羅也松了口氣。
他不是不清楚白梵天那外和內剛的性格,也無法預知自己的決定正不正確,更不知道一旦這個保鏢派出去,將會帶給白梵天往後人生什麼樣的影響。
可是,「夜叉的人生也該是要有所改變的時候了……」身為「X計畫」中同伴的首領,他希望每個人都能過得好,如今,他們大部分的人都已找到人生的伴侶,沒道理放夜叉孤單一人。
孤單一人有什麼不好?
事實上,白梵天還真想下出有什麼不好。
在這種日新月異的時代里,一個人不論工作、玩樂都很輕松自在,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不必有所顧忌。
但是--
「好無聊喔∼∼」修長的指尖無聊地輕敲高腳杯,鏗鏗鏘鏘的聲音煞是清脆好听,只不過這麼一丁點聲音卻被一大片嘈雜聲給掩蓋過去。
對!沒錯,一個人是很自由,可就是少了個人作伴,所以大部分時候總是會有些寂寥。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教同伴們大多成家立業了呢?
閻羅在墨西哥當他的「拉丁教父」,阿修羅那個退休殺手帶著老婆小孩搬往靜謐的鄉間,羅剎那個小妮子在意大利陪她的「那不勒斯總理』老公,判官據說在中東一帶跑船,孟婆則在香港……哎喲!怎麼大家都沒空啊?有時他會這麼想,這就是一個人的壞處吧?不過想歸想,他還是轉身就把這想法給拋到腦後,投入另一項刺激里。
就像這個周末狂歡夜,閑來沒事,他一古腦兒往哈林區最惡名昭彰一帶的酒吧里頭鑽。
「還想喝點什麼?」外表看起來是廢棄的鐵皮屋,可里頭卻是別有洞天,陳設著吧?及破舊的沙發椅,幾張撞球?邊盤踞著一群彪形大漢,口中叼著大麻,一手拿著球桿、一手插入褲袋中弄得叮咚作響。
碧眼在掃視到貼有金色壁紙的俗麗牆面,以及一面長形穿鏡時多逗留了一會兒,才又懶洋洋地調回酒保身上。
「不了,這樣就夠了。」掏錢付帳預備走人。白梵天偶爾會來這一帶的酒吧,只因他找不到比這里所提供更香醇的美酒。
「呼!好冷喔∼∼」解完酒饞,白梵天踏出酒吧。
他渾然不覺自己有多惹人注目,一身的名牌衣著引來不少貪婪的眼神,更別提他那頭在黑夜中發亮的發絲,簡直就像黃金打造的。
他會不會太囂張了?
一路尾隨在他身後的黑色人影看了只想搖頭嘆息。這家伙到底在做什麼呀?找死喔!
「把錢拿出來!」果然,走不到三分鐘的路,就有人從街角拐彎處跳出來,一票小表頭手里拿著槍晃呀晃的。
白梵天本想把他們給擺平的,可他突然想起閻羅為他請的保鏢--
嘿!他就來試試看吧!這小毛頭叫他把錢拿出來是吧?「喔……」他慢吞吞地在上衣口袋中掏呀掏的,總算掏出一張折得四四方方的美金--一塊錢!再慢吞吞地掏長褲的口袋,還是只有美金--一塊錢!
「你他媽的夠了!」帶頭的看得快抓狂了。
「美金一塊錢?老子拿來買根大麻煙都不夠!」抵住白梵天太陽穴的槍口更深了些。「老實一點!把錢拿出來,否則老子就把你給斃了!」
「我在拿了呀!」他為自己叫屈,對別人的恐嚇動作絲毫不為所動。「美金--一塊錢!」故意嚷得非常大聲。
「找死!」扳機毫不遲疑地扣起。
說時遲那時快,在子彈即將發射的前一刻,小毛頭猝然發出一記尖嚎,手中的槍應聲掉落,手背上則多插了一柄又薄又銳利的刀刃,疼得他呼天搶地。
「誰?」不只那群小搶匪緊張了,連白梵天也驚異地左顧右盼,試著在夜幕中「看出」他的貼身保鏢藏身何處,只可惜數年前的發病導致他的「力量」流失了不少,唉……咦?等一下,那里是不是有條黑色人影?
白梵天才打算瞇眼看得更仔細點,黑色人影似有所覺,一個旋身就閃掉了。
「哎呀!」白梵天孩子氣地一哼,就差那麼一點點他就可以「看」清楚了。
「好可惜!」
一票小毛頭七手八腳的扶起他們的老大,後者又痛又氣,看見白梵天從頭到尾非但一絲害怕的模樣都沒有,更不把他的威脅放在眼里。
陷羞怒三面夾攻。「兄弟們上!我要活活打死他!」一槍解決太便宜這個家伙了,非要讓他死得淒淒慘慘戚戚不可。
原本想退守得更遠的黑色人影聞言一驚,左手指縫間下意識亮出五把柳葉小刀,準備趕過去救駕。
「吵死人啦你們!」豈料一聲不耐煩的怒吼,白梵天已經先發難,狠拳撂倒持槍威脅的家伙,一個回身踢中身後的偷襲者,一下子就擺平了大半對手,讓他們一個個都癱在地上爬下起來。
啊!是了。柳葉小刀悄悄收回去,黑色人影都差點忘了,其實白梵天的身手還真不錯。
「哼!」莫怪白梵天的那副臭屁樣,勝者就是王啦!算他們倒霉,正好遇上他心情正「好」的時候。
「啊喳∼∼」擺出李小龍之姿,白梵天有點後悔自己沒買個雙節棍來玩玩。
這家伙……黑色人影好氣又好笑,一般人這時候伯是不趁亂走人或吆喝著叫對方滾開了,哪有人像他一樣,還一直挑釁的?
