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肅兒給臨安堡府的薛老夫人施針後,心安理得的了五十兩診金,神清氣爽的回到惠仁堂坐堂。
她已向她的便宜丈夫丟出了球,如今就等他的回復了,看那日馮大總管听她提起和離並沒有太過驚訝,想來她的便宜丈夫也有意擺月兌她,她相信很快便會有好消息。
如今她的醫館逐漸上了軌道,且托薛老夫人為她宣揚的福,她的養身丸和安神丸也賣得呱呱叫,不只那些高門望族的太太小姐听了薛老夫人的推薦而買,連臨安侯府里的下人見自家老夫人吃了有效,也紛紛購買,他們再告之各自的親友好友,如此一傳十、十傳百,兩種保健食品的每日銷量共有四、五十瓶,是惠仁堂重要的收入來源。
于是秦肅兒得了空,又開始鑽研起其它的藥丸,比如退燒丸、消炎丸、止瀉丸、傷風丸,還有涂抹燙傷蚊蟲咬的藥膏,以及養顏美容的晚霜,又制作了一款「歸脾湯」的中藥包。
歸脾湯是中醫十大名方之一,她查詢過,這款藥方在大雲朝尚且未見,功用在于益氣補血、健脾養心,用來治療氣血不足的心悸、失眠效果很好,雖然這藥方用以治療更年期癥候群也很好,但這時代的女人還沒有更年期的觀念,若將之包裝成月事後的補身秘方,可能比較容易推廣。
她先送了幾包給倪氏試用,她之所以願意上臨安堡府,是因為一來診金高,二來倪氏是個玲瓏人,一點就通,好相與,可壞處是總會見到不懷好意的臨安候薛樺,明明是個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偏偏老臨安候去得早,他承襲了爵位,成了京城最年輕的候爵,打著這名號捻花惹草、惹事生非,是個頭痛人物。
薛樺仗著年輕,復元力快,如今已經像沒開過刀一般,只要她去臨安侯府,他必定要在她周圍打轉,有意無意不斷提起要納她為妾之事,不管她如何冷淡,他就是不相信世間上會有女子拒絕他的「恩惠」。
面對這種自我感覺良好的人,她只能敬而遠之,給薛老夫人施了針就走,不與他打交道。
「小姐!有患者來了,很緊急,您快出來!」
秦肅兒回到自個兒的地盤之後,才在喜房坐下來喝了碗用陳皮、烏梅、羅漢果、枇杷葉、甘草、薄荷腦等藥材煮成的消暑涼茶,正想要專心地寫幾種制藥丸的方子時,就听見林曉鋒在外頭大喊,她連忙沖了出去。
診堂里,除了患者和家屬,蕭凌雪和韓青衣也在,她不知道他們是何時來的,不過此刻也無多問。
「大夫,您快救救這孩子!她吃湯圓吃得太急了,好像是湯圓卡在喉嚨里出不來,沒了氣,快要死了!」孩子的爹娘焦急地說道。
秦肅兒見那女童已經意識不清,再不取出湯圓恐怕真的會死,這種憾事最常發生在幼兒和老年人身上,前世在醫院里,她曾遇到一個才四歲的兒童,果凍卡在喉嚨里,送到急診室時已沒了呼吸心跳。
她大步過去,繞到女童的背後,雙手從她雙臂下穿過,右手模她的肚臍,左手模到她中間肋骨最下面的地方,用身體感覺兩個拳頭中間的位置,跟著右手握拳,左手包住拳頭,像是要把女童提起來一般,握拳的地方跟手臂用力往自己的方向提,提了三次之後,女童就嘔出來團黏乎乎的湯圓,接著女童又咳了幾聲,隨便能自主呼吸了。
從她進行急救到咳出湯圓結束,不過是幾個眨眼的事。
秦肅兒模了模女童的頭,一抬起眼眸,迎接她的是蕭凌雪和韓青衣非常驚詫的表情。
「這叫哈姆立克急救法。」雖然她沒指名是說給韓青衣听的,可她是看著韓青衣說話,「日後若再遇上喉嚨卡著異物的患者,用這種方法可以立即見效,不過還是要先確認卡著的是何物……」
韓青衣的表情十分古怪,她這是在教他嗎?她為何又把獨門秘技輕而易舉的告訴了他,她真不怕他學了去嗎?
