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來吧。」紫瑾匆忙來到魏海身旁,想代為接過巫嵐抱著。
魏海偏頭看了她一眼,在那冷銳的目光下,紫瑾緩緩收回手,一臉心虛地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她知道公子在怪地辦事不力,竟然接錯了人,但這怎能怪地?對方手上戴著一模一樣的銀鐲,她豈知會有如此巧合?
「公子……紫瑾這就把她送回去,去把那寒曉昭接回來。」她試圖將功抵罪,只希望公子息怒。
「不必,此事待我查清,日後再議。」魏海說完便抱著懷中美人,頭也不回的離開。
待公子一走,紫瑾咬緊了唇瓣,抬起的眼中充滿不甘。
一旁的權泰轉頭看她,低聲道︰「你也太大意了,怎麼會弄錯人?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上回公子派你去接應人,你沒接到,公子已經發了一次大火,這回又出了錯,就不怕公子責罰?」
紫瑾聞言冷笑。「公子罰了嗎?」
權泰擰眉。「公子若未責罰,也是看在你幾番以命相救的分上,若真惹怒了他,對你有何好處?」
紫瑾只是緊咬著唇,沉默不語。
權泰看了搖頭,他也明白紫瑾對公子的心意。
「你莫再犯錯惹他不快,外頭風聲正緊,有一批人在查咱們的底,公子懷疑是萬花谷派出的人,才小心再小心,無法親自出馬去接人,你莫要因一己之私,再次壞了他的大事。」最後兩句話,讓紫瑾微詫地抬頭瞪他。
原來權泰知道她是故意沒接應到寒曉昭,故意放那女人自己搭船,騙公子說自己被人襲擊。當听到水賊襲擊商船時,她又憂又喜,憂的是怕公子怪罪她,喜的是那姓寒的女人肯定難逃一死。
可惜她失望了,那寒曉昭不但沒死,還活得好好的,真是命大。
「權泰,公子有沒有可能看上那個女人?她與寒曉昭,誰比較美?」適才公子看那女人的眼光似乎暗藏著驚艷,而當那女人昏倒,公子想也不想就上前抱住她。
她自幼伺候公子,明白公子對美人的執著,那女人如此美艷,公子會不會動心了?
「公子喜歡什麼樣的女人,不是咱們做屬下的能過問的,更何況公子花了大把的心力才找到那份秘籍,你要是壞了他的事,到時連我也保不了你,你好自為之吧!」權泰說完也不再理會她,逕自離去。
權泰說得沒錯,魏海就算喜歡美人,也比不上拿回秘籍來得重要,因此當他發現銀鐲里的那份秘籍不見時,臉色都黑了。
他必須忍住,才能壓下把銀鐲捏碎的沖動,他還必須等這女人醒了,再仔細盤問她。
這時紫瑾從屋外進來,她一听說公子召喚她,立即欣喜地趕來,原本以為公子有了美人暫時不會找她,卻沒相到公子一回房,就叫人來喊她。
「公子,您找我?」紫瑾上前,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地問。
誰知她才一上前,一個巴掌就狠狠打過來,將她打得眼冒金星,整個左臉都麻了,嘴角還流出了血。
她懵了,撫著左臉,抬頭見到公子眼中的戾氣,隱有殺意,不免心中大驚,顧不得左臉的疼痛,立即跪在公子面前。
「公子饒命,紫瑾知罪!」她以額叩地,顫抖地求饒。
魏海的確氣炸了,他花了那麼多的心血,用了五年的時間,耗費錢財人馬,才千辛萬苦地得到它,但是在爭奪中,為了不讓其他人搶去,逼不得已將秘籍藏在銀鐲里,交給了寒曉昭。
如此萬無一失的計劃,居然出了差錯,而這個差錯,便是他身邊這個紫瑾造成的。
紫瑾見公子始終沒說話,只狠狠的瞪著她,心慌意亂之下,紅著眼眶說︰「公子莫怒,是紫瑾錯了,要殺要剮,全憑公子吩咐,紫瑾絕不會有怨言。」
她閉上眼,一副認命的表情,就算把這條命給他,她也無話可說。
殺她,的確是一刀的事。
魏海直直瞪了她一會兒,最後彎,伸手托起她的臉,望著她水光瑩潤的眸子,淡淡說道︰「看在你忠心耿耿、三番兩次以命為我擋刀的分上,這次我原諒你,但是沒有下一次了,明白嗎?」
淚水從紫瑾臉上滑落,滴在他托起的手上,她連忙點頭。「紫瑾讓公子失望了,紫瑾一定想辦法將功贖罪。」