想當然耳,小毛頭們也各個敢怒不敢言,互相使眼色打算撤退,「你給我記住!」末了不忘撂下狠話。
「我連你們的名字都不知道咧!叫我怎麼記住?」他才剛暖好身呢!豈料對方就鳴金收兵啦?真是不耐操。
悻悻然再哼了聲,垂睫掩住的碧色眼珠突然閃過一道光,「哎喲!」他用力環住自己的身體,看起來像是在方才的打斗中受到創傷,還咚的一聲往後倒下。
「梵天!」黑色人影「咻」的出現,碧眼偷偷睜開一條縫,看見一身黑衣、一頭長發,以及一張又冷又英氣的小臉。「快醒醒!」偌大修長的身軀被大力搖晃著。
「梵天……不,不會像那個時候一樣,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白梵天才在心中暗暗驚訝這些話中的含義,整個人就被一把架起,大半的身體靠到對方身上,就這樣被拖著走。
身子一踫上這個人,瞬間,白梵天有種很奇怪的熟悉感。
他……似乎不是第一次如此親近、踫觸這個人?
可是,這是沒道理的事,這個由閻羅雇來的貼身保鏢,應該是跟自己素未謀面才對啊!
「唔……」白梵天一時還真忘了自己在裝死,喉中滾出思考的沉音,听起來有點像是受了傷的呻 吟。
「忍著點,梵天……」為了更好使力抱牢他,黑色人影不斷調整姿勢,沙啞的磁性嗓音有點要哭出來的感覺,听得他心房一抽,差點就要開口安慰人了。
白梵天的左手現正整個橫過對方的肩膀……唔,這人的骨架未免也太縴細了點,真的可以撐住他這個大塊頭嗎?這家伙至少矮他半個頭耶!
以不變應萬變,白梵天心下在焉地想著一些有的沒的,身體則是乖乖地任人處置,直到手背不經意地擦過對方的胸前--
「什麼?!」白梵天完全忘記自己正在裝受傷,陡然瞠目結舌,無視對方也跟著緊繃的反應,碧眼直勾勾地「看」透對方的胸脯。
「31A?」他猛地看向對方陰晴不定的表情。「你你你--不不,妳妳妳--是女的?」
面對這種重逢的場面,櫻真不知道是該哭或該笑。
或許該說,人的記憶中是真的有潛意識的存在,不然白梵天又怎麼會說出他們當初見面時一模一樣的話?
這個臆測令她覺得既酸澀又甜蜜,雙頰更浮現淡淡的粉彩。
只是,這些年過去,他們不是在德森島上,而是在紐約這個現代化的大都市--
一切,終究還是不一樣了吧?
不,其實有些事是永遠不變的。
「櫻櫻櫻櫻櫻櫻櫻--」就像這串謀殺她腦細胞的魔音。
「什麼事?」她受不了地現身。
兩人此刻正在白家的陽台上,白梵天舒舒服服地窩在躺椅上不動,享受著日光浴,全身上下月兌得只剩條短褲,短褲十分合身,讓他的臀部「曲線畢露」。
嚇!其實不管再過幾年,終究是沒什麼差別吧?他依舊是這麼「愛現」,而她依舊覺得尷尬,耳根都熱了起來。
「你到底有什麼事?」她受不了地別開臉。
「沒事,」他卻一本正經地回了一句氣死她的話。「我只是叫叫看妳還在不在?」
「你……」如果她不是要來保護他的,早就痛下殺手K死他!為怕自己真的做出無法挽回的事,「咻」的一聲,櫻的身影遁走。
白梵天依舊是那副輕松愜意樣,只不過嘴邊的笑容加深了些。
如果櫻肯多留一秒回頭看見這個笑容的話,就會知道事情可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
「櫻櫻櫻櫻櫻櫻櫻--」魔音穿腦又來了!
櫻雙手捂住耳朵,咬牙切齒。「什、麼、事?」以往所接受的死士忍功訓練全都是白廢的!櫻一現身就死命瞪著白梵天。
她氣得臉上那副冷靜自持的面具都開始龜裂了,他好喜歡、好欣賞喔!
「你到底有什麼事!」這回口氣粗魯了許多。
「沒--事。」他還是回這一句。「我只是叫叫看妳還在不在。」
「我在呀!」臉紅脖子粗了。
「可是,我又看不到,怎麼會知道呢?」回答得也很無辜。
「你這個--」她住口,突然有點領悟出他三番兩次捉弄人的用意了。
會是那樣子嗎?櫻最後又瞪了他一眼,才轉身「咻」的一聲遁走。
白梵天嘴邊的笑容又更深了一些。
「櫻櫻櫻--」「唰」的一聲,櫻這回不等他喊完就現身了,可這回卻什麼話也不說,也不問他「有什麼事」,因為她已經知道這家伙就是「沒事」!只是不爽她躲起來罷了。
果然,「瞧,這樣出來露露臉不是好多了?」奇怪的,櫻雖然一臉酷酷的不想說話,可是白梵天卻總覺得就是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麼;此刻她八成在想要如何把他給大卸八塊、挫骨揚灰……
「你說得一點也沒錯。」陰側側的聲音,讓不知不覺將心里的話月兌口而出的白梵天悚然回神。
「你希望我從哪個地方下手?」唰唰唰,柳葉小刀全員出動來伺候你!
「救命啊∼∼」金發男人冷氣倒抽連連,他閃!他避!他躲躲躲……咦?為什麼這幕場景有點熟悉?
「呲!」這一分神可不得了了,等他再度回神時,一支柳葉小刀已經隨著櫻的一聲驚呼飛射過來,他反射性地舉手去擋,刀刃應聲插入他的右手手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