秦肅兒還未說完,林曉鋒又奔了進來。「小姐!又有患者來了!」
患者這詞是秦肅兒教他的,凡是上門求診的一律稱患者。
神色驚惶的老人家抱著一個大約才三、四歲的小男童跟在林曉鋒身後,急匆匆的進到診堂。
「小姐,孩子的外公說孩子吃桃子後就昏了過去,可能是桃子核卡在喉嚨里了,喉嚨凸了起來!」
秦肅兒一愣,怎麼這麼巧,又遇上喉嚨卡異物的患者?
韓青衣彷佛雙腿自有意識的走了過去,「現在要用哈……急救嗎?」
「不,不行。」秦肅兒神色凝重地道︰「果核太硬了,孩子太小脖子細,硬要讓他吐出來會傷到咽喉。」
韓青衣停頓了一下,問道︰「那麼現在要如何?」
秦肅兒想也不想地回道︰「要開刀。」
韓青衣呆了好一會兒。
這樣的病人,通常會被外傷大夫判定為沒救了,可以準備後事了,可她居然說要開刀?她的意思是,要用刀劃開喉嚨嗎?
他下意識的吞咽了下唾沫,搖了搖頭,不可能,這是決計不可能的事。
「老人家,我要開刀把孩子喉嚨里的果核取出來,你同意否?」秦肅兒在孩子的喉嚨處比劃了一下。「就是切開這里,取出果核,再縫起來。」
老人家嚇了一大跳。「什、什麼?這樣孩子還能活命嗎?」
秦肅兒正色道︰「當然能夠活命,若是不開刀,孩子撐不了多久,要是沒了氣息,才是不能活命。」
蕭凌雪冷不防咳了一聲,黑眸定定地看看韓青衣,抬了抬下顎。
韓青衣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他實在不情願,可蕭凌雪絕不是他能不情願的人,所以他非常無奈的拿出太醫院的令牌,往老人家眼前一湊。「她說的不錯,我乃太醫院院令韓青衣,這孩子的癥狀,連韓某都無法醫治,你此時再去請別的大夫,不過是讓孩子死得更快罷了。」
見眼前的人乃是堂堂太醫院院令,老人家動搖了,考慮了片刻,他點了點頭,一臉的決絕,「那就請大夫給他開刀吧,若是孩子死了,我這老頭陪他一塊兒去黃泉就是,孩子在路上才不會怕。」說著,老人家心慌焦急的老淚縱橫。
秦肅兒拍拍老人家的肩,安慰道︰「只是個小手術,不會有事,你在這里喝盞茶,靜候好消息。」
秦肅兒隨即吩咐林曉翠、林曉花去做開刀前的消毒準備,這些是最基本的,她早就教導演練過無數次了。
秦肅兒轉而看著韓青衣。「沒時間去請劉大夫做我的助手了,韓大人,今天便委屈你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想來韓大人不會拒絕我的要求。」
韓青衣壓抑著內心的狂喜,嘴上冠冕堂皇地說道︰「醫者仁心,這是韓某做大夫的職責所在,自然不會拒絕秦大夫的要求。」
事實上,他是求之不得。
往喉嚨切開,他不信她能成功,喉嚨可不比手腳外傷,尤其那孩子頸子如此縴細,一刀下去,必死無疑。
蕭凌雪雖然不喜歡韓青衣靠近她,可人命關天,他不是不分輕重之人,救那孩子是當務之急。