魏海看了她一會兒,接著嘆了口氣,原本托著她下巴的手,改以撫模她的左臉。
「可打疼了?」他的語氣恢復了輕柔,一如以往的磁啞動人。
紫瑾搖頭,可憐兮兮地道︰「是紫瑾活該,公子仁慈。」
「罷了,我下手是重了點,姑娘家的臉很重要,你回去上藥吧,今日好好休息,改日我再喚你。」
紫瑾望著公子那令她依戀多年的溫柔,終究點了頭。「紫瑾告退。」
魏海輕輕點頭,為她拭去淚水,收回手。「去吧。」
紫瑾福了福身,雖然依依不舍,但再不敢違逆,趕忙退了出去。
一跨出屋門,她的嘴角便往上翹。
公子果然還是心疼她的,雖然打了她,但也只是一時沖動,隨後便心疼後悔了,還叮囑她去上藥,不枉費她多次以命相救。她相信,自己在公子心里是有分量的,那些靠姿色的女人能她比?這麼多年來,公子換了一個又一個女人,但唯獨她始終留在公子身邊,想到此,她笑了。
紫瑾一離開,魏海便收起溫潤的目光,神色轉為冷戾,眼中是不耐和厭煩。
這時候殺了紫瑾,恐會讓其他手下寒心,萬一他殺掉一個為他數次擋刀的手下,影響他們對自己的忠心就不好了。
想到此,魏海收緊拳頭,眼底是無情的冷笑。紫瑾還有利用價值,先暫時留她一命。
寒五和寒六今日皮都繃緊了,原因無他,全因他們的大公子。
不知為何,大公子今日始終冷肅著一張臉,好似隨時要殺人。
不知是誰得罪了大公子,還是發生什麼事惹怒了大公子,從清晨一早開始,大公子便陰沉沉的,寒五和寒六身為公子的心月復多年,都沒見過大公子如此可怕的表情,周身的氣場沉肅得讓人透不過氣來,光是待在一個屋子里,便覺得呼吸窒塞難耐。
他們兄弟兩人知曉大公子每月必會發作一次,至于為何會變得如此,卻不知其因,只知這隱疾是不可告人的秘密,除了他們兩個,大公子不讓任何人知曉。
每到滿月之夜,大公子便會遣散所有手下,找一個女人來,雖命令他們兄弟倆在外院守看,卻地必須相隔一段距離,沒有傳喚,不可擅自靠近。
昨夜,恐怕是沒成事吧?
寒五和寒六兄弟倆心中這麼想著,嘴上卻不敢說,這時候所有人都懂得滾遠一點,不會笨得沒事去惹大公子,卻偏偏有人例外,選在這當口上來送秋波找死。
「兩位大哥,嵐姨娘炖了十全大補湯,特地吩咐我送來給大人補補身子。」寒五一見到巫離,立刻如臨大敵,寒六一見到她,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兩人的眉頭有志同地擰緊了,不同的是,寒五是忌憚她,寒六則是不耐煩她。
寒六上前擋住她的路,厲聲道︰「知道了,拿來吧。」說著就要伸手接過碗。
巫離立即閃開,搖頭道︰「這可不行,嵐姨娘交代了,要我親自伺候大人喝補湯呢。」
「公子不用你伺候。」寒六不客氣地拒絕。
「你怎麼知道?你是公子本人嗎?」
「我雖不是公子本人,卻知道公子不會見你。」
「別羅羅嗦嗦的,再廢話,就自己把湯端回去。」
巫離立即咬著唇瓣,紅著眼轉頭對寒五道︰「五哥,六哥欺負我。」
寒五和寒六全都一怔。他們什麼時候變成她的五哥、六哥了?這女人的嘴也太……太沒規矩了!
寒六正想訓斥,卻不經意瞥見寒五憋著氣,紅著臉,居然一聲不吭,不由得奇怪他怎麼了?
他哪里知道,寒五表面上板著面孔,其實是被巫離那聲「五哥」叫得心里酥了,莫名心頭亂跳,正感到不自在。
巫離不等他們回話,故意大聲說︰「嵐姨娘天未亮,就起身到小廚房親自處理這只雞,把它洗淨了用熱水煮,還加了十幾種藥材,用的藥方可是咱們醉月樓里的秘方,能給男人補身,卻不傷身,喝完精神百倍,就算三天不睡覺,也神采奕奕得像一條活龍哪!」
寒五和寒六兩人听完差點沒嚇死。姑女乃女乃,這時候最忌諱談男人那方面的事啊,尤其大公子昨夜未成事,正氣在頭上,他們躲都來不及,這時候這女人卻送補湯來,還大剌剌的說專補男人那方面,這不是找死嗎?
正當兩人憋著黑臉要把她趕走時,屋里卻傳來一句冷沉命令——
「把補湯送進來。」
發出此命令的正是他們的大公子,當場讓兩人傻眼。
巫離听了一笑,嗓音輕軟。「來了,大公子。」說完過兩人,扭腰擺地進屋去了,順道卷進一身的香風。