「小蝴蝶。」他走到她跟前,眼里藏著柔和的光芒,「我給你擦汗。」
秦肅兒看著他,不知為何,在這緊急的時刻,她的語氣卻柔軟了下來,「好。」
古今皆然,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恨不得時時刻刻能看見心尖上的那個人,恨不得把所有好的東西都給心尖上的那人。
蕭凌雪也不例外,初嘗情愛味,心里滿滿當當裝的都是秦素素一人,他派人上雲峰山摘了許多藥草,又打造了一套金針和銀針,買了一輛馬車要讓她出診時使用,帶著禮物上門,在惠仁堂門口卻與薛樺狹路相逢。
薛樺認出了馬上的蕭凌雪,先行下了馬,臉上堆滿笑道︰「五爺怎麼會在這兒?」
蕭凌雪沒有下馬的意思,居高臨下睥睨著薛樺,淡淡地回道︰「那麼臨安候又為何會在此地?」
薛樺沒注意到蕭凌雪的目光猛然變得冷冽,痞笑道︰「秦大夫救了我一命,我都還沒好好表達我的謝意,秦大夫又日日到我候府給我母親針灸,這份用心,我實在無以為報,因此今日專程來謝謝秦大夫,還要祝她生意興隆。」
蕭凌雪目光一凝,不可諱言,薛樺也算得上是個美男子,只不過太縱情于美色,整個便有些邪氣。
「不知臨安候給秦大夫備了什麼禮物?」蕭凌雪的視線越過了薛樺,看向後頭一車又一車的箱籠。
一听他問,薛樺馬上露出得意微笑,「一箱是沐香堂的各色胭脂水粉,一箱是藝寶齋的頭面首飾,一箱是雅繡坊的四季衣裳,一箱是琢香鋪的燻香,一箱信陽毛尖,一箱百年人參,其它幾箱則是上等的絲織品和精美的瓷器。」
听完,蕭凌雪不由得揚起嘴角,他出手確實闊綽,不過他的小蝴蝶並不喜歡這些東西,她肯定會更喜歡他送的禮物。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惠仁堂,蕭凌雪在前,後頭自有凌寶押送著大批藥草,再後面是薛榛大張旗鼓的指揮著下人將箱籠搬進去。
蕭凌雪進了診堂,就韓青衣、顧太醫和劉大夫在,雙方一打照面都是一愣。
蕭凌雪見到韓青衣,心有些不痛快,他看著韓青衣和顧太醫道︰「你二人為何在此。」
顧太醫躬身拱手。「回王爺,今日休沐,秦大夫要傳授針灸麻醉之術,下官和韓大人便過來了。」
劉大夫在旁邊樂呵呵地道︰「草民也是,秦大夫心胸寬闊,竟要傳授我等針麻之術,一顆醫者之心,實在教人敬佩。」
秦肅兒從里間走了出來,笑道︰「劉大夫,你別用夸我了,醫術本來就是用來救人的,我一個人只有兩只手,救不了所有人,自然要多點人學會才能救更多的人。」
一瞬間,蕭凌雪的眼里只看到她一人。
她今天穿著玉紫色的繡花紗裙,鬢邊斜插了銀色珠叉,如此簡單的裝扮卻還是顯得極為清麗。
秦肅兒也同樣看著他,淺淺一笑,他一身紫白相間繡團花銀紋錦袍,頭戴瓖藍寶石的玉冠,腰帶上垂著枚玲瓏碧玉佩,腰間別著把寶劍,顯得豐神如玉,分外瀟灑。
接著她視線一轉,看到堂外的凌寶押著一車車的柳條筐往後院面去,好奇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如今蕭凌雪來惠仁堂就像走他家廚房似的,她也沒必要問他來有什麼事了,反正他天天都會來。
蕭凌雪微微一笑,「我派人上雲峰山采的藥草,我讓他們把所有草類都摘來了,你再辨識哪些可用。」
「真的?!」秦肅兒眼晴一亮,果然高興極了,若不是她把韓青衣等三人叫來學針灸麻醉,她真想現在就過去看看。
「自然是真,難道我還會騙你嗎?」蕭凌雪從衣袖里取出一盡長方形紅木瓖金扣的小盒子遞給她。「打開看看。」
在現代,通常男人拿個精美小盒子叫女人打開看看,里頭裝的多半是求婚戒指,此時秦肅兒明知道里頭裝的絕不是戒指,心還是跳了一下。
她接過盒子,打開來,見到一套金針和一套銀針,這禮物同樣送到了她心坎里,她自然也是愛不釋手。
蕭凌雪的目光直直定在伊人身上。
「後院有輛馬車,以後你出入便讓曉鋒駕車,去哪兒都方便,也安全。」
秦肅兒一雙眸子晶亮有神,點頭微笑,「還是你想得周到。」
除了韓青衣寒著臉,顧太醫和大夫看得眼楮都直了。
怎麼回事?難道翼親王對秦大夫……不會吧?素聞翼親王冷清孤傲,可此時他看秦大夫的眼神柔情似水……
「秦大夫!」一道煞風景的聲音傳來,薛樺手里拿著把描金扇子,自以為風度翩翩地進入診堂,後頭有一溜腰纏黑色汗巾兒的小廝抬著一箱箱的箱籠進來。
人人皆知薛樺乃是斗雞走狗的紈褲子弟,他會在惠仁堂出現,本身就是很奇怪的事,以他的身分,若是病了,第一個便是傳太醫,絕對不可能紆尊降貴的親自上醫館來。
醫和劉大夫一頭霧水,韓青衣倒是心里有數,薛樺大言不慚說要納秦大夫為妾那日他也在場,看來是薛樺死性不改,上門來糾纏了。
「候爺怎麼親自來了,可是身子有哪里不適?」秦肅兒問得不緊不慢,擺明了懶得理他。
蕭凌雪天天上惠仁堂來,他來不奇怪,可薛樺來做什麼?
昨日她給薛老夫人的過敏性鼻炎做了最後一個療程,才想著她雖然沒了那日日五十兩的診金有些可惜,但不必再看到討人厭的薛樺也算清心了,沒想到他今天就上門來了。
「本候爺的身子好得很。」薛樺把折扇打開來,很是風雅地搧了兩下,笑著說道︰「多虧了秦大夫的妙手回春和細心調養,本侯爺才能好得這麼快,本侯爺便想著要知恩圖報,花了很大心思準備了一份大禮,你快點看看,你看了肯定會歡喜至極。」
秦肅兒月復誹著,本猴爺本猴爺,你也知道自己是只猴子啊!不知道備了什麼大禮來,瞧他得意成那樣子,她偏生不看。
「付了診金,禮物就不必了,請侯爺回去吧,若真的要報答,就請侯爺來世再做牛做馬、結草餃環來報答我便是。」
蕭凌雪揚起了愉快的笑意,他的小蝴蝶果然口齒伶俐。
薛樺一時傻了,他興匆匆地給她送禮來,她說什麼結草餃環,是在咒他死嗎?
他猶不死心地道︰「你去看看禮物,看了你必定會喜歡得不得了。」
在他看來,世間沒有哪個女子看了那些禮物會不心動的。
「不必了,我不想看,侯爺請回吧!」秦肅兒堅定的說道,她的立場很分明,她對他不感興趣,是人只要不太笨,都該懂她的意思。
那日她向馮總管提出她想和離的要求,過了兩日,馮總管親自給了她回復,意思是,若她真心求去,王爺會同意成全她,只不過他們的婚事是由皇上所賜,王爺須得先征求皇上首肯,方能成事,要她耐心等上一等,必定有好消息。
因此,她想自己八成……不,十成能復單身,如此一來,接受蕭凌雪的感情就不會對不起他。
她決定要接受蕭凌雪的感情,她不喜歡玩欲擒故縱和腳踏兩條船的游戲,既然他已表達得那麼明顯,而她心里也有他,那麼就確定下來,對于薛樺的示好,她自然要拒得凊清楚楚,免得給自己招惹麻煩。
「你一定要看!」薛樺忽然有些激動,他一把拽著她的手,就要拉著她去看他準備的那些禮。
所有人都沒料到他會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蕭凌雪的臉色倏地一變,正要使出袖里的暗器,就見她一抬腳,準確的踢中薛樺的命根子。
「啊——」薛樺漲紅了臉,雙手捂著命根子,身子立即己弓成了蝦狀。
薛樺的貼身小斯趕忙上前扶人。「爺,您還好吧?」
薛樺呲牙裂嘴,連連抽氣,「不好!」
所有人均目瞪口呆,蕭凌雪第一個笑了出來,而且笑得很是暢快,看著她的眼眸亮晶晶的,有著贊賞。
「你你你……你給本候爺記著!」薛樺此生沒受過如此大的污辱,且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的臉都丟光。
可惡!他一定要這個不知歹的女人臣服在他身下,待他奪了她的清自到時看她還敢不敢說不做他的小妾!
「你說什麼?」御書房里,皇帝屏著呼吸看著蕭凌雪,似乎不敢相信他適才听到了什麼,「你有了喜歡的女子,為了她,你要和離?」
蕭凌雪鄭重地道︰「請皇兄成全。」
「凌雪,你是不是哪里弄錯了?」皇帝蹙眉。「你有喜歡的女子是好事,你可以立她為側、為平妾,犯不著和離。」
蕭凌雪懇切地說道︰「話是不錯,可她不是個能為妾的女子,即便是側妃或平妻,亦是屬居在正室之下,我不原她受到此種委屈。」
皇帝一時語塞,他深深的看了蕭凌雪一眼。「看來你是真心喜歡那女子。」
蕭凌雪神色一緩,柔聲說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當臣弟發現時,已不可自拔,只想把世間最好的都給她。」
皇帝上下打量他一眼,輕笑道︰「朕著實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居然打動你的心,過去你與穆將軍雖有婚約,卻不曾對她如此動心,不是嗎?」
蕭凌雪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情真意切的道︰「臣弟已決定和離之後便娶心上的那女子為妃,要不了多久,皇兄便可見到她了。」
皇帝深吸一口氣。「也罷,要你拘在一樁冷冰冰的婚姻里,是朕的不對,如今你既要和離,朕也不會攔著你。」
蕭凌雪喜出望外,「皇兄!」
想不到事情會這麼順利,雖然皇兄曾說過他要是想休妻,並不會阻攔,但他當時不認為皇兄是認真的,沒想到如今為了成全他,皇兄居然答應了,可皇兄此舉必定會遭到天下人恥笑沒有皇上的威嚴,想到這里,他心中感動,又有幾分慚愧。
「先別高興得太早。」皇帝正色道︰「你要記住,千萬不可薄待了秦氏,對于她提出的要求,盡可能滿足她,畢竟她是因為朕一時不察的賜婚來到京城的,不要讓她到處造謠,說咱們皇家對不起她。」
「皇兄請放心。」蕭凌雪勾起了微笑。「那秦氏還算有眼力,是她自己提出和離要求,想來不會發生皇兄擔心之事。」
「是嗎?」皇帝頗為意外,接著感嘆道︰「原來秦氏也有和離的想法,是朕亂點了鴛鴦譜,教你倆都煎熬了。」
蕭凌雪面有愧色。「皇兄干萬別這麼說,這麼說實在教臣弟心里慚愧,臣弟十分明白,皇兄是為了臣弟好才會為臣弟尋親事。」
「你明白就好。」皇帝笑道︰「待你娶了心儀女子,快點生個孩子讓朕當皇伯父。」
蕭凌雪微一躬身,微微一笑。「臣弟自當從命。」
他也很期待小蝴蝶給他生個和她一模一垟的小蝴蝶,每日跟在他身後,甜甜的叫他爹爹,他的掌上明珠,必定是放進眼里也不會疼。
初初入秋,仍是艷陽高照,秦肅兒帶著一紙和離書離開了翼親王府,馮總管要她盡避提出要求,但她什麼也不要,只帶走了她的陪房小廚一共二十三人、
從此以後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她再也不是人妻身分,雖然成了這時代少有的失婚婦人,可比當人妻強啊!
離開王府的那一日,她還是沒見著她的便宜夫君,也不知那男人是有多討厭她,連她要走了都不露面,真是無情。
也罷,都和離了,見面要做啥。
她帶著一票人住進惠仁堂,偌大的宅子頓時變得擁擠,林曉鋒這個小避家有條不紊的給他們分配住所和工作,看得她連連點頭,自己果然沒有用錯人,他潛力無窮,日後可以讓他管更多事。
雖然吃飯的人多,但秦肅兒沒在怕,如今她的各種成藥和保健美容食品賣得嚇嚇叫,每日都有一大筆固定進帳,養活所有人不成問題。
她打算過不久再盤一處宅子,到時把三分之二的人撥過去,在那里專門制藥,等產量夠大,再把成藥賣到京城少外的地方。
自然了,她的本業不能忘,她就負責坐堂,專門治療外傷和開刀,再把韓青衣、顧太醫、劉大夫他們幾個教成材,把開刀的技術傳承下去,救更多人的性命。
「小姐,安國公府有請。」潤青進來寢房稟道︰「國公府來的人說國公夫人疑似腸癱,要小姐快點過府看看,說他們夫人痛得捱不住了。」
林曉鋒要打理的事太多了,秦肅兒便把「掛號」的工作交給了潤青,而不夠機靈的珊瑚就繼續當她的丫鬟,給她管管起居和飲食。
「我馬上去!」秦肅兒連忙把水梨湯一口喝了,抬袖擦擦嘴,這種感覺像是前世在吃飯時忽然被急診室call去,讓她賢上腺素直直上升,感到四肢百骸都舒展開來。
她找回自己了,不再拘泥她是穿越者的身分,救人性命這件事是不分時空的,只要能救人,就能夠證明她存在的價值。
秦肅兒匆匆到了診堂,林曉翠已經提著她的藥箱候在那兒。
林曉翠對制藥有天分,性格沉穩細心,膽子又夠大,還會認不少字,她便培養林曉翠做她的出診隨行護理師。
大門外,安國公府華麗的馬車在候著,一名穿著青色短褂的小廝見她出來,很快地朝她施了個禮,急切地說道︰「秦大夫是吧?我家夫人痛得快暈過去了,請您快隨小的過去一趟!」
秦肅兒和林曉翠上了馬車,秦肅兒心中是有幾分高興的,她會醫治腸癱之事已在京城里傳開了,如今不再有人懷疑她給人開月復會死人,百姓的觀念在進步,這是好事,她也不必多費唇舌解釋什麼是開刀,像這種因為腸癱來請她出診的,多半做好了開刀的心理準備。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林曉翠蹙眉嘀咕道︰「小姐,家國公府怎地這麼遠啊?馬車走了許久還未到。」
秦肅兒對馬車的路程比較無感,經她這麼一提醒,也覺得不太對勁。
安國公府好歹也在城里,不可能要這麼久……
她掀起前頭的簾子揚聲問道︰「國公府的小扮,還要多久才到?」
沒人回答她,馬兒卻忽然加快速度往前奔馳,秦肅兒趕緊又從窗戶往後看,一片塵土飛揚,城門在很遠的地方,她心里一沉,她們這是上了賊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